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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好生歇著在珣香苑等他回來……”

一旁的紅絡發出一聲冷笑,瞥了那叫小意的丫環一眼,道:“我說怎麽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小丫環敢在王妃的宮門前放肆,原來是仗著背後有王爺。王妃現在就是在梳妝了,你敢去催促嗎?不敢就在外邊好好候著,不然讓王爺知道你們沒有給王妃請安落了話柄在外頭,那可就不好了。”

說罷,紅絡看了喬夕月一眼,再次行了一個宮裏,關上了月蘿軒的大門。

寢室內的上官寧坐在梳妝臺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頭發,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想不到紅絡原來嘴巴子這麽厲害啊。

“咦?王妃您不是睡回去了嗎?”推門進來的紅絡有些奇怪,這位主子平日裏三個人都很難拉起來,今天睡回去了居然又自己爬起來了。

上官寧意味深長地看向紅絡,還不是以為你把我吵醒了!外面上演了這麽一出好戲,又怎麽睡得回去呢?

“紅絡,月夫人穿的什麽衣裳?”上官寧答非所問。

“嗯?”紅絡認真地做思考狀。“月夫人……嗯,一身紅色的衣裙,那紅色艷艷的,很是晃眼,想來是昨天讓她去換了粉色嫁衣,所以她今天才會穿得紅艷艷的來示威來了。”

女人,真是小家子氣的東西。

上官寧單手撐著下巴思考了一下,轉頭拍掉紅絡準備拿起梳子的手,問道:“我記得你在收拾我的嫁妝的時候,有一件紅色的裙子?”

“你怎麽知道……有是有,但是你不是不喜歡紅色嘛……”

紅絡繳著手指看著一臉認真的上官寧,轉身去她那幾大箱嫁妝裏翻那件紅裙子。

那是她們還在衛國的上官寧出嫁的前兩天,大王派人背著瑤安公主送了很多東西給上官寧當嫁妝,但是又不好直接送去太和宮,便差了紅絡去庫房點算。

那日上官寧興致起了便蕩去了庫房想看看自己都有些什麽嫁妝,恰好看見了紅絡將一套紅色衣裳塞進了箱子裏,便趕緊叫她拿了出來。

紅絡知道她不喜歡紅色的衣服,從小就不喜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時候夫人經常給她穿紅衣裳的緣故。

雖然自家主子這麽吩咐了,但是紅絡還是背著她悄悄地把衣服塞進了箱子裏,不僅是因為那件衣裳好看,還因為她覺得上官寧穿紅色的衣裳很好看,而上官寧穿著大紅嫁衣時候的樣子也給了紅絡答案,讓她更加覺得自己悄悄把這件衣裳收起來沒錯,萬一她哪天開竅了喜歡上了紅衣裳了呢。

上官寧顯然也是知道紅絡的心思的,所以她知道紅絡一定把衣服帶了過來。

她是不喜歡紅衣服,但是有什麽辦法呢?外面那個人想要穿著紅衣服來踩她的面子,好歹現在她還是一個正王妃。

從箱子底翻出來的衣服多多少少帶著一些塵封的味道,紅絡細心地用香熏了小半個時辰,才伺候著上官寧換上。

輕柔簡約的紅色滾金色雲邊的衣裙,襯得上官寧的肌膚更似白雪,婀娜細腰上束上黑色腰帶,勾勒出窈窕的身段,金色絲線在衣上繡出了一朵朵盛開的彼岸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了腰際,清冷華貴之中透著幾分妖冶,尤其是微微敞開的衣領,惑人的鎖骨下雪白的酥胸隱約可見。散落在肩旁的青絲被紅絡的巧手綰起,很快就梳成了發髻,紅色簪子斜斜插入,垂下幾絲流蘇。

“我家王妃就是好看!”紅絡像欣賞藝術品一樣欣賞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出去把外面候了個把時辰的人喚進來。

在門外曬了許久的喬夕月心中早已不樂,卻還是裝出來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扭著腰款款地走了進去,路過紅絡身邊的時候,輕輕地哼了一聲。

紅裙被風吹得搖曳,腰肢婀娜,喬夕月確確實實是一個美人,但是遇上了上官寧還是輸了一籌,因為上官寧是比她還要美上一些的美人兒。

就因著這一點兒,許多人都不明白靖王爺明明美人在懷,卻為何還是對喬夕月念念不忘。

“喲,月妹妹這身衣裳真是好看!”上官寧從椅上起身,一把拉過楞了神的喬夕月到一旁去聊天敘舊。“王爺他這人吧挺衣冠禽獸的,昨兒個夜裏妹妹沒有受委屈吧?”

剛進來的紅絡聽了這問話,臉上憋著笑意,趕緊去拉過正要跟進去的小意,把她拉了出去,真是,主子談話,你一個丫環在一旁杵著幹什麽。

那一個安請得很快,閑敘了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喬夕月就頂著一張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的臉走了出來,臨行前還不忘行一個宮禮。

看這情形,多半是上官寧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麽話,不好恭維又不好反駁。

“王妃,你這樣不怕她回去向王爺告狀啊?”紅絡有些擔憂地看著上官寧。

“怕什麽?我幹什麽她都會告訴王爺的,不差這一點兒,讓她告多一點兒,王爺才會殺上門來。”上官寧意味深長地笑笑,拍了拍紅絡的肩膀,“我有些困了,你去忙吧,王爺來了不要攔他。”

紅絡應了一聲,重重地點了幾下頭。

☆、問罪

上官寧睡完了午覺已是未時末,日頭已經偏過了屋檐,透過雕花木窗灑進了室內。

窗臺下,似乎有一團什麽東西?紅絡平日裏會差人把屋子打掃得幹幹凈凈的,不可能是粗心留下的。

打著赤腳下了床,上官寧走過去拾起了地上的紙團,小心展開。

紙上沒有署名,只得十六個字:今夜子時,城門之外,楊柳岸邊,不見不散。

這字跡太熟悉了,不用署名她也知道是誰。

她以為,他已經走了,原來他還在她的附近。

將紙重新揉成一團,上官寧正要拿去燒掉,一轉身就看見站在門邊的靖王爺,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不著痕跡地把紙團藏進了袖子裏。

“王爺怎麽來了?”

算算時辰,這個時候王爺應該是下了朝回到府裏去了珣香院一遭,聽完喬夕月的訴苦之後,趕緊跑到月蘿軒來興師問罪來了。

畢竟,那臉色絕對稱不上好看。

“你上午為難夕月了?”

問句?上官寧笑笑,沒有答話。

“本王也不與你計較許多,你自己去看看府裏的房子喜歡哪處,今日就從月蘿軒搬出去,這裏讓給夕月。”易靖華放緩了語氣,走到桌邊坐下。

“哦?為什麽?”

易靖華掃了她一眼,很是義正言辭地說道:“月蘿軒帶著一個月字。”

上官寧一時竟不知道說寫什麽好,月蘿軒帶著個月字就得讓給喬夕月住,那王宮裏麗妃的彥月宮還帶著月字呢,怎麽不讓麗妃讓給她住?

“我沒有聽錯吧?王爺這是要把我從正宮裏趕出去,讓你的月夫人住進來?你有沒有想清楚,我住哪兒是無所謂,但是月妹妹要是真的住進了月蘿軒,那你可能很快就找不到她了。”

住進了月蘿軒相當於住進了王府女主人的屋子裏,這是要替她正位啊,莫不說被外人知道了會怎麽說道,只要被大王知道了,就斷不會把她留下。

這男人啊,怎麽就這麽容易被女人迷惑呢?三言兩語就跑去做這些不靠譜的事情。

易靖華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接話,確實,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了,下了朝去了喬夕月那裏聽她說了上午的事情就莫名地氣憤,什麽也沒說就來了月蘿軒興師問罪,想起昨夜喬夕月無意間提起了月蘿軒帶了她名字的一個“月”字,他便應諾了日後會讓她住進月蘿軒,是以方才才說了出來。

“王爺今日很是煩躁啊,讓我來猜猜……莫不是夏之秋夏軍師在朝堂上惹王爺不痛快了?”

“你怎麽知道?”

“不然王爺認為我們成親那晚,我如何有底氣跟你說那些話?本王妃雖然不出府,但是外面的事情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稍稍推斷一下,就明白了。”

夏之秋是寧國的軍師,足智多謀運籌帷幄口若懸河,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十幾年前寧衛兩國打仗的時候就是他當的軍師,若不是衛國的主將是上官雄,很可能那一戰獲勝的會是寧國。這些年寧國的戰事的戰事幾乎有一半都是他出謀劃策的,也幾乎沒有打輸過,是以在軍中有很大的威望。軍師不是朝職,但是每逢要有戰事的時候大王都會宣他上朝商議,可見對他的倚重。

靖王的勢力主要在軍方,憑著仁德在軍中也有很大的威望,但是靖王隨軍出戰的次數畢竟少,每當意見發生相左的時候,大家自然還是更願意聽夏之秋的主張。

“夏軍師主戰,王爺主和,你們也是各有各的理,所以今天才會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其實,在我看來,我也比較同意夏軍師的主張,王爺不放順一次他的意思,主戰。”

靖王一把拍桌而起,怒斥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楚國不過犯了一下我寧國的邊境,並沒有什麽大的舉動,貿然開戰,豈不是苦了邊境的百姓!”

“照我說,王爺首先還是應該好好改一下暴性子,才不會被夏軍師激一下就發怒,他的嘴巴跟瀑布似的,你是說不過他的。”上官寧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他面前,示意他坐下。“王爺方才說了了,楚國在邊境沒有什麽大的舉動,這是為什麽呢?因為他們沒有來多少人馬,為的就是探探路,也讓寧國提防著他們,不出兵,這樣他們就會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待時機成熟就攻打寧國。 夏軍師畢竟隨軍出站多年,這些事情都是看得明白的,這種時候派大軍壓到楚國的邊境去,我們也有足夠的理由。

“再者,王爺,我聽說夏之秋這個人有些恃才傲物自命清高,對於朝中的黨權之爭他一直沒有表態,王爺的勢力在軍方,對得到夏之秋更有優勢。這件事,夏軍師的做法才是明智之舉,相信大王最終也會聽他的,王爺何不賣他一個人情呢?這樣的話,即便他依舊不參與黨爭,至少也不會給王爺使絆子。”

靖王有些訝異地看著她,女人不得參政,她一個衛國的公主,怎麽會懂得這些東西?

仔細想想,好像還真的是有那麽些道理。

“卓瑤安,看來,你還真是有跟本王談那個條件的資本啊。”雖然他一直厭惡那個在朝堂上總是和他作對的夏之秋,但是他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才華。

“那是!”

上官寧從桌上的水果盤子裏拿出一個蘋果,一大口啃了下去,嗯,真好吃。

可是,為什麽這個人一直這麽盯著自己……難不成真是衣冠禽獸啊!

“你看什麽!”上官寧往後縮了縮,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蘋果,想到了什麽似的腦子一抽遞了過去,問道:“想吃我的蘋果?”

想吃你的豆腐!

易靖華憤憤地站起身,看著她衣領處露出的鎖骨,還有下面一抹雪白的……

“怎麽穿成這樣?”

當然是為了氣你的月夫人啊。

“這樣怎麽了……嗎?”上官寧明知故問。

易靖華憤憤地轉身,摔門離開。

可惡,怎麽會覺得她好看。

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身簡便裝扮的上官寧趁著守衛換班的空當翻出了王府的高墻,運著輕功,朝著城外趕去。

她第一次想要指著易靖華的鼻子破口大罵:信陽這麽多的地方,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把王府建在這種去哪兒都尷尬的地方?

城門早已經關閉了,想要出去就得要翻過這兩丈高的城墻,上官寧擡頭一臉愁苦地望著高大的城墻,寧國公到底多怕城墻被攻破才建得這麽高這麽厚,就算她再自信自己的輕功高墻也翻不過去啊……

☆、告別

城外一片寂靜,灌木叢裏傳出陣陣蟲鳴,成了夏夜最婉轉美妙的歌聲。溪流在泛著月的清輝,柳樹的枝條垂進了水裏,樹下青衣男子負手而立不知道看著遠處的什麽風景。

上官寧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和諧靜謐的風景,美得讓她舍不得打破。

聽見了身後的聲音,陸少瑾轉過身來,靜靜地,註視著不遠處的她。

“阿寧。”

“二師兄。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是說過了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不用叫我二師兄。”陸少瑾的語氣裏沒有絲毫的責備。“你怎麽弄得這麽臟?”

“這個……”上官寧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看自己的一身行頭。“你還是別問了吧……”

誰會告訴心儀的男子自己是因為爬狗洞出來所以弄臟的……

陸少瑾伸出手去,將她額前的碎發別到腦後,指腹輕柔,擦去她臉上的汙跡。那雙手,是醫者的手,救治了無數的病人,卻生得那麽好看,那麽暖。

不知道是因為跑得急還是什麽原因,上官寧的臉紅得厲害,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

“師兄,你找我出來……有什麽事嗎?”

“阿寧,我今晚要走了,回無風谷去,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他稍稍低下頭,眸子裏的認真看得真切。

“師兄,我……我說過,暫時不會跟你走的……”

陸少瑾笑了,有些悲傷,也有些欣慰,這是他認識的上官寧,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改變,也正是如此,他當初沒有過多地勸說她。

“我也知道會是這樣,所以……今夜,是來與你道別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昨日我接到谷中的來信,說師父的舊疾今日又覆發了,我放心不下,想著你這裏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便決定先回去看看師父。”

“師父舊疾發作了?厲害麽?那你快些回去看看……”

“沒有大礙,既是舊疾了,就不用太擔心了。倒是你,萬事都小心些。早些,回無風谷。”

“嗯嗯……”上官寧拼命地點頭。

此時此刻,竟然有些想要落淚的沖動,真是不能看太多戲本子,不然真正到了這種別離場面最是煽情。

“好了,又不是再也見不著了,哭什麽,你這樣,我怎麽放心走……”陸少瑾伸手擦去她的眼淚,從包袱裏掏出了一包東西,遞到她手裏。

“這是你最喜歡的桃花酥,這個時節也沒有桃花了,再想吃,就要等到明年了。”

明年,就回去吃吧。

“好了,時辰不早了,我該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陸少瑾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很溫和的笑容,從容轉身,一步一步,朝著岸邊的小舟走去,就在他擡起腳準備上船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喊聲,讓他頓住了腳步。

他沒有轉身,生怕驚擾了身後撲上來緊緊抱住他的那個人。

他聞到,她身上那陣特有的淡淡的香味。

“少瑾。”她又喚了一遍。“等我回去。”

“嗯。”他應聲,回轉身來,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輕輕的吻,像那天在桃花林裏她說要離開時那樣。

那個時候的他沒有辦法讓她留下,就像現在的他沒有辦法讓她離開一樣。

在船家的再三催促下,陸少瑾終於上了船,在一片茫茫的夜色中,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看不見那一頭,一直用力揮著手的她。

回去的速度上官寧放緩了很多,月蘿軒有紅絡守著,她並不用擔心會出什麽岔子,況且,現在已經過了子時,即便是王爺晚上忙著和他的月夫人翻雲覆雨造小人兒的空當還能想起她,這個時候也不會過去找她的。

輕而易舉地翻過了高墻,上官寧一臉失望地搖了搖頭,這就是王府的守衛麽?她這樣進進出出都發現不了,這以後萬一有像她這樣武功高強的人溜進來刺殺可怎麽是好?

好歹易靖華一個混軍營的王爺,自家的守衛這麽差怎麽行。

不行,得整改!

上官寧一邊思索著整改的對策一邊朝著月蘿軒行去,此時已經是深夜,王府裏的燈都熄了,偶爾能遠遠見到巡邏的守衛提著燈籠走過。

兩盞大紅燈籠高掛在月蘿軒的大門口,上官寧擡頭看了一眼牌匾,開始覺得這名字還不錯,怎麽這會兒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她的臥房的燈還亮著,想來是紅絡還在等她,這丫頭雖然平日裏有些笨笨的,但是對她還是很好的。

“我回來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上官寧揉著有些酸痛的肩膀,推門進屋,然後……頓了頓,確認自己看到的真的不是紅絡而是易靖華。“王……王爺……”

“嗯,本王知道了,坐一會兒就回去休息。”靖王爺很是自然地接過話。淡淡地掃了上官寧一眼,他道:“站在那兒幹什麽,趕緊關了門進來。紅絡說你去了茅房,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茅房?紅絡這丫頭反應也是挺快的,只是……王爺您哪裏來的這麽好的興致在這裏等她上完茅廁回來啊……

“呃……月蘿軒的茅房壞了,我到別的地方去解決,回來的時候沿途欣賞了一下夜景……呵呵……王爺您這麽晚怎麽會在這兒?”此刻還是轉移話題比較好。

“今夜和幾位將士商量一些事情,不知不覺就這麽晚了,見你屋子裏的燈還亮著,就進來了,順帶等了你一會兒。”

上官寧點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本王和他們商量著覺得夏之秋的辦法確實可行,加上你今天說的也確實有理,所以明日早朝的時候,本王會上書,同意夏之秋的做法。”

上官寧聽著,點點頭,然後又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兒,王爺這是……在向她匯報?

靜默了一會兒,上官寧挑了挑眉,提醒他,道:“王爺,不早了,該休息了。”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

“月妹妹應該還在珣香苑等您。”上官寧擺出一副很認真的模樣,見王爺一直看著自己,不由得回頭望了望,認真思索了片刻,道:“還是王爺覺著太晚了打擾月妹妹不好,想在我這兒打個地鋪將就一晚?”

王爺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說什麽,站起身來一拂衣袖大步流星地走出門去,連一個頓步都不曾有。

這個女人的腦袋裏裝的都不知道是什麽,難道女子不應該都盼著丈夫在自己那裏過夜的嗎?他倒好,催著他走不說,還問他要不要打個地鋪將就一下!

易靖華暗暗罵了自己一句,跟自己說了多少遍了,不要跟這個女人多說話,會氣死自己的,怎麽就是記不住呢?

夜色正好,走出好遠的易靖華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了月蘿宮一眼,眼裏是看不清的神色,最終還是朝著珣香苑的方向去了。

王爺一連兩天晚上宿在了珣香苑,這種八卦消息在下人們嘴裏的流傳速度可是很快的,一個上午還沒有過完,已經傳得整個靖王府都知道了。

王爺和王妃除了成親當晚睡在了同一個房間之外,就沒有人見過王爺再宿在月蘿軒,雖然王爺和王妃相敬如賓,但是在靖王府裏究竟誰受寵,他們這些在王府呆了這麽久的下人還是看得出來的。

王爺這樣天天宿在珣香苑,月夫人想要懷上是很容易的事情,到時候母憑子貴,王妃就更失望危險了,看來以後這做人的尾巴還得夾緊一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同樣也有八卦!

這一檔八卦消息才讓下人八卦了不久,很快又一個消息傳來,更是讓幹活的丫環們討論得來勁。

——

“知道嗎?剛才我從月蘿軒的門口經過,看見月蘿軒的紅絡姑娘在叫人把月蘿軒的牌匾拆了下來劈成柴火扔去柴房了!”

“不會吧?那可是王爺親自寫下的牌匾啊……王妃這……不會是在示威吧?”

“我看有可能,王爺連著兩晚睡在了珣香苑,王妃自然是不高興的,但是又不好去指責王爺什麽,於是就砸了王爺親自題的牌匾出氣。”

“也是,王妃什麽身份,月夫人什麽身份,王爺這樣寵愛月夫人,難免會讓王妃不滿,萬一真的鬧起來,王府怕是不太平。”

“噓……你們別亂說話了,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小心挨板子!”

“是!”

管事的姑姑厲聲喝住了不知天高地厚討論主子們的事情的小丫頭,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來為月夫人領衣物的小意。

這丫頭是從這雜物房裏被王爺撥過去伺候月夫人的,她是不太喜歡這丫頭的,小心眼兒有些多,剛才的話怕是她已經聽到了,不知道會回去和月夫人說些什麽。

☆、上寒

另外一邊,今天的早朝結束得有些早,大臣們三三兩兩結著隊走出朝堂,當然也有靖王爺這樣渾身散發著“你欠我一千兩,靠近者打五十大板”的危險信號自己走著的人。

一個人影湊了過來,易靖華以為是他的兩位“好哥哥”又要來諷刺一番,沒想到轉過頭去看到的卻是夏之秋的放大的臉。

“夏軍師這是幹什麽!”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要勾肩搭背!

“哎呀呀,王爺好歹也是掌管著軍營的人,難道都不和士兵親近的麽?你這樣會沒有朋友的。”夏之秋表情嚴肅,好像在說一件很嚴重的問題。

易靖華瞥了他一眼,沒有接話,徑自往前走,夏之秋死皮賴臉地跟了上去。

“看來確實是靖王本人沒有錯。”這句話有些像自言自語。

易靖華的頭上有青筋冒出來,“當然是我本人!難不成是鬼魂?”

“倒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夏某有些不解,所以想確認一下罷了。王爺平日裏總和夏某唱反調,昨日還在朝堂上和夏某吵了起來,大有三更半夜找人把夏某滅口埋屍的架勢,今日怎麽就和夏某站在了同一個立場了?”

“本王想怎樣是本王的事,你再問本王就把你滅口!”靖王爺狠狠警告。

“哎喲!好怕怕哦!”夏之秋連忙護住自己胸口倒退了兩步,表情誇張,見靖王並沒有理會他費心費力的表演,也就沒有了興致,一臉正色。

“聽聞王爺有一位好王妃啊。”

易靖華的身形緩了緩,卻沒有停下腳步。

好王妃嗎?她確實應該好,不然怎麽能好好完成這筆交易呢?

下午的陽光有些熱辣,上官寧讓人搬了一張躺椅在院子裏的大樹低下乘著涼,一手夠著邊上洗好的提子吃,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新得到的戲本子,好不輕松愜意。

大概是因為太愜意了,沒一會兒她就打起了瞌睡,風吹得人很舒服,戲本子掉到了地上也沒有驚到她。

易靖華來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光景——微風拂動她的發絲,樹影有些斑駁,他第一次知道,她睡著的樣子原來這樣好看,讓他有些不舍得打擾。

腳步聲放得極輕,他走到躺椅邊上,俯身拾起了地上的戲本子,開始翻了起來,不遠處伺候的小宮女打了個盹兒醒來發現王爺來了,趕忙要過來行禮,被一個眼神攝了回去,悄悄進了屋子。

上官寧一覺睡醒,頗為滿足地伸了伸懶腰,想著戲本子一定是掉到地上了,遂懶懶地翻過身伸長了手臂準備撈,沒想到碰到了一個厚實的胸膛,楞楞地擡起頭來望著那人好長一段時間,上官寧的腦子才徹底清醒過來,一個激靈蹦了起來。

“王……王爺,您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不叫醒我?”就這麽靜靜地在邊上看著她睡覺,這人莫不是個變態?!

“來了有一會兒了,你睡得死,怎麽叫都叫不動。”

上官寧撇撇嘴,她才不相信他的這套說辭。

忽然發現了什麽,上官寧眼疾手快趕緊傾身向前一手抄過了戲本子,寶貝似的藏到了身後。“王爺,你這樣隨便拿別人的東西看可不好。”

靖王爺臉色沈了沈。

“誰喜歡拿你的東西,這是本王在地上撿的!”見她一臉不相信,他的臉色又沈了幾分。“我就奇怪你堂堂衛國公主怎麽會這副性子,原來就是這些東西看多了。”

上官寧瞪了他一眼,一副“不想和你吵”的模樣,寶貝地把戲本子藏進了枕頭底下,顧自躺下來吃著提子。

什麽叫這些東西看多了,看這些東西怎麽了,她在無風谷的時候除了練功學兵法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看,消遣時間自然是看這些戲本子,傷感一下那些戲本子裏的苦情男女,落幾滴感性的淚水,難不成還捧著兵書為那些被破壞了的陣法傷春悲秋啊。

你的月夫人不看這些低俗的東西,你倒是找你高雅的月夫人去啊。

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怎麽?王爺可是有什麽事情?”

“嗯。你,與夏之秋可是相識?”

“不相識,不過夏軍師的鼎鼎大名,我在衛國也有耳聞。王爺為何這麽問?”難不成是個男的她就應該認識?

“今日在朝堂上,我向父王奏明我與夏之秋意見一致,主張發兵楚國,他似乎有些驚訝,又有些意料之中。退朝後他特意前來與我說話,說到了你。”

上官寧覺得有些好笑,就因為人家提到了她就認為她與夏之秋相識,這也……

“寧衛兩國結為秦晉之好,馥臻公主嫁與靖王爺為妃,這件事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提及我,未必就是因為我們相識。若是這樣算的話,你納妾的時候排場這麽大也是轟動了信仰城,那他要是提到了月妹妹,豈不是他們也相識?”

“你這是什麽歪理……”果然是這種亂七八糟的書看多了。“他似乎可以猜出來是你在背後為我出主意。”

“夏之秋是什麽人?你一直都是和他對著幹的,如今態度轉變地這麽快,他能猜出來一點都不奇怪,況且他也沒有猜錯啊。其實他就是猜出來了又能怎樣?我既然是你的王妃,為你出謀劃策分憂就是分內之事,誰也說不得什麽。”

易靖華定定地看著她,這個女子,似乎可以好好欣賞一番。

上官寧歪了歪腦袋,她開始有點奇怪這個人的腦子到底是什麽構造,成親的時候說什麽遲早讓她把王妃的位置還給喬夕月,現在三天兩頭的跑到這兒來還喜歡看著她的時候腦袋不知道想些什麽東西。

莫不是晚上和月夫人太過激烈從床上掉下去摔壞了腦袋?

“呃……王爺,您要是想吃提子,桌上還有,不用盯著我手上的這顆吧……”

靖王爺的臉色變了變,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得冷冷“哼”了一聲,甩甩袖袍揚長而去。

“好走不送!”

上官寧在後面這麽喊了一句。

正要跨出門口的靖王爺生生停下了腳步,擡手按下頭上爆出的青筋,隱忍地轉過身來,說的確實另一件事。

“你這牌匾是怎麽回事?你可知‘月蘿軒’的招牌是本王親自題寫的!”居然……就這麽拆了當柴火燒!

“不知道啊……”上官寧塞下一顆提子,答得優哉游哉。“就算知道了也還是會拆的,王爺您好歹也是飽讀詩書的人,怎麽起了這麽個名兒……那個‘月’字,本王妃看著很是不順眼。”

易靖華倒是沒想到她會說得這麽直白,想起了昨日讓她搬出月蘿軒所提出來的理由,沒想到她倒是挺記仇的。

“你取名‘上寒軒’,又是什麽意思呢?”

上官寧斜睨了他一眼。

“沒什麽意思,隨手翻了一下書頁,看見了一句話‘近來天氣轉涼了,晚上尤其寒冷’,所以就取了兩個字,叫‘上寒軒’。”

靖王爺抽了抽嘴角,她把自己題的牌匾拆了劈成柴火,換上了隨手翻書頁取的名字?!

“若是如此,為何不叫‘晚寒宮’呢?至少意境要好上一些。”

“嗯?”上官寧認真地思索了一陣。“好像是好一些,不過既然已經掛上去了,那就這樣吧,換來換去怪麻煩的。”

你劈成柴火不麻煩……

靖王爺覺得還是不能和這個女人過多交談,不然哪天一定郁結而亡!

此後的很多日,上官寧同易靖華沒有再見過面,偶爾見著了也是在晚飯的飯桌上。自從喬夕月納進了府裏之後,大王令他二人對鼎而食的旨意也就默默地忽視掉了。

飯桌上大多沒有交談,多半時候是上官寧在同紅絡打鬧,起先他覺得這是不講規矩,總會嚴厲呵斥,到了後來也就見怪不怪了。

一日在飯桌上,一向沈默是金的靖王爺竟然開口說話了。

他說:“夏之秋那邊進行得順利,父王很是高興。正好現在六月的天氣越來越熱了,父王決定 將每年八月才進行的圍獵提前到七月中旬,正好也避避暑。”

她說:“哦?那王爺是要在圍場呆多久呢?”

言下之意是她可以在王府放肆多久吧……

靖王睨了她一眼,道:“每年的圍獵親王大臣都必須陪駕前往,有家眷的需得帶上家眷,所以,王妃要與本王同去。”

然後,換上官寧垮下了臉。

第二天的夜裏,府裏的丫環就送來了一套行獵時穿的騎馬裝,說是大王賞賜的,上官寧黑著一張臉讓紅絡收下,隨便找個地兒塞著就是。

因著對方是大王,她就不好說些什麽了。

這都什麽眼光?世界上有那麽多的顏色,怎麽偏偏就賞賜一件這麽……紅艷艷的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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