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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真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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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樓裏茶香四溢,下方臺子上還有唱評彈唱小曲兒的賣藝人,咿咿呀呀的唱腔魚非池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她挺喜歡看這些藝人的風骨,往那兒一坐,琵琶聲一起,便是娓娓道來一個蕩氣回腸的故事,他們把故事說得驚險刺激,引得茶客們如臨其境。

見她看得入神,音彌生也不催她,自己替她洗杯煮水斟茶,一陣茶香裊裊繞鼻,終是喚回了魚非池的思緒。

茶室清靜,茶藝風雅,魚非池也沒有什麽不良嗜好非得壞了這雅致意境以襯自己與眾不同,不落世俗,只是接過他遞來的茶水聞了聞,待得茶溫剛好時小飲一口,放下茶杯她問:“世子殿下有話,不妨直說吧。”

音彌生正澆著茶寵,聽她說話如此直接,便放下了滾水,說道:“昨日夜間,的確是許小姐叫我註意的。”

“我知道,你是南燕世子,若你在宮裏出了事,後蜀負不起這個責任,到時候兩國開戰,那便是天大的禍事了,許將軍既然都住進了這國都裏頭,想來也是不願打仗的。”魚非池輕描淡寫一句,全然未覺得這話說出來有多駭人一般。

“魚姑娘心思果然縝密。”音彌生嘆一聲,“我還以為,你要些時日才能想明白。”

“昨兒晚上我就想清楚了,只是當著蜀帝的面不好說破,畢竟蜀帝當時怕也是看穿了這件事,事關後蜀顏面,總要給他留面子。”魚非池再一句,誰人又想得到喜著白衣的蜀帝卿白衣還有過這等心思?

“那魚姑娘今日來問許將軍的事,是為了……”音彌生停了一下,看著魚非池。

魚非池取過他身前的公道杯,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拉得很高,清亮的茶水沿著水柱泛香,她一邊問一邊說:“我不過是想知道,這位許將軍對我動手,是自己的意思,還是別人的意思。”

“如果是別人的意思,魚姑娘覺得會是誰的意思?”音彌生似是來了興趣,認真地看著魚非池。

茶水斟滿,魚非池看著泛著微微青黃色的茶水出神,又揉了下額心,說:“你對商夷國的事,到底還知道多少?”

“比你想象中的多。”音彌生說這話時,眼皮微微一跳,她好生厲害,這麽快便想到了商夷。

“若要你置身事外,你要什麽條件?”魚非池擡眼問他。

“為何要我置身事外?以你的性子,不會如此被動受人威脅。”音彌生奇怪道。

“這不用你管。”

“為了琉璃美人溫暖?”

“我說這不用你管,你開個條件吧。”魚非池眉心微跳,這音彌生也是個厲害人物,想要輕松瞞過並不易。

“你還記不記得,我在學院裏的時候,就邀你去過南燕?”音彌生說。

“所以?”

“我可以答應你,瞞下此事,你只需要答應我,待你日後有空,去一趟南燕,我要向你證明,德治是可行的。”他居然還記著一樁事,魚非池聽得啞然失笑。

“你幫我瞞下如此之大的事情,就只要我答應你這麽個條件?”魚非池微感訝異。

“不然呢?”音彌生擡起茶杯敬她,帶著那溢滿靈氣的笑容。

“好,我答應。”魚非池與他碰了下杯子,又縮回來,“卿年長公主人挺好的。”

“不是誰好,我便該娶誰的。世間好女子那麽多,我如何娶得過來?”他居然也會說笑話。

魚非池心想也是,強扭的瓜不甜,她一個局外人,哪裏有什麽資格去管他人的婚姻大事?便繼續碰了下他的杯子,喝了杯中的茶水。

樓下唱評彈的老藝人敲了一下竹板,說起了故事裏的第二回,咿咿呀呀的聲音再傳來,魚非池的思緒又被引了去,音彌生也不喚她,陪她坐在這裏聽了一上午的戲聲。

許家這位將軍,如果是個忠心之輩,是要來殺掉魚非池幾人的,因為他知道,這三位無為七子不會為蜀帝所用,留在這裏會引得他國眼紅,早晚對後蜀不利,是個禍害,早除了的好。

如果不是個忠心之輩,那就更要殺掉魚非池幾人了,只需被人一挑唆,給些利益,就能來替他國鏟除危險,堂堂左將軍,想要入得宮來安排幾個殺手,並不是什麽難事,後蜀國的王宮也不是真的防護不周,只能怪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蜀帝卿白衣是個聰明,得知那幾些刺客是後蜀國的人時,便想得明白其中原由,自然不願意將這事兒說破了,說破了怕是要惹得石鳳岐又一個不痛快,真個做出些對後蜀不利的事來。

而魚非池推斷是商夷國收賣了許家將軍的原因,也十分的簡單,商帝商略言,曾給溫暖送了一壺酒,那壺酒至今藏在溫暖的枕頭下。

大概是這評彈太艱澀聽得累人,聽得魚非池輕嘆了口氣。

嘆氣聲未完,門口走來了一女子,鵝黃紗衣,面容嬌麗,眼中含愁。

“魚姑娘。”她喚一聲。

“你是?”

“許清淺。”

“哦,有何貴幹?”

“我若是願意給石公子做小,魚姑娘可容得下我?”許姑娘,語出驚人。

魚姑娘,啞然無語。

“許姑娘,是這樣的,你能不能給石鳳岐做小,這件事的關鍵並不在我,在他,而且你就算是做小,也不關我的事。”魚非池心中一片哀嚎,何苦去到哪一國,都要遇上這麽些可憐人兒?

“魚姑娘……”

可憐人兒話未說完,魚非池已被人一把拉起,石鳳岐身上還帶著些酒氣,惱火地瞪了音彌生一眼,又把魚非池強形摟在臂灣裏,對許清淺說:“你不要打擾她,我不會娶你的。”

說完也不看許清淺臉上是何神色,挾著魚非池便下了樓,走上了街。

“唉呀你放開我。”魚非池這會兒心裏頭有點亂,沒什麽心情理會石鳳岐與這位姑娘那位小姐的破爛事。

“不都說了音彌生不是個簡單人物,叫你離他遠一些的嗎?”石鳳岐還生上氣了。

“小哥,你能不能先把你自己的尾巴清理幹凈了再說?”魚非池推開他手臂,自己往前走。

“我哪裏有什麽尾巴,我又不能阻止許清淺對我有感情。”石鳳岐跟上去說道。

“是是是,你都對,好不啦?”魚非池斂著眉頭。

“什麽我都對,我本來也沒錯!”石鳳岐氣道。

“我錯,我錯行不行?”

“不行,你也沒錯!”

“你到底要怎樣嘛!”

“我不要怎樣!我就要你太太平平別理這些事兒,當心你到時候惹得一身騷,我看你洗都洗不掉!”

魚非池一楞,還未說話,又被石鳳岐拖著走:“這許家的事兒麻煩著,昨日那場刺殺咱就當什麽也沒發生,摻和進去了就出不來,你倒好,還特意跑出來打聽,我看你到時候怎麽脫身!”

“你知道?”魚非池疑惑一聲。

“一片好心當驢肝肺!就沒見過你這麽沒良心的人!”石鳳岐罵罵咧咧,拖著魚非池就往前沖,看樣子是要沖進酒樓。

“商帝到底對溫暖做了什麽?”魚非池問。

“吃你的飯!一大早起來就到處跑,餓不死你!”石鳳岐一邊說一邊拽著她坐下,看樣子他是早就叫酒樓小二備下了飯菜,這會兒他們剛坐下,飯菜就呈了上來。

“商帝,到底要把溫暖怎麽樣?”魚非池手裏被他塞了一雙筷子,執著地問道。

石鳳岐夾著菜不理她:“那音彌生不是什麽都知道嗎,你問他去啊!”

“石鳳岐!”

“幹嘛!”

“你說不說?”

“說就說!誰怕誰啊!”石鳳岐這兇巴巴的話,怎麽聽怎麽像是服軟吧?

所謂陰魂不散,大抵是就是用來形容你不想看見的人,總是神不知鬼不知地出現在你眼前。

石鳳岐剛剛想跟魚非池說一說溫暖,許清淺一身薄汗微微嬌喘,就這麽出現在了兩人桌前。

“石公子……”她拍拍有些胸,伴著她急喘的呼吸一起一伏,頗是誘人。

魚非池幾乎是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算了,不看了。

石鳳岐沒心情欣賞她這一片好風光,只是哀嚎一聲:“許小姐,我求你了,這都多少年了,你放過我行不行?”

“那你當年為何要騙我?”許清淺的眼淚喊來就來,盈在眼中泫然欲泣。

“我哪兒騙你了!”石鳳岐委屈!

“你說你家中無妻室,還說我是一個好女子,宜家宜室!”許清淺一聲哭喊。

“你是宜家宜室,但不宜我家不宜我室啊!”石鳳岐喊一聲冤枉。

“我不理,當年是你誆得我一片真心,我便癡癡等你五年,一個女子的青春裏有幾個五年?我不求名不求份,我就只要跟著你,也不行嗎?”當真是可憐,一個女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怕真的是愛慘了對方吧?

“別啊許小姐,我真是配不上你!”石鳳岐只差給她磕頭。

“我說配得上,你就配得上!”許小姐看來是個認死理的。

旁邊的食客被他兩的話引得望過來,個個都識得,那是偃都將軍府裏的二小姐,二十一歲仍未出閣,聽說是在等她的心上人回來娶她,也聽說她心上人一去便是數年杳無音信,不曾想今日倒是遇上了這麽場稀罕事。

聽這意思,是她心上人回來了?還變了心不願娶她?

真不是個東西!有人這樣罵道。

魚非池默默喝了一口湯,明明是好湯好水,她喝來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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