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太極殿後殿的窗邊，立著一道明黃色的影子。

慕雲何負手而立，微風不斷拂起他的發絲。

今晚的目標，是太傅——徐業成。

門外適時傳來雙雙的行禮聲。

很快，那只九尾狐推開門走了進來。

“陛下，喚我有事？”

溫之涯邊打哈欠，邊漫不經心地走到桌案旁，斟了杯茶。

“讓我猜猜，陛下可是猶豫了？”

看到溫之涯這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慕雲何忽然有些不悅。

若不是這家夥美男計百分之百的成功，自己還用留在這裏！？

早被墨北塵一碗鴆酒毒死了。

可是一想到兩人之前的打算，慕雲何又說不出話。

畢竟，誰也沒想過想死的人會是自己。

“太傅徐業成，是梁宸的老師，現在住在慎王府，做梁楚的老師。”

溫之涯淡淡地嗯了一聲，“不舍得殺？”

“不是不舍得。”

慕雲何踱步走到桌案旁，同他一起喝茶。

“是我在想，李安賢和許盛樓的這本冊子，究竟是不是百分百正確。若他們兩人有私心，我豈不是殺了無辜之人？”

“噗嗤...”

溫之涯突然笑出了聲，“您心軟了。”

“不是心軟，是不想濫殺無辜。”

“死在您手下的無辜妖怪還少嗎？”

溫之涯輕輕笑了，“真沒想到，您也會有這般優柔寡斷的一天。”

“溫之涯，”

慕雲何的語氣嚴肅了不少，“這裏不是妖族，他們也不是妖。”

溫之涯噎了一下。

也是。

這裏是凡間。

罪人該殺，無辜之人卻不該枉死。

“我倒是有些驚訝，殿下，”溫之涯緩緩道，“您現在真的很像一位真正的帝王，有些出乎我意料。”

慕雲何抿了抿唇，沒有作聲。

“您若想知道這本冊子是否正確，不如去問赫連潯。”

慕雲何一頓，搖了搖頭。

“我不想看見那個人。”

“那就沒辦法了。”

溫之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若您不願，我來替您殺便是。”

慕雲何重重地放下茶杯，“用不著你這只身嬌體弱的狐貍。”

溫之涯“......”人身攻擊？

慕雲何慢慢擡起掌心，向空中一拋。

一陣妖力急速而下，刷地一聲。

溫之涯的外衫下擺被齊齊斬斷。

“.....殿下？！”

溫之涯大驚失色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擡起頭，滿臉震驚，“您的妖力！？”

“只有這一點，但殺人足夠毫無痕跡了。”

慕雲何淡然道：“我先去探查一番，若徐業成當真是萬嘉的人，我會殺。”

說完，他便走到窗前，擡腳，開始爬窗。

溫之涯沈默了好幾秒，“殿下，您怎麽現在爬窗怎麽熟練啊？”

慕雲何身形一頓，回過頭，狠狠剜了他一眼。

溫之涯立刻噤聲，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眼睜睜看著慕雲何就這麽順著開著的窗戶爬了出去，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

慕雲何知道。

雖然自己是皇帝。

但這西陵王朝，根本沒人把自己當皇帝。

甚至有些人，連場面上的客套都不願。

太極殿周圍的官兵，看到自己更是跟沒看到一般。

雖然但是，這樣反倒是方便了自己，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不被皇帝的條條框框束縛到。

可是...

慕雲何盯著眼前三人高的圍墻，咽了咽口水。

赫連潯不在，自己也...爬不上去...啊...

用妖力抵住腳應該可以。

慕雲何沈下心，剛準備喚出妖力，忽地察覺到了什麽。

他不聲不響地收回手，沈下聲音。

“堂堂攝政王，竟這般偷偷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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