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困難。”好像對血瞳發現自己的身份並不意外，清月依舊保持著那副柔弱，卻又怯怯的表情說道。

“只要，讓我取代它就可以了。”

“理智取代暴躁，就會考慮目前的得失，就會審查自己的處境。也會誕生懦弱和膽怯。”清月輕聲說著，好像一顆在寒風中發抖的小花。“我會選擇一個最適合自己的生存方式，而不是魯莽的去求死。”

“哦？”血瞳看著這個貌似怯弱的女孩，突然笑了。

是的，理智確實比暴躁要容易相處的多，也會誕生許多負面情緒。可問題在於，理智同樣是思考的溫床。

暴躁的位面意志，或者無法溝通，但卻簡單明了。

可一個懂得審時度勢，又擁有智慧的位面意志，那就不一樣了。也許她會在眼下臣服自己，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實力的增強，誰又能保證她不會有新的想法呢？

忠誠這個詞匯，可從來不會產生在位面意志的智慧中啊。

“你知道我在想什麽？”血瞳望著清月說道。

“不知道。”

“我在想你透露給我幾個信息。要聽聽嗎？”

“願意聆聽。”

“第一個信息，就是你渴望得到它。”血瞳指了指不遠處的藍霧漩渦。“或者說，你渴望占領這個本體，重新恢覆完整。這是你的野心，也是你的動力。你的一切行為的起點。”

“第二個信息，就是你做不到。你的力量，或者條件不足。而且我感覺到，你似乎在害怕著什麽。由此想來，你一定在畏懼這個小家夥。雖然它已經脆弱的一捅就破。可在這個它身上，一定有著能夠制約你，甚至消滅你的存在。”

“這很簡單不是麽？”血瞳微微一笑。“如果它不能制約你們，這麽多年早就被你們反吃掉了。”

“所以，產生了第三個信息。”血瞳的幽影搖曳了一下，伸出根手指晃了晃。“你需要我的幫助。”

“所以，你會出現在這裏。不是因為你想回來，而是因為你沒有更多的選擇。”

說道這裏，血瞳擡起頭，看了一眼虛空的藍霧漩渦。目光變得深邃無比。

“因為你知道，過了今天，這個東西，也就是你的本體就會消失不見。而你，也會因此而失去一切。”

“你要賭一把，看我是否願意為你出力。”

“其實……妾身也有苦衷。”清月咧了咧嘴，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她想過了這次歸來不會那麽簡單，卻不曾想剛一露面就被血瞳猜中了一切。

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她沒有更多選額呢？正如血瞳所說，這已經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失去了這個機會，她別說重掌本體，就連存在都會被抹去。

深淵力量的恐怖，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分離體存在的。

“你不需要向我解釋。”血瞳打斷了她的話。認真的說道。“因為，解釋不會給我帶來好處，我要的是可以接受，可以看到的利益。”

手指輕彈，無盡觸須包裹的藍霧漩渦就如同一顆彈丸一樣被血瞳握入了手中，然後扔給了清月。

“給我一個可以接納你的理由。”

“妾身……妾身是理智的化身，不會和它一樣莽撞。”

“妾身，會聽從您的吩咐，成為您的力量。”

“甚至……妾身，原因為您奉獻一切。”

清月低著頭低聲說道，卻是看也不看一眼那個藍霧漩渦。雖然她渴望許久的本體就在面前，但是她卻知道，這時候才是最危險的關頭。那束縛著本體的黑色觸須，幾乎如同惡魔的觸角一樣逼迫著她，讓她不敢有絲毫的異動。

因為那是可以侵吞規則的力量，就連她這樣的位面分離體，在其面前也脆弱的如同孩童一般。

清月還是頭一次這樣靠近死亡。讓她不由得渾身冰冷。毛骨悚然。

說起來，清月此刻的樣子極易引起人的好感。完美的，又朦朧如月的外表，怯怯的樣子，柔弱的聲音，一切，都將她裝扮的如同一個純真女孩一般。

只可惜血瞳是什麽人？

說句不客氣的話，從X35時候開始，血瞳的心就已經如同鐵鑄了。在生與死，冰冷與殘酷中掙紮求存，任何一點軟弱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如果血瞳心軟，早就死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所以面對清月的求告，他也僅僅是點了點頭。就認真的說道。

“我是需要這個位面，但你少說了一樣東西。”

“請您直言。”清月默默的屈膝行禮，如同那隨風飄擺的柳葉，說不出的纖弱動人。俯身之時，她細膩白皙的肌膚更在紗裙中露出大片，晃得人眼花。

“我缺少一個保證。”看著清月可以擺出的纖弱樣子，血瞳卻是一聲冷笑。

“有什麽東西可以保證，你今後不會背叛我？”

“你為了重回本體隱忍至今，你是理智的化身，肯定會有更高的智慧。眼下你因為局勢所迫不得不向我求懇，但當你重新回到本體，掌握一個位面的規則與力量之時，有什麽東西，可以保證你的忠誠？”

“……”

面對血瞳的質問，清月久久的沈默下來。纖弱的身軀在虛空中顯得更加纖弱了。如此一過許久，她才認真的對血瞳下蹲，行禮。

“妾身，沒有保證。”

“在回到本體之前，妾身說的一切，都會是虛幻。事實上妾身也不知道回到本體會是怎麽樣的世界。那個時候，也許妾身會掌握龐大的力量，也會萌生無盡的野心。但是偉大的神靈，您是否要下一個賭註呢？就賭妾身不會背叛與您？您也會掌握這個位面的一切？”

清月的聲音很輕，但隨著微弱的話音，卻透出一絲若隱若現的鋒芒。

是的，她是很纖弱，但那不代表她弱小！她是位面的意志分身，就算攜帶著理智與智慧，也擁有位面的尊嚴。

血瞳的質疑，她無法解答，但她卻可以將這個質疑重新放回到血瞳手上。讓他選擇，成為賭註。

她相信，像血瞳這樣可怕。強大的宇宙戰士，一定也有著寬廣，博大的胸懷。

這是她的賭局。

只可惜……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就在她說出這番話之後，血瞳卻是微微一笑，說出一句讓她心底發涼的話。

“你確實沒有保證，不過……我有。”

血瞳冷笑著，幽影搖曳，分離出一個黑色的霧氣團。

“吃掉它。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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