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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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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陳迦山的住處離“魅秀”並不遠,梅央怕陳迦山難受,特意把車速放慢,就算是這樣也只不過短短開了二十幾分鐘的車程。

把車停在車庫裏,梅央扶著陳迦山跌跌撞撞的進了別墅,別墅裏一片漆黑靜悄悄的,她皺著眉頭,微微喘著氣,陳迦山不喜歡家裏有陌生人,甚至連傭人和管家都沒有,只有一個鐘點工兩天會來打掃一次別墅。

梅央一手攙著陳迦山,一手生疏的摸著門口的墻壁,燈……燈到底在哪?

“啪”的一聲,梅央摸到一個開關按下,大廳裏的燈頓時亮了起來,她吃力微微彎下腰給陳迦山脫鞋子,然後扶著他東倒西歪的走上二樓的的臥室。

走進臥室便覺得清涼一些,也不知道是空調的關系還是因為沒有人氣而清冷。

她重重的把陳迦山甩在床上,他卻昏沈的毫無反應,梅央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她看著床上皺著眉頭緊閉雙眼的陳迦山,探下身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臉,在柔和的燈光下,陳迦山的臉龐也顯得不那麽冷漠,梅央眼神著迷的用手指滑過他高高的的額頭,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再到他好看的下巴,不由的勾起嘴角。

“陳迦山……”梅央疑惑的開口,“你為什麽就是不喜歡我呢?”

身下的人卻毫無回應。

她想起陳迦山被扶進車裏時嘴裏吐出的那個名字,嘴角的笑容有些扭曲,看上去怪異到極點,慢慢躺下覆在他的胸口上,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像是暴風雨前夕片刻的寧靜。

房間裏一片靜謐,梅央像是想到什麽突然就笑出聲,她聲音很輕的說:“沒關系啊,我愛你就夠了。”

她伸手來來回回的撫摸著陳迦山的胸膛,不停的叫著陳迦山的名字。

迷糊中陳迦山只聽到有人喚他的名字,一股濕熱而綿軟的氣息不斷的纏繞著他的脖頸,他睜開眼睛卻看的不開真切,一個長發的妖嬈身影正趴在他的胸前。

“錦初……?”陳迦山只覺得腦袋想要炸開般的昏沈,他迷迷糊糊的把懷裏的人認成了顧錦初,而懷裏的女人也僅僅是一僵,手卻沒有停下,在她的逗弄之下,□□不由起了反應,他一個翻身把女人壓在身下,閉上眼深深的吻了下去,女人發出一聲微弱而滿足的嚶嚀,陳迦山感受著覆蓋的那兩片美好唇瓣,心下卻覺得這觸感雖然柔軟卻陌生,他重新睜開眼睛,瞳孔驟放大,往事像刀子一樣的淩厲飛來,他一把推開身下動情的女人,坐起身來,興起的欲望早已被澆滅,他痛苦的撐著自己的頭,為什麽又是梅央?

梅央正閉著眼睛享受著這從來未有過的溫存,卻覺得被一雙手推搡了下,差點跌下床去,她睜開眼睛,有些呆滯的問:“陳迦山,你什麽意思?”

陳迦山皺著眉,聲音沙啞,“你走吧。”

“走?呵呵。”梅央冷笑一聲,“怎麽?發現我不是你心愛的顧錦初,所以失望了?”

“……”陳迦山的身體只是微不可覺的顫抖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梅央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陳迦山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走到窗戶旁邊,窗外沈沈郁郁的一片漆黑,就像一個黑色的大窟窿,仿佛他的心一樣頭。

沈默了一會兒,他轉過頭看著梅央,眼神已經清明,他就那麽靜靜的看著她,他的眼神,他的表情,甚至連他身上的氣息,只帶給梅央一種感覺,那種感覺幾乎讓她顫栗到絕望。

那張臉上明明白白的就表明著:他不愛她,一點都不,他對她,只有無盡的厭惡和恨。

而下一秒,陳迦山笑了,那種笑容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如果硬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絕望。

他笑著問梅央:“你毀了我,我也毀了你,我們是不是一樣可憐?”

她楞了兩秒鐘,像是在理解消化他話語中的意思,忽然她尖叫一聲,哭著把床上的枕頭砸向陳迦山,甚至連被子也一並砸過去,而陳迦山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站著,就像是一尊沈默的雕塑,枕頭被子全都砸在他的身上,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梅央淚水漣漣的瘋狂的摸索著身邊,想要再找東西發洩,她已經徹底瘋狂了,嫉妒和恨意不斷地蠶食著她的心,她愛的男人不愛她,憑什麽?憑什麽那個賤人就能一直占據著他的心?她差在哪兒?她一點都不比她差!

直到摸索到一個冰涼的物體,她看也不看就朝陳迦山砸去,直到飛出手以後她才看清楚她丟出去的是個玻璃的煙灰缸,煙灰缸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陳迦山的額頭上,梅央聽見硬物撞擊皮肉時發出的那種鈍聲呆住了,甚至連淚水都盈充在眼眶裏沒有滾落。

煙灰缸落在地上發出哐的一聲,陳迦山吭都沒吭聲,緩緩地,一條醜陋的紅蟲彎彎曲曲的從他的額角蜿蜒而下。

他身子搖了搖晃,扶住了窗臺,聲音清冷,“你走吧。”

梅央的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不斷的湧出來,她急忙從床上爬起來蹭到陳迦山的面前,雙眼通紅,“不,我不走,迦山我們去醫院……去醫院……”她想伸手擦掉他額角不停往下淌著的鮮血,可是她不敢伸手。

“滾!”陳迦山盯著她,眼神有些疲倦迷蒙,聲音卻桀驁的毫無感情可言,就像一把冰冷冷的刀子直插她的心臟。

梅央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別墅的,其實大概記得吧,她記得陳迦山額角不斷汩汩往下流的鮮血,也記得他冷漠的讓她滾,還記得她哆嗦著身子流著淚一路狂飆回家。

她蜷縮在自己的床上,渾身顫抖如同一個正在過濾東西的篩子,真的太難堪了,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而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她竟然用煙灰缸去砸他?

她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那時候她才十五歲,因為顧建雲的死去所有親戚全都翻臉不認人,債主也找上門來,房子,車子,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那些面目可憎的人掠奪了,顧錦初為了養活自己和她,每天都超負荷的打工,壓根沒有時間管她,而就在這一年裏,她在學校裏因為個子高挑相貌甜美遭到不少女生的排擠和為難,她被迫去討好所謂的大姐大,天天跟在人家身後唯唯諾諾的。

那時候她就明白了,如果擁有一樣比別人好的東西,別人是會嫉妒你的。比如她因為樣貌就招來了別人的嫉妒。她突然就有那麽一點怨怪顧錦初,要不是她過生日,爸爸媽媽怎麽會死呢?她也不用像現在這樣跟在別人的後面卑微的像只蟲子。

那天大姐大帶著她和一群小太妹到酒吧玩,她本想拒絕早點回家做飯等著顧錦初下班,可是大姐大的眼睛一橫,梅央只是微微捏緊了手,聲音柔柔的說:“好。”

酒吧裏,大姐大一臉豪氣的拿著紮杯跟隔壁桌的混混拼酒,梅央盡量的站在角落裏不讓人家註意到她,大家都喝高了,其中一個染著黃發的混混註意到角落裏畏畏縮縮的她,一手就把她拉到身邊,對著大姐大說:“這個妞長得不錯嘛。”

大姐大呵呵一笑,“你喜歡就泡啊!”

“那我就不客氣了。”混混把頭湊過來想要親她,她急忙躲閃,混混卻醉醺醺的加大力度捏著她的手。

梅央疼的眼睛裏一片淚花,她小聲的懇求道:“求求你放開我……”

混混卻是狠狠的把她往地上一推,臉上掛著邪惡的笑容,“嗬!你別給臉不要臉啊!”

梅央重重的摔在地上,酒吧裏的人紛紛圍了過來,那群混混卻揮著拳頭朝著人群吼道:“看什麽看啊?再看就打人了啊!”

人群頓時就七七八八的散開了,梅央癱在地上除了流淚什麽也做不了,她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情,她覺得羞恥又絕望。

然後陳迦山就出現了,他孑然一人從稀散的人群中走過來,背對著燈光站著梅央的面前,梅央淚眼模糊的看不清他的臉,只聽見一個清冷好聽的聲音說:“我看了,你倒是打我試試看?”

接著就是一陣騷亂,陳迦山一個人和三四個混混扭打在一起,梅央只聽見不停的有女生尖叫男生喝彩的聲音,她只是定定的看著絲毫不落下風的陳迦山。

直到她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女聲帶著焦急,“小央,你沒事吧?讓姐姐看看。”

她楞楞的回頭,看到是滿臉擔憂的顧錦初。

顧錦初伸出手來遮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目睹這一暴力的場景。

而她只是輕輕的把蓋在眼睛上的手掌推開,目不轉睛的看著正一腳踹在其中一個混混肚子上的陳迦山,強烈的霓虹燈打在陳迦山的臉上,她終於看清楚他的模樣。

那一刻她覺得她的心跳好像漏跳了一個節拍,然後她的心在胸腔裏劇烈的跳動起來。

只是短短幾分鐘陳迦山就解決了那幾個混混,他慢慢的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先是和顧錦初平平對視,再微微低頭看了看她,眼神有些沈郁,然後他說:“沒事了。”

梅央一輩子都記得那個瞬間。

陳迦山蹲在她的面前,表情冷漠,眼神桀驁。

而她忘記了哭泣,臉紅的就像熟透的蘋果,只是在混亂的燈光下,沒人知曉。

只有她自己知道,從命運讓她遇到陳迦山那一刻開始,她就無可救藥的孤身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她不是傻也不是癡,只是陳迦山之於她,就猶如絕望裏最後的一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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