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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熟悉or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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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笑蕾覺得自己的心砰的一聲,狠狠的跳了一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夢嗎?

她看著他在見到她的那一瞬,身下的轉椅驀地停了下來。

他定定的看著她的臉幾秒,猛地站起了身,身下的椅子都被他大幅度的動作帶倒在地。

他沒有管椅子,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就像怕她會突然消失一般。

然後他急切的從陽光中大步向她走來。

……他的個子現在竟然這樣高了。

一步一步,他的身影壓向她,白笑蕾覺得她被壓迫得腿都有些軟了。

他離她越來越近,他的臉在她眼中慢慢放大。

他與她記憶中那個意氣勃發的清雋少年完全不一樣了。

少年時候的他略顯清瘦,唇紅齒白,就像春日裏冒出新芽的楊柳樹,清新俊雅。

可眼前的這個青年,身材碩長挺拔,劍眉下,深邃的黑眸,像一彎深譚,讓人不自覺的就沈溺於其中。

他依舊很白,但頭發剃得很短,身上有一種暗藏的力量感,讓他看上去氣場強大。

他就像鄧蔓說得那樣,英俊得天怒人怨,是個貴氣逼人的大帥哥。

她唯一熟悉的是他右臉頰唇邊那顆淡褐色的小小的痣,老人家說,這痣主富貴,吃喝不愁。

她看見他的唇在微微顫抖,等了幾秒,一個大提琴般低醇的聲音在喚她:“笑笑!”

白笑蕾覺得自己的腿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她的身子一歪靠在門上,滑落著坐到了地上。

“笑笑,你怎麽了。”許臨一個健步上來,單膝跪地,慌亂的抱住了她,:“笑笑,你哪裏不舒服嗎?你能說話嗎?”

許臨不知道她是什麽情況,不敢輕易動她。

白笑蕾楞楞的看著神色緊張的許臨,忽然伸出一只手指,用指甲摳了摳他唇邊的痣,沒摳下來,是真痣。

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有彈性,再用指腹蹭了蹭,有溫度,是真的肌膚。

白笑蕾又掐了掐自己的臉,嗯,有點疼。

抱著她的許臨看著她這一番動作,忽地閉了閉眼睛,壓住了眼中的淚意,但心中喜悅卻是無法抑制。

他笑了起來,低沈的笑聲撩撥著白笑蕾的耳膜:“笑笑,你沒有做夢。”

可白笑蕾還是呆呆的看著他。

許臨也凝視著她,片刻,長臂收攏,把她緊緊的,緊緊的抱進了懷裏。

白笑蕾聽見他在她耳邊,輕聲的說,“笑笑,好久不見。”

白笑雷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她的眼晴閉了閉,她聽見自己的心在說:“許臨,好久不見。”

“那個,不,不好意思啊,許醫生,我拿一個病志。”

一個小護士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了辦公室門口。

小護士的聲音,卻似同平地一聲雷,讓抱在一起的許臨和白笑蕾都是一驚。

白笑蕾如夢方醒,臉一紅,這姿勢好像的確有礙贍觀。

許林倒挺自然,站起身,扶起來她,:“笑笑,你身體沒什麽事情吧?”

白笑蕾忙搖了搖頭,許臨把她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好。

小護士拿了病志,與許臨說了兩句話,眼神不住的在許臨和白笑蕾之間打轉。

許臨說完正事兒,看小護一臉八卦的樣子,淡聲道:“你還有事嗎?”

“沒事了,沒事了。”小護士看許臨板了臉,吐了一下舌頭,一溜煙兒的出了屋,出去後還很貼心的把辦公室門關上了。

白笑蕾低頭坐在椅子上,終於從剛才看到許臨的驚訝和震撼中,緩過了些勁。

誒,她不知想過多少次,她和他重逢的畫面。

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坐到了地上,還以為是做夢,以為眼前的許臨是別人冒充的,而且還這樣公然的抱在一起。

白笑蕾不由得有些懊惱,拿手敲了敲頭,真是個笨啊,她應該表現的更成熟些啊。

許臨和小護士說完話,回頭便看到了她這個動作,忍不住笑了,她還是那個她熟悉的白笑蕾。

“笑笑,你剛還說你是來找趙勇嗎?”許臨拿起桌上自己的水杯,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遞給白笑蕾。

白笑蕾看著眼前的水杯。

是搪瓷大茶杯,白底的杯子上印著一個穿著綠軍裝的男子,手裏捧紅色的語錄,下面五個黑色:主席說我帥。

同樣的杯子,她也有一個,她杯子上的圖案是印了主、席的頭像,下面四個紅字:領導專用。

這是高一那年,流行經典懷舊水杯時,她在網上買的,她一個,他一個。

沒想到他還一直在用。

只是他們分開了五年,現在她還可以像原來那樣,不分你我的用他的水杯喝水嗎?

白笑蕾猶豫了一下,沒有接水杯:“噢,謝謝,我不渴,我是來找趙勇醫生,他在嗎?”

許臨拿著水杯的手微微一抖。

……謝謝,這個禮貌用語,此時由她嘴裏說出來卻有幾分難言的疏離。

許臨也曾無數次想過他們重逢的情形。

他想過,她可能會拉著他的手大哭,可能會故意不理他,也可能會對拳打腳踢,會埋怨他當年絕決的離開,埋怨他這五年來從沒與她聯系過。

可是他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在他面前會像個陌生人一樣,有些小心翼翼的禮貌的說著謝謝。

許臨放下手中的水杯,看著她眼底一抹青色:“趙勇臨時被叫到手術室去了,走時交代過我,你就是他說的,那個想要看失眠的,師範學院的女生吧。”

白笑蕾擡頭看了看他一眼,點了點頭:“嗯,你,你就是他說的那個剛從美國回來的大神同學?”

許臨微笑地點了點頭:“來吧,我給你看看。”

還沒等白笑蕾想好今天的病,應該不應該繼續看下去,許臨已隨手推起她坐著的帶著軲轆的轉椅椅背,把她推到一個辦公桌前。

而他坐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打開電腦,啪啪的把她的姓名輸到了電子病志上。

“你失眠大約有多長時間了?”許臨看著明顯有些不自在的白笑蕾。

她竟然會失眠?記得她從前都是睡不夠的,就像個小豬似的,睡著了讓人賣了都不知道。

白笑蕾看著許臨坐在椅子上側身看著她。

他現在的模樣就是一位十分專業的醫生。

她就是他的患者。

他們之間的樣子與醫院門診裏普通的醫生和患者沒什麽區別。

白笑蕾垂下眼皮,:“有十天了吧。”

“具體癥狀呢?”許臨邊問邊敲著電腦。

“困,但是睡不著,每天晚上都是到兩三點鐘才能睡一會兒,睡著了也是在做夢。白天就覺得沒有精神。”

“這種情況之前有過嗎?”

白笑蕾遲疑一下才道,:“四、五年前有過一段時間。”

鍵盤聲忽地停頓了一下。

“不過這兩年好了許多,但是這幾天又嚴重了。”白笑蕾盡量平穩著語氣繼續說道。

“你之前失眠有去醫院看過嗎?有吃過藥嗎?”許臨的聲音有些幹澀暗啞。

“沒有去過醫院。最睡不著的時候有偷過我媽的安眠藥吃過。”

“你!成人的安眠藥,你怎麽隨便吃呢,劑量都是不一樣的。”許臨看著低著頭的白笑蕾,手握了握拳,又松開了。

……這要是從前,他會毫不猶豫的打她屁股,只是現在,她是大姑娘了,他們又五年沒見了。

白笑蕾感覺到許臨生氣了,從小到大他們兩個在一起,對方微微的一點情緒波動,都能感受到。

白笑蕾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嘴,解釋了一句:“我只吃過兩次,就再也沒吃過。”

“安眠藥以後盡量不要碰!”許臨緩和了一下語氣,“這幾年你還得過別的大病嗎?有體檢過嗎?”

“沒得過大病,就是有感冒發燒什麽的。

體檢都是學校組織,每年一年一次,都合格。

對了,這兩天睡不著,在校門口的藥房量過一次血壓,說我血壓有些高。”

許臨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因為他爸爸許鴻元是醫生,小時他和白笑蕾有個頭疼腦熱的小毛病,都是他爸爸在家直接處理了,她還怕打針,還暈血,就養成了不願去醫院的習慣。

失眠成這個樣子,都不知道早點來醫院。

許臨站起身,到櫃子裏拿出個電子血壓儀,給白笑蕾量血壓。

“的確高壓有些高。”許臨皺眉,:“你最近有沒有胸悶、乏力、心慌這些癥狀。”

白笑蕾看他的模樣,就有些緊張了:“睡不好覺,天又這麽悶熱,的確有這些癥狀,但都不嚴重,不會有什麽事吧?”

許臨沒吱聲,只掃了她一眼,白笑蕾馬上閉了嘴。

“跟我過來吧。”許臨站起身,拿著聽診器出了辦公室。

白笑蕾跟著他進了門上寫著處置室的封閉房間。

“你坐到床上,把衣服掀起來,我聽聽你的心臟。”許臨帶上聽診器。

……掀衣服,聽心臟?

白笑蕾有些楞,:“那個,那個失眠,聽心臟做什麽?”

“你現在失眠,還有些高血壓,失眠會引起高血壓,高血壓也會引起失眠,失眠和高血壓都會影響心臟,心臟不好也會引起失眠和高血壓。”許臨說了一串。

白笑蕾腹誹,醫術先不說怎麽樣,嘴皮子現在倒挺利落,像說繞口令似的。

……可是掀衣服?聽心臟?

高中生物講過,心臟好像在人體左邊的胸腔裏?胸腔?

……胸!

白笑蕾眨了眨眼睛看許臨。

許臨看她這樣子,也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哦,你掀衣服吧,沒事,門我帶上了,不會有人進來的。”

白笑蕾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因為之前S大女生諷刺師範大學的女生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妖艷賤貨,所以今天她來見趙勇,為了給鄧蔓拉些親友分,特意打扮得很素雅。

上身穿了一件荷葉領、泡泡袖,掐腰套頭的白襯衫,下面是一條牛仔褲,腳上是一雙平底的白涼鞋,走的是清新小可愛的路線。

可現在衣服是套頭的,如果要聽心臟,衣服就得一直撩到鎖骨下,那就跟脫了沒什麽兩樣了。

……她、她真的要當五年沒見的許臨面前掀衣服嗎?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雙更,中午十二點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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