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的兩姐妹稍微對視一眼, 便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一點都沒有感到驚訝, 反倒是陳寧寧和劉若蘭露出一點兒感興趣的樣子, 好像是準備去看看，被喬家兩姐妹給攔住了：“別去了, 不是真的，是碰瓷。”

“你們怎麽知道的？”劉若蘭有點好奇, “認識他們嗎？對啊你們本來就是龍亭這邊的人啊, 想來好像就算是認識, 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我們是，他們還不一定是呢。”喬婉笑了笑, 從喬妺的身上下來了, 現在這裏沒有鬼嗎，她又恢覆了往常生龍活虎的模樣，就差著張牙舞爪了。“而且就算他們是本地人, 也不代表我們會認識。那兩夫妻原本是走在我們後面的，跟我們貼的很近, 那女的懷孕了還要出來造作, 喬妺怕她摔了之後賴上我們, 警告了之後他們才勉強走開一點點的，事情可多了這兩夫妻，簡直就是有毒。”

喬婉說著，整個人看上去都有點兒忿忿不平的樣子。“現在看來不讓他們靠近簡直就是最正確的選擇了，不然等會兒被賴上的就是我們。”

這當然是不行的, 陳寧寧可寶貝自己的這兩個好朋友了，頓時對那兩個人的感官就變得極差，狠狠一扭頭說：“太惡心了，我們走吧。不要和這群智障待在一起，拉低我們的智商。”

晚間聽說那對夫妻送到醫院去了，那時候她們正在吃晚飯，是最晚回來的那一批人說的，說是那夫妻好死不死，碰到了一對特別兇的亡命之徒，其中有個五大三粗的男的，一點都不知道什麽叫做憐香惜玉，見著那夫妻一而再再而三胡攪蠻纏，直接將男的推了一把，然後女的原本是站在男的身邊的，一個沒有註意自己也坐到了地上 。

“......”陳寧寧攪拌著自己面前的咖啡，不太想說話，見著在場另外三個人的視線全部在自己的身上，才慢悠悠說：“看著我幹什麽？雖然有點不道德，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想說她活該。孩子確實無辜，但是她不無辜。”

其實比起這一句話，她更想問一下，你們看我幹什麽管我什麽事情嗎？

喬婉：“其實我是想看看你的禮物是什麽的。”

陳寧寧：“......”

劉若蘭說：“難道每個人的禮物還是不一樣的嗎？” 說著她從自己的小袋子裏面將包裝還算是精致——或者說至少是有包裝的禮物拿了出來，“挺小的，感覺玩不出什麽花樣來。”

但是她的視線明顯也飄向了喬婉：“你們好像也是兩個人一起拿的一個禮物？你們的是什麽？”

“在我這裏。”喬妺從自己的小背包裏面拿出一個小盒子，稍微晃一晃還卡拉卡拉地響，應該是沒有裝滿。“還沒有拆開。”

劉若蘭失望地搖了搖頭。這麽小的盒子都裝不滿，感覺不是什麽特別好的東西就是了。“好歹是免費的啊。”劉若蘭拍拍另外三個人的肩膀，說：“這麽想一想好像心裏面就好受很多了。”

喬婉：“.......”似乎並沒有。

到晚上兩個人洗完了澡在一起看電視的時候，喬婉忽然之間又想起這個便宜禮物來了，向喬妺討要，拆開禮物盒之後發現居然是吃的，一小包橡皮糖，大約有三四個糖果的樣子，白白色的都做成了阿飄的形狀，看著居然還有點可愛，喬婉沒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他們還是挺好玩的，別人送的都是什麽鑰匙扣，他們這間居然是送吃的。”

她將那袋子東西拿出來捏了捏，手感還算是可以的，軟硬適中，但是喬婉不經常吃橡皮糖，所以不明白這樣的好不好吃，只是看著阿飄上面有點可憐的小表情，她就不是很想吃下去了：“你說這算不算是打一棒子給一顆糖啊？鬼屋裏面那麽嚇人，出來了就送點萌萌的可愛的東西，安慰一下顧客受傷的小心靈。並且難得的居然不是那種大人審美。”

做成吉祥物的形狀的那種，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講究。”她將第一袋橡皮糖拿起來之後，發現下面居然還有一包一模一樣的，於是手上的這包就不是唯一了，看樣子這鬼屋是真的挺人性化的，知道有的顧客想珍藏不舍得吃，所以送禮物都是成雙成對的。她撕開包裝紙，將一個哭唧唧表情的阿飄塞進喬妺的嘴裏：“試試毒。”

“挺好的。”喬妺笑了笑說，“甜度好像有點過了，你牙齒有點敏感，等會不要一下子咬下去，不然會哭的。”

“我才不會！”喬婉哼一聲，故意一口咬了下去，接著牙齒那邊便被刺激得一陣尖銳的疼痛。“......”喬妺說的對，她會哭的。下次再也不敢不聽喬妺的話了。

雖然做成糖果的小阿飄確實是非常可愛，但是喬婉看著還是會想起之前在鬼屋裏面的時候，見到的那些畫面，還是有些心悸——不得不說這個鬼屋實在是太硬核實心了，簡直就是不給人活路啊，裏面的道具真實得不行，比如一開始見到的那只鬼手，上面的骨骼經絡都是非常真實的觸感，喬婉無意間摸到了，至今都還記得那種黏黏膩膩的觸感，也幸虧她只是無意間碰到，所以被顏料沾染到的範圍並不是很大，出來之後稍微洗洗就能夠變得幹凈。

可是喬妺呢？

那時候喬妺可是直接用手將鬼手給擋下來的，難道說喬妺就真的膽子這麽大，什麽都不怕嗎？

“你.....那時候怎麽敢直接伸手去擋住它的？”喬婉問道。

“誰？鬼屋裏面的那些東西？”喬妺從喬婉的眼睛裏面看到了肯定的答案，不由得笑笑說，“我其實沒有想這麽多，大概是本能吧。你都這麽害怕了，我肯定不能讓它碰到你。”

“其實它也不一定就敢碰我，手上面都是有顏料的，沾到了顧客的衣服上恐怕他們要賠償，他們肯定不敢。”喬婉說，“但是我當時都快嚇傻了，你是不怕鬼嗎居然還敢用手去擋住這麽惡心的東西。”

喬妺翻來覆去地看了看自己修長白皙的手，半晌淡淡地說：“你知道我的手上為什麽會常年戴著這麽一個鐲子麽？”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喬妺會忽然間轉換話題，但是喬婉真的非常好奇喬妺手上的這一個碧玉鐲子，幾乎是從來不離身的。一開始註意到喬妺，還是因為這一個鐲子，後來和喬妺在一起久了，就習慣這一個鐲子的存在了，有時候甚至不會多給兩個眼神，但是不得不說，這麽一個鐲子出現在喬妺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身上，還是有點奇怪的。

別人同齡的女孩子手上帶著的都是什麽？閃閃亮亮的東西，比如說玻璃，皓石，金銀。

以喬妺的年紀，戴玉鐲好像是太小了一點。

喬妺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說：“這手鐲是奶奶給我的，說是佛祖開過光，有它在鬼怪不能近我的身 ——所以我並不是真的不怕鬼，而是因為你就在我的身後，我即便再怕也不能後退。和我在一起挺不容易的，我知道，我們即將面對的東西比鬼怪更加恐怖，但是我們終究都是要面對的，但是我的身後就是你，我不管怎麽樣，都不能後退，因為有了第一次，就會有接下來的無數次。”

而有接下來的無數次，她們就完了。

“無論前面有什麽，我希望你都能相信，不管怎樣我都會擋在你的前面，我是鐵人，我不會害怕，不會勞累，一切不好的東西都和我無關，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相信我能夠給你想要的，相信我能夠給你和一般的家庭一樣的安靜祥和，相信我能夠給你一個明確清晰的未來，而現在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來能夠美好起來，沒有人能夠欺負我們，我們光明正大地走在所有人的面前，就連法律都要認可我們的存在，保護我們應該有的一切權益。”

喬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她當然相信喬妺一定會站在她的面前，好好將她護著，但是要法律都認可她們的存在的話，未免是有點兒異想天開了，現在社會上對於同性戀是什麽看法，難道還有人不清楚的嗎？

他們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嘴上說著我無所謂，其實還是歧視的。

而在這麽一個大半的人都抗拒同性戀的社會，喬妺居然說希望有一天她們都能堂堂正正站在太陽底下，接受法律的保護？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又不是沒有相關的組織，都奮鬥了這麽多年了，現在同性戀能夠扯證了嗎？

不能。

但是作為一個願望來說，這個願望確實是很好的。

喬婉真的很想有一本印著她和喬妺名字的結婚證，堂堂正正，國家機關印發蓋章的那種，而不是她畫出來的，或者是假證。

跟著喬妺，她原本就已經做好了吃苦的準備，但是不代表她需要一個虛妄的大餅來望著充饑，現在，喬妺將那個大餅畫好了，她說，給我兩年時間，一定要你活得比誰都要風光。

喬婉是不相信的，但是她還是親手將喬妺送出國去了。

她想做的事情，喬妺從來不攔著，她自然，也禮尚往來。

作者有話要說： 喬妺：我怕鬼，但是你在身後，我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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