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城第一層地獄——長跪鐵砂小地獄。

這是雲牧第二次跪這個地獄。

在永成七年，他就曾因為流連凡間而受罰。

當時的刑罰便是跪這地獄六個時辰，也就是十二個小時。

現下，要在這裏跪第二次，四個時辰。

比起第一次，雲牧已經習慣很多了。

至少目前為止，除了膝蓋處傳來的陣陣劇痛外，別的地方都還好。

並沒有如上次一般嚴重，嚴重到精神恍惚。

溫月抱著九鳳，站在旁邊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滿臉都是擔憂。

九鳳倒是沒那麽擔憂，還好心情地跟溫月聊上了天。

“我說月老，這麽久不見你，你怎麽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啊？仙根都斷了，總不能什麽都沒撈到吧？”

溫月氣惱地掐了它一把，“就你話多！”

九鳳立馬尖聲叫起來，“我說月老啊！人家孟婆不願意搭理你！你還厚著臉皮往上湊！”

溫月惱怒地漲紅了臉，“我樂意！”

“你快放棄吧！人家又不喜歡你！你這樣湊也不怕人家煩你！”

溫月一哽，整個人都落寞了下來。

半晌才低落道：“我不會放棄的，無論萬年還是十萬年，我都不會放棄。”

九鳳的九個頭晃來晃去，聞言嘖了一聲，“我真是不明白你們這些神仙啊鬼的，一個兩個怎麽都那麽癡情啊！不過冥王和卞城王好歹是追求到了心愛之人呢！你看看你！人家孟婆連個好眼色都不肯給你！”

溫月垂下眼簾，默默抱著九鳳，走到了一塊兒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九鳳探著頭，看了遠處站著的灰袍男子一眼，繼續說道：“月老啊，在天界做神仙不好嗎？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孟婆，來這冥界值得嗎？”

“值得，”溫月回答的毫不猶豫，“你一只鳥是不會懂的。”

溫月探出手，指向雲牧的方向，低聲道：“祈安為了一個凡人跪在這裏，你覺得值得嗎？”

“冥王為了司命星君，在奈何橋苦等了千年，你覺得值得嗎？”

九鳳噎住。

溫月忽然抿唇笑了起來，“我也不知為何，似乎等子元已經成了習慣，割舍不掉，也改不得，只要他能對我笑笑，我便心滿意足了。”

“你啊...”溫月抱起九鳳，笑著撥弄它的翅膀，“等你將來有了喜歡的鳥，你也會明白的。”

九鳳楞楞地看著他，半晌才轉過頭，朝著一旁喊道：“孟婆，你聽到了吧！”

溫月身子一顫，僵硬地望向身後。

孟姜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後面，正木著臉看他。

“子元...你怎麽來了...”

孟姜不作聲，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溫月也不知該說什麽。

這些話被孟姜聽去，會不會生氣呢...

氣自己不管不顧地纏著他...

忽地，孟姜邁開步子，轉身大踏步離開了枉死城。

溫月沈默著，面色愴然。

九鳳也不敢說話了。

剛那些話本就是想試探月老，沒想到萬年過去，他還是這般認真。

也不知那孟婆聽了是何想法。

但願自己不會弄巧成拙吧！

一神一鳥一鬼，安安靜靜地在小地獄待著。

誰知還沒等安靜多久，忽然有個小鬼差慌張地跑了過來，看到溫月後明顯松了口氣。

“溫大人！您快找找孟大人！他不在黃泉，冥界入了生魂他難辭其咎啊！”

“什麽！？”溫月猛地站起身，急切道，“生魂？生魂怎會入冥界？可看清生魂模樣？”

“是一個黃衣男人！騎著馬，還拿著一柄長槍！”

溫月楞住，忽然笑了。

“啊...我知道了，下去吧。”

鬼差遲疑道：“是...”

溫月抱起九鳳，看了雲牧一眼，歪了歪頭。

“走吧九鳳，我們不需要在這裏了，”

而後，如釋重負道：“王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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