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潯輕聲喚他，“慕雲何...”

“我不想原諒你，你滾。”

慕雲何邊說邊摸索著軟枕下的軟劍。

可是摸索半天都沒摸索到，急得聲音都溢上了委屈。

“騙子，我就該殺了你！”

赫連潯沈默著，不知該說什麽。

是。

慕雲何說的沒錯。

自己騙了他，利用了他。

這件事是自己的錯。

恐怕慕雲何表面上沒說什麽，心裏卻有一道隔閡在。

導致他現在對自己這般不信任。

赫連潯垂眸，漆黑的睫毛蓋住眼眸。

“赫連潯，”

慕雲何忽然繼續說了下去，“我真的想過殺了你，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我，你知道嗎？”

赫連潯怔了怔，神色驟然黯淡。

他翻出袖間的匕首，“慕雲何，若你恨本王...便動手。”

看到那柄匕首，慕雲何恍神了幾秒。

胳膊卻誠實的、第一時間接過了匕首。

他有些愕然地望向赫連潯，“你要我殺了你？”

“是，”

赫連潯的眼中，含著絲絲縷縷的落寞之色。

略顯哀傷。

慕雲何定了幾秒，還是松開了手，“我是很想殺你，但我也想問你一些事情。”

“你問。”

“這十年，你是否對梁宸和萬嘉起過殺心？是否想過奪過這江山？”

赫連潯不假思索地回道：“是。本王不止一次想過殺了他們。”

“那你是如何忍住的？”

“因為本王不能，”

赫連潯撩開衣擺，坐到他身邊，“赫連氏的祖訓，叔父臨死前的囑托，都是桎梏本王的枷鎖。”

慕雲何側過臉，認認真真地問道：“那你為何沒有殺我？我並不是梁宸。”

赫連潯只是看著他，深深地看著他。

擡起手，幫他捋了一下肩上的發絲，“本王也不知...”

這個回答似乎讓慕雲何很不滿意。

他扁起嘴，“我不知道你究竟經歷過什麽，我也不明白你們凡人之間的事情，你騙了我，就是騙了我，這是事實。”

“是，這是事實。”

赫連潯的目光始終沒有移開。

就那麽默默地凝視著他。

“所以本王給你一個洩憤的機會，你可不要放棄。”

聞聽此言，慕雲何又將目光放到了匕首上。

赫連潯這算是道歉嗎？

好像不算。

可是他又讓自己殺了他...

之前受過的種種欺壓，今日總算能一雪前恥了嗎？

可是...

慕雲何猶猶豫豫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咬著牙。

這一刀，捅在了赫連潯的右手前臂上。

臨近手肘但不到手肘的位置。

赫連潯沒有出聲，連痛呼都未發出。

慕雲何呆了好幾秒，才扔掉匕首，盯著那道血口出神。

“你若是日後再騙我，就不是這一刀這麽簡單了。”

赫連潯嗯了一聲，擡起另一只手，撫上他的頭。

“慕雲何，你這算是原諒本王了嗎？”

“我可以暫時原諒你，但不代表我現在完全信任你。”

慕雲何這次醉酒，破天荒的說了很多話，“赫連潯，這是你自找的。”

赫連潯說不出話反駁他。

索性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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