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會上，沈逸風推來一面白板，將這次發現的死者和裴青陽的照片都貼在了上面，簡單交代了幾句案情，隨後看向向淵：“向法醫，下面你來說。”

向淵站起身走了過去，用筆尖指了指霜葉山墜屍案死者的照片：“死者袁瑞，男性beta，今年22歲，三個月前從寧遠師大畢業。死者生前遭遇過暴力侵犯，DNA檢驗結果顯示，與化工廠焦屍案死者裴青陽身上檢驗到的同屬一人。”

城西分局局長老陳皺了下眉，李明霄見狀補充道：“但是我們調查了裴青陽和袁瑞的社會關系，他們兩個人之間並不存在交集。而且，他們都不是本地人。”

“焦屍，墜屍…”坐在李明霄對面的女痕檢員蕭姐輕輕擰了下眉，“這兩個案子，屍體都被兇手刻意破壞過，但是卻留下了最關鍵的DNA信息。”

宋郴第一次參加案情會，坐在角落裏不安地咬著筆桿：“我怎麽感覺，兇手像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沈逸風臉色陰沈，擡頭看著白板上的照片，“他在挑釁我們。”

向淵安靜聽他們說著，腿卻越來越軟，幾乎要站不住，一手撐在了桌子上。

“兇手的DNA信息並不在數據庫裏，從焦屍案到現在我們已經排查了整整九天，但還是一點結果都沒有。”向淵盯著裴青陽的照片，再一次陷入深深的自責中，“一定有什麽線索被我們遺漏了。”

沈逸風聽他說話聲音不太對勁，這才發現向淵額頭上出了一層汗，故作嚴肅道：“嗯，你先回去坐著。宋郴，剩下的你來說。”

忽然被點名的宋郴嚇了一跳：“啊？”

陳局正低頭喝茶，聽見宋郴的反應，將茶杯“咚”地一聲放在了桌子上。宋郴頓時跟受驚兔子似的，戰戰兢兢地挪到了白板前。

回到座位上，向淵悄悄在桌子底下給自己打了一針抑制劑，但就如同昨晚那樣並沒有什麽效果。晏深雖然是S級alpha，但他的臨時標記最多也只能讓向淵撐十二個小時。

案情會一直開到五點才結束。向淵腳步虛浮地回到辦公室，把自己窩進沙發裏：“小宋，你帶阻隔劑了嗎？”

宋郴終於明白過來，從辦公桌的櫃子裏翻出一瓶阻隔劑：“帶了帶了，還有抑制貼。”

向淵起身要接，宋郴摁著他的肩讓他躺了回去：“向老師你轉過去，我來。”

宋郴幫他換好抑制貼，又在腺體周圍噴上阻隔劑，但是依然能聞到香甜的花香，悶聲道：“向老師，你的信息素在外溢…”

“別叫我向老師了，跟他們一樣叫哥就行。”向淵撐著身子坐起來，掏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跟晏深打電話。

宋郴知道他這是徹底接受自己了，拉過椅子坐到了沙發邊上：“向哥，你這麽難受，要不請兩天假吧，這裏有我呢。”

向淵狐疑地瞥他一眼：“你能幹嘛？”

宋郴語塞：“我……我就那麽一說。”

向淵立刻嫌棄道：“少跟沈逸風學那貧嘴的本事。”

宋郴看他這會兒心情還算好，能允許他說幾句廢話，試探著問道：“那個，向哥，你不是結婚了嗎，為什麽還要臨時標記啊？”

一提到這件事向淵就來氣，他很想跳起來對宋郴說“我也想知道”。明明他才是被標記的那一個，但是那個跟他一起把名字登在了結婚證上的alpha不肯給，他能有什麽辦法。

向淵臉上表情異彩紛呈，卻一句話也沒說。宋郴也不好繼續打聽人家夫夫之間的事，吸了吸鼻子：“不過，向哥你信息素這麽好聞，我一個omega都快愛上你了。”

發情期的向淵脾氣又軟又好哄，難得沒罵他：“你呢，信息素是什麽味道的？”

“我啊…”宋郴摸摸鼻尖，確認門外沒有人，悄悄釋放了一點信息素，過了一會兒才問，“聞到了嗎？”

向淵點點頭：“檸檬糖？”

“嗯。”宋郴忽然低下頭去，“我一直覺得，這個味道很奇怪，一點也不像個男人。”

向淵失笑：“那我豈不是要一頭撞死。”

宋郴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向哥你很man的，真的！我剛來的時候還以為你是alpha呢。”

不止宋郴，很多人都曾經以為向淵是alpha，包括向岳林。其實爸爸剛去世的那幾年，向岳林對他還不算不聞不問，只是不許他在向家繼續住下去。直到他十五歲那年分化成了omega，向岳林像是對他徹底失望了一般，此後他的生活再也沒有父親的參與。

向淵湊近了宋郴：“為什麽你們都覺得我像alpha，就因為我長得高？”

“這個…倒也不是。”宋郴抿唇思索了一會兒，“就是氣場很像吧，反正我沒見過哪個omega在大馬路上飆摩托。”

向淵的身高確實趕上了很多alpha，但要說真正哪裏像，宋郴沒敢說，是向淵看人時那種漫不經心的眼神。

淡漠又警覺，像一頭蟄伏的野狼。

不過向淵長得實在漂亮，只要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那點生人勿近的戾氣就會瞬間消散。

向淵輕輕笑了起來，一反常態地揉了揉宋郴的頭發：“別這麽說，omega和alpha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都是人。既然是人，當然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兩人正同性相惜著，沈逸風門都不敲就直接進來了：“你們兩個，跟我走。”

看他這幅樣子，向淵還以為這麽快又有新案子了，起來準備去拿工具箱。沈逸風見狀道：“不出現場，下班了。向淵，今天你去我家裏住。”

向淵一楞：“為什麽？”

“你不是跟你家裏那個吵架了？你現在身體虛弱，需要人照顧。”沈逸風說著看了宋郴一眼，“今晚你就跟宋郴一起睡吧。”

向淵撐著不太清醒的腦袋，看了看沈逸風，又看向從他進門就開始眼神飄忽的宋郴，感覺好像有什麽重要的八卦被他錯過了：“你們兩個……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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