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鮮艷的紅色也無法掩蓋我胸口那處血紅。

痛麽？

痛的。

是了，我仍是人類，鮮活的生命，就在我的手裏。

偏偏痛過之後，那處深深入骨的傷口已經恢覆如初，連曾經存在的痕跡都不再。

入了骨，入了骨，連我自己都不信。

最後一扇門，打開眼前的這扇門，我就能見到顧澤，我的顧澤就在這扇門後。

按下進門密碼，默數：5,4,3,2,1。

門後是對峙的，啊不，曾經對峙的兩方人，現已塵埃落定。

我看到了我要找的那個人，他瘦了。

哈，原來喪屍也會瘦，也會憔悴。

“小沫…”顧澤的聲音透著枯啞，帶著明顯的顫抖，滿臉的不可置信，想要仔細看我，身體卻又僵硬的在遮掩。

無視其他人的存在，我毫無顧忌的捏著他的下巴朝自己擡起，我想仔細的，看看他。

看看，我的新郎。

他微睜著一只眼睛，那是唯一的一只眼睛，左右猶疑，想要看，卻又不敢看。

“看著我。”連我自己都能夠感受到我語氣裏明顯的驚怒，我能聽到瞬間狂跳起來的心臟和洶湧流動的血液。

我的心臟，我的身體會因為眼前這個人而澎湃。

他是唯一的，他對我來說，是特別的。

但是這個明明愛我愛到不能自己的人現在卻不敢看我。

是的，不敢。

那僅剩的一只眼睛裏，上一秒還露出爆炸般的愛戀，下一秒便是深淵般漆黑的恐懼。

有什麽好恐懼的？！！

“小沫…小沫…我…”語氣裏充滿惶恐和乞求，幹凈的臉上布滿了恐懼，沒有絲毫重逢的喜悅。

我不明白。

從手掌清晰傳來對方顫抖的身體，我緊緊的掐住顧澤的下巴，強迫的命令他看著我。

另一只手輕輕的撫上對方的臉頰，輕柔的來回撫摸，最後按住對方的後腦勺，俯下身，無視手下有些虛弱無力的掙紮，狠狠地，狠狠地，吻下去。

“唔……哈…小…”感受到顧澤的雙手從抗拒最後換到我的後頸，我從兇狠的啃咬轉為輕柔的舔舐，偶爾帶出幾顆微小猩紅的種子，從口中用舌頭帶到對方的濕潤的嘴裏。

確認顧澤將種子吞了下去，離開他的唇，膝蓋頂在他張開的雙腿間，挑逗的上下磨蹭，在顧澤充滿欲望的眼裏逐漸靠近他的耳邊，嘖嘖舔舐。

“壞了的，也是我的東西。”

我來拿回我的東西，沒人能夠阻止。

即使他自己也不行。

在顧澤的臉頰輕輕落下一吻，抓住顧澤的手，十指緊扣。

“我需要你，幫個忙。”看著身後數人臉上各色精彩瘋狂的表情，我緩緩轉身，朝羅齊開口。

“好。”

毫不猶豫，羅齊扔下手裏拎著的人，朝我走過來，面無表情，比以往更加冷漠。

我將準備好的紙條遞給羅齊。

羅齊接過去，看到紙上的內容，平靜和木然一掃而空，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我朝還坐著的顧澤，單膝跪下。

顧澤看到我的動作，驚愕的用唯一的一只瞪著我，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知道的，我想要幹什麽。

“從今日起，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不管是健康還是疾病,我都願意愛你、尊重你,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我克制著強烈收縮的心臟，盡可能平緩的念完，給羅齊一個簡短的示意。

“顧澤，你是否願意成為顧沫的丈夫，從今日起，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不管是健康還是疾病,你都愛她、尊重她,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離。”

我看著顧澤，我們十指緊扣，看著他想哭卻無法流淚的眼睛，感受到他死死的收緊與我相握的手，看著他露出哭一樣露出的微笑。

“…我願意。”三秒後，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回答。

“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我將腰間墜掛的小盒子取出，打開後是兩枚對戒。

我伸出右手，但並沒有伸向顧澤等待他將戒指帶到我的無名指上，而是抓向自己的左胸口。狠狠地陷入血肉，用力地撕開，在觸碰到正鮮活跳躍的心臟後取出戒指遞給顧澤，將顧澤的手引到我的胸口前。

“我們的戒指，存於心臟。”

我低頭，看著顧澤拿著戒指，堅定的引著他堅硬的指尖劃破我猩紅的心臟，將浸透血液的戒指，放入還在跳動的心臟裏。

“小沫…”顧澤微笑著，對著我就像曾經那樣，挖開胸口。他的心臟早已停止跳動，他的血液早已不會流動，從今天起，他的心不會再是空的了。

“請新郎親吻新娘。”

“小沫…我愛你。”

“恩…”我站起身，拉起顧澤，摟著他的後頸，深入這個吻。

顧澤閉著眼，從輕觸，然後越來越兇狠的想要啃噬卻又不忍心的舔舐，我放任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抵抗。

兩人的胸口都在驚人的迅速恢覆，留下沾滿血液的新衣，吻得深入，充滿血色的味道。

我們沒有在教堂完成婚禮，沒有神父見證我們的婚禮，上帝在末世到來之時就已經死亡。

這一刻，新郎早已經死亡，新娘卻還活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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