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向包拯示意，可以繼續了。

包拯笑道：“張天師勿憂, 剛剛那黑衣人張修傑曾有言, 其師父名為張嗣宗。我們也只好先來天師府找張天師問個明白。

如今那賊子還在王屋山一處秘谷中修行。我們不妨前往王屋山，待抓到了真兇，張天師身上的嫌疑, 自可洗清。”

張嗣宗又向皇帝行了大禮, 才道：“老道自小在龍虎山修行, 甚少入世, 但對世間道門，卻也知道個大概。可老道真不曾聽聞過他的消息。若早知道有這樣一個邪魔歪道肆虐百姓，老道正該率領龍虎山一眾修士，聯合天下正道，前往王屋山除魔衛道。”

趙禎：“張天師有心了，召集眾道就不必了。且先坐下吧，有唐姑娘與她的三位徒弟在，就是再厲害的邪魔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張嗣宗頷首坐下, 笑看向唐一菲：“這位仙子, 在哪裏修行？”

唐一菲：“跟你祖上張道陵，還算有些淵源。”

張嗣宗大訝：“竟有此事？”

唐一菲點頭：“如果張道陵得太上老君授法的說法是真的, 那我們的確有些淵源。”

張嗣宗：“仙子也是老君門下！”

唐一菲搖頭輕笑，手托金蓮：“我曾助太上老君尋過一枚地心石。他給了我一本親手所書的煉器手紮作謝禮。

看，這朵功德金蓮的基本功能，還是太上老君幫我想的主意呢。”

張嗣宗：……

別人尚可，頂多是對唐一菲的身份, 更高看了幾分。反正無論是什麽神仙，只要在人間，那都是無人敢惹的真仙。

張嗣宗無言了半晌，才起身又行大禮：“見過前輩。”

唐一菲擺了擺手，王憐花笑道：“起來吧，如果按輩分算，我師父與太上老君同輩相交。你是第一代張天師的第二十幾代孫？你還是先想想，該怎麽稱呼我師父吧！”

張嗣宗：……

眾人：……

這輩分沒法論啊，隔了二十六七代，還能怎麽論。

張嗣宗微微抽動嘴角，又眉開眼笑，恭敬道：“還不知前輩如何稱呼？修為幾何？是散仙，還是在天庭任職。”

王憐花：“我師父唐一菲，準聖修為，與天道稱兄道弟。師父閑人一個，倒是與玉帝、太陰、如來，都有些交情。”

唐一菲好笑道：“行了啊，我們各論各的，你以後稱我一聲前輩就可。天道大哥不會介意，老君不會介意，想必你家老祖知道了，也不會介意的。”

雖然，唐一菲認識的太上老君，跟第一代張天師認識的那個，是不是一個人，還不好說。

但並不妨礙她心情一好，就在這裏當上了人家前輩。誰讓眼前七八十歲高齡的張嗣宗，還是一副美姿顏，又身帶清氣，一看就是個修道的好苗子呢。

被趙禎給惡心了兩回，顏控加愛才之心，就這般暴發了，這不能不說是張嗣宗運氣好。

張嗣宗一張清俊的臉，都要笑成菊花了，他又鄭重行了一個大禮，只是說的話，跟他這個年齡相比，就太風趣了些。

“總算見到老祖宗啦！”

他轉了個圈，又向周伯通、王憐花、洛哈林行了揖禮，口稱：“小祖宗。”

這次輪到唐一菲及一眾人啞然失笑了。

趙禎語氣裏帶著不為人知的酸味：“朕之前還猜，仙人是出自龍虎山。雖然猜錯了，但仙人與龍虎山還是有淵源的，這麽說來，朕也不算全猜錯了！”

他不提這茬也就罷了，他一提起，就遭到唐一菲三個徒弟的白眼。

到了此時，唐一菲也不怎麽生氣了，跟蠢貨生氣不值得。

跟被一個強行降過智商的皇帝生氣，就更沒必要了。

雖然這個皇帝是個自大狂，但也沒到天怒人怨的地步。

“陛下就不曾懷疑過，你之前為何忽而性情大變？”

趙禎慎重道：“唐姑娘的意思是？”

唐一菲輕聲笑道：“那位襄陽王的世子殿下，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穿越千年時空而來，自身帶有一種奇特的光環。”

趙禎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已經緊張到了極點，莫非他之前就是被那光環給暗算了：“什麽光環？”

唐一菲：“降智光環，凡是信他所言者，都會不同程度的降低智商。

離得遠了，時間久了，智商就會緩緩恢覆。但若天天相見，時時相對，又彼此交心，那人的智商，早晚都會降到視趙福為天下第一聰明人的地步。”

趙禎毛骨悚然，他還想著從趙福口裏多多套話，將那些利國利民的好事，都一一實施呢。

在他眼中，趙福已經是蠢到不忍直視，那些被他的光環照耀，強行降低智商的人，又會蠢成什麽樣？

唐一菲接著道：“我猜，這大概就是襄陽王明明為謀反，做了許多安排。有些事情，他做得很隱秘，其思維縝密很對得起他這個襄陽王的身份與野心。可有時又粗疏的一塌糊塗，就像與西夏的‘盟約蘭譜’，放在機關重重，重兵把守的沖宵樓內，就像是在告訴世人，本王在這裏藏了了不起的大寶貝，你們想不想知道。”

趙禎抽了抽嘴角，他不得不同意唐一菲的這種看法。趙福雖然擁有特殊的降智光環，但還算是他趙禎的福星，同時也是趙爵的催命符。

只是他又有些可惜：“那趙福就不能用了麽？”

唐一菲：“怎麽不可以，用好了，說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就看皇帝想怎麽用了。”

周伯通建議道：“把他派去其他國家出使，發揮他的降智光環作用，也好降低那些皇帝大臣的智商。等他們都變蠢了，大宋就好過了。”

眾人：……

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就趙福那個蠢的，襄陽王府都擺布不開，還能指望他去敵國降低對方皇帝大臣的智商？真當天下人都是比他還蠢的傻貨麽？

公孫策隱晦的瞧了一眼天子，心說那位趙福肚子裏還是有些真貨的，不然怎麽能讓皇帝的智商急速下降到那種令人堪憂的程度呢。

王憐花笑道：“師兄，你這也太誇張了些。保守一點說，皇帝可以派個小太監，或者某個奸猾似鬼的官員，與趙福接觸。等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再經他們的口，將所得消息轉述出來。”

趙禎剛要讚好，周伯通又搶話了：“其實皇帝要是看哪些大臣不順眼，可以將那些人全派到趙福身邊，他們在一起久了，總能被降智光環給帶成大傻子。”

眾人：……

趙禎清咳兩聲：“還是王公子的辦法好。”

可不就是好辦法麽，趙禎此時心癢難耐，他準備一回皇宮，就先找一個滑不溜手的老狐貍，下個密旨，讓他去接近趙福，套出他口中利國利民的好東西。

等那老狐貍真變傻了，可就是他趙禎出招的時候了。這樣一來，真可謂一舉多得啊！

周伯通有些不服氣：“皇帝，你就不怕你的大臣變傻了，到時候再給你出餿主意，你要真信了，那不是害了大宋的百姓。”

趙禎胸有成竹道：“這倒不怕，接觸過趙福的人出的主意，朕自會仔細甄別。”

如果接觸過趙福的人，且相信他的人，都會降低智商。那他還是派身邊的太監與那人接觸，再將消息轉告給自己吧。多轉幾次手，他也能放心些。

想想之前，他仇富，哦不，是仇仙，中二，憤世嫉俗，熱血沸騰，不帶腦子，只為出一口惡氣，就想在言語上懟死對方。

那種感觸一點也不美妙，他再也不想試一次了。

周伯通：“師父，您說，我那兩個主意好不好啊？”

唐一菲一本正經道：“好是好，就是實施不了。如果趙福的降智光環，更厲害一些，能將身邊所有人，無差別降低智商，且還很難恢覆。徒弟你那兩個提議，就是好主意。”

周伯通：“師父，那你能給他的光環，增加點亮度麽？”

就見唐一菲歪頭想了想：“為師還從沒做過這種事，這個不好說啊，不好說。”

她還真用心想了，但是，貌似行不通啊。

面對周伯通、王憐花兩個躍躍欲試的熊孩子，唐一菲嘆了口氣：“你們兩個想害為師變傻不成。為師要真給他加持了那樣的降智光環，第一個被降低智商的人就是我！”

那光環如果真能無差別攻擊，且無法反擊，無法阻擋，她就是哭都沒地哭去。

王憐花：……

眾人：……

這理由太過強大，這光環果斷是不能加持的。

王憐花笑瞇瞇走到唐一菲身邊，小聲道：“師父，這樣有趣的事，你幹嗎要說出來。讓陛下多與他接觸一段時間，說不定就發現了呢。”

他也正好趁這個機會收拾收拾這個皇帝。

唐一菲也小聲回道：“我怕你算計他，怕你大師兄，三師弟揍他。”怎麽說也是個皇帝，身帶氣運，又無大錯，不可輕易替換啊。

王憐花：“不能麽？”

唐一菲鄭重道：“沒這個必要。你可不許私下裏算計他，聽到了麽。他身上還有大宋皇朝的氣運呢。”現在的大宋正是好時候，可不是他們以往遇到的那幾個時代。

王憐花輕哼了一聲，還是答應了下來。

兩人聲音雖小，但卻不曾設下結界，皇帝、包拯、公孫策沒習過武，自是沒聽到，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聽到了一些。

白玉堂朝王憐花豎起了大拇指。這位面若好女的美男子，果然是一號人物，連皇帝都敢算計，值得他白玉堂敬服。

王憐花輕笑，他腰肢輕擺，一步三搖，晃到白玉堂身前，拿扇子挑起他的下巴，問道：“白相公，你看奴家美不美？”

白玉堂：……

更尷尬的是周伯通也跟了過來：“白兄弟，我二師弟漂亮吧，長的比我師父還好看，對不對！你想不想取回去當媳婦！”

白玉堂木著一張臉，這兩個他現在一個都不想搭理。

一雙眼睛瞟向展昭：快來救命啊，大兄弟。

展昭做了口型，叫我麽，大兄弟？

白玉堂手中的扇子朝他點了點，那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裏兇光一現。

展昭噗嗤笑出聲來，他這樣子，還真像是一只被逗急了的白老鼠呢。

白玉堂一個旋身，自王憐花、周伯通身周繞過，一扇子打向展禦貓，叫你看笑話。

展昭挑了挑眉：“老鼠也要學抓貓了麽？”

白玉堂：“怎的，看不起白五爺的武藝？”

兩人打打鬧鬧出了院子，走到葡萄架下，邊摘著葡萄吃邊看游魚。

白玉堂擡手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吐槽道：“仙人也不容易啊。”

展昭：“哦？”

白玉堂：“就看仙人這三位徒弟吧，也就那個扛大劍的比較正常。”

展昭深以為然，到現在他還是不敢去看王憐花那張美人臉，就是他那溫柔婉轉如黃鶯的聲音，聽著也特別的驚悚。

只不過想到他調戲眼前的白玉堂，他就忍不住手癢，也做了個手持折扇虛擡下巴的姿態。

白玉堂的臉又黑了。

展昭輕輕一笑，又露出個讚賞的眼神，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像是在說，果然好看，怪不得連仙人都來調戲你。

白玉堂瞬間炸毛：“展禦貓！”

展昭哈哈一笑，瞬間開跑，邊跑邊笑道：“白老鼠。”

白玉堂：“展紅貓。”

展昭差點一個踉蹌自屋頂掉下來，展紅貓是個什麽鬼。

白玉堂哈哈大笑：“展紅貓，看你往哪裏跑。”誰叫展昭整日一身紅衣呢，這外號可比禦貓形象多了。

屋內老頑童還在奇怪：“師弟怎麽就把人放走了呢？”剛剛不是還調戲的挺歡樂的麽？

王憐花：“這你就不懂了吧，師弟我有成人之美！”

這兩人不僅惺惺相惜，還總是眉來眼去，可就是不開竅，都當對方是兄弟，他可不就做一回好人麽。

周伯通撓了撓頭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王憐花也只是笑笑，並不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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