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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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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廳下,尹落落靜默地等著半月宗主將手中的書信看完。

“嘭”“嘩啦嘩啦”許松柏看完書信,隨便一擡手,就震碎了身邊的一張桌子。

“豈有此理!當初紫煙那般決絕地與我斷絕關系都要追隨他建宗,他竟是如此有負紫煙對他的厚愛。更有甚…更有甚對紫煙也敢痛下殺手?”許松柏氣的瑟瑟發抖。

不知為何,尹落落看見廳上男人此時的反應卻有幾分失望。

在她看來,一個人,如若真的關懷另外一個人,當得知她不幸殞命的消息時候,不該是這樣的反應。至於,到底應當是怎樣的,她也說不上來。

“小丫頭,你是紫煙心中的弟子?”

“正是。”

尹落落幾乎是仰視著廳上的男人,論起她在玄海宗聽見的傳聞,這男人應當是海松聲和薛紫煙的師兄。不若海松聲的駐顏有術,他的面目倒像極了常人,約是不惑的年歲,臉型方方正正,看上去,還算剛毅。

她有口無心地回應著,打心底裏些許後悔來了半月宗,雖然連她自己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麽事感到後悔。總而言之,這便是她見到許松柏得知師父死訊後的想法。

“你師父說,讓你跟著我。可若是你跟了我,難免太惹眼,身為半月宗主,我不能如此行事。所以,我會讓大長老隱蒼收你在他門下。”即便許松柏言語和緩,也掩蓋不了他的威懾,不容置喙。

尹落落不再說話,就只是了解其意般地點頭。

她面無波瀾,可垂在衣袖中的雙手卻漸漸攥拳:這樣一來,我些許可以了解,師父為何不讓我對他說起,自己有異於常人之能了。大金蟲,世態炎涼也不過如此,還是你有人情味。

許松柏對她頷首,她便了悟人家是讓她退下的意味。

尹落落自不會做那沒意義的抗爭,本來,她就沒指望別人替師父報仇。她和海松聲之間的仇怨,可不是保住了師父亡魂就能一筆勾銷的。那是死仇,不死不休。

“鳳翼,就由你帶這丫頭去隱蒼長老那裏吧。哦,還有門外那個生悶氣的小子,讓他也跟去。”許松柏見尹落落很有眼力,顏色也更和緩一些。

他是沒想到,好端端的,表妹臨死還丟了個大麻煩給自己。

“是,宗主。”餘鳳翼領命,抱拳一拱,作勢要追著將出門去的人。

“小丫頭,你且慢走。”就在二人將出門的時候,許松柏忽然想到了什麽,喚住尹落落。

尹落落聞言,身子一震,她唇角現出一瞬不為人見到的諷刺笑意,轉身時候,面色已恢覆成方才的恭順。餘鳳翼瞧出宗主有事要問,很有眼力見地先一步出門去了。

“宗主。”

“你師父信上說,你跟了她不久。但我十分了解我這個表妹的性子,她不會無緣無故喜歡一個孩子的。”

許松柏的話雖未明講,但其中已不乏暗示尹落落的意味。她心下覺得好笑,比起這人面上的威嚴和善,她倒是寧願師父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兇她。

“回稟宗主,師父素來威嚴。”

“她可教授你制符之術?”

見尹落落所答非所問,許松柏心下難免有些不悅,懶得兜圈子,這才直言不諱。

聞聽此言,她心下有些微恙,是微怒才對:呵,對於師父的囑托那般敷衍。想要得到好處起來,倒是這般直接!怪不得師父不讓我與他交代實底,原來是在這裏防著他呢!師父果然英明呀!

“回宗主,我跟隨師父是在宗中覆考之後。時日不長,只習得一種符箓。雖說習得,也不過是剛能臨摹出來罷了。”尹落落自問不會滴水不漏,但說起話來,已算十分小心。

聽見她這番話,許松柏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擡眸看向門外,重新喚回餘鳳翼:“鳳翼,你且帶你尹師妹去隱蒼長老那,門外的小子,我親自來教。”

不覆贅言,顧芳年便被許松柏留在了自己身邊。

尹落落跟隨餘鳳翼出門,經過美婦人和顧芳年身邊,矮身想要對芳年囑咐兩句,可是小家夥扭頭看向自己的娘親,根本不想理她。

她無奈默嘆:臭小子,你可知道,姐姐的心,並不比的好受。眼下,姐姐要怎麽回覆你姨娘。你恐怕,已經算是那男人留下的人質了吧?

比起賭氣的臭小子,他娘親可能還算清楚尹落落的為難。

二人才跨出那道琉璃門檻,美婦人就追了出來:“這位公子,我可否,與落落說幾句話?”

餘鳳翼是認得美婦人的,他輕輕頷首,便走到遠處去等尹落落。

“他怎麽說?”美婦人凝眸向門內看一眼。

“他?宗主說,要留下芳年自己教導,至於我,會拜入隱蒼長老門下。”她聽見美婦人對表兄的稱呼,有些事,已經了然於胸。

本來,這些事她是不預在師父面前對美婦人說的。

“什麽?留下我兒子?”

“將你們分開教導?”

姐妹二人,一人一魂雖言語不一,但意思一致。對於二人的態度,尹落落早已想見,這也便是她不願意在師父面前提起此事的緣故,只是,紙終究包不住火。

“落落,你先去吧,我去找他說。”美婦人留下一句話,不待她再開口,人就進門去了。

不能讓餘鳳翼久等,尹落落款步走向他那邊。

一陣涼風追隨她而行,她的耳中便傳來薛紫煙的喃喃:“真是半斤對八兩,這麽多年了,他的性子竟是一點都沒變。”

尹落落與餘鳳翼相視一笑,她便跟在人家的身後去往“新師父”的院子。

一刻之後,他們將到一個比之他院小上許多的院落前面。

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竟看見那小院上空隱隱約約地閃著一層白霜似的光。

“落落,我要怎麽回去?”

“……”

側目見到師父指著焚月幻殤,從薛紫煙的餘光,她發覺師父也是見到了自己所見才如此反應的。

正在此時,從那小院裏,傳出一道老邁的人聲:“鳳翼,你帶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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