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羽剛在家裏寫完那首new.age音樂的譜子，正在網上搜集素材想剪輯出一個足以匹配這手曲子的視頻出來。

電話響了起來，程曉羽一看是常岳，按了接聽，就聽見那邊無比哀怨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班長，你實在太不仗義了，啥事情都藏的嚴嚴實實的，老實交代廟會那天遇到的女生是不是就是蘇女神？蘇女神是不是就是你女朋友？”

程曉羽知道蘇虞兮選了讀上戲，但他並不清楚原因，更不知道蘇虞兮做出了怎樣的壯舉，頗有些奇怪地說道：“怎麽了？”

常岳模仿女孩子的聲音說道：“我之所以選擇上戲，我之所以來到這裏，只是為了告訴你們，我家程曉羽，不是你們能夠欺負的。”接著又轉換成正常的聲音道：“我草，你當時是不在現場，哀鴻遍野啊！不是因為蘇女神霸氣側漏，而是因為蘇女神這口吻，讓我們這些‘藕粉’簡直是撕了你的心都有！”

程曉羽一頭黑線，有些意外蘇虞兮會是因為自己選擇了上戲，可心裏又像是荒漠中突然生出一片綠洲，蕩漾的湖邊有一只膽怯的麋鹿，這虛幻的美好景象讓他如沐春風。他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打開‘細語’，果然熱搜第一位就是“蘇虞兮史上最牛新生演講”。

他點擊了視頻，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其實……”他本想解釋蘇虞兮是他妹妹，但是又覺得這樣的誤會，讓他心情愉悅，於是又改口道：“現在典禮已經結束了嗎？”

常岳有些狐疑的道：“其實什麽？結束了啊！不過現在班長夫人，還有‘偶像計劃’的其他成員都被好多學生圍著要簽名呢！”

程曉羽莫名的覺得心裏甜絲絲的，說道：“我想說其實這也沒有什麽。”又轉移話題道：“等我腿好了，回學校請你們吃飯！”

常岳他們暑假偶爾也會給程曉羽發短信，但程曉羽因為太忙，所以回的並不勤快，在醫院那段時間常岳、吳凡、羅凱也都有發短信來問候，但是程曉羽並沒有說自己腿斷了。

常岳有些驚訝地問道：“你腿怎麽了？”

程曉羽道：“沒什麽，骨折了，不過幸好沒殘廢，修養好了，就能出來繼續禍害人間了。”

常岳聽程曉羽說的輕松，也就沒多問，舒了口氣說道：“難怪你沒來學校，我們昨天晚上還在討論，你是不是還沒有走出上個學期的陰影，還在說要不要叫你出來開導一下你呢！”

程曉羽“哈哈”笑道：“哪有那麽嚴重，再說我也沒有那麽脆弱，對了吳凡，羅凱他們呢？大家都還好嗎？”

常岳玩笑道：“他們跑去跟班長夫人套近乎去了，我說幸好你沒來開學典禮，如果你來了，估計就不是斷腿了，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還是不要來學校了，剛才已經有幾波人過來問過我們，你來學校了沒有，我能看見他們眼中想要殺人的目光。說實話，你這真遭人嫉恨啊！鍋裏還有裴學姐、夏紗沫、端木林莎，碗裏還有蘇女神，瑪德，還有我可愛的秀智、性感的沁檸……不行，班長我都忍不住要掐死你了，我要詛咒你這個現充！”

程曉羽沒好氣的道：“說我幹什麽？你不是有女朋友嗎？”

常岳十分郁悶地說道：“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了，我也得排隊去搶簽名了，周末再去醫院看你。”

程曉羽忙道：“不用不用，我馬上就好了，再說我也不在醫院，我住家裏的。”

常岳堅決地說道：“那可不行，這個你說了可不算，我草，真不和你說了，來了好多保安，蘇女神她們被保護著送走了……”

程曉羽道：“你要簽名，找我要就是。”

常岳等的就是這句話，馬上打蛇隨棍的舔著臉說道，語氣裏全是期待，“早就等著你說這句了，你怎麽這麽不自覺呢？班長。那我還可以要求來兩張合影，po在‘細語’上裝下B不？”

程曉羽其實已經從常岳的語氣裏聽出來，栽贓的事情與他無關了，心裏有些歉疚對他的懷疑，笑著說道：“沒問題。”

常岳直接在手機裏親了下程曉羽，喊道：“班長，我愛你！”然後程曉羽就聽見他周圍一陣雞飛狗跳。

程曉羽“呵呵”笑了下道：“那我掛了。”

常岳興高采烈地回道：“好。”

掛了電話，程曉羽笑了笑，搖搖頭，點擊了播放視頻，裏面是蘇虞兮演講的完整版本，不知道是出自哪個媒體的拍攝，非常的清楚。

他看著蘇虞兮輕盈的走上臺，開始了她的個人秀，辭藻華麗但又不冗餘，意韻深刻又不晦澀，直擊要害又不咄咄逼人。

當蘇虞兮氣勢非凡地說道：“因此你們迫切需要更充沛的知識來幫助你們沈潛，需要理性來幫助你們梳理，需要更縝密的思索來質疑、追問和尋找，需要新視角來重新激發，也需要雍容慈悲的心態來包容他人和自我。比金錢權利更重要的是知識，比知識更重要的是愛與憐憫。”

這些語句雖然蘇虞兮說的一點也不鏗鏘，甚至連抑揚頓挫的語調也沒有，只是簡單的平鋪直敘，但程曉羽卻渾身熱血沸騰，自己假如在臺下怕要忍不住沖上去擁抱她，而此刻他覺得全身上下的新舊傷口，全部都要迸發出新鮮而炙熱的血液。

最後蘇虞兮說了常岳開始模仿過的那句話，程曉羽如聞仙樂，即使是看視頻，也有些面紅耳赤，腦海裏一片空白，只記得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就忘記了呼吸。

然後便是被蘇虞兮感動的無法自抑。就像一副多米諾骨牌，只是被輕輕一推罷了，不可明狀的感動便如潮水湧來，不知所因，勢不可擋。

他看著視頻裏，上戲劇院那長長紅毯鋪就的過道，那莊嚴的穹頂散發著明亮光芒的射燈，那密密麻麻臺下不可置信的驚訝眼神，程曉羽閉上眼睛，把著錯過的記憶鐫刻在時光裏。

對他來說，這是一座聞著風都可以做夢的城，他時常會被一些雋永的柔情與溫暖潛入心底，這能暫時叫他忘了兩人其實有不可逾越的天塹。

程曉羽忍不住給蘇虞兮發了短信，“下次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能不能提前通知一聲，讓我做點準備好可以現場觀摩。”

過了好一會，蘇虞兮才回道：“逞幾句口舌之快而已，有什麽好看得。”

這讓程曉羽覺得蘇虞兮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他問道：“我相信你絕對不會只放幾句嘴炮就作罷。”

“反正閑著沒事做，就當幫自己找點消閑的娛樂吧！”

程曉羽心警惕，有點害怕蘇虞兮做出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趕緊問道：“你打算做什麽？”

蘇虞兮回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程曉羽開始替自己的母校和校友們感到有些緊張，面帶苦笑，打字回道：“小兮，千萬別做太出格的事情啊！”沒有誰比他更知道蘇虞兮想要做什麽的時候，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他現在只能祈禱蘇虞兮的想法不要太誇張。

“我自有分寸。”

程曉羽輕輕的敲擊著屏幕，輸入了四個字：“謝謝，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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