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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 賽馬,驚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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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藏與南九前往喀尼的行進途中,意料之中遇到了阻擊。

阻攔他們的並不是陌生的人,而是蒼陵人,這是沒法兒被人偽裝的,蒼陵人顯著的面貌特征就是他們的身份令牌,根本不是外人學得來的。

葉藏與南九保持著十分的克制,不與這些人起正面沖突,眼下蒼陵內亂未起,他們不能成為頭個出事的。

面對著蒼陵人的咄咄相逼,葉藏展現出了他作為商人的絕頂天賦,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反覆勸說,全力地穩定著蒼陵人激動的情緒。

再輔以南九絕頂的武功加以震懾,一剛一柔之下,勉強才算是穩住了激動的蒼陵人,並且將這裏的事迅速地傳回去告訴了石鳳岐。

石鳳岐收到葉藏的信,皺了皺眉,對魚非池說:“其實我挺想打的。”

魚非池一臉了然之色:“打,不能打的,這時候打就是激化了矛盾,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麽重,忍忍啊。”

石鳳岐說:“葉藏與南九必須立刻趕到喀尼,才能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如果真的有人走喀尼運送兵器,我們又不能及時阻止的話,怕是於我們不利。”

魚非池接著道:“是的,同時,我們還必須穩住蒼陵人的軍心,這是兩件事,必須同時去做,這兩件事都十分緊迫。”

如媚的目光是蒼陵內亂,蒼陵最直接最核心的地方就是蒼陵人組成的大軍,不管別的地方怎麽折騰怎麽鬧,都不能傷到大隋根本,只有動到蒼陵人的大軍,才能真正使大隋分崩離析。

在這之前如媚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激化蒼陵人與大隋的矛盾,讓這種情緒一直感染到軍隊中,最後形成軍隊的反叛,到那時候,魚非池與石鳳岐兩就很難再讓蒼陵人臣服了。

這也是為什麽石鳳岐派葉藏與南九去喀尼,而他自己留在原地的原因。

這裏是大軍核心,必須要用一個足夠強悍的人坐鎮此處,才能鎮得住軍心,否則只要石鳳岐前腳走,後腳就要有人鬧事了。

魚非池眼珠子靈活地轉兩轉,還未說話,石鳳岐便說:“你想幹嘛?”

“嘿嘿。”魚非池傻笑。

每每她傻笑賣蠢,大抵都不是什麽好兆頭,石鳳岐對此已有足夠經驗,所以他想也沒想,起身便往走:“你給我老實待這兒,我會想辦法的。”

“別啊。”魚非池一把拉住他:“咱兩天天在這兒悶著也不是個事兒,我聽說過兩天有賽馬,咱兩去看看唄。”

“非池啊。”石鳳岐坐下來,端端正正地看著她。

“啊。”魚非池一臉蠢相。

“老實交代,你打什麽主意?”石鳳岐認認真真地看著她。

“散……散心啊。”魚非池無辜攤手:“反正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急不來是吧,再說了,我又不去賽馬,我們就在一邊坐著看,能有什麽事兒,我就是聽米婭說草原上的賽馬特別精彩,想去看看嘛。”

石鳳岐臉上大寫的“我信了你的邪”。

魚非池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最後舉手:“好嘛,我就是想趁著這個機會讓你奪個頭籌啊什麽的,先震懾住蒼陵人,給咱們拖點兒時間什麽的,但是覺得你這會兒事情多得厲害,不太好意思跟你提這要求,所以就沒說了嘛。”

“真的?”石鳳岐一臉不信地看著她。

“真的啊!”魚非池重重點頭,“其實我想過我去上場的,我騎馬倒還行的,可是跟蒼陵人比的話應該也不夠看,所以也就只是想想。”

“你當然只能想想,你以為蒼陵人賽馬是鬧著玩的?每年摔死摔斷腿的不知多少,你居然想上場!”石鳳岐戳著魚非池腦門兒。

“好咯好咯,不上場咯,那我看看總行吧?”魚非池憋屈著一張臉。

“不記錯是後日吧?”石鳳岐見她難得對這種事有興趣,也不忍掃了她的興,笑吟吟答應。

“對啊!”魚非池蹦起來掛在他脖子,“我們去看嘛,好不好?”

“好,不過我有個條件。”石鳳岐趁火打劫。

“嗯?”

“到時候乖乖坐我身邊,不許離開一步。”

“沒問題!”

魚非池的確沒見過蒼陵人賽馬的盛況,但是她見過別的地方賽馬,差別不大,五顏六色的小旗幟紮在繩索上,迎風招展,似極了草原上怒放的花蕊。

賽馬的跑道上放著彩頭,英勇壯碩的蒼陵男子騎著駿馬奔騰而過,從馬背上彎下腰來撿起彩頭,再折一個來回,誰先到達終點誰便是頭籌。

頭籌的獎勵很豐富,蒼陵人喜歡的不是金子銀子,而是對勇士的尊敬呼喊,以前他們敬奉可汗的時候,是可汗賜予他們一柄鑲滿寶石的彎刀,如今他們信奉的是石鳳岐這個烏蘇曼,所以賜予他們獎賞的人自然是他。

魚非池看著石鳳岐與蒼陵人打成一片,歡聲笑語,不時還過兩手摔跤,想起初到蒼陵那時,為了得到蒼陵人的信任絞盡腦汁想盡辦法,只能感概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現在蒼陵人還沒有徹底要跟大隋鬧矛盾,只是有些不痛快壓在心底,在這種盛大的節日裏倒也能暫時放下,只是不知如今這樣的和諧也不知還能保持多久,這麽難能可貴的畫面,怎麽樣都不能讓人毀了。

“魚姑娘,那就是我跟你說那匹白馬。”米婭指著一匹遠處的白馬說道。

白馬通體雪白,連鬃毛都纖塵不染,若再往它頭頂上安個角,那便是跟神獸獨角獸無異,極是漂亮聖潔的一匹好馬,馬兒的目光也很溫和,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連鼻響都不打。

“這馬應該馴了不少時間吧,這麽溫順。”魚非池依舊喝不慣蒼陵人的羊奶酒,只喝著清水問道。

“聽說馴了有小半年了,捕到這匹馬的時候費了不少力氣。”南九說。

魚非池聽罷,跟石鳳岐打了聲招呼,跟著米婭去騎那匹白馬,守著馬兒的牧馬人見到魚非池過來行了大禮,魚非池問了馬兒的名字,牧馬人說:“它叫驚雪。”

“好名字!”魚非池讚嘆一聲。

驚馬被圈養得很好,膘肥體壯,四蹄強健有力,魚非池撫過它馬背時,也很安靜,甚至探過頭來蹭了蹭她的手心,像是賣乖討好一般。

魚非池笑了一聲,翻身上馬,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這些事兒她沒一樣行的,就是這騎馬她還有兩手。

“駕!”魚非池揚了下馬鞭,發出劈啪一聲脆響,驚雪撒開蹄子狂奔至草原遠處。

石鳳岐遠遠地看著魚非池騎在白馬上奔騰向遠方的身影,眼中含著笑意,倒是很久沒有看到她這般撒野的樣子了。

只是他笑意未多時,臉色便立刻冷了下來,奪過手邊一匹黑馬,立刻追了上去。

驚雪馱著魚非池一路狂奔,茫茫草原上,驚雪像是長著翅膀一般,都能觸到風流動的方向,如雪四蹄掠過了青色草原,像是一團白風的急風,輕盈急掠。

四周的人見了紛紛鼓掌稱好,魚非池這不柔弱的性子極得蒼陵人好感,他們實實看不起那些嬌滴滴的水做美人兒,喜歡潑辣直爽的性子。

魚非池握著韁繩的手越來越緊,慢慢地想勒住驚雪的步子,他跑得太快,魚非池神色也漸漸含上冷色,摸了摸馬兒的皮毛,心中道一聲“對不住了啊。”

驚雪通人性,感受到危險,溫和安靜的目光卻變得急燥不安,不論魚非池怎麽拽著韁繩都不肯放慢步子,反而跑得更快,“噠噠”的馬蹄聲急促地響著,翻開了草原上新鮮的泥土。

魚非池神色愈冷,任由韁繩勒破了她的手心,滲出鮮紅的血來也沒松開,此時她若松手,摔下馬背,不死也半殘。

馬兒不聽使喚怎麽辦?

想讓馬兒不聽使喚又怎麽辦?

魚非池的辦法粗暴又簡單,拔了簪子紮在馬脖子上,潔白如雪的驚雪吃痛,跑得更快,快到只留下一道道殘影,魚非池一邊拉著韁繩調整方向,一邊狠狠地紮在驚雪的脖子,飛濺的鮮血灑在她衣裙上,像是朵朵紅花驟起。

吃痛許久的驚雪終於狂暴起來,顛簸著馬背上的魚非池,想把她甩下來,魚非池哪裏肯罷休,手纏上韁繩兩圈,另一手握緊了發簪:“來好好發個瘋吧!”

驚雪是馬中極品,有的是脾性和傲性,鼻息喘一喘,發起狠來,跑得越快,它脖子上淌出來的血也越多,漸漸染給了它半邊身子,灑得魚非池臉上都是。

於是鼓掌的人都嚇住,他們都是草原上長大的人,知道越是有靈性的馬發起瘋來越是恐怖,常有馴馬的人從馬背上跌落,不死也半殘,照驚雪這發瘋的樣子,魚非池這身子骨肯定是駕馭不了的,從馬背上被摔落是遲早的事。

那可是大隋帝君的女人,只缺個頭銜的王後,這要是摔了,那是何等後果,不敢想象。

遲歸已經急得立馬跟上去要救人,全然不顧石鳳岐已經一馬當先跟了上去。

魚非池伏下身來,整個身子都快要貼在馬背上,握著簪子猛地紮進驚雪頭頂上,應是紮入了骨頭,魚非池拔都不拔不出來。

失血過多又受痛不少的驚雪驟然停步,巨大的慣性帶著魚非池重重地摔出去,拋在了半空之中。

翻天覆地之間,魚非池看著有些花眼的草地,心中想了想:“我要是一頭栽死在這裏,那也死得太丟人了,倒栽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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