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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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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顏送走衛藍,把秦在和徐飛的東西送回家,整理好,又往雜貨鋪跑了一趟,把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品一次備齊。

下午去綠山港進了一批海鮮,回來後瞧見柴禾好,就又買了一車柴禾。

把柴收到柴房裏,書院散學的時間也到了。

衛顏趕車往書院走,才走一半路,就遠遠瞧見了秦在和徐飛,兩人身旁居然還跟著五大三粗的薛寶文。

她朝他們招招手,把車掉頭,停在路邊等著三個少年過來。

徐飛見表妹當真來接,快走幾步迎了上去。

薛寶文知道來接的定是衛顏,此時見她帶鬥笠穿短褐,仍是一副假小子打扮,便想起了初見衛顏時的情景,不由心中暗暗發笑,不懷好意地對秦在說道:“所有同窗中,我最佩服你。以前是佩服你學得比我好,現在是佩服你的勇氣,嘖嘖……這麽個黑夜叉你都下得去嘴,咋想的啊?”

黑夜叉?

秦在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嘴裏卻故意嘆息一聲,“唉……已然如此,還能怎想?”

薛寶文“嘎嘎”怪笑兩聲,說道:“也是,人家救你好幾回了,你這要啥沒啥,就一張臉能看,只能以身相許了。”他用蒲扇似的大手拍拍秦在的肩膀,“兄弟是過來人,很負責任地告訴你,燈一黑,女人都一樣,大不了再納兩個妾唄。”

秦在搖搖頭,心道,怎麽可能一樣呢。從謝家出來後,他就看明白了,便是有十個大家閨秀捆一起,也比不上一個衛顏。

——書院裏很多人聽說了他和衛顏的事,閑言碎語滿天飛,還有一些人對他表示了同情,包括徐飛在內,都覺得他娶衛顏於仕途無益,但他始終認為,其實是他高攀了衛顏。

幾句話說完,二人也到了騾車旁。

衛顏禮貌地把鬥笠擡了擡,笑著說道:“薛少,好久不見。”

“呃……”薛寶文大吃一驚,“衛三丫?你……你怎麽變成這樣了?”小丫頭眉眼彎彎地看著他,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但柔和了,皮膚細膩光滑,呈象牙白色,竟是個十成十的小美女。

秦在笑著說道:“已然如此,薛兄切莫驚訝。”

“好你個臭小子,竟敢騙我!”薛寶文一巴掌拍向秦在。

秦在閃身一躲,“我可是什麽都沒說。”

徐飛和衛顏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地問道:“你們說什麽了?”

秦在在騾車後面坐下,說道:“薛兄說,唔……”

薛寶文一把捂住他的嘴,“沒說,我什麽都沒說。走吧,趕緊走,都快餓死了。”

四人說說笑笑地回了家,認好大門,又重新回到鎮上,由薛寶文帶著,去了一家端山鎮家常菜館。

薛寶文是這家的常客,幾人來得雖晚卻有安靜的雅間可坐。

落座後,薛寶文一手包辦了所有菜品,還執意點了壺本地特有的山楂酒。

不大會兒功夫,小雜魚、清蒸蟹、炒花蛤、野雞燉山蘑、醬爆墨鬥魚、軟炸裏脊等等,流水般地端了上來。

衛顏年齡最小,坐上菜口,但坐她右邊的秦在把上菜的活兒代勞了。

菜一到,他便搶先接過去,不動聲色地把墨鬥魚、螃蟹以及軟炸裏脊這三樣衛顏愛吃的擺在衛顏面前。

衛顏忙了一天,又累又餓,有什麽吃什麽,根本沒琢磨這些。

是以,他的不動聲色,當真造成了某人的無動於衷。

大家夥兒邊吃邊聊。

薛寶文對秦在的身世最為好奇,在書院撈不到機會探究,此番得了空,旁敲側擊地問了不少。

不過,他好奇也沒用,連秦在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又能打聽到什麽呢?

衛顏倒是有些擔心秦在會被秦家連累,便問他:“距離院試還有三四個月,會不會出問題?”

秦在搖搖頭,道:“只要他們不去官府歪纏,其他的問題不大。這邊有書院做擔保,歷縣的教諭對我也不錯,應該會比較順利。”如果他的身世特殊,秦英做賊心虛,輕易不會把事情捅到官府去。

徐飛不勝酒力,喝的最少,人卻已經有些醉了,他拍拍秦在的肩膀,胡咧咧道:“表妹放心,我這表妹夫最是精明,這些事他早就打點好了,你就等著做秀才娘子便是。”

“你胡說什麽?”秦在嗔他一句,原本因為喝酒變得更白的臉陡然紅了一大片。

徐飛喝高了,但人還沒糊塗,知道自己孟浪了,又罰了自己一杯。

衛顏倒是無所謂,甚至覺得有些好笑。她本想嘲諷徐飛兩句,但既然秦在不爽,也就作罷了。

衛顏問薛寶文:“明兒中秋,你在哪兒過?”

薛寶文拱了拱手,涎著臉說道:“還請三丫妹妹收留。”

衛顏奇道:“你家祖母不是在省城嗎?”

薛寶文抹了把臉,嘆息一聲說道:“原本說好接我過去的,但壽宴過後就變卦了。”

衛顏“哦”了一聲,心道,那老太太心高氣傲,此番氣不過,所以節都不跟孫子一起過了。

秦在擔憂地看了一眼衛顏,瞅準機會小聲說道:“那老妖婆子會不會去找三嬸的麻煩?”

衛顏這兩天也琢磨過這事兒,不過她覺得,既然薛寶文能這麽識相,薛老太太就是有那個心,也不會太過分。

“沒事,反正他們在歷縣也住不了多久,後天我去城裏,找人給家裏帶封信。”

“那也是。”秦在點點頭。

在謝家見到徐氏的繡品時,他就對徐氏忽然會刺繡這事有了懷疑,但在那個場合他沒時間多想。

從謝家出來後,又一直應付衛藍,晚上回到客棧,安靜下來後,他才把事情理了個清清楚楚。

王氏的針線極好,她評價過徐氏的針線,頂多算不錯,怎麽忽然就大成了呢?

如果確實是在短時間內學起來的,那她又是跟誰學的,從沒聽說過李家村有哪個婦人是刺繡高手,也從沒聽說徐氏師從於誰。

秦在把這件事與衛三丫的突然大變樣聯系起來,心裏就有了答案——進而,那位突然被射殺的魯大公子,以及那枚不同尋常的箭頭,差不多就有了解釋。

背後的真相堪稱可怕。

不過,他能想清楚這些,當然也能想清楚衛三丫發生詭變之後給他帶來的種種好處,由此及彼,娶這樣的衛三丫便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了。

他選擇跟衛三丫一起住,首先是可以睡得好;其次是可以探探衛三丫的秘密;第三,他喜歡跟她在一起呆著;最後,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他手裏無人可用,衛三丫是最好使喚的一個。

一舉多得。

用過晚飯,薛寶文回了書院,徐飛和秦在跟衛顏回了家。

木匠正在收拾的是正房,東西廂房都空著,衛顏把西廂給了徐飛和秦在,兩人各住一間。

她自己住東廂。

秦在和徐飛把房子看了一遍,發現衛顏大動幹戈的樣子不像租房子。

秦在沒有立場開口。

徐飛作為表哥問一句倒無不可,他借著酒勁,試探著說道:“表妹,這不是租的吧。”

衛顏把梯子搬到墻邊,爬上去,把房頂重新油漆過的檁子抽查一番,下來後說道:“買的,這裏環境不錯,多住幾年也無妨。”

徐飛驚訝得合不攏嘴,不過想想來省城開店的衛藍,他把錢的事又自動歸到衛老爺子頭上了。

秦在笑了笑,也是,那麽大一幅掛屏,怎麽也能賣個幾百兩,有錢的話,買比租合適多了。

他又發現衛顏一個新優點,那就是低調,而且不慕虛榮。

勤奮且不虛榮的女人,一般都是好女人吶。

……

薛老太太不是善茬,吃了癟,自然會找人出氣。

她整治不了周大人,整治不了廖氏,便是衛顏她也整治不了。

一路上左思右想,她決定拿衛顏的爹娘作伐。

讓人把意思給漁關鎮私塾的東家傳下去,衛格不出三天便被打發了。

如此,漁關鎮就呆不下去了,衛格退了租房,帶著妻兒灰溜溜地回了李家堡的新家。

得知衛老太太罵了衛格整整三天,薛老太太心裏的怒火才平息了一些。

然而光是這樣還不夠,她又讓人把消息散出去,力求做到沒有任何一家私塾敢聘衛格。

衛格四處碰壁,半個月找了七八家私塾,都說沒有位置。

他就是再笨,也能想到自己被針對了,但又想不到是誰,只好去找衛老爺子和兩位哥哥商量搬到省城的事。

衛春山做了幾個好菜,把衛秋山也叫了來,爺幾個一起吃了晚飯。

撿了碗筷後,衛格給衛老爺子倒了碗茶水,說道:“爹,不是兒子不去找,是真找不到,也不知得罪誰了……”

他剛起個話頭,坐炕頭上吃飯的衛老太太便說道:“還能是誰,除了衛三丫還能有誰?定是她在城裏得罪人了,不然誰會有這麽大的能耐?”

衛格四處碰壁,早就收到女兒的信,又被爹娘攔下不讓走,心裏早就有了一股邪火,當下說道:“是啊,肯定是三丫。她不是好東西,我這個當老子的也不咋地。既是如此,娘還把我拘在歷縣作甚,把我們一家趕出去不是更好?”

“咋的,還說不得了?”衛老太太的聲音更大了,她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你嚇唬誰呢,想滾你就趕緊滾,我怕啥,我還有仨兒子呢,又不指望你養活我!”

衛格心中更怒,還要再說,卻被跑過來的徐氏拉住了,他深吸一口氣,不再搭理衛老太太,對衛老爺子說道:“爹,其實我也覺著是咱衛顏得罪誰了,我還是去省城吧,不然波及到香滿園就不好了。”

本著為三弟好的心思,衛青山和衛春山的確不怎麽同意衛格搬家。

但若因為他一個人而影響整個衛家,那可就吃不消了,畢竟一大家子都搬出來了,全指著香滿園過活呢。

衛青山和衛春山對視一眼。

然後衛春山開了口,“爹,我在飯店跟過路的客人打聽過,省城的海鮮生意確實比咱歷縣好做,現在二丫也去了,一旦飯店開起來,咱全家搬到省城也是可能的,不如先讓三弟先過去,有事也能給咱二丫掌掌眼。”

“全搬去?”衛老太太又叫了起來,“二丫不是說那邊由她操持,不用搬家嗎?咋地,合著你們就騙我老婆子吶?不許去,誰都不許去。”她娘家兄弟去了趟省城,平白被人打折一條腿,她對省城有極深的恐懼。

衛青山有些無奈,二丫去省城時也鬧騰這麽一番,老太太真是越來越不講理了。這搬家的事也不是絕對的,眼下這不是想把三房打發走嘛。

衛老爺子怒了:“不去拉倒,不去你就自己在這兒過。老三你既然決定了,那就趕早不趕晚,天氣越來越冷,早點動身。”

“是。”衛格心裏一喜,也不多說,立刻與徐氏回家,把難纏的衛老太太交給衛老爺子處理。

也不知道衛老爺子有沒有說服衛老太太,九月初一,衛格帶著妻兒和衛大丫出發時,衛老太太沒露面,送他的只有三兄弟和徐氏的幾個妯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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