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遠處站著的兩個人，頓時瞳孔一縮，“你們是何人！？”

慕雲何沈默了一秒，先開了口。

“你不用管我們是什麽人，”慕雲何神色覆雜地望著他，“沈宸被夢魘纏身，拜托我們來為他解決。”

“夢魘纏身？”司空凜呆呆地道，“怎麽會？我好不容易尋到阿宸，他怎麽會想趕走我？”

慕雲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司空凜的性子是真執拗，也是真一根筋。

“梁宸已經轉世了，他現在是沈宸，你明白嗎？”

聽到這話，司空凜震驚地後退了一步，“你怎麽知道......”

看到司空凜的模樣，慕雲何緩步上前，溫聲說：“司空凜，你死後魂魄不去轉世投胎，反而流連凡間成為孤魂野鬼。若你一直這般下去，恐怕想轉世都不能了。”

司空凜的表情很是木然，“我歷盡千辛萬苦才尋到阿宸，你卻要我去轉世？”

慕雲何募地擡高聲調，“不然呢？你想要沈宸現在就死，然後你們去地下團聚嗎？”

“有何不可？”司空凜淡然一笑，“我與阿宸本就該在一起。他現在隨我一同成孤魂野鬼，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慕雲何深吸一口氣，氣得不輕。

他朝赫連潯伸出手，“鬼痕給我，”

赫連潯挑了挑眉，“你要做什麽？”

接過赫連潯遞過來的布包，慕雲何冷冷一笑，“我現在就送司空凜魂飛魄散！”

赫連潯只是短暫的驚訝了一秒，沒有開口。

反倒是司空凜駭的再次後退了一步，“你要做什麽？”

“執迷不悟，我看你最適合魂飛魄散！”

赫連潯雙臂抱胸，饒有興味地打量著慕雲何。

這小妖怪現在還學會嚇唬人了。

司空凜雖然聰明，但算上鬼魂的這十年，也只有二十五歲。

怎麽玩得過幾萬歲的小妖怪呢？

果不其然，司空凜咽了咽吐沫，直直地望向慕雲何手中的布包。

他相信這兩個人真的能讓自己魂飛魄散。

那布包中的東西，帶著一股極強的鬼氣。

“你給我搞清楚！”慕雲何覆又氣憤的開了口，“梁宸已經死了！他現在轉世成了一個大戶人家的少爺，雖然身體不好，但至少他能安穩過一生！”

“你憑什麽剝奪他生存的權利！”

“憑你那扭曲的愛嗎！”

司空凜被慕雲何這一串質問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看你不魂飛魄散是不會放棄的，為了讓沈宸好好活著，我只能用這個辦法了。”

慕雲何一邊嘟囔一邊打開手中的布包。

鬼痕露了出來。

那股濃郁的鬼氣鋪天蓋地地朝著司空凜砸了過去。

司空凜被這股鬼氣壓制的動彈不得，生生跪在了地上，頭也垂了下去。

慕雲何冷哼了一聲，“你是不是還是執迷不悟！？”

“我...”司空凜渾身顫抖，竭力擡頭望向慕雲何，“我只是想與阿宸在一起...我做錯了什麽...”

”啊！！”

他崩潰的失聲大哭起來，哭的撕心裂肺。

“前世...我沒能救出他...終是尋到他，為何又不能與他相守？”

司空凜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抽一抽的說，“我只不過想與他在一起，我究竟哪裏錯了？”

他趴伏在地上，不停哭喊著。

“我究竟做錯了什麽啊！我做錯了什麽啊...”

司空凜的哭聲很大。

聲嘶力竭。

慕雲何和赫連潯都沈默了下來。

站在司空凜的立場上。

他前世沒有救出梁宸，做了那般多的事，最終卻落得個陰陽兩隔的下場。

做了孤魂野鬼十年，才終於尋到梁宸的轉世。

他心裏那份對梁宸的執念，讓他做出想讓梁宸轉世死亡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這樣對梁宸不公平。

梁宸上一世過的不好，這一世有個少爺的身份，至少能保他一世無憂。

司空凜可憐，梁宸又何嘗不是？

慕雲何嘆著氣，將布包覆又綁了起來。

而後壓低聲音，“可是梁宸已經轉世了，司空凜，你該清醒清醒了。”

司空凜擡頭看他，滿臉淚痕格外顯眼。

“我...”司空凜頓了幾秒，終於身子一松，癱坐在地上，“我真的很想他...很想很想....”

“我可以答應你們不帶走他，但求你們，別讓我見不到他。”

司空凜慢慢跪在地上，朝慕雲何兩人磕了個頭，“我願意只在他夢中見他，求你們...求求你們...”

慕雲何有些不忍地別開目光。

司空凜現在的模樣更可憐了些。

他生前是個多麽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死後卻淪落到這個地步。

”阿潯...”慕雲何晃了晃赫連潯的胳膊，“你有什麽完美的辦法嗎？”

“現在想起為夫了？”赫連潯面無表情，“再一會兒，你是不是要心疼司空凜了？”

慕雲何“......”

這也能吃醋！這也能吃！

“我只是覺得他可憐而已...”慕雲何的聲音越來越小，“況且我只是嚇唬嚇唬他，又沒打算真的讓他魂飛魄散...”

“真是敗給你了，”赫連潯掏出沈宸給他的那個紅色的錦囊，停了一秒，又從袖中拿出了另外一個紅色的錦囊。

慕雲何訝異道：“這裏面是？”

“是梁宸前世的頭發。”

“你從哪裏弄來的？”

赫連潯頓了頓，“從西陵王朝的皇陵之中。”

慕雲何噗嗤一聲笑出來，“什麽時候弄得？”

“你睡著的時候，”赫連潯也笑了，“你不驚訝？”

“不算特別驚訝，”慕雲何笑道，“因為我知道我的帝君大人很厲害，所有事都會處理妥當，不需要我操心。”

這句誇獎對赫連潯很是受用。

他寵溺地看了慕雲何一眼，之後就拿著兩個錦囊，走到了司空凜身前。

“司空凜，梁宸這一世，會活的好好的。”

司空凜雙眼無神地盯著面前的虛空，聽到赫連潯的話也沒有什麽反應。

“我可以讓梁宸恢覆前世的記憶，且無論如何轉世，他這段記憶都會在十八歲之時蘇醒。”

司空凜猛地擡起頭，直楞楞地看著他，“你是說...”

赫連潯輕笑一聲，“他的每一世，你都可以在他身邊，但是你不會有身份，除了他也沒人能看得到你。”

“他每一世，只能活到三十歲。”

“三世過後，你才能真正轉世，擁有凡人的身份，與他光明正大相守一生。”

司空凜怔怔地琢磨著赫連潯的話。

也就是說，他的阿宸會想起來他。

他可以每一世與梁宸相守十二年。

待三世之後，他就能與梁宸真正相守了。

“為何是...”

赫連潯嘆了口氣，隨口應道：“因為我們是與你們的命格在作對。”

其實根本原因是——

梁宸與司空凜並沒有緣分。

他們的緣分早就停滯在了上一世。

若不是司空凜這般強大的執念作祟，他們不可能還有轉世情緣。

他們兩人的命格，是硬生生被司空凜扭轉過來的。

而之所以用這個方法，也是因為——

赫連潯雖為天帝，卻不能改變凡人命數。

因為這是凡人的命，他無權幹涉。

所以他只能想了這個迂回的辦法。

隨著三世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命數會慢慢交纏在一起。

之後，他們就可以生生世世相守了。

命數那邊，也不會再有什麽問題。

司空凜呆呆地看著他，“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慕雲何走上前，開了口，“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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