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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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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時代的辦公,離開電腦寸步難行。

突發的電腦故障讓使用者崩潰,不過幸好,崩潰的不止他一個人。

大面積的黑屏、重覆啟動、系統故障式損毀資料、燒毀硬件,電腦能夠發生的大災難正在全美上演。

幾乎每一個政府機構都能聽到不同程度的咒罵聲。

即使電力如他們所願的恢覆了,但是日常工作運行需要的電腦系統,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故障,

甚至威脅到了美國社會安定。

開不了機還只是最輕微的問題,嚴重的是正常開機運行的電腦,突然接連不斷的彈出文件清理刪除的警示。

智能系統的絕對智能化,讓LA系統實現了它所宣揚的自主性。

全自動刪文件,狠起來連自己的內置程序都刪!

在人們還呆若木雞看它表演的時候,忽然有人喚醒了他們的神志。

“斷電!快斷電!”

他們能夠想到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斷電。

不管這是病毒入侵還是系統自毀,沒有斷電不能解決的事情!

電源一拔,臺式電腦算是保下來了。

可惜,筆記本用戶只能看著系統瘋狂的自我表演,長按電源鍵都無法阻止它的行動,畢竟這是高智能的研發成果,自帶超長續航電池,並且擁有遠超所有筆記本電腦的“程序運行中防止誤按電源關機毀掉您的心血”高級功能。

筆記本資料全滅,臺式電腦靠著斷電斷網還能茍活。

但是……

不敢開機,開機必亡。

一天時間,足夠艾德瑞文實驗室全體工程師出動。

他們還沒能安靜坐下來聲討電力公司,自己就成為了聲討對象,盯著各個部門的碎碎念和抱怨,努力嘗試讓LA系統恢覆正常。

兩小時後,四散各處的工程師發回消息令人絕望。

不可能恢覆正常的,現在系統完全失控,連重新安裝系統的光盤、硬盤插上去都會一並吞噬。

LA系統活了。

可它活得不像是什麽真實的人工智能,倒像是人工智能界的大反派,立志摧毀整個美國。

勞倫科技公司收到消息第一時間發布通告。

他們說,公司受到了電腦病毒針對性入侵,導致小部分加載了LA系統的電腦出現問題,但是不用擔心,他們的工程師很快能夠順利解決問題。

話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艾德瑞文實驗室的負責人,遠在紐約,沖著克拉夫崩潰喊道:“難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們設計出這款軟件系統的工程師,還要當做沒看見嗎?!”

他們不過是按照實驗合作計劃,對照神秘的LA系統資料,進行商用改進而已。

現在,LA系統出現原因不明的情況,負責人親手打開一臺電腦,親眼見到LA系統自主運行各項程序,仿佛充滿邏輯性的展開編程、運行、刪除等等行動。

換成做實驗,一套系統能夠在沒有外力作用和目標規劃的操控下,實現這樣的自主行為,他絕對會欣喜若狂的向全世界宣布:我造出來了完全自主的人工智能系統!

現在,他只想上吊自殺。

美國五十個州,上千家官方機構部門,全都投入到了LA系統的構架之中,穩定運行了整整六十天,竟然在同一天故障。

先不用討論政府的追責問題,僅僅是電力公司和某些受到停電影響的企業帶來的壓力,都足夠成為艾德瑞文的一生陰影。

但是這套系統,並不是勞倫軍備設計的。

克拉夫就算聽到電話那端幾欲自殺的聲音,也只能冷靜的說道:“一切都會順利解決,你們先把系統的問題處理掉。”

“怎麽處理——”

癲狂的聲音戛然而止,克拉夫掛掉了電話。

“如果所說,這是一次毫無疑問的恐怖主義行動。是有目的的針對我們的政府、電力、醫療機構,才會導致現在的狀況。”

克拉夫的解釋並未得到參會人員的認可。

質疑聲隨之到來。

“你曾經保證經過修改的LA系統不會留有任何的系統漏洞!”

“恐怖主義?!你不如直說是病毒!有人往你大加讚賞的系統裏投放了電腦病毒!”

“我們的醫院已經重新回到了四十年前,手動記錄病人狀態,連呼喚鈴都按不響了!”

“何止是醫院,現在的飛機調度一團亂,機場已經停飛了整整一天!”

內部會議吵鬧得毫不體面,對所有需要系統控制的機構來說,這無疑是進入智能時代遭遇到的最大打擊。

恐怖主義?電腦病毒?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需要恢覆正常!

平時願意為資本閉麥的媒體,這一次站在了報道最前線。

他們的資料、稿件、照片,不少消失在了LA系統上。

完全足夠他們換臺電腦醞釀情緒,沈重的寫道:“這是民主世界空前絕後大危機,也是美國有史以來最混亂的一天。”

9102年了,一套號稱能夠改變世界的智能系統,竟然犯下了如此低級錯誤,而且十分致命的摧毀了所有人對它的信心。

不少出生在千禧年後的美國青年們,切身感受到,什麽叫全美境內的同仇敵愾,他們刷著消息,看著新聞,還有興趣感慨一聲,“還好我窮,沒有買過19999的電腦。”

冷嘲熱諷與旁觀看戲的不在少數。

網絡上多得是熱衷看到政府摔跟頭的民主人士。

內部會議從爭吵到冷靜,從冷靜到瘋狂。

終於,費爾南多提出了合理建議。

“克拉夫,如果你們的人和艾德瑞文的人無法解決這次問題,我們可能需要那套系統的原始設計者。”

“不可能!”克拉夫沈著臉拒絕,這樣的老狐貍明知道系統資料哪裏來的,還要裝作一臉不知情,在這樣的會議上提出來。

看起來,費爾南多另有打算。

費爾南多確實有別的打算。

在毫無疑問的收到拒絕的回答之後,他站了起來,皺著眉扣上自己西裝下擺的紐扣。

“那就,拜訪一下我們的老朋友吧。”

阿諾德教授正在公司觀測著這次史無前例的異常。

美國大面積停電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數以億計,而後續網絡反饋出來的各種系統故障,無疑是指向了他們全新的LA系統。

公司裏沒有人買過勞倫科技的電腦。

更無從談起對本次事件的前線體驗。

但是阿諾德教授皺著眉,研讀那些記者媒體們的報道,意識到這次的故障比他預計的還要嚴重。

沒有經歷過大規模測試,完全依靠中國竊取的資料、模型,就想構建出萬物系統一樣的人工智能,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還以為勞倫公司不過是忽悠了一下政府,做出來一套不太穩定的套殼Windows,最多不過是系統癱瘓,重新換回原始系統罷了。

誰知道,LA系統真的很智能。

智能刪除、智能編程、智能啟動,強迫使用者斷電斷網,過上了二十一世紀信息時代的難民生活。

媒體的筆法,講述得好像是人工智能的入侵與反擊。

再繼續寫下去,恐怕都能拍成電影了。

政府機構的人,浩浩蕩蕩來到了阿諾德實驗室。

阿諾德教授並不意外會見到他們,並且第一時間掃過費爾南多提著的勞倫電腦。

“你們為了它而來?給我看看。”

他懶得去搭理費爾南多虛情假意的寒暄,又不想擺著架子浪費時間。

事實上,就連他都非常好奇,LA系統是怎麽做到一己之力攪亂美國境內的。

阿諾德教授沒有生氣,沒有嘲諷,令費爾南多深感羞愧。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做好了負荊請罪承擔一切,甚至做好承認自己心思狹窄的認錯準備。

可是阿諾德的眼裏只有系統。

他一個反覆蹦跶的政府機構官員,還不如一臺電腦重要。

阿諾德教授將電腦放上實驗桌。

費爾南多謹小慎微的解釋道:“阿諾德教授,我為曾經所做的一切感到懺悔,請您相信這是政府為了國家所做出的的錯誤判斷,在接下來的日子裏——”

“你太吵了,年輕人。”

阿諾德教授頭也沒回,打開電腦叫他閉嘴。

費爾南多確實比阿諾德小了十幾歲,他平時耀武揚威,以手上掌控的權威自居,相當看不起老頭子。

然而,現在他也只能閉嘴。

他盯著阿諾德教授打開電腦,按下了電源鍵,不得不驚叫道:“這電腦開了機就會刪掉所有文件!雖然這是我的私人電腦,但是裏面的文件很重要!”

“不開機我怎麽查看程序問題?”阿諾德教授沒有理他,語氣帶著老師們慣有的教導和指責,“為了實驗做出一些犧牲是必要的。”

費爾南多還在為了自己私人電腦裏保存的文件惋惜,聽到這句話又充滿了崇高的美利堅榮譽感。

當他在這兒為美利堅奮鬥終生在所不惜的時候,電腦已經啟動,打開的界面果然還在瘋狂的刪除文件。

阿諾德教授當然可以完美的將費爾南多的硬盤資料備份,然後再進行查看程序步驟。

但是他不。

實驗是有風險的,不是必然能夠得到成果的。

他覺得當代的美國年輕人,還是缺少了應有的挫折教育。

停止一個系統瘋狂啟動程序對他來說相當簡單。

阿諾德教授仍是在費爾南多痛苦的眼神裏,氣定神閑的觀察了許久,才開始控制LA系統的行為。

當LA系統順利拆解出後臺核心程序,不會再發瘋的時候,費爾南多的私人文件,犧牲得也差不多了。

阿諾德教授耐心的拆開LA系統的算法,發現故障的原因仍是決策層的錯誤。

原本結構簡單的系統,強行塞進了太多的附加代碼,像極了一出系統算法大拼盤。

他無法確定這是故障前的原始構造,還是故障後的構架紊亂。

只能擡頭看向艾德瑞文實驗室負責人,問道:“艾德瑞文先生,我聽說這是您和勞倫科技公司聯合研發的系統。那麽基礎構架,真的是貴實驗室做出來的嗎?”

出了這麽大的災禍,至今沒能解除,艾德瑞文怎麽敢繼續隱瞞。

他說:“這是我們實驗室根據勞倫軍備公司提供的人工智能系統資料,重新修改創造的系統。其他的功能經過了我們的大幅度修改,但是基礎構架,是勞倫軍備提供的。”

克拉夫沒有來,費爾南多聽完他如實的回答,後背已經沁出了冷汗。

資料是竊取的,不算什麽秘密,內部可以接觸到相關行動的人,都清楚。

可是,阿諾德教授擁有至高無上的正義心。

連勞倫軍備多次想要扣留的中國人,他都可以冒險送走。

一旦知道這套系統從中國來,是他們偷了中國的東西,阿諾德教授高舉正義道德大旗,撂挑子不幹了也有可能。

“克拉夫太過分了!”費爾南多先下嘴為強,“不知道是他們公司哪一個工程師,弄出來這麽一個東西,竟然還跟我們信誓旦旦的保證,軍工智能品質,絕對不會出問題!”

他一個人演戲,周圍陪伴著來的人隨聲附和。

“勞倫軍備之前武器出問題,我們就不應該再信任他。”

“還不是他跟國會的關系,才會變成這樣!”

“最可惡的是,關鍵時候,他躲著不解決問題,說是恐怖主義襲擊了!”

阿諾德教授清楚來龍去脈。

也知道勞倫軍備對沈明洲的嫉恨。

如果能夠解決國家的為難,他必然會挺身而出,先處理危機,但談後續。

可惜,他解決不了。

阿諾德教授嘆息一聲,坦白的說道:“我雖然是計算機系統和網絡的研究者,但我畢竟老了。”

專家服老認老,費爾南多心裏一陣絕望。

他臉色灰敗,欲言又止,心思幾度回轉,最終只能痛罵克拉夫不是個東西。

然而,阿諾德教授話音一轉,說道:“我有一個學生,是人工智能專家,他們最近發布了一套人工智能系統,應該算是這個領域的佼佼者了。不如,我問問他?”

費爾南多臉色從陰轉晴,恨不得晃著阿諾德教授的手大喊:快問快問!

全世界都知道阿諾德教授的學生是誰!

而且他的學生和沈明洲關系匪淺,只要阿諾德教授求助,他們就不可能袖手旁觀!

“教授,您真是太偉大了。上帝會銘記你的功績的!”費爾南多不敢催,只好瘋狂暗示。

阿諾德教授面色遲疑,“但是他是中國人,這次我們國家內部的混亂,講給他聽應該算是洩密吧。”

“怎麽會是洩密?!”費爾南多急切不已,“這是國際援助,是中國向我們伸出援手。阿諾德教授,我向國旗發誓,這絕不是什麽洩密,只要能夠解決問題,就是救助千千萬萬的美國人民!”

阿諾德教授聽完想笑。

需要的時候是國際援助,不需要的時候,是國際間諜。

他嘆息一聲,撥通了越洋視頻電話。

時值中國時間中午,邵煉必然會接。

果然,電話響了兩聲,屏幕那端就出現了身穿休閑T恤的邵煉。

他頭發微亂,透出了恣意散漫的氣息,側臉仍是俊逸非凡。

“怎麽了老師?”邵煉並未看向鏡頭,而是註視著手上毛絨絨的小家夥。

那是一只圓臉的金色大胖貓。

它發現屏幕上出現無數人身影的時候,擡起爪子爬上書桌,想往屏幕裏鉆。

邵煉趕緊把它抓下來。

一擡頭,就見阿諾德教授身後無數陌生的面孔,虎視眈眈。

“出什麽事了?”他語氣難得凝重,卻因為懷裏有只等著小短腿的貓,無法嚴肅起來。

“哦,最近美國政府用的一套名為Lauren的系統,出現了嚴重故障,你是研究人工智能的,所以我來問問你,有沒有解決辦法。”

美國大亂,早有耳聞。

邵煉每天刷著新聞都覺得開心,更不用說發現他們是因為LA系統導致的毀滅性問題了。

他平時和阿諾德教授沒少聊過LA系統的問題,教授清楚並且知曉這是克拉夫竊取資料搞出來的東西。

現在,他的老師卻裝作一無所知,充滿好奇的看著他。

不知道是在看貓,還是在等答案。

“Lauren系統?聽說過。”邵煉捧著貓的爪子,將它挪得離鏡頭更近一些,明顯的看到阿諾德教授視線一亮。

邵煉繼續說道:“我記得那套號稱改變世界的系統,它擁有的不少功能和萬物系統精簡版相似的功能,我還以為美國又走在了時代的前沿。結果,它竟然搞出了這麽大的亂子?我真是沒有想到。”

深知內情的費爾南多,面上無光。

他早就聽聞威廉.邵出言不留情面,如今親自聽了才發現,邵煉什麽都知道,還要當面嘲諷美國仿制都搞不好。”

“確實是沒想到。”阿諾德教授還有興致和他閑聊,“那麽,你對解決它的問題感興趣嗎?畢竟你是研究這個的。”

邵煉好歹是阿諾德教授帶出來的學生。

師生的眼神一遇,就能知道雙方大概的意思。

這可不是阿諾德教授的求助,這大約是阿諾德教授的明示。

“老師,我不做研究了。”邵煉勾起笑意,遺憾的說道。

沒等阿諾德教授表示遺憾、惋惜、抱歉,費爾南多忽然急切的插話,“那沈明洲呢!他不是研究過智能系統嗎?他不是剛剛發布了萬物OS嗎?”

“對,是的,先生。”邵煉不認識費爾南多,但他對這樣的做派一清二楚,毫無疑問是政府的人。

他抱著貓,笑得無辜又無奈,“可是沈明洲,他不在啊。”

不在高科、不在省科大、甚至不在中國,愛莫能助,無法幫忙。

費爾南多不依不饒問:“他去哪兒了!”

貓在邵煉懷裏乖巧聽話,一雙大眼睛盯著屏幕裏嗷嗷叫的人臉,露出了貓星人的懵懂好奇。

邵煉說:“沈明洲跟他的導師一起去了俄羅斯。”

“他們作為中俄合作項目的指導團隊成員,將展開為期半年的實地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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