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國字臉很有特點，十分好辨認，丁寧匆匆掃一眼已經認出來，對就是視頻裏被鋸斷脖子的人！

“他的頭怎麽會在這裏？！”

陶紗把冰箱關上，臉色十分不妙，她不敢仔細看冰箱裏的東西，是趙秀衣和她說的這回事，加上今早有本地新聞說在郊區發現了無頭男屍，一個缺身一個缺頭，將兩者聯想起來並不沖突。

趙秀衣發現頭顱的第一時間便要報警，但是她男朋友制止了，因為兩人根本就說不清這東西是怎麽出現在自己家裏！趙秀衣執意打電話讓她幫忙報警，陶紗生怕兩人出事，這才帶著呂福承過來，沒想到到這裏之前兩人因為意見不合已經打過一輪了。

呂福承多幹脆的人，沒按程序先給小兩口先調解矛盾，協調關系，看趙秀衣被打得鼻青臉腫，直接就要把王成鵬銬走，說蹲他幾天看守所，什麽時候老實什麽時候再放出來。

小兩口子遇上這事本來就糟心，眼看王成鵬被帶到別的地方，兩人要分開，在看守所裏魚龍混雜的，沒遇上鬼先被人折騰廢了，只能統一口徑說這是小情侶吵架家暴。

“呂警官說有事離開，想必就是因為無頭男屍的案子，估計警方也有壓力要快些破案。”丁寧離那座冰箱遠遠的，“可是這東西就這麽放在這，也不合適。”

“他們想等風頭過了再處理掉，至於怎麽處理……”

讓一個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世界上的方法太多了，何況是一塊來路不明的，不會說話的肉塊。

兩人回到客廳，繼續等待，在遠離客廳的房間裏，趙秀衣和男友王成鵬湊在角落，竊竊私語，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緊張和冷酷，說出來的話，也萬分讓人心驚，“這一次真的還能行？”

王成鵬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女友，“之前那一次我不是也沒事了嗎？他們殺人都不怕警察，我又沒殺人，我怕什麽？”

“阿鵬，我們報警好嗎？不要再這麽做了！”

“對方能把屍體直接送到我們房裏，你還能指望警察嗎？”王成鵬咬牙，“而且一旦報警，之後這個平臺要是因此被查封，我們去哪裏找那麽多花錢大方的觀眾？”

他伸手輕輕撫摸趙秀衣臉上訛淤青，壓低聲音說，“這事我們誰都不要說出去，反正他不是說他是幹這行的嗎？死了也怨不得誰。”其實他的目標還有一個，就是和丁寧一起的陶紗。

那些主播可能只知道自己的網名住址，又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而陶紗剛好也能冒充他的女朋友，兩人待在一起，到時候他就找個借口溜掉，這樣對方就算找上門來，也不會認得他！

只要挺過這一關，他們就徹底安全了。

兩人再一遍確認計劃的細節，又等了小半鐘頭，王成鵬才帶著趙秀衣一起從房間裏出來。

沒有警察在場，他已經冷靜許多，坐在旁邊丁寧開始自我介紹，“我叫王成鵬，是我女朋友的助手，什麽視頻剪輯後期都是我在弄的，剛才那麽沒禮貌對不住，是我的錯。”

事情的經過丁寧都聽兩位女生說過了，他只是問為什麽對方要半夜三更偷偷起床看這種直播，就是開個愛情動作片網站都正常許多。

王成鵬沈默了一下這才說，“看這種東西會上癮。”那種一直提心吊膽，時不時被驚嚇到渾身起雞皮疙瘩，到最後讓人如釋重負的感覺，對一些人來說十分有趣。就像有人喜歡作死，有人喜歡看恐怖片，有人喜歡SM一樣。

丁寧覺得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直播已經提前在今晚十二點開始，王成鵬有意讓丁寧留下，丁寧帶著銅錢，並不怎麽害怕，先留下來判斷是否人為也行，但是必要走的流程還得走。

兩口子聽說價格，臉色有些微妙，走到旁邊合計一下，答應下來。

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都是社會人，知道這些。

丁寧便打電話和李策說了這件事。

電話裏，李策說，這件事有些難辦啊……

丁寧問怎麽個難辦法。

李策說，反正很難辦，既然他們在旁邊，你打開免提，我就直說了，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些看直播打賞的觀眾可能都不是人？

現在天還沒完全黑下來，這輕飄飄的一句反問輕易讓四人都陷入一種很陰森的氛圍裏，丁寧已經習慣對方的說話方式，陶紗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倒是趙秀衣和王成鵬一直以來的臆想被推翻，瞪直了眼，根本沒轉過彎來。

看直播的不是人，還能是什麽？

“那個叫‘恐怖樂園’的APP，是另外的人推薦給你們的吧？下載也是到專門的論壇下載，根本就沒有正式登入應用平臺傳播。”李策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和輕蔑，“裏邊大部分直播都是第一視角，因為裏邊身為人類的主播很少。”

“上邊顯示有很多觀看人數和打賞啊！”

“你確定他們看的是你？”

來看直播，不看主播看什麽，看風景嗎？趙秀衣王成鵬兩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一想到有什麽東西透過屏幕去看他們之後的東西，只覺得脊背生寒。

丁寧拿起趙秀衣的手機，打開那款APP，上邊除了界面和標題恐怖，壓根就不像另一個世界的造物，甚至還有綁定手機號身份證，充值打賞界面。

“李策，你能過來一趟嗎？”丁寧十萬分慶幸自己沒答應對方留下。

“發定位來。”對方沒有拒絕。

丁寧剎那間安定下來，開始咨詢兩人要用什麽付款方式。

就在兩人將部分錢轉到丁寧卡上的時候，李策突然又來了電話，說他來不了了。

兩口子立刻看向丁寧，眼神淩厲，陶紗也沒想到這一茬，對著手機叫：“你拿了錢不過來，要不是呂警官給你作保，我都要報警了。”

“我給你的銅錢帶著嗎？”李策沒搭理陶紗，自顧自地問丁寧。

丁寧回答，當然。

“拿著那個就行，我現在不方便過去。”李策說。

他原本是想化成人形出去，沒想到等了這麽久都沒成功，一聯系上木雲江就把對方罵了一遍，木雲江沒想到自己玩笑開大發了，急忙說再等七八個小時應該就行，同時暗暗慶幸要不是他已經跑到外地，真不敢和李策頂嘴。

李策掛了電話還在心裏問候對方，他這個樣子吃個東西都麻煩，更不用說日常的起居了！

丁寧知道對方不是不過來，而是晚點才到，立刻安心。現在還有六個小時才到半夜十二點，完全有機會做足準備，他想了想，提議出去吃個飯，順便開個房間，今晚幹脆在外邊過夜算了。

陶紗對這個安排都沒有意見，倒是王成鵬有些為難，說住外邊出事了更不好交代，還是留在家裏安全。

“就是外邊人多又好逃跑，所以才在外邊。”丁寧解釋，要是留在屋裏被困住，以這十幾層樓的高度，想出去求救都難。

合作的第一個提議就造成雙方分歧，王成鵬和趙秀衣面面相覷，只能答應。

自己甲方都退一步了，丁寧沒有再繼續糾結，四人出去吃了晚飯，大概是怕氣氛太過低沈，陶紗還買了一堆零食和紙牌，說晚上可以一起玩個通宵。

丁寧不想她們失去警惕，打回了這個提議。

趙秀衣在附近找了一家安保做得很好到酒店，開了一間房準備通宵，前臺看到幾人，眼睛一亮，和趙秀衣說，“趙小姐歡迎光臨。”

趙秀衣朝她一笑，很是熟稔地辦了房卡，帶人上樓。

對方很熟悉這裏。丁寧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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