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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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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獵戶背著王氏走得飛快。

不是他怕了,而是留下來毫無意義。

跟一堆陌生人爭辯秦在是不是他兒子,以及他十年前有沒有扔過秦在?

沒那個必要!

就算他不是秦在親爹又怎樣?

他養了秦在十幾年,有戶籍為證,誰敢說他不是親爹。

至於扔沒扔,只要他不認,這屎盆子誰都別想往他身上扣。

妻子生病,只能伺候小兒子,他帶著大兒子進山打兔子和野雞有什麽不對?而且,他當時可是做足了姿態,回村找來人手,在大雁山裏找了一天一夜。

錯就錯在他當時心慈手軟,沒直接殺了秦在。

那時沒殺,再動手就難了。

這些年,他一直很糾結,總在殺與不殺之間左右搖擺,遲疑到現在。

一來,秦在始終沒得過大病,冒然弄死,會引起別人懷疑。

二來,蒙汗藥加煙氣熏的手段他用過兩次,但都沒有奏效,到現在他也不知道秦在是怎麽避過去的。

三來,他只是個看家護院的,雖說有兩手功夫,但從沒殺過人,真下不去手。而且,秦在的生母早已失蹤,秦在長得也不像那位。哪怕到了京城,站在那人跟前,那人也未必能認出秦在來,所以秦在只能是他兒子。

他敬著、疏遠著把秦在養大,為了讓秦靖讀書,順道把他也供出去了。

如今秦在舉業順利,又與鎮北候世子有了關聯,世事難料,關系著一家老小的未來,他就算再窩囊,也該做點什麽了。

一家三口上了騾車,秦靖問道:“爹,這場大戲唱成這樣,你總得告訴我到底為啥了吧。”

王氏不耐煩地說道:“小孩子家家的,別瞎打聽,讓你幹啥你就幹啥。”

說到這裏,她理了理淩亂的鬢發,又道,“他爹,要不就算了吧。那長命鎖是我親手買的,根本不是稀罕物,他憑那個找不著的,別自己嚇唬自己。再說了,這是在省城,不是咱李家堡,真出了什麽事咱兜不住。這麽多年都這麽一天推一天的過來了,這時候著急也沒用了,瞅準機會再說吧。”

看人看心,聽話聽音。

秦靖覺得這事的風險好像極大,便又追問:“爹,娘,他到底什麽來頭,就告訴我唄!”

秦獵戶不理秦靖,罵罵咧咧地說道:“擦他娘的!以為那小崽子不在,咱們一家總算能吃頓好的,卻沒想到會弄成這樣,這都什麽事兒啊!”

“當時我就勸你……”王氏頓了頓,把責難的話咽回去,“算了,已經這樣了,後悔有啥用!咱還是好好琢磨琢磨,在省城找個營生,想辦法安頓下來吧。”

……

秦獵戶剛走沒多久,山長就到了。

他在來的路上已然了解此事,見事情得到解決便也沒說什麽——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做到自己能夠做到的便可,深究沒有意義。

關夫子雖然很想落井下石一下,無奈山長並不接招,只好訕訕地跟其他夫子一起離開了食堂。

山長姓顧,是大儒,最是惜才,見不得像秦在這樣的少年為了生計放棄讀書,更討厭家長目光短淺,拒不供讀,浪費孩子的天資。

秦在在來端山書院之前,對顧山長有一定的了解。

因而,他在介紹自己的情況時,有所側重地點明過此事。

只要顧山長對秦獵戶有成見,那麽秦獵戶想誣他偷錢,不孝,就需要證據了。

書院會派專人調查此事,即便偷錢這事不好查,但孝與不孝村裏的人還是能夠證明的。

而且,王氏是不是生病,大夫一看便知。

生病是假裝,不孝是汙蔑,偷錢便順理成章地子虛烏有了。

秦獵戶弄不臭他。

秦在怕的就是秦家父子不管不顧地綁走他。

幸好有薛寶文在。

“我欠你一個人情。”秦在對薛寶文說道。

薛寶文揚了揚下巴,“知道就好。”

“他們一家真的去全福樓了?”秦在問。

“當然,不過……”薛寶文得意洋洋,“與他打架的那人並沒有來,本少那是誆他的。”

“厲害!”秦在讚道。這廝也算個人才,就是鋒芒太露,功利心太重了些。

被一直壓在頭頂上的人表揚了呢。

薛寶文樂得不行,如果有尾巴,此刻只怕就要搖起來了。

他美滋滋地扇著扇子,道:“衛顏讓本少代她向你問好,說讓你好好照顧自己,嘖……我說秦在呀,人家好歹也是你救命恩人,說走就走,連個屁都不放。要不是她說讓本少罩著你,我才懶得管你這些狗屁倒竈的事!”

說到這兒,他一抖扇子,擡腿往宿舍的方向去了,走了幾步,又忽然頭也不回地說道,“本少在甲區三十號,有事兒找我。”

秦在應了一聲,挑了挑眉,心道,看來這小子不敢惹端木長安,所以選擇跟衛三丫講和了,呵……又欠那丫頭人情了,看這架勢還不清了呢。

他慢慢朝自己的丁區二十八號宿舍走了過去。

秦獵戶敢去全福樓用飯,說明他手裏的銀錢並非只有打獵賺的那一點兒。

可錢是從哪兒來的呢?

這個問題很有些意思,但想挖出來可不容易——秦家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需要認真謀算一番。

秦在一邊想著,一邊沿著林蔭道回了宿舍。

丁區宿舍最便宜,住的人也多,八人一個房間。

房間簡陋得不能再簡陋。

一張大炕,北墻邊上擺著八個破舊衣櫃,炕上有八張小炕桌,炕桌後,一溜的臟鋪蓋。

每到夜深,磨牙聲,放屁聲,夢話聲,聲聲入耳。

雞鳴之後,我點燈,你如廁,他刷牙,逼人起床。

即便如今的秦在終於可以踏實的睡覺了,卻也極度不喜歡這個地方。

太臭,太臟,也太吵了。

他現在有個毛病,只要有一點聲音就會驚醒,所以整宿整宿的睡不踏實。

只要有合適的機會,他必須從這裏搬出去,不然別說讀書,就是小命都保不住。

舍友們都是童生,年齡大小不等,但都很用功。

秦在進屋時,大家夥兒都在,七張小炕桌與窗欞相對,橫著擺了一溜兒,濃濃的墨汁味兒撲面而來。

因為他來的晚,彼此還都不熟悉,他的到來只讓跟他鋪位挨著的田姓青年回頭笑了笑,其他人頭都沒擡。

秦在不在意這些,大家來這讀書是為了科舉,不是為了交朋友的,而且,他從骨子裏討厭那些無用的寒暄——在李家村時,他的左右逢源不過是張為了自保而戴的面具罷了。

他取來炕桌,脫鞋上炕,也看起書來。

……

不論讀書,還是做生意,都需要勤奮。

省城裏的秦在努力讀書,李家堡的衛藍拼命賺錢,漁關鎮的衛顏亦在倒買倒賣中平衡著兩個世界的金錢。

一晃三個月過去,酷暑散去,書中的世界也無聲無息地滑入了八月。

為不引起人們的懷疑,衛顏把海鮮收購悄悄拓展到了漁關鎮的隔壁。

辛辛苦苦忙活三個月,顏顏雜貨鋪的流水穩步增加到兩百一十萬,位列排行榜第四百八十名。

精神力貢獻排行第四百五十八名。

空間略微增加,但增加的幅度很小,隨著衛顏生意的不斷擴大,竟有些捉襟見肘。

服用洗髓丹便提到了日程上。

八月五日的晚上,衛顏等小石頭睡熟,終於從空間裏兌來了洗髓丹。

這是一顆青色藥丸,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刺鼻味道,完全沒有衛顏想象中的美好。

她有些遲疑,便去空間裏面問了問。

“大家的洗髓丹都用了吧,效果怎麽樣?”

“擦,你還沒吃嗎,太禽獸了,就這樣還把我超過去了?”

“確實禽獸,情商低的人就是這般愛炫耀。”

“哈哈,你們就酸吧。那玩意兒味道那麽刺鼻,直接往嘴裏放才是情商低好不好?”

……

衛顏被這些人毒舌慣了,也不生氣,打了幾句屁,認真謝過便退了出來,一口把丹藥吞了進去。

然後她把手機取出來,打開計時器。

前一刻鐘沒有任何問題,一刻鐘後肚子開始疼,揪心地疼。

疼了五分鐘後,她狂奔到茅廁,整整洩了半個多小時,才腳軟腿軟地從蹲板上站了起來。

回到房間後,衛顏取出鏡子一照,氣得差點兒把鏡子摔了,怒道:“尼瑪,玩人呢吧,說好的瑩白如玉呢?說好的吹彈可破呢?真你大爺的見鬼了!”

——鏡子裏的她還是她,之前擔心的那些通通都沒發生。

她的膚色只比之前白了一個色度,還不如她天天佩戴鬥笠面巾,日日做皮膚護理的效果來得驚人。

充其量算得上小麥膚色。

不過嘛……

空間足足大了五倍!

衛顏的心一下子敞亮了,心情也好了起來。

她把鏡子重新拿起來,又湊近了看看自己,發現皮膚比之前更細膩了一些,而且有光澤了。

五官似乎也有變化,精致了,雖然還是白骨精的外形,但至少算是好看的。

衛顏美滋滋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起床,她特意在徐氏面前多晃了兩趟,然而徐氏根本沒有發覺她的變化。

徐氏做為母親都沒發現,衛格和小石頭就更視而不見了。

衛顏略有失望,卻也沒有辦法,蔫蔫地洗漱吃飯換衣,牽出騾車,給縣太爺的太太廖氏交繡品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吧,看在我感冒了也在堅持更新的份上。

賣個慘,謝謝小仙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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