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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5章 讀不懂的程曉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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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華夏媒體就又一次被“程曉羽”刷屏了,不論是因為他讓人矚目的官司,他混亂的私生活,和霓虹太子妃關系暧昧,和夏紗沫還有許沁檸三人同居,還是伊集院靜美拍攝的他的紀錄片式的專訪,又或者一系列尚未發行的單曲《雪の華》、《Unravel》、《東京愛情故事》還有《富士山下》,都是大眾們關註的視點和津津樂道的話題。

而旋律優美的《雪の華》熱潮尚未退卻,《我不在乎一個時代,我只在乎程曉羽》片尾程曉羽自彈自唱的粵語歌曲《富士山下》,僅僅一天就完成了幾大音樂網站的霸榜,就連剛剛推出新歌的“偶像計劃”都慘遭屠戮,無論是點擊還是下載都被遠遠的拋在了後面。

一大早看到這些數據的蘇巍瀾簡直肺都要氣炸了,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裏沖著鏡子大發雷霆,把領帶松開了又系上,反覆多次勒的自己面紅耳赤,才做到了制怒……三連跌的巨大陰影叫他夜不能寐,元旦節過後,就沒有一天能安然入睡的。

收拾好情緒之後,蘇巍瀾把制作部的大小頭目全部叫來,表情平靜的開了會議,再一次強調了“偶像計劃”新專輯只允許成功,不允許失敗,一定要頃盡全部資源力保大賣。

早上滬市開盤,“上河”股價再次下挫,蘇巍瀾這一次沒有太多驚慌,吃一塹,長一智,他並不是沒有商業頭腦,剛剛“上河”才跌掉了四分之一多的市值,穩住了形式,今天雖然又迎來了程曉羽的當頭一棒,但這一次蘇巍瀾早有準備,叫人準備上一年度的年報,又吩咐了秘書找了不少財經網站和雜志寫了軟文,他相信公布年報之後,市場能夠回覆信心,畢竟去年的收益還是相當不錯的。

只是經過這些事情,蘇巍瀾還是十分悲哀的發現了程曉羽對於上河的重要性,那是他這半個外行不能取代的,更不是現在制作部的這些庸才能夠取代的,而作為一個唱片公司,什麽都是虛的,音樂好不好賣錢,才是檢驗成績的唯一標準。

蘇巍瀾坐在老板椅上實在想不明白事情怎麽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其實他最初完全不想和程曉羽決裂,在他看來任何與利益相關的事情都是互相妥協、彼此讓步,有什麽不滿大家慢慢談就是,但他卻沒有意料到,程曉羽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一言不合就跑了,連股份都轉給了蘇虞兮,一點餘地都不留。

在他的人生中,這樣任性的人,幾乎都是失敗者,可此時蘇巍瀾卻覺得自己一點都看不懂程曉羽,看不懂這個私生子在想些什麽,說他不在乎,他一直在竭力爭取“上河”的控制權,說他在乎,他連股份都可以不要,跑去霓虹受審。

蘇巍瀾嘆了口氣,無奈之下只有給蘇虞兮打電話,希望蘇虞兮能幫忙媾和一下,無論如何想辦法把程曉羽給弄回來,這一次股價的雪崩,已經叫“上河”產生上百億的損失,而他現在已經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失敗。

只是蘇巍瀾完全不知道自己所托非人,他一點都不清楚,之所以“上河”連續跌停三天,就是目前這個可以說是個人持股最多的妹妹——蘇虞兮,幕後操縱的。

蘇虞兮掛了蘇巍瀾的電話,面無表情的打開“上河”的K線圖,馬上發了信息給幾個她控制的股票工作室,叫他們準備入場。

對她來說,慢慢的蠶食“上河”,不過是個毫無難度貓捉老鼠的游戲,這種毫無難度的事情,蘇虞兮幾個月就能做到叫蘇巍瀾卷上鋪蓋滾回京城,但在華夏,商業怎麽也不能完全脫開政治的因素,因此“上河”的控制權實際上並不關鍵。

而蘇虞兮的目的也從來不在於“上河”,“上河”不過是個戰場,她在這個戰場上隱蔽在蘇家的腹心,小心的試探,耐心的尋找蘇家的破綻。

只有這個龐大的家族垮掉了,她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

上一年度“金龍獎”因為缺少了程曉羽和“毒藥”顯得有一些乏味,但開年程曉羽官司被反轉,以及程曉羽和夏紗沫在“紅白歌賽”上聯手奉獻的精彩表演,加上程曉羽首次接受采訪的紀錄片熱播,又在華夏和霓虹掀起了一陣程曉羽熱潮。

在霓虹不少大牌藝人通過NHK聯系程曉羽,要求買下《雪の華》的版權或者翻唱權,還有不少唱片公司得知夏紗沫已經和“上河”解約,更是揮舞著大把的鈔票要求幫夏紗沫出唱片。

而《富士山下》這首粵語歌曲也一夜紅遍大江南北,更是被廣大聽眾捧為粵語歌曲覆興之作。

而程曉羽竟然寫了一首粵語歌曲,也著實跌破了大眾的眼鏡。

就連資深“藥粉”郝藝風也寫了一篇解構《富士山下》的文章,來讚嘆程曉羽的天縱之才。

“我一直在竭力的避免自己成為一個‘羽吹’,然而發現這種避免是徒勞的,相比‘毒藥’作品的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程老師一直是一個典型的科班音樂作者,只是他作品的高度和廣度,目前在華語樂壇似乎沒有對手。

因為別的作者寫出幾首好作品就足夠混一輩子,比如大家熟悉的黃蒙拉,趙太生,譚寶碩,龍向榮,金俊等等,可像程曉羽這樣詞曲一肩挑,並且首首都是經典的,除了‘毒藥’勉強能追的上程老師的腳步之外,其他人在經典作品的數量上實在不能相較,並不是前面的不好,而是後者太強大。

我們一直都把目光聚焦在程曉羽的編曲以及譜寫旋律的能力上,卻忽略了他的另一項神技,作詞能力。他不僅中、英、日三種語言的歌詞寫作切換自如,現在還能寫出粵語歌詞……這實在叫人感嘆,有些人天生就是上帝的寵兒。

作為一個廣東人,對於粵語歌我是有感情的,有幸也幫忙填過幾首歌的詞,但是看看我的作品卻有些汗顏,被一個上海海龜碾壓的渣都不剩,此刻內心是十分崩潰的。

八九十年代廣東樂壇是華語樂壇最耀眼的一角,為大家奉獻了無數的經典名曲,可如今逐漸式微,我心裏是有些遺憾的,但今天程老師這首《富士山下》叫我看到了一絲曾經的輝煌。

我為什麽說寫詞是程老師的神技之一,要知道每一種語言歌詞的用韻,是完全不一樣的,就連粵語和國語,雖然語種一樣,但用韻區別也是天差地別的,光是能用多語種的韻這一項,就足夠讓程老師,稱之為神人了。

仔細解讀這首《富士山下》,用韻真可以說是用得出神入化,雖然明顯可以看出他比較偏好o這個韻,但他對不同韻腳的使用都非常均勻,而且能在最合理的地方換韻,對假韻的運用也十分合理。

而最重要的是,程曉羽在所有能夠用入聲韻的地方,都會最大限度使用入聲韻。而縱觀程曉羽的其他歌詞,對於入聲韻的使用,無論從數量還是比例上,程曉羽應該都是華語詞壇裏面最高的一個。這個敏感度在華語詞壇裏面,是絕無僅有的。

一般來說沒有十年的填詞經驗,恐怕也不可能有這個觸覺。

第一句,‘攔路雨偏似雪花’的‘花’字,是‘A’韻,這個韻和後面的‘o’韻是不一樣的。不同於漢語裏前鼻音後鼻音,‘A’和‘O’在口語裏面是能夠非常明顯聽得出差異的,但在演唱這歌時,一般人基本聽不出這是兩個不同的韻,這種技巧稱為押假韻。這是粵語填詞詞一個非常重要的技巧,因為有很多非粵語區生活的朋友想學填粵語詞,大多都會拿著一本韻書來對照,因此他們完全不會使用假韻。

最後在副歌部分,程曉羽清一色用了‘KO’這個入聲韻。由於現代國語入聲系統已經消失,所以很多北方的朋友可能很難體會到——由於入聲發音的漢字相對比較少,而且粵語9個聲調(口語為10-11個)裏面,是沒有‘陽平入’這一調的,因此流行曲裏面,能夠用入聲來押韻的機會很少。而像《富士山下》裏面,對同一個‘入聲韻’連續使用這麽長,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不是一流的填詞人,一般不會這麽冒險選擇用這個韻。

但如果只是韻用的好,就是一個好詞人嗎?顯然不是。

還有人覺得寫歌詞是件容易事情,實際上寫詞跟寫詩一樣,沒有靈氣是寫不出什麽好歌詞的。我們來解讀一下這首《富士山下》的歌詞犀利在哪裏。

要了解這首《富士山下》必須先從這個名字開始,為什麽這首歌要叫做《富士山下》而不是《華山下》,《黃山下》、甚至《天山下》,是因為富士山下有個地方叫做‘Aokigahara(青木ヶ原)’,富士山下的Aokigahara,被稱作Suicide.Forest(自殺林),因此你所忽略的標題,是這首歌的切入點,程曉羽是以‘生死’為題來展開這首充滿禪意的歌曲的。

第二個大家也許沒有註意到的重點,這首歌曲的英文名字叫做《Sorrow is meaningless》,既《悲傷是無意義的》這是《富士山下》英文名直譯翻譯。

這個英文名表達了程曉羽希望悲傷的人對悲傷采取的態度:悲傷是無意義的。

我們逐字逐句的去分析歌詞:攔路雨偏似雪花,飲泣的你凍嗎?

寥寥數字就描繪出了一個叫人心酸的場景,‘雨’代表悲傷的情感,而若是‘雪’就更加哀傷唯美,‘飲泣’即是淚如雨下,翻譯過來就是,這下著雨天氣,似乎雨滴比雪花還要冰冷,而悲傷著哭泣的你,會不會已經感受不到這雨水帶來的冰冷了?

……

‘忘掉我跟你恩怨,櫻花開了幾轉?東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遙遠。’這裏似乎有程老師對自身情感的劇透,不過和程老師去過東京的人太多了,好像也找不到答案。

忘了‘我’跟你的恩怨(這裏為什麽用恩怨?說明兩人的糾葛非常的深,不僅僅是愛情那麽簡單),這是櫻花第幾次開了?似乎東京之旅已經隔了很久。(‘東京之旅一早’就是至‘東京之旅’這件事的影響,對兩人來說非常深遠,改變了‘我’的‘一世’。一個轉身,一個決定,走上的路,可能完全不同了。)

‘你還嫌不夠,我把這陳年風褸,送贈你解咒。’

‘我’對你的安慰或者說付出還不夠嗎?那‘我’把這件‘風褸’(就是前文有‘襟花’的那件)留給你做紀念,希望它能幫你解脫魔咒。

這首感情真摯的歌詞,多少映射了程老師的內心經歷,這首歌雖然主要是想傳達《Sorrow is meaningless》中的meaningles‘釋懷’,然而我們看到的更多的是無法釋懷。

這是一首歌關於:‘生死’、‘愛’、‘活在當下’的歌,而聽眾也可以站在多個角色,安慰者、被安慰者、看客等等去展開這個故事。

毫無疑問這是華語樂壇難得經典作品,更是近年式微的粵語歌曲的新的巔峰。

在整個華文音樂界中,目前來看‘毒藥’和程曉羽成就最高。

兩個天才,程曉羽是反思主義者,‘毒藥’是行動主義者。

因此,前者想在一首詞中想傾訴的東西太多,有時甚至有點‘隔’,這個就是程曉羽為什麽雅時很雅,俗時很俗,很多時候他仿佛兩個不同的人,也令人愛恨交加的原因。

而‘毒藥’的歌詞非常的天馬行空、羚羊掛角,和程曉羽呈現了完全不同的美感,尤其是‘毒藥’的華夏風填詞,堪稱一絕。

其實,他們兩個風格有別,實在不應該再拿來相互比較了,這也源於當下樂壇音樂人稀缺的困境。

想當年華語樂壇鼎盛的時候,鄭江橫、黎少明、林國振、潘良、陳玉琪、周弘輝、潘少源、周茂、劉奉輝……百花齊放,到如今只得這兩個人,實在叫人慨嘆……

但這個時代,如果你不知道聽什麽音樂,只得你讀不懂的程曉羽一人,也許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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