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在後殿的門口頓住了腳步。

慕雲何一只手拽著門，一只手擋在赫連潯身前。

“你去正殿等著，朕洗漱完就來！”

赫連潯忽然吐了口氣，一副很愁悶的模樣，“陛下，本王擔心你會不會...”

慕雲何一楞，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後伸手摸了摸頭頂的麻布。

“放心，殿內不會有別人，朕會安排雙雙在門口守著的。”

赫連潯笑了，“既然如此，那本王便等著陛下。”

“嗯嗯。”

慕雲何反手甩上門，沖向了雙雙準備好的浴桶旁。

水冒著熱氣，上面還飄著許多玫瑰花瓣。

慕雲何很滿意。

解了衣衫之後便一步跨進浴桶，舒服地舒了口氣。

雖然作戰時間很久，但是卻很舒爽。

因為這次，自己真的殺了個痛快。

自從來到凡間，便一直處處受制於赫連潯。

心裏有過不甘，有過屈辱委屈，但現在，好像瞬間消失殆盡了。

留下的，只有暢快。

果然有些情緒，還是該發洩出來才對。

慕雲何闔上眼，慢慢睡了過去。

......

殿外。

赫連潯沈默著，看了雙雙好久。

雙雙從最開始的鎮定，到中途的茫然，到最後的慌張。

“王王爺....奴婢不知做錯何事...”

赫連潯卻忽然收斂了目光，問了她一句：“本王聽程玄說，你被襲擊，扔進了一個水缸中？”

“是...”

“既然如此，你這便去飛雲閣，找到墨太醫，讓他幫你診治一番。”

雙雙不敢相信地擡起頭，“王爺...”

“快去，否則落下病根，日後如何服侍陛下？”

雙雙沈思了幾秒。

這才乖乖起身。

一起身，立刻因為腦中的暈眩，歪了下身子。

她穩住身形，“謝王爺...”

赫連潯擺了擺手，淡淡道：“不必，記得問墨太醫拿些補藥過來，陛下勞累過度，需要補補。”

“是...”

雙雙慢吞吞地挪出了正殿，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

赫連潯並沒有準備開門進後殿。

他轉身向著正殿的龍椅走了過去。

也坐在上面，開始閉目養神。

這一日的消耗有些大。

屬實該好好休息一番。

......

——飛雲閣內。

兩人又齊齊坐在屋檐上喝酒。

“這一戰終於結束了。”

溫之涯嘆了口氣，“我都有些疲憊了。”

墨北塵詫異地看著他，“你疲憊什麽？你又沒動手。”

溫之涯“......”

他輕咳兩聲，不自然地道：“又不是我不想動手，誰知道那無清山周圍那麽多人？”

這話一說出來，墨北塵頓時想起來。

兩人差點兒...

他紅了臉，有些局促地說：“那...飛雲閣中...現在沒人...”

溫之涯一楞。

似乎沒想到墨北塵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六界中，墨北塵的名頭，一直是朵高嶺之花。

只可遠觀不可褻玩那種。

可是在凡間的墨北塵，根本與傳言中那個清冷鬼醫不一樣啊...

“北塵，我其實有聽說過你，”

溫之涯沈聲道，“傳言你對誰都沒有露出過笑容，其實這句話說的倒也很準確，連我都沒怎麽見過你笑。”

“可是傳言中還說，你是個冷淡到麻木的人，這我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出來。”

墨北塵沈默了幾秒。

並沒有回答溫之涯的話，而是反口說了一句，“傳言不足為信，本就是一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杜撰出來的。”

聞言，溫之涯怔了一瞬。

墨北塵話裏有話。

他不光是在說他。

也在說自己。

溫之涯扭過頭，望向身側的人。

墨北塵喝了些酒，臉頰有些泛紅。

但那雙眼中，卻一直含著愛意。

內裏繾綣的，是無盡的深情。

溫之涯忽然就有些惶恐。

惶恐兩人的將來。

現在在凡間，全仰仗著慕雲何。

若不是慕雲何還在，兩人也不可能在。

若有一日，慕雲何離開凡間，兩人豈不是...

墨北塵很早便得知這個道理。

所以他換了慕雲何的鴆酒，只給了他一杯普通的烈酒。

這份深情，自己當真配嗎？

墨北塵卻忽然開了口，“溫之涯，你有字嗎？”

溫之涯眸色一動，緩緩點了下頭，“有是有，但是許多年都沒人喚過我的字了。”

“你的字...是什麽？”

溫之涯靜靜望著他，一字一句，“你記住了，我的字是‘河傾’。”

“河傾...”

墨北塵默念了幾遍，揚起笑容，“我記住了，溫河傾。”

溫之涯這是第一次見到墨北塵的臉上，露出這般明媚的笑容。

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

他忍不住探過身子，摟過身旁的人。

結果又是剛要吻下去，飛雲閣門口便傳來了雙雙的高聲呼喚。

“墨太醫在嗎！墨太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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