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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我再教你一招,你不管她怎麽掙紮反抗,不由分說就把她按床上教訓一頓,說不定心裏的氣就通了……親測有效。”

韓征側目:“就知道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他將擱在一邊的手機點開,儲存的頭一個號碼就是他特意置頂的司音,可在這一天的雞飛狗跳之後,又該如何聯系她呢?

***

裴澤一早打來電話,問:“昨晚聯系過我?也太晚了了,我那時候都睡了。”

司音拿肩夾著手機,不緊不慢地拉上絲襪,說:“嗯,就是想到你生活太有規律,所以響了一下我就給掛了。”

裴澤哼聲:“以後夜談麻煩提前打招呼,不然中途吵醒,我價格是要翻倍的。”

“去你的。”

“有什麽事嗎,那麽晚還不趕緊上床見周公?”

司音說:“那時候有,這時候沒有,別提了。”

裴澤好奇:“快說,老吊人胃口!”

司音不耐煩:“那時候失眠,想問你找藥,現在日上三竿,要你又有何用?”

裴澤笑起來:“這麽說來,確實是我的過錯。你今天有沒有什麽安排,我這邊事情忙得差不多了,要不要一起出去轉轉?走得累了,晚上沒那麽多心思,也就能睡得著了。”

話筒裏有新電話接入的提醒聲。

司音坐到床邊,抓下手機一看,回到通話中的時候便道:“對不起,有新電話進來,要接一下。”

裴澤說:“你這拒絕實在是太沒藝術了。”

司音開玩笑:“對你還用得著客氣嗎?”

此話中聽,裴澤說:“那你忙。”

老後來電,通知司音立刻來醫院一趟。

司音說我正準備過去呢,放下手機看到一邊的春曉,她一臉關切地說:“你臉色很難看,化點妝。”

司音點頭,擦脂抹粉,上出租的時候,抓著一個面包大口的咬。

兩地相隔甚遠,來到醫院,幾乎已到飯點。

老後女兒是個地方戲演員,閑得無聊,站在窗戶口抑揚頓挫的吊嗓子。老後抓著遙控器調聲音,說:“有完沒完,別人看電視呢,就聽你咿咿呀呀了。”

新聞頻道正播放昨天的發布會剪輯,鏡頭一晃,給了坐在話筒後的翻譯一個特寫,他神情肅穆,聲音飽滿,收拾得一絲不茍,臉上卻有一道幾不可察的傷。

司音收回視線,給兩人打招呼。老後招手要她到床邊坐,說:“有點事跟你談,別太緊張,是好事。”

司音不明就裏,聽他說完,才知道這是要臨危受命,接替老後,完成原先訂好的拍攝計劃。

司音為難:“本來我是打算這兩天回去的。”

司音不愛說話,但老後知道,這丫頭,一身的心眼,其實比誰都聰明。不是她該得的東西從不做肖想,因為知道人言可畏所以分外小心。

老後給她吃定心丸:“拍完這一套再走,難不成你要我拄著拐杖,頂著烈日,親自跑過去?你的實力我最相信不過,實在不行,還有我給你頂著。”

司音仍舊慎重,說:“同來的同事們呢?”

“他們各有各的事情。”老後擰著眉,說:“你別推辭了,這事兒我都已經跟上面說過了,他們跟你態度一樣,一聽任務交給你,也是一通慎而又慎的詢問。”

司音笑。

“要我年輕那會兒,絕對的迎難而上,非要給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一個下馬威不可。你這年輕人,怎麽前怕狼後怕虎起來了。”

司音交代實話:“我真是懶得卷進這些事,寧願自己背著相機出去走走停停。”

老後直搖頭:“人要自由,但最終是社會性的,你早晚要遇見這些事,還不如提前在社會大學裏進修了。”

司音踟躕片刻,最終點頭:“拍攝主題定了嗎?”

這就算是答應了,老後高興,說:“定了——”

有人敲門,老後閨女終於扼住嗓子,往門口走,那人已經自己走進來,朝人頷首,再客氣地招呼床上躺著的那一位:“後攝影。”

嗓音低沈醇厚,司音沒回頭也聽得出是誰在說話。

韓征沒料到司音也在,想起昨晚的不歡而散,男人的尊嚴不適時的作祟,直接忽略掉床邊的這一位。

直至司音礙著師傅的面子不得不問候“韓翻”,他這才緊跟著點頭,話語卻是淡漠又疏離的,說:“你好。”

老後心粗,沒看出來這兩人的別扭,還向司音調侃道:“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你接任務了吧?這次的主題定的就是翻譯室。”

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看到韓征的那一刻,司音就已經心裏有數了。

老後對韓征千恩萬謝:“本來該去親自拜訪的,現在還要韓翻親自過來一趟。”

韓征說:“沒什麽,你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好就在附近。”

老後說:“基本情況就是剛剛和你談到的那些,主要想以你們的日常工作做切入點,以小見大,也正好給你們宣傳宣傳,別總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

韓征點頭,說:“這個我明白,大家都是配合工作,該幫的我一定會幫,不過這事我不能做主,要問問領導。”

老後一臉笑意立馬淡了一些,擔心起這事的可能性。韓征接過老後閨女遞來的熱水,視線則是挪到一邊陰晴難定的司音臉上。

“……不過,應該沒什麽問題。”

Chapter 13

韓征效率驚人,剛過一天就傳來信息,拍攝的事情解決了,司音可以隨時到翻譯室來開展工作,並由英文處的沈玨負責跟她具體對接。

話當然不是一次傳到她耳中,韓征聯絡過老後,老後再一一轉述過來。然後司音思考後定下時間計劃,又由老後反饋回去。

話到最後,他自己都有點疑惑,問:“你們倆那麽熟,幹嘛不能私下裏商量,非要我這個旁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傳話筒。”

司音有理有據:“你是領導,他們先把消息告訴你是依照流程,我向你匯報是一種尊重,你倒還不樂意起來了。”

老後聽得身心舒暢,熱情叮囑幾句,直到掛斷前方才又回味過一點,咕噥:“司音,你這是不是給我抖機靈呢?”

司音放下電話,面前春曉兩手撐頭地仔細看她,問:“一會兒去見誰,你瞧你一張小臉都揪起來了。”

司音挑選擺在床上的鏡頭,頭也不擡地說:“誰也不見,就是出去拍兩張照片,弄好咱們就能回去了。”

春曉放低身子,一張臉幾乎貼到床榻上,往上睨她:“這麽遮遮掩掩,是要去見阿征吧?”

身前的女人如願一怔,春曉賊笑:“被我猜到了。”

司音這才看她:“你怎麽知道這名字的?”

春曉說:“那晚有人來看你,忘記啦?我聽有人說話,就沒進來,再來的時候你正迷迷糊糊喊‘阿征’,我一喊你,你又不說話了。”

司音挑好鏡頭,按上相機,說:“我才沒喊過他。”

春曉捶床:“你怎麽還不肯承認。”

司音背上相機,抓過包,沖春曉一眨眼睛,說:“走了。”

她和沈玨約在會場見面。

沈玨性格開朗,盡管只草草見過幾面,甚至沒有過正式介紹,可一見到司音,她仍舊極其熱情地挽住她手,整個人恨不得猴進她懷裏。

“司音姐姐,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一聽韓翻說要我帶你,我簡直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司音禮貌一笑,想說多謝你厚愛,便聽沈玨先樂不思蜀道:“既不用跟在他後面亂轉,又不用整天看他臉色,謝謝你救我於水火啊!”

“……”司音說:“不客氣。”

沈玨說:“你這次過來想拍點什麽照片呢?”

司音說:“不想搞那種大包大攬,就只準備從一兩個翻譯身上入手,主要拍攝他們在大會期間一整天的工作吧。”

沈玨很是興奮,說:“這種的我在新聞上看過,配上文字就跟說故事一樣,特別有意思,肯定許多人都愛看。”

司音點頭,說:“差不多就是那種形式。”

沈玨一看手機,說:“那你今天肯定完成不了任務,都到這個點了,再過一會兒連飯都可以吃啦。”

司音說:“不著急,今天訂好計劃,明天落實也不遲。”

“反正我先帶你去等韓翻,他早上有一場交傳,壓力挺大的。”沈玨將手往嘴邊一擋:“那領導一回答問題,老愛拽兩句古詩詞,我們大家都怕他。”

既來之則安之,這事是韓征幫的忙,自然是該跟他對接工作。司音有小情緒,但也講究大局為重,對沈玨道:“麻煩你了。”

沈玨帶她自員工通道偷偷進入會場,中途有人要攔,見到是沈玨便眼睛一閉放了進去。會議臨近尾聲,快門聲不斷,記者們也仍舊辛勤伏案。

司音打開鏡頭,試拍幾張,沈玨好奇地湊過來,眼睛往屏幕上溜,小聲問:“司音姐,你這幾天準備拍誰呢?”

司音說:“盡量選那種有代表性的,我看你就完全可以——初入職場的新人,面對這種要求嚴苛的工作,每天的挑戰和收獲都很巨大。”

沈玨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立馬弱了幾分,連連揮手道:“我肯定不行的,拍出來盡給我們處丟人。我說你要不就找韓翻,反正你們倆也熟得很。”

不遠處,主席臺一字擺開,韓征坐在最角落,攝像機幾乎找不到的一處,一身黑色西服也是低調內斂。

他正忙著記錄,筆頭子動得飛快,領導冗長的發言一落,他立馬不疾不徐地翻譯到位。

司音將焦點對準他袖口露出的一截白色襯衫,說:“看吧。”

***

會議剛一落幕,沈玨領著司音去追韓征,沒想到有人比他們更快一步,在會場後方截住了韓征去路。

離他最近的是個略微有點年紀的女人,風韻猶存,身後跟著個含羞帶怯的年輕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沈玨在司音耳邊抱怨:“那是搞禮賓的一位大姐,總愛把自己手底下的小姑娘往我們韓翻跟前送,韓翻一推辭,她就挑著眉毛問‘韓翻是不是瞧不起我們做接待的’,弄得韓翻一點自主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司音翻看方才的照片,沒有回答,沈玨往她身上靠了靠,吸引她註意:“司音姐,我告訴你,平時來追我們韓翻的人可多了,你選他做主角準沒錯。”

司音關了相機,將鏡頭蓋闔上,笑著看向一邊的人道:“別的人我不知道,反正你是挺喜歡韓征的。”

“……”

沈玨臉立馬一紅,倒是沒有扭捏作態,實話實說道:“韓翻那種人,很難讓人不喜歡的……不過,也只就是一種癡心妄想罷了,我覺得他挺喜歡你的。”

司音一抿唇,落下眼簾,說:“沒有的事。”

“怎麽沒有,頭一次見你那天,他就跟失了魂一樣,晚上硬拉著我去吃晚飯,一桌子的菜卻只動幾口,最後上你那專門討酒喝。美其名曰是我賭輸了要請客,其實就是想拿我當司機,好載著他去見你。”

司音說:“你想多了,他十八歲就拿駕照,喊你開車是借口,是想和你多呆一會吧。”

沈玨一嗤:“那是哪一年的老黃歷啦,他現在根本從來都不開車,連副駕駛都不肯坐,我以為他是嬌氣擺架子,跟同事們一問才知道,他之前好像出過很嚴重的車禍,留下心理陰影了。”

司音這才豎起耳朵,將她一個字一個字吃進耳朵裏,實在不可思議地問:“他什麽時候出過車禍?”

沈玨正往剛剛相親大會的地點看去,一拍手,懊惱道:“哎喲,不好,咱們怎麽把韓翻給弄丟了。”

幾人最終在吃飯的地方聚首。

裴澤仍在,剛為女士拉開椅子,沈玨指著司音身後一張桌子說:“司音姐,你瞧,韓翻在那幽會佳人呢。”

裴澤沖著沈玨直笑,問:“當著大家面的,不算幽會,你要是願意,也可以加入進去,三個人一道吃嘛。”

沈玨一扁嘴,氣呼呼地說:“不要,我才不去當電燈泡!司音姐,今天我必須跟你一起吃。”

裴澤很是滑頭地問:“你怕給他們當電燈泡,怎麽就不怕打擾我們倆了呢?”

沈玨大窘,司音拍拍身邊的座位,瞪了裴澤一眼,說:“你聽他鬼話呢。”

一餐飯吃得實在有些心不在焉,司音始終在想方才沈玨說過的一席話,韓征出過車禍,而且還很嚴重,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媽媽沒有告訴過她。

當著裴澤的面,她沒辦法深入去問,於是在去取餐點的時候,兩只眼睛總不受控制地往他一邊飄。

坐他身前的女人側臉很美,說話之前喜歡先皺一皺鼻子,他認真傾聽,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與人交流。

他還跟以前一樣,哪怕不喜歡,也不會當場拉下臉。不過這也只是自己的臆斷,萬一他不覺得厭煩呢,萬一他喜歡呢?

他說在那過去的六年裏,“我不是沒有試過去忘記你”,這大概就是他用來忘記自己的一種方法了。

人有心事,整個精神狀態都不同於平時,沈玨指著她面前一盤沒動的水果,問:“司音姐,你吃不吃,不吃我幫你解決了。”

司音回過神,說:“吃吧。”

裴澤到底是醫生,觀察能力高於常人,一針見血地說:“她早就飽了,你現在就是從她碗裏搶食,她也不會有什麽反應的。”

沈玨咬著片香瓜嘿嘿地笑,又忽地一僵,說:“……韓翻。”

司音已經感受到身邊飄過一片陰影,不偏不倚就壓在她腦門之上,往上看去,正好落進韓征如水的眸色裏。

“都吃得差不多了吧?”韓征問。

稀松平常的一句話,大家都當成寒暄沒當一回事,韓征卻隨即很是慎重地給大家介紹身邊的女人為“一道吃飯的同事”。

桌上人一陣犯懵,拿不準這話的意義在哪,韓征忽然將一碟甜品擱在司音面前,說:“你胃不好,這種東西少吃一點,一個就夠了,不許再多拿了。”

他是故意要拿自己做擋箭牌——司音立刻覺得自己猶如靶子,被身邊這位美女死死鎖定,眼中冷箭射得她一身全是窟窿。

韓征還不嫌事大地補充道:“你那晚吃的藥我查過了,副作用挺大的,回去之後就扔了吧。我讓朋友另外給你帶了新藥,一會兒下班拿給你。”

一陣風來,一陣風過,韓征去送“同事”回崗,留下一桌錯愕的人。

沈玨將香瓜一口吞了,含糊不清地說:“司音姐,我就說韓翻比較喜歡你嘛!”

司音僵著臉,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裴澤將叉子遞到司音手上,含笑說:“吃吧,一個就夠了,有人不許你多拿。”

司音白了他一眼。

這晚下班的時候,韓翻有女朋友的消息傳遍,適齡的小姑娘們一陣咬牙切齒,沒有想到韓征居然是這樣一個朝秦暮楚的家夥。

碗裏吃著,鍋裏看著,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Chapter 14

韓征的“無心之過”,造就了司音這小半生來最忙碌的一個下午,移景拍攝的時候,穿著同款式制服的精致女人自她身邊一波波過去。

等回神察覺出不對的時候,這波同樣面孔已經來往過幾回,將她從頭到腳研究得一清二楚。

眼睛大歸大,是傻大,鼻子高歸高,有墊過,臉上瘦得一絲肉沒有,偏偏嘴唇厚得能切半盤子……

司音循著聲音來源望去,小姐們訓練有素的禮貌一笑,噤聲走開。

永遠不要惹女人。

永遠不要惹青睞同一個男人的女人。

這道理,司音向來明白。

她自小念寄宿式學校,只在周末才有時間回到韓家。韓征對此頗有微詞卻苦於無法解決,直到升入大學,才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地過去看她。

那時他剛拿到駕照不久,手腳癢得不行,時不時就開著成人禮上收到的一輛小車過來帶她外出兜風。

車沒有太好,但牌照惹眼,哪怕一直開得規規矩矩,從不猛踩油門狂虐引擎,在學校裏一轉還是惹得大家紛紛註目。

司音得以雞犬升天,因此被另眼相看,有玩得不錯的女生開始讓她轉交疊成愛心的情書。

韓征給司音送吃的送用的,也找各種借口帶她翹過晚自習,繞去沒去過的地方兜風散心,然後找個僻靜無人的角落——停車,熄火。

空間狹窄,環境逼仄,兩顆心不自覺地靠得更近。

頭皮發麻,皮膚發緊,靜謐空間裏,一點呼吸的起伏便足以點燃幹燥的火把。

他們起初像堆在一起的兩個硬邦邦的木偶,青澀,機械,小心,試探……最終柔軟下來,肆無忌憚的接`吻,時輕時重的撫`摸。

車裏很快堆起薄霧。

韓征漸漸不滿足皮肉廝磨,將她自副駕駛的位置上一把拽過,她張腿坐上他腿根,被他死死掐住臀肉。

這時候才覺得有些不妥,司音按著他前胸,不舒服地往上挺了挺腰,卻意外碰到他某處神經惹得他瑟瑟而動。

座椅被放下,他將她抱緊幾分,兩人一起半躺,軟`香溫`玉在懷,他意識模糊,碾著她耳垂問:“司音,這種事情,你在不在意婚前就做完?”

司音畢竟年輕幾歲,只隱隱約約有些印象,這時候傻乎乎地看著他,問:“阿征,你在說什麽事啊?”

她一張唇被吮得水光瀲灩,嘴裏是清新的檸檬香氣,他更加暈頭轉向,去推高她的百褶裙,一根手指挑開她內`褲。

韓征湊近她道:“就是生小孩要做的事。”

司音被他噴在臉上的呼吸弄得癢得不行,腦子卻很是害怕:“阿征,我現在還不想生小孩呢。”

韓征壞笑:“你放心,也不是每一次都會生小孩。”

司音別扭:“那也不行。”

韓征已經將她褲子拽下來,一挺腰,解開拉鏈:“司音,你以後不想嫁給我,不想給我生小孩嗎?”

有東西彈跳出來,砸上敏感的腿側,司音嚇得即刻一抖,身體卻竄出邪火。韓征一手握住自己,一手按住她臀,語氣誘哄:“司音,你真的一點都不想嗎?”

想……怎麽不想,恨不得這一刻時間加速,看看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會是怎麽一幅場景。

是不是她還和他在一起,走向白頭。

她身體發軟,韓征即刻感知,頂著熾熱往上,說:“司音,對不起,我真的忍不了了……不過我保證,我會輕一點。”

只是那一次的嘗試並不成功,韓征始終不得其法,司音又比自己還楞,沒辦法投石問路,一直折騰到精疲力盡,他這才渾身大汗地停下來。

他十萬分懊惱地一拳捶在皮座上。

懷裏,司音已是脫力地連頭都不願意擡,她小聲咕噥:“阿征,原來生小孩居然會這麽難啊?”

韓征無奈地看著車頂:“那可不。”

“那你現在是不是不高興了?”

“你怎麽會這麽想?”

韓征這時候推著她雙肩要她坐起來,就著寡淡的月色,很認真地看進她眼裏:“司音,你記住,我現在很高興。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天底下最高興的人。”

司音眨了眨眼。

“我帶你出來,是想和你多呆一會兒,不是非要和你做那種事,也不會因為做了那種事就覺得滿足。這就好比我喜歡你,從來都不是因為你長得好看一樣。”

司音似懂非懂,歪頭想了想,說:“那你到底因為什麽才喜歡我的?”

這問題倒把韓征問住了,一時想不出答案,他納悶:“反正不是因為你長相,你剛來那會兒多醜啊,跟個剛鉆出地的土撥鼠一樣。”

司音狠狠給了他一個爆栗子吃。

笑鬧後歸位,韓征趕在宿舍門禁前把司音送回去。

舍友都沒睡,躺在床上談天說地,見她回來,鯉魚打挺地坐起來,問:“信送給你哥了嗎?”

司音一怔,壞了,她把這事兒給忘了!

有人下來翻她包,興高采烈地說你哥給我回信了嗎。司音踮起腳尖往外走,身後人已經將一疊沒拆封的愛心給翻了出來。

方才要多溫暖如春,此刻便多大雪紛飛,大家一齊跳下床,排頭兵揮舞大旗說來啊,打死這個小妮子!

有人在她面前揮了揮手,說:“發什麽呆呢?”

***

司音這才回過神,看到裴澤抄手,一臉疑惑地瞧著她,問:“剛在想什麽呢,兩只眼睛都直了!”

司音掩飾,說:“沒有啊,看呆眼呢。”低頭來瞧相機,長時間沒有操作,早已經自動切了電源。

裴澤看得一陣好笑,說:“你今天晚上有什麽打算沒?”

司音道:“問這幹嘛?”

裴澤為難:“今晚有人請吃飯,不能跟你一道回去,你怎麽走,不會真要等某個人送你吧?”

沈玨一行人剛好過來,大姑娘往司音身上一撲,說:“司音姐姐,可把你找著了,在聊什麽呢。”

司音拍拍她手,說別鬧,對裴澤照應道:“你有事去忙吧,不用管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回賓館就行。”

沈玨說:“放心吧,怎麽會讓你一個人回去,我肯定是要開車送你到樓底下的,我們韓翻還準備好藥要送你呢!”

旁邊韓征與同事都在,聽到有關“藥”的這個梗,一溜人眼睛冒光,別有深意地拍著韓征肩膀,說:“韓翻,不給我們介紹介紹嗎?”

韓征壓根沒理會,說:“多事。”從司音身邊擦肩而過,不輕不重的一聲:“一會兒來等你。”

騎虎難下,司音索性不跟人客氣。

仍舊是沈玨開車,韓征慎重其事地坐到後座,剛一上去就系了安全帶。司音聽到“哢噠”一聲,安全帶閉合,驚詫於之前居然沒有發現。

韓征註意到她一雙眼睛始終斜視著自己,他一追來,她又挪了,實在莫名其妙:“送你去哪?”

司音說:“醫院,去看師傅。”

“不早了,不先回去吃飯休息?”

“用不著。”

“要不帶你去我那兒轉一圈,免得明天一早你趕過去的時候不認識路。”

司音睨他一眼:“用不著,地址發我手機裏就行。”

韓征沒多勸,囑咐沈玨一句,她特狗腿地連聲說好。

一路無言,快到醫院的時候,司音才將話匣打開,突兀地問了一句:“你之前出過車禍?”

韓征正抓鋼筆查看這一天的筆記,她話音剛落,沒控制住地在紙面一按,“噗”地刺出一個小洞。

“誰告訴你的。”他問。

司音:“聽說的。”

韓征:“聽誰說的?”

視線冷冷一掠,註視到前方猛然一顫的身影。

沈玨後背直冒汗,說:“韓翻,你別瞪我啊,我可是無辜的。你知道我的,從來不會在背後枉議領導。”

司音別過頭,說:“你要說就說,不想說的話,也沒人逼你。”

韓征索性收了本子,闔上鋼筆塞進口袋裏,說:“你關心我啊?”

司音噎住,重扭回來看他,一副沒聽清的模樣:“你說什麽呢?”

韓征多時不見的笑容又綻在臉上:“關心我的話我就說,不關心的話說了也沒什麽意義。”

前方背影又顫了一顫。

沈玨覺得此刻不應該在車裏,而應該在車底,平日裏拽成二五八萬的韓翻居然也有這麽不要臉的一天?

司音不解風情:“算了。”

進院的車多,沈玨技術不佳,堵了半天也沒能拐進大門。司音說不必麻煩,向沈玨道謝之後,想要步行進去。

韓征立馬解了安全帶,在她試圖開門的時候,將包裏一瓶藥塞了過去。司音看著手裏滿是鳥語的藥瓶,心想他還倒真沒撒謊騙人。

韓征:“早晚兩次,一次一片,隨餐。”

司音揮揮手:“謝了。”

他隨即跟著下車,手扶著車門看她,欲言又止。後頭有車猛按喇叭,他長話短說:“我沒什麽事,遇上過一個小意外罷了……替我跟後攝影打個招呼,過兩天我再來看他。”

小意外。罷了。

可若真是跟他說的一樣簡單,何必投鼠忌器,連車子都不再敢開。他又何必語焉不詳,面對一個並不在意他的故人。

身邊有車按鈴,安東腦袋自窗內探出來:“司音!”

安東隨即樂呵呵拎著一口袋東西屁顛顛從車上下來,一把摟住她肩,說:“真巧,剛還說一會兒去找你呢,半路上就遇見了!”

司音笑,瞥見他腫起半邊的臉,一驚道:“什麽情況,你被人打了?”

安東一把扯開她手,含裏含糊道:“怎麽說話呢,我的地界上,誰敢打我啊,我這是被墻撞的。”

司音不可能信:“鬼話連篇,哪兒的墻能這麽有見識。”

安東嘿嘿直笑,揮揮手裏拎的東西,說:“都是我們家莫莉愛吃的,買了不少呢,一會兒你也過來蹭點。”

司音說:“好,正好我也有事要問你。”

Chapter 15

“有事要問我?”安東一臉稀奇:“你能有什麽事要問我啊?”

司音看了眼一旁的莫莉,欲言又止,安東隨即領會,找了個借口早早帶司音走了出去。

“你這臉板得讓我心慌,看來還是件不太好聊的事。”安東努嘴瞧她。

司音擠出兩分笑,寬慰:“放輕松。”

“那要不咱倆找個咖啡館?”

“行。”

安東來了一杯美式,問司音要點果汁還是奶昔。

司音白他一眼,說:“把我當小孩子呢,跟你一樣好了。”想了一想,又改口說:“還是一杯牛奶吧,熱的。”

安東遞過杯子,說:“你小心燙。怎麽現在這麽註意保養了,是不是這幾年一直沒固定下時間吃飯,胃越來越不行了?”

司音說:“一部分吧,也怕晚上睡不著。”

安東說:“嬌氣,我喝這玩意就一點反應都沒有,一到點就睡死過去,有雷打我身邊炸過去都沒用。”

司音笑:“能睡是福。”

安東樂呵呵地端杯子,還是孩子作風,拿吸管挑了一個冰塊出來放嘴裏,拿白閃閃的牙齒嚼得哢哢響:“找我問啥事來著?”

司音說:“韓征之前出過車禍是不是?”

方才還大嚼特嚼的安東此時身子一晃,張嘴頓在當場,手忙腳亂地邊擦嘴邊說:“胡話什麽呢!”

司音說:“別想著瞞我,他自己都承認了。”

安東小心翼翼睨她一眼,仍舊試探:“那你說說,他告訴你多少了?”

司音直搗黃龍:“什麽時候的事?”

安東鮮見的嚴肅起來,說:“司音,這事兒還是得以阿征告訴你的為準,我這兒說的不能作數。”

司音問:“什麽時候的事?”

安東狠狠一甩頭,差不多惱了:“司音,你能不逼我說嗎,阿征不讓我們告訴你,我怕今天說了,他立馬蹦出來不讓我看到明早的太陽。我倆從小就幹架,大了大了,還得為你再打一場?”

司音仍舊是筆直地看他:“什麽時候的事?”

安東真是敗給她,只好如實交代:“就你走那天,他開車去機場攔你。那車視野低得很,速度又飈得太高,躲行人的時候一頭撞上橋墩了。車子後來直接拉去報廢了,他也真是命大,居然沒傷到要害,硬是挺了過來。”

他不是一個不講規則的人,開車亦從來規規矩矩。

那時候帶她出去兜風,她偶爾嫌他開得不夠灑脫,攛掇他適當開拓一下車子的性能。他總是一本正經地反問,車裏坐著我的現在和未來,你說我敢不敢太過放肆?

那時候只覺得他是花言巧語,心裏仍舊罵他是膽小,沒有想到,這樣慎而又慎的惜命人還是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司音眼前仿佛有畫面,他開車狂奔,撞上的時候天地搖晃,金屬脆薄如塑料,一身是血的他躺在彈出的氣囊上。

城市裏每天都上演的一幕,落到他身上,變成她此刻心裏新割開的一道疤,見肉出血,真以為她修煉出了鐵石心腸?

安東見司音不說話,連聲嘆氣:“說了不能告訴你吧,就是怕你露出現在這副表情。雖說那時候阿征對你是恨之入骨,可還是忍不住替你考慮。”

司音苦笑。

“也可能是害怕你就算知道了這件事,還是不肯回頭來看他吧,他那時候脆弱的跟玻璃人一樣,再有這麽一次打擊,我們都替他受不了。”

司音握著杯子的手一緊,說:“他在醫院躺了多久?”

安東說:“沒有半年也有幾個月,回去修養的時間就更久了。你知道他小時候生過病吧,一直到現在造血功能都不太好,那次也是因為這個挺耽誤治療的。”

無言以對,索性沈默,司音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明明點的是奶,喝到嘴裏卻居然有幾分苦澀。

安東送司音回賓館,房門之前,他止步告別,道:“你早點休息吧,我就不進去打擾了。”

司音說:“你路上慢點開車。”

安東說了再見,卻沒走的意思,站在原地一陣扭捏,最後朝司音眨一眨眼,道:“你能這麽關心他,就證明心裏還有他。”

司音這次沒急於撇清關系,低著頭,一只手在包裏翻找房卡。

安東絮絮:“司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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