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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最想知道的消息。
周深病重北齊便少了一條臂膀，軍事實力大大下降，這對晉國來說是件好事。
他並不打算阻止東方淩用陰陽仙草救治周深。
不論恩怨，不說敵我，不論屬國。
只拿人品、功績來說，周深不愧是中州大陸十大戰將之一，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值得眾人尊敬。
方橫斜不阻止，但也不會阻止其他截殺救治周深的人。
畢竟，周深乃齊國大將，非他晉國良將忠臣。
“不是說天材地寶所生之處有毒蛇猛獸守護麽。”姜堰疑惑道：“為何東方淩他們卻未曾遇到。”
墨雲霏被他的問題逗樂了，她和方橫斜對視一眼，笑道：“看看你手裏的東西就知道了。”
姜堰：“......”
忘了夔龍了。
“走。”墨雲霏跳下樹。
方橫斜緊忙跟上，“去哪兒？”
墨雲霏笑道：“你說到東方淩拿走盛開的陰陽仙草時眼睛都直了，姜堰帶路，我去看看它生長的地方，我也許有辦法讓種子活下去。”
王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許知道方法呢。
化身墨雲霏腦殘粉的姜堰二話不說就帶著墨雲霏朝發現陰陽仙草的地方跑去。
方橫斜無奈蹲下身，背著墨雲霏跟在姜堰身邊後。
到達目的地，墨雲霏轉了一圈終於發現其中奧秘。
“原來如此。”墨雲霏用匕深挖。
方橫斜和姜堰好奇的看著她的動作，百思不得其解。
墨雲霏挖出一塊根系，順著根系的方向往左前方走了幾十米，赫然發現一個腥臭的深坑，坑中還有未完全腐爛的屍體。
見狀，方橫斜恍然大悟，姜堰想了半天，也悟出了為何其他人無法將種子帶走的原因。
“竟然是血水灌溉。”方橫斜越發覺得越美麗的東西越邪惡，他給姜堰一個眼神。
姜堰撕下一條袖子放在鼻子，以免自己被血水熏暈過去。
水囊中裝滿血水後三人快速離開這是是非之地。
因為，“酒足飯飽”的食人蟻又開始了新的征程。
三分很快與河對岸的人匯合。
一落地，墨雲霏便將騰繩全數砍斷。
她站在洶湧崩騰的河岸看著密密麻麻的食人蟻被急流沖走，懸在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地。
瀑布下方的深水潭中黑壓壓的全是被沖下去的食人蟻，因為水流湍急，能爬上岸的少之又少。
螞蟻是靠信息素尋找方向的，經水一沖，什麽都沒了。
墨雲霏不擔心上岸的那小部分會繼續追殺他們。
濕潤的山風吹在墨雲霏臉上，她深吸一口氣，心裏無比舒暢。
方橫斜深邃的雙眸眺望遠方，慢步到墨雲霏身邊，貼心的給她擋住風口，柔聲道：“傷口還痛不痛。”
不說還好，一說，墨雲霏就覺得隱隱作痛。
這幾天後腦勺的傷口似乎有發炎的跡象，因此，她的體溫也偏高。
古代不是現代，傷口發炎處理不當就死了。
墨雲霏如實的將身體狀況和方橫斜提了提，方橫斜如臨大敵，“此時非同小可，姜堰，你帶王妃先行離開，三日後清溪鎮集合。”
姜堰道：“是！”
方橫斜將半數人點給墨雲霏，慎重道：“必須保證王妃的安全，若是中途出現任何差池，提頭來見。”
墨雲霏不是逞強之人，傷口在腦袋上不可以掉以輕心。
思及如此，墨雲霏將方橫斜拉到一邊，把他要尋找的東西所有屬性一一告知，有什麽需要註意的地方事無巨細的說完之後親戚他的臉頰，“一切小心。”
方橫斜上手一拉，將她攬入懷中，完美的下巴放在她頭頂，笑道：“等我。”
墨雲霏點點頭，“你去找其他的藥材便可，食人魚內丹，我自有辦法。”
019 活該
墨雲霏說她有辦法就是有辦法，方橫斜全心全意的相信她。
兩人相擁片刻後，方橫斜笑瞇瞇的走到東方淩身邊，“東方兄是隨姜堰他們先行離開，還是想在鬼蜮森林中看我晉國風情？”
陰陽仙草東方淩已經到手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方橫斜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他心系墨雲霏的安危，沒心思玩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戲。
如果東方淩留下來，他可以得到一個幫手。
不留，就不要暗戳戳的在旁邊礙事。
東方淩溫和的雙眸看著盛氣淩人的東方淩，紅唇一勾，慢條斯理道：“我事務繁忙只能先行一步，鬼蜮森林危機四伏方兄定要小心行事，處處註意安全。”
他留下來的原因便是想看看方橫斜能不能找到那些東西。
可是，將軍的病情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東方淩耗不起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更何況，東方淩最感興趣的墨雲霏都已經退場了，他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
傳聞墨家五小姐墨雲霏是一個廢材，從這幾日的經歷來看，墨雲霏身上存在著許多令人好奇萬分的秘密。
東方淩一個好奇心不強的人都被她深深吸引，她就像行走的太陽，處處散發著灼熱的光。
可是，一旦靠近，就會被灼傷。
真是一個神奇的矛盾體。
方橫斜冷漠道：“如此甚好。”
方橫斜整理隊伍和帶路的斥候頭也不回的往西方的森林深處走去。
墨雲霏等人在原地修整片刻，東方淩一行人為了保證陰陽仙草的藥效已經先行離開。
此時，只剩下柳萋萋姐妹兩。
“你不隨他們走？”背靠大樹坐的墨雲霏淡淡的瞥了柳萋萋一眼。
只是一眼，柳萋萋便覺得好似被冰霜裹挾一樣，腳底一涼，身體不由自主的抖起來。
她根本沒想過會在鬼蜮森林裏遇到方橫斜他們，更沒想到傳聞中懦弱可欺的墨雲霏竟然是沙發果決的性格。
“跟誰走與你何幹？！”柳翩翩狠狠地瞪著墨雲霏，“之前是有橫斜哥哥幫你撐腰任你胡鬧，現在他走了，你當自己是什麽呢！”
躺在擔架上被人擡著走的柳翩翩這幾天一直都在想為什麽墨雲霏那麽囂張，完全方橫斜在給她撐腰。
方橫斜走了，柳翩翩便是這裏唯一擁有頭銜之人。
怎麽說也是堂堂郡主大人，誰人見了她都必須乖乖的低下高貴的頭顱，墨雲霏也不例外！
墨雲霏把玩著匕首，笑瞇瞇道：“當我是什麽？”
她黑白分明的雙眸瞟了姜堰一眼，“姜堰，告訴她，我是誰？”
姜堰道：“王妃！”
這句王妃讓柳翩翩氣的渾身發抖。
墨雲霏洋洋得意道：“聽到了？”
“你根本配不上橫斜哥哥！”柳翩翩猛地站起來，她觸不及防的抽出身側護衛的刀子，毫無技巧的超墨雲霏的臉扔過去！
只要毀了這個女人的臉，橫斜哥哥就看不上她了！
這麽想著，柳翩翩心中升起無限的快意。
冷刀飛到一半便被一個石子大下來。
接著，眾人只見一道虛影一閃而過，柳翩翩便被踹到冰冷的河水中。
墨雲霏撿起落在地上的冷刀，面無表情的走到驚恐尖叫的柳翩翩面前，手腳利落的在她臉上劃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滾燙的血液從柳翩翩嬌嫩的臉上滾到冰冷的河水中，猩紅的顏色和銳利的疼痛讓她當場昏迷！
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眾人驚恐的看著墨雲霏，好似從未見過她一樣。
所有人心中都充滿了不可置信，墨雲霏竟然如此果斷狠絕。
“救人，救人！”從害怕中反應過來的柳萋萋風采盡失，她厲聲大叫起來，“楞著幹什麽，救人啊！”
再不救人，柳翩翩的身體就要掉到瀑布下去了！
回過神來的眾人忙不疊的，像下餃子似的跳到河中去救人。
墨雲霏身份特殊可以不顧一切的做事，但是他們不一樣，他們之中還有人是奴籍，而柳翩翩是名副其實的郡主，不能無視。
只有姜堰冷冷地看著下去救人的人，對墨雲霏道：“王妃可嚇到了？”
墨雲霏心中一暖，笑道：“沒事，我們走吧。”
她說的我們，只有她和姜堰以及沒有去救人的人。
那些人去救人墨雲霏並沒有感覺到任何背叛之心，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
“是。”
那邊，等眾人將柳翩翩救起來之後驀然發現墨雲霏等人已經走了，他們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覺得空氣已經凝固，命運也在悄然之間改變了。
柳萋萋抱著滿臉是血的柳翩翩急急忙忙將止血藥粉往她臉上撒。
而柳翩翩已經暈了過去。
傷口緊急處理完畢，為首之人走到柳萋萋身邊道：“柳小姐，走吧。”
柳萋萋沈默半響，道：“多謝諸位壯士舍身相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柳萋萋定會在晉王殿下面前將事情來龍去脈一一說清，不會牽連諸位壯士，給你們添麻煩了。”
她的態度誠懇語氣溫和有禮，讓心裏打鼓的眾人舒服了一些。
“若是異姓王問起還望柳小姐將事情如實相告，若非郡主三番兩次挑釁且妄圖傷害王妃，斷然不會發生此事。”
柳萋萋道：“應當的。”
就算她想撒謊也不可能。
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
柳萋萋想到方橫斜對墨雲霏寵溺的態度，擔憂就像冷刺一樣紮在心尖尖上。
若是方橫斜回來知曉此事，柳翩翩毀的就不止是一張臉了，只怕性命不保。
想來想去，怪也只怪柳翩翩被寵溺慣了，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子，做事不過腦子。
今天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墨雲霏，墨雲霏.......
墨雲霏一行人此時正站在一條水流較緩的冷水河前。
一行五六個人，每一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大捆野草。
眾人看著清澈見底的河水，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們的目光一致鎖在墨雲霏身上，只等她一聲下令便開始行動。
畢竟，河裏面的東西，是吃人的。
墨雲霏踢了腳邊那只剛被打死的棕熊一腳，
020 羨慕
“王妃。”姜堰指著遠處壓出來的一桶野草汁道：“麻醉汁已備好，是否開始塗抹。”
墨雲霏道：“妥。”
食人魚動作極為迅速且兇悍無比，牙齒鋒利如刀，別說普通漁網，就是堅韌如鐵的天蠶絲也能把它咬碎了。
墨雲霏在路上無意間發現麻醉草，這種草雨林獨有，比曼陀羅的麻醉效果強百倍，用它來對付食人魚最好不過。
姜堰在塗抹麻醉草之時，墨雲霏讓其他的人用麻醉草堵住上下河道，並且用竹子編織的藤網將麻醉草綁在一起。
食人魚要想逃跑必定要咬斷竹網，必然會要到麻醉草的汁液。
一刻鐘後，一切準備就緒。
“仍屍體。”
隨著墨雲霏一聲令下，姜堰等人擡著兩三百斤的棕熊扔到水裏。
濃烈的血腥味很快將饑餓難忍的食人魚吸引過來的。
眾人之間河底游過來一片陰影，食人魚森白的牙齒咬在棕熊身上發出嘰裏咕嚕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好似那刀一般鋒利的牙齒咬在自己身上一樣，眾人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短短五分鐘，棕熊只剩下一具白骨。
猩紅的血水漂浮在河面上，細碎的骨肉相泡沫一般伏在血水間，眾人仿佛看到了煉獄中的血海，心裏一陣惡心。
“好家夥，這些東西要是咬在人的身上，不消片刻都得死。”
“幸好有王妃在，否則......”
“傳聞食人魚兇狠無比，乃水中一霸，果不其然。”
“......”
談論間，方才還兇猛無比的食人魚竟然一個個翻起了魚肚白，像死魚一般浮在河面上。
熾烈的陽光落在河面上折射出銀白色的冷光。
姜堰呆呆的看著一片銀白的河面，只覺得這藥草毒性之猛烈世間難尋！
“王妃，它們都死了？”從未見過被麻醉的動物的姜堰皺眉道：“這東西，需要活著取出內丹才行，現在這般......”
不是他不相信墨雲霏。
是眼前浮屍一片的場景看起來森然無比，食人魚像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臨行前神醫特意叮囑，食人魚的內丹必須是活取，否則功效減半。
墨雲霏沒說話，她漆黑的雙眸在銀白的河面上找了找，目光鎖定在河中幾條魚腹上有一條紅線的食人魚。
綁著藤蔓的匕首精準射中那幾條食人魚。
墨雲霏輕輕一扯，收回匕首而後剖開魚腹，取出黃豆大的銀白色珠子，“收好。”
“墨姑娘。”
身後傳來柳萋萋驚訝的聲音。
墨雲霏將滑膩的食人魚屍體扔到地上，轉頭看向神色匆匆的柳萋萋淡漠道：“什麽事。”
雖然柳萋萋覬覦方橫斜，但本性不壞，墨雲霏並不討厭她，當然，更說不上喜歡。
柳萋萋原原的看著銀白色的河面心裏極其擔心，食人魚的內丹必須活取方有藥效。
當她走到河邊看到挺屍的食人魚，臉色大變，“墨姑娘，這食人鯧須得活取內丹方可，這些都死了，你取出內丹也毫無用處，更無藥效可言。”
柳萋萋根據山河志中食人鯧的描述推斷出附近定有食人鯧出現，若不是柳翩翩自作孽耽擱了事，她定會比墨雲霏更早找到食人鯧內丹，自然不會像墨雲霏這麽簡單粗暴的使毒。
墨雲霏冷冷地看著她，沒說話。
柳萋萋知道墨雲霏不待見自己，她嘆息道：“墨姑娘方才答應王爺能尋到食人鯧的內丹，我以為墨姑娘自有良策，未曾想竟然是這樣。”
食人鯧並不好找，這條河的食人鯧已經被墨雲霏“毒殺”，只能另尋他處了。
墨雲霏似笑非笑的看了愁雲滿面的柳萋萋，嘴角一勾道：“雖說它們死了？”
柳萋萋指著挺屍的食人魚皺眉道：“這不是？”
“少見多怪。”墨雲霏沒好氣道了一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說著，墨雲霏將河岸的石子一腳踢下去。
“噗通。”
河中激起激烈的水花。
眾人不明就裏的看著墨雲霏，一臉霧水。
“咦，那是什麽？”
忽然有人驚訝的指著河面。
“動了動了！中毒的食人鯧動了！”
“乖乖，快看快看，全部活了！”
墨雲霏看向河面，剛才還一片死寂的食人鯧此時全部動起來，每一個都如此鮮活，好似剛才那一整條河的死魚都是一場夢一般。
柳萋萋美眸微楞，她驚訝道：“這事怎麽回事？！”
這些食人鯧剛剛不是已經死了嗎？
怎麽會這樣？
墨雲霏給她一個少見多怪的眼神。
麻醉草的汁液只是讓這些食人魚短時間內失去活動能力，並不會致其死亡，更不存在什麽毒素和副作用。
柳萋萋望著地上還未用完的麻醉草汁液恍然大悟道：“請問墨姑娘這種草藥叫什麽名字，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能力，真叫人嘆為觀止。”
墨雲霏懶得理她，她走到目瞪口呆的姜堰身邊，淡淡道：“走吧。”
後腦勺的傷口似乎有發炎的跡象，墨雲霏體溫在不斷升高，白皙漂亮的臉蛋已經燒得通紅。
若不是有強意志力支撐，她現在恐怕已經倒在擔架上讓姜堰等人擡回去了。
姜堰望著墨雲霏緋紅的臉頰拿出一個精致的白玉瓶，“這是王爺留給您的凝露丹有清肺去熱功效，王妃請用。”
墨雲霏也不客氣，一口吞掉凝露丹坐在樹下小憩。
柳萋萋羨慕的看著國寶級的凝露丹之時只感慨方橫斜對其寵愛無度，心中心酸又羨慕。
凝露丹出自神醫谷，一年只有十二顆，乃是世上不可多得的良藥。
據她所知，景和帝這些年總共賜予方橫斜三顆凝露丹，如此珍貴，他竟然就這樣給了墨雲霏。
柳萋萋只感慨墨雲霏的好命，嘆自己芳心錯付。
頭疼欲裂的墨雲霏不知道柳萋萋心中竟然這麽多戲，她實在堅持不住讓姜堰打了個擔架擡著自己走出鬼蜮森林。
一路上，墨雲霏憑豐富的經驗將姜堰等人從鬼門關中拉出來。
成功走到清溪鎮的姜堰回想這幾日驚心動魄的路程還是心有餘悸。
若是沒有王妃，他們這行人只怕真的走不出鬼蜮森林。
出了鬼蜮森林墨雲霏高燒不起，等她真正清醒過來時已經是五日後的墨府。
021 救人
“五姑娘，你好些了嗎？”
身著桃紅裙裝的侍女捧著精致的藥碗坐在床前低聲詢問。
侍女模樣秀致，明眉皓目唇紅齒白，巴掌大的小臉白皙如雪，年紀大約十五六歲。
墨雲霏捂著微微發熱的額頭冷淡道：“你是誰？”
記憶中，原主住在最偏僻的院子裏，根本沒有什麽貼身丫鬟，凡事都是親力親為。
深宅大院中侍女男仆最有眼力勁兒，捧高踩低之事不勝枚舉。
墨雲霏看著如花似玉的侍女，犀利的目光落在陳設簡單，甚至是破敗的家具上。
床頭前的梳妝臺上的漆已經掉了一大塊無人修補，黃銅精致已經去了一塊，屋中沒有一間完好無損的陳設，唯獨那桌上的胭脂水粉是嶄新的。
朱紅的梳妝臺上有星星點點的胭脂水粉碎末，精致的盒子上有紅色的手指印，顯然剛才有人用了上面的水粉。
侍女見墨雲霏沒看自己反而在看屋內的陳設，她蔥白的指尖摸著微涼的藥碗，柔聲道：“女婢采薇，昨兒個剛來碧溪苑當差，這幾日都是奴婢在照顧姑娘，日後也由采薇照顧姑娘的飲食起居了。”
墨雲霏冷眸一擡，看著嬌嬌柔柔的侍女心裏直翻白眼。
這丫鬟比她這個主子都還主子，哪裏是來伺候她的，更像是其他人放到自己這邊的眼線。
墨雲霏慢慢坐起來，她靠在軟枕上，淡淡道：“誰讓你來的？”
她倒是想知道，是誰那麽迫不及待的往她房裏塞人。
采薇放下藥碗跪在地上，慢聲細語道：“姑娘失蹤多日府中上上下下都急壞了，還以為姑娘被兇神惡煞的山匪擼了去，急得老爺夫人連忙報官翻江倒海似的尋姑娘。
老夫人在姑娘失蹤的這段時日，每日以淚洗面哭得肝腸寸斷，日日自責沒有照顧好姑娘，對不住三老爺。
幸好姑娘遇到了晉王，晉王殿下親自將姑娘送回府邸我們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時姑娘意外墜入山崖遇到了晉王。
姑娘福大命大只傷了腦袋，如今您醒了，老夫人定然會欣喜若狂。”
采薇說了這麽一大段墨雲霏就得幾點信息。
一：墨府只有老夫人擔心這個孫女兒。
二：是方橫斜送自己回來的。
也就說明方橫斜如期找到了藥材。
她說了這麽長一竄，就是沒說自己是誰派來的。
墨雲霏最討厭深宅之中說句話都要繞幾道腸子的人，她銳利的眼神釘在采薇纖細的身體上，冷淡道：“我的問題是，誰派你來的，回答這個就行了，哪裏那麽多話！”
只是淡淡一眼，采薇仿佛被冰劍刺穿心臟一般。
她眼瞳猛縮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雙腿一軟竟“噗通”跪地上了，“大夫人見無人照料姑娘的飲食起居，便讓奴婢過來照顧姑娘。”
傳聞中五姑娘軟弱可欺。
可采薇覺得，五姑娘就像那森林中兇惡的孤狼，看自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帶著刀，煞是嚇人！
墨雲霏靠在軟枕上，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雍容華貴長袖善舞的婦人模樣。
原主記憶中，墨家還是老夫人掌家。
大夫人孫氏，也就是原主的大伯母幫忙管理內宅之事。
孫氏能力如何原主毫無記憶，只記得她膝下有一子一女，兒子墨雲峰在禦林軍任職，與太子交好。
女兒墨雲嵐模樣國色天香，與柳萋萋號稱晉國兩大才女。
因為是墨家嫡出，在世人心中地位比柳萋萋還高一些。
自打墨雲嵐及笄之後，求親之人已經踏破了門檻。
上到天潢貴胄，下到諸子百家，眾人皆為墨雲嵐癡狂。
可墨家這些年以墨雲嵐年紀尚小為由杜絕了多次求親，只言想多留墨雲嵐在家幾年，讓大房多享受天倫之樂。
在陰謀裏泡大的墨雲霏根本不信這套說辭，墨家家主之所以拒絕了那麽多達官貴人的求親，只是覺得長孫女奇貨可居，等著更具潛力之人求婚罷了。
思及如此，墨雲霏只覺得墨家的水深不可測。
墨家家主墨刀膝下共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個個都是嫡出。
原主的父親是墨家最小的兒子鎮北大將軍墨韻，墨韻上面兩個兄長分別是墨惜和墨麟。
墨惜和墨麟膝下一子一女，只有墨韻只有一個女兒。
墨麟的一雙兒女分別是墨雲策和墨雲嬌。
墨家雲字輩子孫中就屬墨雲霏最小，還差幾個月才及笄。
理清了親戚關系，墨雲霏看著瑟瑟發抖的采薇淡淡道：“來照顧我的，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不用想墨雲霏就知道為什麽大伯母會派人來“照顧”她。
依方橫斜的性格，他一定是大搖大擺的將昏迷的自己送到墨府的。
意思很清楚，墨雲霏從級以後就由他罩著了！
方橫斜就是墨雲霏的靠山！
但凡有點眼力勁兒的人都知道此時該幹什麽。
大房做的事，二房自然不會屈居人後。
果不其然，采薇忐忑道：“二夫人見姑娘身染重病便也拍了采雲一同照顧。”
墨雲霏道：“采雲呢。”
采薇脖子一縮，瑟瑟道：“采雲.......午睡去了。”
呵！
墨雲霏心中冷笑，她忽然想起老夫人之前派了一個小丫頭照顧自己，便問道：“去把采桑叫來。”
面對這麽多心懷鬼胎的侍女，墨雲霏腦袋兩個大。
想到采桑，墨雲霏腦袋更大了。
根據原主的記憶，采桑才十二歲，換到二十一世紀，只是小學五六年級的小學生。
原主倒是將采桑視同姐妹，臟活累活兩人一起幹，是她在冰冷得墨府中唯一的溫暖。
“回姑娘。”采薇看著眼神不善的墨雲霏，支支吾吾道：“前幾日采桑打碎了三姑娘最喜歡的玉簪，三姑娘將她關在柴房已經三天了。”
“什麽？”墨雲霏掀開被子跳下床，她三兩下將淩亂的頭發紮成兩股麻花辮徑直朝門外走去。
采薇連忙站起來跟在後面焦急道：“姑娘你這是去哪兒？病還沒好呢！”
去哪兒？
當然是去把那個小丫頭救出來啊！
022惡心
“五姑娘，五姑娘！”
采薇忙不疊爬起來。
三姑娘墨雲嬌嬌縱任性，管事個被寵壞了的主兒。
雖然采薇常在大夫人身邊服侍，也跟著二姑娘墨雲嵐見過墨雲霏幾次，次次見面，都能看見墨雲嬌找各種理由欺負墨雲霏。
三房老爺墨韻雖然手握實權，但是他常年在邊關，對墨雲霏也是不聞不問。
眾人知三老爺當年對墨雲霏母親為救墨雲霏而喪命，因此對她有心結，自此之後對五姑娘不聞不問，這麽多年了，來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那年五姑娘出天花幾乎快病死了三老爺都未曾來見。
直言人各有命，墨雲霏的死活聽天由命，老天要收了她那也是她命不好。
但三老爺年年誕辰墨雲霏都費盡心思為父親制作生日禮物，年年如此，不曾斷過。
即便墨韻對墨雲霏避如蛇蠍，次次冷語相向惡語中傷，墨雲霏被罵得狗血淋頭她也未曾憎恨過墨韻。
是要墨韻稍微對墨雲霏和顏悅色，她便開心得手舞足蹈。
就像討厭寵物的主人，對其稍加關心，它便搖尾巴費盡心思討主人歡心。
正因如此，墨家之人對墨雲霏的態度便越發微妙起來。
以至於，在主子面前稍有頭面的奴仆都敢肆意欺淩墨雲霏，完全不將她當做主子來看待。
可三姑娘墨雲嬌不一樣，她是被三老爺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從小嬌生慣養，再加上在武功造詣上頗有天賦，養成了她不可一世的性子，對墨雲霏看不順眼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若是那天在父親母親那裏手氣，心情不好，提著鞭子給墨雲霏就是一頓毒打。
身為大房的奴婢，采薇即便看到了也只是感慨一聲三姑娘脾氣又暴躁了。
二姑娘墨雲嵐看到偶爾會勸說一二，事後墨雲霏必定遭受更嚴重的痛毆。
久而久之，墨雲嵐便再也不管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墨雲霏被墨雲嬌打的頭破血流，事後送幾瓶好一點的藥材過來。
此次，墨雲霏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毫無姐妹之間平等的感情。
時間久了，誰人都當她是可打可殺肆意淩辱之人。
主子不願和她交心，奴仆視其為連自己都不如的人。
經過這幾日悉心照料，墨雲霏頭上的傷好的七七八八了，額頭只有一點輕微發燙。
她按照原身的記憶朝後院的柴房走去，望著熟悉的建築，塵封在原主身體中的記憶一點點舒心。
路上奴仆見到她也不主動過來打招呼，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她，竊竊私語。
“你們可還記得五姑娘是被山匪擄走的，聽說山匪個個兇神惡煞，是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人渣，怎麽會放她回來？”
“食色性也，山匪肯定是玩膩了將她推下山崖的唄，不然，晉王殿下怎麽會在山崖下救了她。”
“英雄配美人，晉王殿下和三姑娘最最相配，墨雲霏真是那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呸！晉王殿下絕對看不上這只破鞋！”
“說的是，晉王殿下何等英明神武豈會看上墨雲霏這個連劍都拿不起的廢物！”
“失身的破鞋也想嫁給晉王殿下，正是異想天開！”
“喲喲喲，你們快別說了，看到五姑娘那眼神沒，好像要將我們吃了似的，哈哈哈哈哈，好可哦~”
“呼呼呼呼，嚇死我了！”
“得了得了，多嘴多舌的了，三姑娘教我們看著采桑那個賤人，可不能讓墨雲霏給帶走了。”
“......”
無數冷言冷語紮進墨雲霏耳裏，她冷冷地看著那幾個嚼舌根的奴仆，摸了摸袖子裏的匕首。
這幾個奴仆個個體形魁梧高大，手上拿著狼牙棒，呼吸輕巧走路當風，一看就是練家子。
墨家乃武將出身，先祖憑借一身武藝幫助高宗奪得天下，乃有從龍之功。
三代下來，已經成晉國根深底厚的武將大家，兇悍勇猛的墨家軍威震天下，如今墨家軍的所有者便是墨雲霏的父親，墨韻。
武將世家出身的奴才自然都有一點武藝傍身。
眾人見面色不善的墨雲霏朝他們走來，眼睛閃過一道看好戲的異光，拿著傍身武器堵住墨雲霏的路。
一個慕言普通的仆人擋在墨雲霏面前，似笑非笑道：“柴房重地，五姑娘來這兒怕是不妥吧，請回。”
墨雲霏拿出匕首，蔥白的指尖摸著上面精致的花紋，不答反問道：“采桑可是在裏面？”
那人譏笑道：“采桑打碎了三姑娘的東西，姑娘將她關在這裏乃是按照家規行事，五姑娘莫要多事！”
墨雲霏冷眸一擡，冷聲冷氣道：“開門！”
奴仆眼睛一瞪，隨即冷笑道：“嘿嘿，今兒五姑娘是不是吃錯藥了，竟然硬氣起來了，哈哈哈，難道是被那些山匪滋潤的？”
輕佻的語氣在柴房前回想，守門的仆人聞言各個開心的笑起來。
“哈哈哈，怕是這樣哦。”
“是了是了，失身的女人都是這樣！”
“哈哈哈，五姑娘的滋味，肯定很好吧。”
此前墨雲霏性格懦弱，走路都含胸駝背的，見到男子更是羞得連頭都擡不起來。
今日她反常的硬氣起來，走路帶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平日裏被隱藏在陰影裏的模樣也露了出來，端的是龍章鳳姿，明媚皓齒好似九天玄女誤入凡塵。
加之她大病初愈，臉上還帶著一絲絲病氣，看起來一副弱柳扶風的冰美人模樣。
笑話的眾位奴仆，笑著笑著便沒了聲氣兒，看著冷若冰霜的墨雲霏竟覺得萬分好看，想到她軟糯的性格，漸漸地生出淫邪心思來。
“五姑娘，今日格外的與眾不同。”為首之人淫邪的目光在墨雲霏身上上下打量，他摸著嘴角笑道：“今兒我改變主意了，若是五姑娘親我一口......”
說著，他邪念一起，給圍觀的眾位奴仆一個眼神。
奴仆心領神會邪笑，五六人慢慢朝墨雲霏逼近，下流的眼神恨不得將墨雲霏瞬間扒光撲在地上一親芳澤！
雖說墨雲霏墨家五小姐的名頭形同虛設。
但是，若能和墨家嫡女一夜風流，也不失為一件美事，更何況，墨雲霏長得那麽招搖。
墨雲霏看著惡意逼近自己的人臉色難看得滴出水來。
突然，為首之人腦袋猛地沖到她面前，伸出惡心的舌頭，大手扣在她肩膀上就朝她的紅唇而來。
023 殺人不手軟
墨雲霏心裏一萬個草泥馬狂奔而過。
她往後退開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中撲過來的仆人，而後傾身撲下去。
眾人只覺得眼前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當他們看到反將老大撲倒的墨雲霏似乎是趴在他身上時，紛紛起哄叫起來，“哈哈哈哈，都說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被山匪調教後的五小姐更是猛於虎啊，哈哈哈哈！”
墨雲霏聽到此言，眼睛危險的瞇起。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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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深病重北齊便少了一條臂膀，軍事實力大大下降，這對晉國來說是件好事。
他並不打算阻止東方淩用陰陽仙草救治周深。
不論恩怨，不說敵我，不論屬國。
只拿人品、功績來說，周深不愧是中州大陸十大戰將之一，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值得眾人尊敬。
方橫斜不阻止，但也不會阻止其他截殺救治周深的人。
畢竟，周深乃齊國大將，非他晉國良將忠臣。
“不是說天材地寶所生之處有毒蛇猛獸守護麽。”姜堰疑惑道：“為何東方淩他們卻未曾遇到。”
墨雲霏被他的問題逗樂了，她和方橫斜對視一眼，笑道：“看看你手裏的東西就知道了。”
姜堰：“......”
忘了夔龍了。
“走。”墨雲霏跳下樹。
方橫斜緊忙跟上，“去哪兒？”
墨雲霏笑道：“你說到東方淩拿走盛開的陰陽仙草時眼睛都直了，姜堰帶路，我去看看它生長的地方，我也許有辦法讓種子活下去。”
王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許知道方法呢。
化身墨雲霏腦殘粉的姜堰二話不說就帶著墨雲霏朝發現陰陽仙草的地方跑去。
方橫斜無奈蹲下身，背著墨雲霏跟在姜堰身邊後。
到達目的地，墨雲霏轉了一圈終於發現其中奧秘。
“原來如此。”墨雲霏用匕深挖。
方橫斜和姜堰好奇的看著她的動作，百思不得其解。
墨雲霏挖出一塊根系，順著根系的方向往左前方走了幾十米，赫然發現一個腥臭的深坑，坑中還有未完全腐爛的屍體。
見狀，方橫斜恍然大悟，姜堰想了半天，也悟出了為何其他人無法將種子帶走的原因。
“竟然是血水灌溉。”方橫斜越發覺得越美麗的東西越邪惡，他給姜堰一個眼神。
姜堰撕下一條袖子放在鼻子，以免自己被血水熏暈過去。
水囊中裝滿血水後三人快速離開這是是非之地。
因為，“酒足飯飽”的食人蟻又開始了新的征程。
三分很快與河對岸的人匯合。
一落地，墨雲霏便將騰繩全數砍斷。
她站在洶湧崩騰的河岸看著密密麻麻的食人蟻被急流沖走，懸在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地。
瀑布下方的深水潭中黑壓壓的全是被沖下去的食人蟻，因為水流湍急，能爬上岸的少之又少。
螞蟻是靠信息素尋找方向的，經水一沖，什麽都沒了。
墨雲霏不擔心上岸的那小部分會繼續追殺他們。
濕潤的山風吹在墨雲霏臉上，她深吸一口氣，心裏無比舒暢。
方橫斜深邃的雙眸眺望遠方，慢步到墨雲霏身邊，貼心的給她擋住風口，柔聲道：“傷口還痛不痛。”
不說還好，一說，墨雲霏就覺得隱隱作痛。
這幾天後腦勺的傷口似乎有發炎的跡象，因此，她的體溫也偏高。
古代不是現代，傷口發炎處理不當就死了。
墨雲霏如實的將身體狀況和方橫斜提了提，方橫斜如臨大敵，“此時非同小可，姜堰，你帶王妃先行離開，三日後清溪鎮集合。”
姜堰道：“是！”
方橫斜將半數人點給墨雲霏，慎重道：“必須保證王妃的安全，若是中途出現任何差池，提頭來見。”
墨雲霏不是逞強之人，傷口在腦袋上不可以掉以輕心。
思及如此，墨雲霏將方橫斜拉到一邊，把他要尋找的東西所有屬性一一告知，有什麽需要註意的地方事無巨細的說完之後親戚他的臉頰，“一切小心。”
方橫斜上手一拉，將她攬入懷中，完美的下巴放在她頭頂，笑道：“等我。”
墨雲霏點點頭，“你去找其他的藥材便可，食人魚內丹，我自有辦法。”
019 活該
墨雲霏說她有辦法就是有辦法，方橫斜全心全意的相信她。
兩人相擁片刻後，方橫斜笑瞇瞇的走到東方淩身邊，“東方兄是隨姜堰他們先行離開，還是想在鬼蜮森林中看我晉國風情？”
陰陽仙草東方淩已經到手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方橫斜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他心系墨雲霏的安危，沒心思玩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戲。
如果東方淩留下來，他可以得到一個幫手。
不留，就不要暗戳戳的在旁邊礙事。
東方淩溫和的雙眸看著盛氣淩人的東方淩，紅唇一勾，慢條斯理道：“我事務繁忙只能先行一步，鬼蜮森林危機四伏方兄定要小心行事，處處註意安全。”
他留下來的原因便是想看看方橫斜能不能找到那些東西。
可是，將軍的病情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東方淩耗不起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更何況，東方淩最感興趣的墨雲霏都已經退場了，他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
傳聞墨家五小姐墨雲霏是一個廢材，從這幾日的經歷來看，墨雲霏身上存在著許多令人好奇萬分的秘密。
東方淩一個好奇心不強的人都被她深深吸引，她就像行走的太陽，處處散發著灼熱的光。
可是，一旦靠近，就會被灼傷。
真是一個神奇的矛盾體。
方橫斜冷漠道：“如此甚好。”
方橫斜整理隊伍和帶路的斥候頭也不回的往西方的森林深處走去。
墨雲霏等人在原地修整片刻，東方淩一行人為了保證陰陽仙草的藥效已經先行離開。
此時，只剩下柳萋萋姐妹兩。
“你不隨他們走？”背靠大樹坐的墨雲霏淡淡的瞥了柳萋萋一眼。
只是一眼，柳萋萋便覺得好似被冰霜裹挾一樣，腳底一涼，身體不由自主的抖起來。
她根本沒想過會在鬼蜮森林裏遇到方橫斜他們，更沒想到傳聞中懦弱可欺的墨雲霏竟然是沙發果決的性格。
“跟誰走與你何幹？！”柳翩翩狠狠地瞪著墨雲霏，“之前是有橫斜哥哥幫你撐腰任你胡鬧，現在他走了，你當自己是什麽呢！”
躺在擔架上被人擡著走的柳翩翩這幾天一直都在想為什麽墨雲霏那麽囂張，完全方橫斜在給她撐腰。
方橫斜走了，柳翩翩便是這裏唯一擁有頭銜之人。
怎麽說也是堂堂郡主大人，誰人見了她都必須乖乖的低下高貴的頭顱，墨雲霏也不例外！
墨雲霏把玩著匕首，笑瞇瞇道：“當我是什麽？”
她黑白分明的雙眸瞟了姜堰一眼，“姜堰，告訴她，我是誰？”
姜堰道：“王妃！”
這句王妃讓柳翩翩氣的渾身發抖。
墨雲霏洋洋得意道：“聽到了？”
“你根本配不上橫斜哥哥！”柳翩翩猛地站起來，她觸不及防的抽出身側護衛的刀子，毫無技巧的超墨雲霏的臉扔過去！
只要毀了這個女人的臉，橫斜哥哥就看不上她了！
這麽想著，柳翩翩心中升起無限的快意。
冷刀飛到一半便被一個石子大下來。
接著，眾人只見一道虛影一閃而過，柳翩翩便被踹到冰冷的河水中。
墨雲霏撿起落在地上的冷刀，面無表情的走到驚恐尖叫的柳翩翩面前，手腳利落的在她臉上劃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滾燙的血液從柳翩翩嬌嫩的臉上滾到冰冷的河水中，猩紅的顏色和銳利的疼痛讓她當場昏迷！
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眾人驚恐的看著墨雲霏，好似從未見過她一樣。
所有人心中都充滿了不可置信，墨雲霏竟然如此果斷狠絕。
“救人，救人！”從害怕中反應過來的柳萋萋風采盡失，她厲聲大叫起來，“楞著幹什麽，救人啊！”
再不救人，柳翩翩的身體就要掉到瀑布下去了！
回過神來的眾人忙不疊的，像下餃子似的跳到河中去救人。
墨雲霏身份特殊可以不顧一切的做事，但是他們不一樣，他們之中還有人是奴籍，而柳翩翩是名副其實的郡主，不能無視。
只有姜堰冷冷地看著下去救人的人，對墨雲霏道：“王妃可嚇到了？”
墨雲霏心中一暖，笑道：“沒事，我們走吧。”
她說的我們，只有她和姜堰以及沒有去救人的人。
那些人去救人墨雲霏並沒有感覺到任何背叛之心，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
“是。”
那邊，等眾人將柳翩翩救起來之後驀然發現墨雲霏等人已經走了，他們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覺得空氣已經凝固，命運也在悄然之間改變了。
柳萋萋抱著滿臉是血的柳翩翩急急忙忙將止血藥粉往她臉上撒。
而柳翩翩已經暈了過去。
傷口緊急處理完畢，為首之人走到柳萋萋身邊道：“柳小姐，走吧。”
柳萋萋沈默半響，道：“多謝諸位壯士舍身相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柳萋萋定會在晉王殿下面前將事情來龍去脈一一說清，不會牽連諸位壯士，給你們添麻煩了。”
她的態度誠懇語氣溫和有禮，讓心裏打鼓的眾人舒服了一些。
“若是異姓王問起還望柳小姐將事情如實相告，若非郡主三番兩次挑釁且妄圖傷害王妃，斷然不會發生此事。”
柳萋萋道：“應當的。”
就算她想撒謊也不可能。
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
柳萋萋想到方橫斜對墨雲霏寵溺的態度，擔憂就像冷刺一樣紮在心尖尖上。
若是方橫斜回來知曉此事，柳翩翩毀的就不止是一張臉了，只怕性命不保。
想來想去，怪也只怪柳翩翩被寵溺慣了，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子，做事不過腦子。
今天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墨雲霏，墨雲霏.......
墨雲霏一行人此時正站在一條水流較緩的冷水河前。
一行五六個人，每一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大捆野草。
眾人看著清澈見底的河水，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們的目光一致鎖在墨雲霏身上，只等她一聲下令便開始行動。
畢竟，河裏面的東西，是吃人的。
墨雲霏踢了腳邊那只剛被打死的棕熊一腳，
020 羨慕
“王妃。”姜堰指著遠處壓出來的一桶野草汁道：“麻醉汁已備好，是否開始塗抹。”
墨雲霏道：“妥。”
食人魚動作極為迅速且兇悍無比，牙齒鋒利如刀，別說普通漁網，就是堅韌如鐵的天蠶絲也能把它咬碎了。
墨雲霏在路上無意間發現麻醉草，這種草雨林獨有，比曼陀羅的麻醉效果強百倍，用它來對付食人魚最好不過。
姜堰在塗抹麻醉草之時，墨雲霏讓其他的人用麻醉草堵住上下河道，並且用竹子編織的藤網將麻醉草綁在一起。
食人魚要想逃跑必定要咬斷竹網，必然會要到麻醉草的汁液。
一刻鐘後，一切準備就緒。
“仍屍體。”
隨著墨雲霏一聲令下，姜堰等人擡著兩三百斤的棕熊扔到水裏。
濃烈的血腥味很快將饑餓難忍的食人魚吸引過來的。
眾人之間河底游過來一片陰影，食人魚森白的牙齒咬在棕熊身上發出嘰裏咕嚕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好似那刀一般鋒利的牙齒咬在自己身上一樣，眾人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短短五分鐘，棕熊只剩下一具白骨。
猩紅的血水漂浮在河面上，細碎的骨肉相泡沫一般伏在血水間，眾人仿佛看到了煉獄中的血海，心裏一陣惡心。
“好家夥，這些東西要是咬在人的身上，不消片刻都得死。”
“幸好有王妃在，否則......”
“傳聞食人魚兇狠無比，乃水中一霸，果不其然。”
“......”
談論間，方才還兇猛無比的食人魚竟然一個個翻起了魚肚白，像死魚一般浮在河面上。
熾烈的陽光落在河面上折射出銀白色的冷光。
姜堰呆呆的看著一片銀白的河面，只覺得這藥草毒性之猛烈世間難尋！
“王妃，它們都死了？”從未見過被麻醉的動物的姜堰皺眉道：“這東西，需要活著取出內丹才行，現在這般......”
不是他不相信墨雲霏。
是眼前浮屍一片的場景看起來森然無比，食人魚像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臨行前神醫特意叮囑，食人魚的內丹必須是活取，否則功效減半。
墨雲霏沒說話，她漆黑的雙眸在銀白的河面上找了找，目光鎖定在河中幾條魚腹上有一條紅線的食人魚。
綁著藤蔓的匕首精準射中那幾條食人魚。
墨雲霏輕輕一扯，收回匕首而後剖開魚腹，取出黃豆大的銀白色珠子，“收好。”
“墨姑娘。”
身後傳來柳萋萋驚訝的聲音。
墨雲霏將滑膩的食人魚屍體扔到地上，轉頭看向神色匆匆的柳萋萋淡漠道：“什麽事。”
雖然柳萋萋覬覦方橫斜，但本性不壞，墨雲霏並不討厭她，當然，更說不上喜歡。
柳萋萋原原的看著銀白色的河面心裏極其擔心，食人魚的內丹必須活取方有藥效。
當她走到河邊看到挺屍的食人魚，臉色大變，“墨姑娘，這食人鯧須得活取內丹方可，這些都死了，你取出內丹也毫無用處，更無藥效可言。”
柳萋萋根據山河志中食人鯧的描述推斷出附近定有食人鯧出現，若不是柳翩翩自作孽耽擱了事，她定會比墨雲霏更早找到食人鯧內丹，自然不會像墨雲霏這麽簡單粗暴的使毒。
墨雲霏冷冷地看著她，沒說話。
柳萋萋知道墨雲霏不待見自己，她嘆息道：“墨姑娘方才答應王爺能尋到食人鯧的內丹，我以為墨姑娘自有良策，未曾想竟然是這樣。”
食人鯧並不好找，這條河的食人鯧已經被墨雲霏“毒殺”，只能另尋他處了。
墨雲霏似笑非笑的看了愁雲滿面的柳萋萋，嘴角一勾道：“雖說它們死了？”
柳萋萋指著挺屍的食人魚皺眉道：“這不是？”
“少見多怪。”墨雲霏沒好氣道了一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說著，墨雲霏將河岸的石子一腳踢下去。
“噗通。”
河中激起激烈的水花。
眾人不明就裏的看著墨雲霏，一臉霧水。
“咦，那是什麽？”
忽然有人驚訝的指著河面。
“動了動了！中毒的食人鯧動了！”
“乖乖，快看快看，全部活了！”
墨雲霏看向河面，剛才還一片死寂的食人鯧此時全部動起來，每一個都如此鮮活，好似剛才那一整條河的死魚都是一場夢一般。
柳萋萋美眸微楞，她驚訝道：“這事怎麽回事？！”
這些食人鯧剛剛不是已經死了嗎？
怎麽會這樣？
墨雲霏給她一個少見多怪的眼神。
麻醉草的汁液只是讓這些食人魚短時間內失去活動能力，並不會致其死亡，更不存在什麽毒素和副作用。
柳萋萋望著地上還未用完的麻醉草汁液恍然大悟道：“請問墨姑娘這種草藥叫什麽名字，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能力，真叫人嘆為觀止。”
墨雲霏懶得理她，她走到目瞪口呆的姜堰身邊，淡淡道：“走吧。”
後腦勺的傷口似乎有發炎的跡象，墨雲霏體溫在不斷升高，白皙漂亮的臉蛋已經燒得通紅。
若不是有強意志力支撐，她現在恐怕已經倒在擔架上讓姜堰等人擡回去了。
姜堰望著墨雲霏緋紅的臉頰拿出一個精致的白玉瓶，“這是王爺留給您的凝露丹有清肺去熱功效，王妃請用。”
墨雲霏也不客氣，一口吞掉凝露丹坐在樹下小憩。
柳萋萋羨慕的看著國寶級的凝露丹之時只感慨方橫斜對其寵愛無度，心中心酸又羨慕。
凝露丹出自神醫谷，一年只有十二顆，乃是世上不可多得的良藥。
據她所知，景和帝這些年總共賜予方橫斜三顆凝露丹，如此珍貴，他竟然就這樣給了墨雲霏。
柳萋萋只感慨墨雲霏的好命，嘆自己芳心錯付。
頭疼欲裂的墨雲霏不知道柳萋萋心中竟然這麽多戲，她實在堅持不住讓姜堰打了個擔架擡著自己走出鬼蜮森林。
一路上，墨雲霏憑豐富的經驗將姜堰等人從鬼門關中拉出來。
成功走到清溪鎮的姜堰回想這幾日驚心動魄的路程還是心有餘悸。
若是沒有王妃，他們這行人只怕真的走不出鬼蜮森林。
出了鬼蜮森林墨雲霏高燒不起，等她真正清醒過來時已經是五日後的墨府。
021 救人
“五姑娘，你好些了嗎？”
身著桃紅裙裝的侍女捧著精致的藥碗坐在床前低聲詢問。
侍女模樣秀致，明眉皓目唇紅齒白，巴掌大的小臉白皙如雪，年紀大約十五六歲。
墨雲霏捂著微微發熱的額頭冷淡道：“你是誰？”
記憶中，原主住在最偏僻的院子裏，根本沒有什麽貼身丫鬟，凡事都是親力親為。
深宅大院中侍女男仆最有眼力勁兒，捧高踩低之事不勝枚舉。
墨雲霏看著如花似玉的侍女，犀利的目光落在陳設簡單，甚至是破敗的家具上。
床頭前的梳妝臺上的漆已經掉了一大塊無人修補，黃銅精致已經去了一塊，屋中沒有一間完好無損的陳設，唯獨那桌上的胭脂水粉是嶄新的。
朱紅的梳妝臺上有星星點點的胭脂水粉碎末，精致的盒子上有紅色的手指印，顯然剛才有人用了上面的水粉。
侍女見墨雲霏沒看自己反而在看屋內的陳設，她蔥白的指尖摸著微涼的藥碗，柔聲道：“女婢采薇，昨兒個剛來碧溪苑當差，這幾日都是奴婢在照顧姑娘，日後也由采薇照顧姑娘的飲食起居了。”
墨雲霏冷眸一擡，看著嬌嬌柔柔的侍女心裏直翻白眼。
這丫鬟比她這個主子都還主子，哪裏是來伺候她的，更像是其他人放到自己這邊的眼線。
墨雲霏慢慢坐起來，她靠在軟枕上，淡淡道：“誰讓你來的？”
她倒是想知道，是誰那麽迫不及待的往她房裏塞人。
采薇放下藥碗跪在地上，慢聲細語道：“姑娘失蹤多日府中上上下下都急壞了，還以為姑娘被兇神惡煞的山匪擼了去，急得老爺夫人連忙報官翻江倒海似的尋姑娘。
老夫人在姑娘失蹤的這段時日，每日以淚洗面哭得肝腸寸斷，日日自責沒有照顧好姑娘，對不住三老爺。
幸好姑娘遇到了晉王，晉王殿下親自將姑娘送回府邸我們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時姑娘意外墜入山崖遇到了晉王。
姑娘福大命大只傷了腦袋，如今您醒了，老夫人定然會欣喜若狂。”
采薇說了這麽一大段墨雲霏就得幾點信息。
一：墨府只有老夫人擔心這個孫女兒。
二：是方橫斜送自己回來的。
也就說明方橫斜如期找到了藥材。
她說了這麽長一竄，就是沒說自己是誰派來的。
墨雲霏最討厭深宅之中說句話都要繞幾道腸子的人，她銳利的眼神釘在采薇纖細的身體上，冷淡道：“我的問題是，誰派你來的，回答這個就行了，哪裏那麽多話！”
只是淡淡一眼，采薇仿佛被冰劍刺穿心臟一般。
她眼瞳猛縮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雙腿一軟竟“噗通”跪地上了，“大夫人見無人照料姑娘的飲食起居，便讓奴婢過來照顧姑娘。”
傳聞中五姑娘軟弱可欺。
可采薇覺得，五姑娘就像那森林中兇惡的孤狼，看自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帶著刀，煞是嚇人！
墨雲霏靠在軟枕上，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雍容華貴長袖善舞的婦人模樣。
原主記憶中，墨家還是老夫人掌家。
大夫人孫氏，也就是原主的大伯母幫忙管理內宅之事。
孫氏能力如何原主毫無記憶，只記得她膝下有一子一女，兒子墨雲峰在禦林軍任職，與太子交好。
女兒墨雲嵐模樣國色天香，與柳萋萋號稱晉國兩大才女。
因為是墨家嫡出，在世人心中地位比柳萋萋還高一些。
自打墨雲嵐及笄之後，求親之人已經踏破了門檻。
上到天潢貴胄，下到諸子百家，眾人皆為墨雲嵐癡狂。
可墨家這些年以墨雲嵐年紀尚小為由杜絕了多次求親，只言想多留墨雲嵐在家幾年，讓大房多享受天倫之樂。
在陰謀裏泡大的墨雲霏根本不信這套說辭，墨家家主之所以拒絕了那麽多達官貴人的求親，只是覺得長孫女奇貨可居，等著更具潛力之人求婚罷了。
思及如此，墨雲霏只覺得墨家的水深不可測。
墨家家主墨刀膝下共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個個都是嫡出。
原主的父親是墨家最小的兒子鎮北大將軍墨韻，墨韻上面兩個兄長分別是墨惜和墨麟。
墨惜和墨麟膝下一子一女，只有墨韻只有一個女兒。
墨麟的一雙兒女分別是墨雲策和墨雲嬌。
墨家雲字輩子孫中就屬墨雲霏最小，還差幾個月才及笄。
理清了親戚關系，墨雲霏看著瑟瑟發抖的采薇淡淡道：“來照顧我的，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不用想墨雲霏就知道為什麽大伯母會派人來“照顧”她。
依方橫斜的性格，他一定是大搖大擺的將昏迷的自己送到墨府的。
意思很清楚，墨雲霏從級以後就由他罩著了！
方橫斜就是墨雲霏的靠山！
但凡有點眼力勁兒的人都知道此時該幹什麽。
大房做的事，二房自然不會屈居人後。
果不其然，采薇忐忑道：“二夫人見姑娘身染重病便也拍了采雲一同照顧。”
墨雲霏道：“采雲呢。”
采薇脖子一縮，瑟瑟道：“采雲.......午睡去了。”
呵！
墨雲霏心中冷笑，她忽然想起老夫人之前派了一個小丫頭照顧自己，便問道：“去把采桑叫來。”
面對這麽多心懷鬼胎的侍女，墨雲霏腦袋兩個大。
想到采桑，墨雲霏腦袋更大了。
根據原主的記憶，采桑才十二歲，換到二十一世紀，只是小學五六年級的小學生。
原主倒是將采桑視同姐妹，臟活累活兩人一起幹，是她在冰冷得墨府中唯一的溫暖。
“回姑娘。”采薇看著眼神不善的墨雲霏，支支吾吾道：“前幾日采桑打碎了三姑娘最喜歡的玉簪，三姑娘將她關在柴房已經三天了。”
“什麽？”墨雲霏掀開被子跳下床，她三兩下將淩亂的頭發紮成兩股麻花辮徑直朝門外走去。
采薇連忙站起來跟在後面焦急道：“姑娘你這是去哪兒？病還沒好呢！”
去哪兒？
當然是去把那個小丫頭救出來啊！
022惡心
“五姑娘，五姑娘！”
采薇忙不疊爬起來。
三姑娘墨雲嬌嬌縱任性，管事個被寵壞了的主兒。
雖然采薇常在大夫人身邊服侍，也跟著二姑娘墨雲嵐見過墨雲霏幾次，次次見面，都能看見墨雲嬌找各種理由欺負墨雲霏。
三房老爺墨韻雖然手握實權，但是他常年在邊關，對墨雲霏也是不聞不問。
眾人知三老爺當年對墨雲霏母親為救墨雲霏而喪命，因此對她有心結，自此之後對五姑娘不聞不問，這麽多年了，來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那年五姑娘出天花幾乎快病死了三老爺都未曾來見。
直言人各有命，墨雲霏的死活聽天由命，老天要收了她那也是她命不好。
但三老爺年年誕辰墨雲霏都費盡心思為父親制作生日禮物，年年如此，不曾斷過。
即便墨韻對墨雲霏避如蛇蠍，次次冷語相向惡語中傷，墨雲霏被罵得狗血淋頭她也未曾憎恨過墨韻。
是要墨韻稍微對墨雲霏和顏悅色，她便開心得手舞足蹈。
就像討厭寵物的主人，對其稍加關心，它便搖尾巴費盡心思討主人歡心。
正因如此，墨家之人對墨雲霏的態度便越發微妙起來。
以至於，在主子面前稍有頭面的奴仆都敢肆意欺淩墨雲霏，完全不將她當做主子來看待。
可三姑娘墨雲嬌不一樣，她是被三老爺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從小嬌生慣養，再加上在武功造詣上頗有天賦，養成了她不可一世的性子，對墨雲霏看不順眼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若是那天在父親母親那裏手氣，心情不好，提著鞭子給墨雲霏就是一頓毒打。
身為大房的奴婢，采薇即便看到了也只是感慨一聲三姑娘脾氣又暴躁了。
二姑娘墨雲嵐看到偶爾會勸說一二，事後墨雲霏必定遭受更嚴重的痛毆。
久而久之，墨雲嵐便再也不管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墨雲霏被墨雲嬌打的頭破血流，事後送幾瓶好一點的藥材過來。
此次，墨雲霏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毫無姐妹之間平等的感情。
時間久了，誰人都當她是可打可殺肆意淩辱之人。
主子不願和她交心，奴仆視其為連自己都不如的人。
經過這幾日悉心照料，墨雲霏頭上的傷好的七七八八了，額頭只有一點輕微發燙。
她按照原身的記憶朝後院的柴房走去，望著熟悉的建築，塵封在原主身體中的記憶一點點舒心。
路上奴仆見到她也不主動過來打招呼，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她，竊竊私語。
“你們可還記得五姑娘是被山匪擄走的，聽說山匪個個兇神惡煞，是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人渣，怎麽會放她回來？”
“食色性也，山匪肯定是玩膩了將她推下山崖的唄，不然，晉王殿下怎麽會在山崖下救了她。”
“英雄配美人，晉王殿下和三姑娘最最相配，墨雲霏真是那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呸！晉王殿下絕對看不上這只破鞋！”
“說的是，晉王殿下何等英明神武豈會看上墨雲霏這個連劍都拿不起的廢物！”
“失身的破鞋也想嫁給晉王殿下，正是異想天開！”
“喲喲喲，你們快別說了，看到五姑娘那眼神沒，好像要將我們吃了似的，哈哈哈哈哈，好可哦~”
“呼呼呼呼，嚇死我了！”
“得了得了，多嘴多舌的了，三姑娘教我們看著采桑那個賤人，可不能讓墨雲霏給帶走了。”
“......”
無數冷言冷語紮進墨雲霏耳裏，她冷冷地看著那幾個嚼舌根的奴仆，摸了摸袖子裏的匕首。
這幾個奴仆個個體形魁梧高大，手上拿著狼牙棒，呼吸輕巧走路當風，一看就是練家子。
墨家乃武將出身，先祖憑借一身武藝幫助高宗奪得天下，乃有從龍之功。
三代下來，已經成晉國根深底厚的武將大家，兇悍勇猛的墨家軍威震天下，如今墨家軍的所有者便是墨雲霏的父親，墨韻。
武將世家出身的奴才自然都有一點武藝傍身。
眾人見面色不善的墨雲霏朝他們走來，眼睛閃過一道看好戲的異光，拿著傍身武器堵住墨雲霏的路。
一個慕言普通的仆人擋在墨雲霏面前，似笑非笑道：“柴房重地，五姑娘來這兒怕是不妥吧，請回。”
墨雲霏拿出匕首，蔥白的指尖摸著上面精致的花紋，不答反問道：“采桑可是在裏面？”
那人譏笑道：“采桑打碎了三姑娘的東西，姑娘將她關在這裏乃是按照家規行事，五姑娘莫要多事！”
墨雲霏冷眸一擡，冷聲冷氣道：“開門！”
奴仆眼睛一瞪，隨即冷笑道：“嘿嘿，今兒五姑娘是不是吃錯藥了，竟然硬氣起來了，哈哈哈，難道是被那些山匪滋潤的？”
輕佻的語氣在柴房前回想，守門的仆人聞言各個開心的笑起來。
“哈哈哈，怕是這樣哦。”
“是了是了，失身的女人都是這樣！”
“哈哈哈，五姑娘的滋味，肯定很好吧。”
此前墨雲霏性格懦弱，走路都含胸駝背的，見到男子更是羞得連頭都擡不起來。
今日她反常的硬氣起來，走路帶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平日裏被隱藏在陰影裏的模樣也露了出來，端的是龍章鳳姿，明媚皓齒好似九天玄女誤入凡塵。
加之她大病初愈，臉上還帶著一絲絲病氣，看起來一副弱柳扶風的冰美人模樣。
笑話的眾位奴仆，笑著笑著便沒了聲氣兒，看著冷若冰霜的墨雲霏竟覺得萬分好看，想到她軟糯的性格，漸漸地生出淫邪心思來。
“五姑娘，今日格外的與眾不同。”為首之人淫邪的目光在墨雲霏身上上下打量，他摸著嘴角笑道：“今兒我改變主意了，若是五姑娘親我一口......”
說著，他邪念一起，給圍觀的眾位奴仆一個眼神。
奴仆心領神會邪笑，五六人慢慢朝墨雲霏逼近，下流的眼神恨不得將墨雲霏瞬間扒光撲在地上一親芳澤！
雖說墨雲霏墨家五小姐的名頭形同虛設。
但是，若能和墨家嫡女一夜風流，也不失為一件美事，更何況，墨雲霏長得那麽招搖。
墨雲霏看著惡意逼近自己的人臉色難看得滴出水來。
突然，為首之人腦袋猛地沖到她面前，伸出惡心的舌頭，大手扣在她肩膀上就朝她的紅唇而來。
023 殺人不手軟
墨雲霏心裏一萬個草泥馬狂奔而過。
她往後退開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中撲過來的仆人，而後傾身撲下去。
眾人只覺得眼前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當他們看到反將老大撲倒的墨雲霏似乎是趴在他身上時，紛紛起哄叫起來，“哈哈哈哈，都說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被山匪調教後的五小姐更是猛於虎啊，哈哈哈哈！”
墨雲霏聽到此言，眼睛危險的瞇起。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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