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原天賜到底跟你說了什麽。”

喬妺跟她說話的時候, 眼睛一直都是看著她這邊的, 沒有轉回去。不知道是尊重還是別的什麽。

原本喬婉想說, 主要就是怕她誤會, 現在看來，根本就沒有解釋的必要, 因為喬妺心裏根本就沒有疙瘩：“哎呀算了算了不說了，反正你也不怎麽想聽的樣子, 繼續做題吧, 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說喜歡我是不是想讓我過來陪你。”

“不是。”這個問題喬妺回答起來倒是很快, “我只是看你每天爬五樓太累了，實驗班在一樓, 會比較輕松.......好吧我承認我就是想要將你拐過來陪我, 這個想法非常危險，我檢討，但是不會後悔這麽做的。”

“為什麽就只是拐我？”

“你漂亮。”喬妺想都不想就說, “看著就能開心一整天。別人不夠你好看，所以不想拐, 懶得拐。”

很老套的話了, 喬妺都已經說了整整一年了, 但是喬婉現在聽起來還是美滋滋的，有什麽比誇自己好看更加愉悅的話了？“可是想要跟我在一起的話，難道不應該是你遷就我，留在普通班裏面嗎？”

喬妺沈吟片刻說，“這樣遷就來, 遷就去的，會讓我們兩個人都越發墮落，我個人覺得到將來的某一天你回想起來是會後悔的。因為不想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後悔，所以我選擇了將你帶到尖子班，因為這裏的壓力比較大。你可能會覺得很累，但是在我看來，累比將來後悔要好的多。”

至少到將來某一天真的分手的話，不至於空手而歸。

她做不到浪費喬婉的時間和生命，在這個時間緊迫的高中。

高考，就是懸掛在所有人頭頂的一把利劍，所有人都知道它在哪一天掉下來，但是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謝謝。”大夏天的，喬婉默默伸出手抱住了她，“我現在對自己很滿意，謝謝你讓我變得比之前更加美好。”

因為天氣炎熱，喬婉只是輕輕抱了一下就松開了，沒有多加留戀。

教室原本是有空調的，只是今天正好停電了，學校還是用的柴油發電機維持學校的基本秩序，至於空調自然是開不了的。

而正是因為裝了空調，學校覺得沒必要再裝多少風扇，所以現在實驗班和尖子班的情況比普通班糟糕多了。別說抱人家，就算是跟別人肌膚接觸都是一種巨大的勇氣。

老師過來講課，習慣性地拿起了擴音器，但是很快就發現擴音器已經沒電了，還沒等老師開口質問管著擴音器的那個同學，女班長就主動站起來匯報說：“老師，學校的電供應不足，所有的插座都是沒有電的，所以擴音器不能使用，桌子上有我們買的涼茶和潤喉糖，您要是覺得喉嚨疼就吃一點。或者我們叫我們比較優秀的同學上去講。”

老師想了想，正準備開口叫學生們做作業，但是一想到自己的進度，就不得不嘆了口氣提高聲音說：“上課！”

女班長嚴肅道：“起立！”

“老師好！”

因為天氣炎熱，學生們的聲音也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吧蔫吧的，老師想了想還是沒有訓斥他們，只是安慰了兩句：“這附近修電路停電，學校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兩天天氣比較炎熱，同學們多喝一點水，多讀一點書，心靜了自然就涼快了......”

“她怎麽跟你一個德行。”喬婉低聲說。

喬妺笑了笑，沒有應話。她不怎麽出汗。

“現在不也是挺好的嘛，之前有冷氣的時候你們就光想著霍霍，現在沒有冷氣了，應該是可以專心聽課了。熱得睡不著嘛。”老師一邊說話，一邊將講臺上剩下來的試卷卷起來給自己扇風，“坐下吧，應該沒有睡意了。”

回過身板書的時候，喬婉看見她身後的衣服都濕了，黏在背上，像是一張中國地圖。

她像是發現了什麽特別好玩的事情一般，在坐下的過程當中一直拽著喬妺的短袖，扯啊扯希望能夠引起她的註意，換來喬妺一連聲無奈的：“知道了知道了，等我坐下——什麽事情？”

“你看。”她借著豎起來的書本，隱秘地指向正在板書的地理老師，“我們老師真的不愧是教地理的，就連天熱了出汗，都是愛國的形狀。”

喬妺：“.......”你真的很無聊。

但是這句話是不能說出來的，要是真的說了，保證喬婉下一秒鐘就變成嬌滴滴的仙女，掐著蘭花指指責她誹謗仙女。

上一次喬妺說她無聊的時候，喬婉就假了吧唧地啜泣兩聲，學著電視劇裏面的女孩子問道：“你說，要是你的媽媽跟我一起掉進水裏面了，你先去救誰？你一定是救你媽媽對吧！你這個沒良心的人。你一定是不愛我了，你在外面有別的狗了！”

而那時候喬妺還來不及說一句話，最後才無奈說：“我媽媽會將你撈起來的，她是海邊人，會游泳。但是我不會。要是你想要我跟你一起下去的話也沒什麽所謂吧。”

反正我會帶上救生圈。

喬婉還是嚶嚶嚶，最後哭著哭著就自己拍拍屁股起來了：“算了你別救了吧，大夏天的我在水裏面泡著挺好的。”

喬妺：“......”

從那次之後，喬妺再也沒敢說她無聊，不管是因為什麽事情。

所以現在喬婉指著老師背上的衣服給她看，喬妺也只是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嗯，別指著了，要是被老師知道你就完蛋。”

話糙理不糙，尖子班的老師裏面，最暴躁的一個首先是歷史老師，第二個就是地理老師了——雖然地理老師實在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聽說她已經將近三十歲了，但是看上去還是剛剛畢業的小姑娘的模樣。

還是挺好看的那種小姑娘，如果不是脾氣太大的話，喬婉應該會非常喜歡她。

老師越是講課就越是投入，因為電不夠，就連投影儀都沒有打開，地理老師只能將今天上課要用到的地圖先畫到黑板上面，一邊畫一邊抱怨道：“地理課代表是幹什麽的，為什麽明明知道打不開投影儀還不將地圖畫上去？剛剛這麽長的時間你們做什麽去了，這點事情還有我來提醒的嗎？還有怎麽多的地圖你要我畫到什麽時候？這節課還上不上了？找幾個人上來一起畫吧。”

說著她將手上的粉筆一丟就開始點人，但是一看點名冊，發現所有人在她的觀念裏面也都只有一個名字，並不知道誰會畫地圖誰不會。

最後還是地理課代表小跑著上去，說：“老師我知道誰畫的地圖比較標準。”

老師正在氣頭上面，才不願意聽著別人指手畫腳的，塗著指甲油的手指在座位表上轉了轉，最終黑著一張臉叫出了喬婉的名字：“上來畫。”

“啊我？”喬婉都驚呆了，這才過了多久？報應來的可真是快。

問題是，喬婉知道自己的那點本事，要是理論的話還是可以的，但是一說到畫地圖，她就想起自己地理試卷上面畫的輔助理解的七大洲五大洋圖，狗屎一樣不堪入目：“老師我不會......”

“不會來什麽尖子班！”天氣炎熱，又事事不順心，老師正在煩躁，最討厭聽到的就是這種“老師我不會”論調，“新來的吧？都不知道學校是怎麽做事的，塞進來的都是什麽東西......”

“老師！”地理老師剛剛一開口，喬妺的屁股底下就像是放了一塊針板一樣，現在說了不到兩句她就主動站起來了，將老師嚇了一跳：“我同桌確實不是非常擅長畫地圖，但是別的是可以的，她也是堂堂正正考進來的，沒有靠著關系。至於地圖，我可以代替她上去畫嗎？”

聽見有人代替，老師臉上的怒意才算是平息了一點點，“可以，你上來吧。下次站起來的時候記得舉手打報告，忽然間站起來嚇死人了......”

喬妺點了點頭，按著喬婉的肩膀讓她坐下，走出去的時候低聲對她說：“沒事的，這個老師還可以，就是兇了一點，但是不會記仇。放輕松。”

身邊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基本上都是看著別人出醜的，哪有像是喬妺這樣主動將自己湊到地理老師的槍口上面的？活著的時候覺得命太長嗎？

喬家兩姐妹來到尖子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這兩個人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於是別人也基本上沒有跟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接觸過，一方面是自視甚高，低不了頭，另外一方面，也是覺得自己上去跟她們說話的話，按照那兩姐妹的冷淡模樣，應該也是熱臉貼冷屁股的效果。

於是就不掙紮了。

只是聽說過喬妺是常年的第一，而喬婉，也是自己考進來的。

當然，喬妺的故事，只存在於傳說當中。

接下來老師又點了幾個平時地理考試成績挺好的上去一起畫，上面一開始忙起來，下面就開始嘰嘰喳喳：

“我覺得就算是畫不出來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畢竟在考試的時候也沒有說要畫這麽精確的地圖......”

“就是啊......超綱了吧，難道不是試卷上已經畫好了嗎？”

“臥槽，喬妺畫的好快啊.......”

“......神仙來的吧？”

最後一個人說的話，喬婉也表示讚同，她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麽行雲流水的地圖。

她的腦海中冒出來一句話：跟著喬妺有肉吃。

一個人就連空手畫地圖這樣的技能都能掌握，她還有什麽是不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作者沒有話說，難得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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