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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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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你……你切記小心謹慎。”心中翻來覆去無數的話,最終只化作一聲囑咐,蕭祁看著林紫蘇點頭應下,聽著她道:“這關乎我性命,關乎我母、我弟,我族人,我自然會萬分小心的。”

他看著眼前的女子擡頭,臉上是安寧的笑容,一字一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小心,蕭祁。”

蕭祁。

蕭祁的心一瞬間雀躍起來,從來沒有覺得有那個人能夠把他的名字叫得這般好聽。

“再叫一聲。”他下意識說,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突兀。然而,不等他再說什麽,就聽到身邊的人叫了一聲。

“蕭祁。”

既然定下了一明一暗,蕭祁自然不會跟林紫蘇一同回驛館之內,兩人到了岔路分開,蕭祁去了潁州府衙尋林知府說話,而林紫蘇則平平靜靜地沿路挑選了幾樣點心,這才回驛館。

驛館早已經被鬧騰得人仰馬翻。

皇上微服出巡,行蹤自然不會輕易暴露,然而同行的卻是劉多渠這個太醫院的院判。如今潁州驛館之中住的皆是醫考的考生,再自傲的人對旁人嗤之以鼻,對劉多渠卻是恭敬有禮的。

院判大人啊!定然是醫術高明,他們這次還真的幸運,竟然得到院判大人的指點。

一圈人在驛館最大的院子中聚集著,聽著劉多渠講解藥理,各個聽得如癡如醉。林紫蘇回來就見到這般情形,先是楞了一下,四下一掃不見面具男就悄然過去站在了張喆的身邊。

“林姑娘去了何處,劉院判早早來了,之前還解答了好幾個問題呢,講得醫理深入淺出,你未曾聽到實在是可惜了。”張喆壓低了聲音道,替林紫蘇惋惜。

林紫蘇笑了笑,道:“家中有事,一早就送了兄長們回蘄州。”

“原來如此。”張喆不多言,擡頭認真聽劉多渠講解藥理。劉多渠本來一直提著的心,在見到林紫蘇出現之後這才緩緩落了回去。他雖然在皇上面前信誓旦旦,林紫蘇定然不會逃走,今日到了驛館見她不在心中也是猛然緊了一下。

待聽到驛館的人說,今日一早就走了不少人時,他心中就更是不安了。

林紫蘇這一走,怕是林家就真的大難臨頭了。

還好,她果然如同自己所料,聰慧卻不自作聰明,送走了家人,自己卻回來了。只要她回來,林家總歸不會被遷怒的。

劉多渠心中大定,等藥理講解的告一段落,擡頭看了下天,“時候不早了,別讓我耽誤了大家用午飯才是。”

眾人自然是依依不舍,不管是真的聽得如癡如醉,還是想要拍馬屁攀關系,總之是又留著劉多渠說了一會兒話,見劉多渠露出疲憊之色,這才散去了。

林紫蘇自然是隨著人群散了去,原先他們人多,租下了一整個院子,如今林域三人帶著人走了,這院子就剩下林紫蘇和玉堯,倒是顯得空落落的。不過她是女子,自然也不好與旁人同住一院,再說她這裏說不定什麽時候還要招待客人,主仆兩人住倒也算是清凈。

不過客人心急,竟然是沒等午飯之後就尋到了他的院子。

林紫蘇這才換了衣衫,聽到外面敲門聲就示意玉堯去看看。片刻之後玉堯回來,低聲道:“是之前講課的劉院判,此時正在客廳裏等著呢。”

“你去廚房點菜,讓人送過來,給這位劉院判也要一份。”林紫蘇支開了玉堯,這才起身去客廳。

“林姑娘。”劉多渠見她進來,就點了下頭,“坐吧。”

林紫蘇上前行禮,這才坐下道:“昨日不知道院判身份,倒是冒昧了。”

“無妨,不知者不怪。”劉多渠笑著說,看著林紫蘇道:“聽聞林姑娘一早就送了家中兄長回蘄州?”

“家中有些事情,就讓他們先行了。”林紫蘇笑了笑,劉多渠不急她自然也不急。

劉多渠笑了笑,道:“林姑娘是個聰明人,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昨日林姑娘診脈的那位病人,並非這次考試的病人。想來,林姑娘已經猜測到了吧?說不得,林姑娘對他的身份也有所猜測,這才燒了那兩張答卷,送走了家人,不是嗎?”

林紫蘇見他說破也不害怕,只笑著道:“還要多謝劉院判對我寬容。”這就是說昨日放她離去的事情了。

劉多渠見她這般,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只是,林姑娘也當知道,這人的病無論如何,你都當開出一個方子來才行。”

林紫蘇看著劉多渠神色間偶爾閃過的無奈,心中一動,這才緩緩點頭道:“是。”

凈手,擦手,診脈。都是做慣了的一套動作,而這一次林紫蘇做得格外緩慢,等到診脈結束,已經過了足足兩刻鐘。她收手,看著眼前依然帶了半張面具,擋住上半張臉的人,低聲道:“脈象與之前一樣,既然閣下誠心求醫,病癥我就多問一點。最近半年,床笫之歡時,是否越來越……力不從心?”

她低頭,微微抿唇,連著透著粉嫩的顏色,一派害羞的模樣。

“嗯。”面具後的皇上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然而自古諱疾忌醫的例子有多少,再者這裏又沒有外人,自然不必隱瞞。

林紫蘇低聲道:“我知道了。”說罷竟然就不再說話。皇上瞥了一眼劉多渠,他這才上前一步問道:“林姑娘,可能治。”

“劉院判乃是太醫院的院判,醫學之道,我不敢在劉院判跟前造次。”她說著抿唇,“想來,劉院判之前也曾與病人開過藥方,不知道我可否一睹?”

劉多渠微微看了一眼皇上,見他點頭這才道:“林姑娘稍等。”

片刻,他就把藥方寫了出來,推給林紫蘇看。藥方上共計十六味藥材,林紫蘇低頭看了片刻,才道:“若是讓我來開,應當會加重這兩味的分量。一味加重兩錢,一味加重一錢。”她說著擡頭看了一眼劉多渠,“這藥方比我所想的要周全,然而用量是否太過於保守了?”

“是藥三分毒。”劉多渠話一出口就楞住了,在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藥方,片刻之後才道:“我再開一方,姑娘看看可好。”

林紫蘇點頭,站在一側。劉多渠斟酌再三,開方之前卻又看了一眼皇上,拱手道:“我先與老爺診脈。”

他說著上前,倒是讓皇上楞了楞,這才伸手過去。

劉多渠低頭診脈,許久才道:“我心中有一藥方,只是我一人不敢輕易下定論。還要請趙、於兩位同僚前來,一起商議藥方才好。”

皇上看了他一眼,見他點頭這才道:“有勞劉院判了。”

劉多渠立刻出去囑咐了人去請趙、於兩位同僚,轉身又看向林紫蘇道:“林姑娘可否一起開方,到時候我們也好一一辯證藥理?你放心,既然是我們一起討論,自然不會輕易以某人藥方為準,自然不會誤了病人的。”

已經見過禦醫們開出的藥方是什麽樣的,林紫蘇自然不會推辭,此時點頭道:“那我就班門弄斧了,若有錯失之處,還請劉院判多多指點才是。”

兩人分站書桌兩側,低頭寫下藥方。

劉多渠心中早有結論,此時雖然寫了片刻就停下沈思,卻還算順暢。而林紫蘇那邊就是塗塗改改,最後竟然又換了一張紙重新開方。劉多渠也不多言,開了藥方之後只安靜等在一旁,就連兩位同僚過來也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最終,林紫蘇長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放下筆擦拭了下額頭上的汗水,擡頭見劉多渠等在一旁連忙道:“是我慢了,勞劉院判等待。”

“我看看你的藥方。”劉多渠卻是有些心急,見林紫蘇停筆連忙過去低頭看桌面上墨跡還未曾幹掉的藥方。

藥方中有十二位藥材,劉多渠一一看下去,心中默算著這些藥材的劑量在一起會有什麽藥效,半響才有些失望的嘆息了一聲。林紫蘇在旁緊張地等待著,聽到他嘆息才緊張地問:“可是不妥?”

這藥方,中規中矩,還比劉多渠之前的那個藥方差點。所以,劉多渠才會嘆息。

失望,又有點放心。

一個才及笄的丫頭,醫術再高明又怎麽可能比得上他們這些行醫半輩子的人呢!

他拿起兩份藥方,這才看向一旁的趙禦醫和於禦醫,道:“我這裏有兩個藥方,老爺先看看。”說著就直接拿過去,也不說哪個是自己開的就直接遞了過去。

皇上接了藥方,低頭看了許久,半響才道:“你們也看看吧。”

趙禦醫和於禦醫這才連忙過去,接過了藥方一人分了一張低頭看了起來。

“這這這……”趙禦醫拿著的是劉多渠的藥方,只看了兩眼,手就抖了起來,轉頭瞪向林紫蘇道:“這是你開的藥方?你到底會不會看病,這麽重劑量的藥,一個不小心可是會要命的,這樣的方子怎麽敢給……給老爺吃!”

林紫蘇驚訝地看過去,那上面的字跡分明不是自己的。

她微微後退了兩步,露出害怕的樣子,不說話只是微微搖頭。

“這張藥方,也未免太過於……”於禦醫則擡頭看向了劉多渠,手中拿的是林紫蘇的藥方,“劉院判,這藥方……也太……”平庸了吧。這樣的藥方,還不如之前給皇上所用的藥方呢。

劉院判擺擺手,道:“你們別急,別急,先探討一番再說。”他說著看向激動的趙禦醫,道:“就先討論這個。”

“這藥方,不行!太過於激進了!是藥都有三分毒,這般的劑量危險。”

“這劑量也只超過了一點而已。”劉院判皺眉,“要我說,重病下重藥,倒是可以試一試?”

“試?劉院判,這藥是給誰吃的,你敢用試這個字?不說旁的,只說這繼蓮根,正常藥方裏面,再大膽的大夫一副藥也只敢用一錢,這藥方裏足足用了一錢半,還說只超過一點兒?”

“兩錢的繼蓮根就能讓人徹底暈厥了,一錢半,若是底子差些,那也會暈上一天的。敢用上三錢,一不小心要了命也是有的。這藥,一日兩副,就是三錢的繼蓮根了!劉院判,你這是準備要人命嗎?”

“趙禦醫,你先別急。這裏雖然繼蓮根用了一錢半,可是你看看,可是還有蘇木呢!”劉多渠點了點上面另外一味藥,“蘇木可解繼蓮根之毒,又留其藥性!”

“說到這蘇木,我也是不懂。”於禦醫語氣好些,卻也對藥方很有顧慮,“蘇木雖然能夠解繼蓮根的毒性,本身雖然也無毒,卻不能於杜仲同用,你這藥方之中偏偏還有杜仲。蘇木與杜仲同用,對胃有傷,會讓病人食欲不振,若是劑量過了甚至會反胃嘔吐。”

“還有這一味厹季!”

“還有這個……”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這藥方之中的藥的用量都批判了一通,說到最後見劉多渠和林紫蘇都不說話這才停了下來,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才一起看向了坐在哪裏沒動的皇上。

“黃……”趙禦醫拱手,一開口就察覺不對,連忙道:“老爺,您怎麽看?”

“照著你們的說法,這藥方哪裏是治病的,明明是要命的才對?”皇上冷哼了一聲,看向劉多渠,“這就是你開出的新方?”

“這藥方絕對不會要命,裏面的各種藥材……我思量許久,相生相克,劑量都是剛剛好的。而且是在老爺身體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只要時時看著,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這可是拿老爺的身體當賭註,萬萬不行!”於禦醫連忙道,一旁剛剛激烈反對的趙禦醫反而遲疑了一下,拿起藥方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他們都是行醫多年的老手,只仔仔細細品味一下藥方,就知道這裏面每一味藥的用處。

於禦醫見他這般,心中冷笑,只覺得他還是在拍劉多渠這個院判的馬屁。

不過皇上不說話,想要在皇上面前表中心的他自然也是老老實實站在了一側,不會多言語免得惹人生厭。

趙禦醫看了半響,最終還是在劉多渠的註視下搖搖頭,“還是太危險了。”

劉多渠沒有多言,把林紫蘇開的藥方拿出來:“咱們再討論一下這一張藥方吧。”

“這張藥方,”於禦醫看了過去,下意識就搖頭,“這藥方跟最初開出來的藥方差不多,雖然有些藥材不太同,效果卻差不多。”

“沒錯,我的看法也一致。”趙禦醫點了下頭,“這張藥方沒有什麽稀奇的,對老爺的病起的效果也有效,還不如如今所用的藥方好。”

說到這裏,這兩人也隱隱意識到了,之前那份看著讓人心驚的藥方,怕才是劉多渠開出來的。而這一份四平八穩的藥方,才是林紫蘇開出來的。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隱約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

若是說,那激進的藥方是林紫蘇開的,他們還有些理解。畢竟沒有在太醫院的經驗,不懂得藥劑輕重的關鍵,開出這樣一份危險的藥方,正是那些宮外醫館裏大夫們所擅長的。

重病用重藥,很是正常。

可是劉多渠,入太醫院近二十年,一路坐到了院判的位置上,如何不懂得宮廷之中開方,藥材劑量的重藥性呢?他怎麽會開出這樣的藥方?反而是林紫蘇,這四平八穩的藥方,雖然還有些不妥當的地方,卻像是個老手一般,這裏面藥量的斟酌實在是精準。

果然是林沈璞用心教導出來的女兒。

劉多渠上前,指著藥方上兩味從未用過的藥材道:“其他也就算了,這兩味卻是讓我有所得的。”他說著轉頭看向一旁一直安靜不說話的林紫蘇,問道:“林姑娘,這兩味藥,你是如何想到要用這兩味藥的?”

林紫蘇這才緩步上前,看著自己開出來的藥方,笑著道:“這位黃……老爺的病癥之中,夜不安寢才會造成精力不濟。這一味涵蓄草有安眠的作用,另外與曲棘相配,還有調理腎臟的功能。”

大家都是通曉藥理之人,言盡於此也就足夠了。她話微微一頓,對於開始那句“黃……老爺”的稱呼,眾人默契地裝作沒有聽到了。

兩份藥方,三個禦醫爭論的格外熱鬧。皇上坐在一旁認真聽著這些人辯論藥理、病癥,見林紫蘇幾乎不插話,偶爾聞起來也是有一說一,似乎也沒有多大的想法,這言談之間,足可以看出她的本事,也可以看出她的局限。

也許真的是坊間傳說,把她的醫術給誇大了。

雖然她醫術不錯,比之太醫院的禦醫也沒有相差多少,可畢竟年紀小,跟太醫院的禦醫們比起來,還是不夠的。他這般想著,心中松了一口氣,只聽著三個禦醫討論許久,又各自開了一方對在一起討論,竟然是忘了時間。

等到林紫蘇從那院子被送出來,已經是天色擦黑了,宅門之外人煙稀少,她擡頭看了看已經出現月牙的天空,信步閑庭一般朝著驛館的方向走去。

“林姑娘。”等走入前方熱鬧的街道,林紫蘇身邊自然多了些行人。這是有個臉生的人在她擋在她身前行禮叫了一聲,擡頭道:“林姑娘,我乃陳大人隨行所帶護院,大人見你至今未曾回去放心不下,讓我前來接你。”

陳蘇的人?

林紫蘇微微揚眉,道:“不過是有些許事情耽擱了,倒是讓陳大人擔心。”

“我來時,我家大人正與蕭大人喝茶聊天,說等林姑娘回去,一起吃晚飯。”那人笑了下,“林姑娘這邊請,我先行一步,馬車還在前面,玉堯姑娘同行。”

林紫蘇大約明白了,為了防止被人多想,蕭祁與她要裝作陌路。可是,過了晚膳的點兒她還未曾回去,心中又有所擔心,這才去尋了陳蘇喝茶吧?

立安城時,林父曾經給陳蘇調養多年的身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陳蘇身子差,又知道她繼承了林父的全部醫術,對她多有照應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多謝陳大人了。”林紫蘇倒了聲謝,聲音中透著嘶啞,那人不在多話,不一會兒迎上馬車,玉堯扶著林紫蘇上了馬車,端了茶水給她潤了潤喉嚨這才對外面道:“走吧。”

她這些日子跟在林紫蘇的身邊,自然長進了不少。跟最初被挑選出來的樣子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如今收好了茶杯,又端出了準備好的點心,低聲道:“姑娘先吃些點心吧。午飯用了就被那位劉院判帶去了給人看診,這麽久才出來,怕是餓壞了吧?”

林紫蘇一日三餐皆是吃個六七分飽,上午和下午都會有加一頓加餐,水果、點心或者是湯羹不限,這一次被劉多渠匆匆拉了出去,一直過了平日晚飯的點兒,如果讓玉堯不擔心。

她這邊帶了點心出來,看著林紫蘇吃了兩塊就放下,不由道:“姑娘再吃些吧。”

“不了,這會兒吃得多了,晚上睡覺時難免胃裏難受。”馬車緩行,玉堯就又給林紫蘇倒了半杯水。

而那皇上暫住的別院之中,三位禦醫早已經停下了爭執,此時又拿起了林紫蘇開的方子。

“如何?”皇上緩緩問道,劉多渠沒有說話,示意趙禦醫和於禦醫兩人先講。

“看方子,也算是對癥,只是這位林姑娘畢竟經驗不足,雖然醫術高明卻還是差了些火候。”趙禦醫點頭道,看了一眼旁邊的於禦醫,“你說呢?”

“皇上,假以時日,這位林姑娘定然會成為聞名蘄州的名醫的。”於禦醫緩緩道:“只是如今嘛,比之太醫院的禦醫們還是差了些,縱然是有些天賦,也還需要慢慢雕琢才是。”

皇上聽著放下了茶杯,道:“這麽說起來,她還真是個人才?”

是人才就好,若真是天才,他還真不知道該不該信了。思及此處,他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光滑的外壁,半響才道:“這麽說,她是沒有藏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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