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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章之下~她的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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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的時候,她的眼前一片黑暗,耳邊寂寥無聲。

她側躺在堅硬而潮濕的地板上,雙腿從腳踝到小腿肚都被粗麻繩緊緊縛住,雙手則被反剪綁在身後,關節和肌肉都在外力的拉扯下扭曲變形。她的手臂也許腫了,也許沒腫,畢竟長時間的血液流通不暢足以讓她的手臂徹底麻木,就好像被人砍下一般與身體的知覺分離。

至於嘴……哦,當然,粗糙的布料緊緊勒住了她的嘴唇,鼻尖縈繞著一股讓人作嘔的黴味。

真是無比糟糕的時間、場合和事件,但幸好這不是最糟糕的可能性——起碼她醒來的時候不是渾身赤/裸,滿身汙漬,口中和身上還塞著好幾條或軟或硬的條狀物。

好歹我還穿著衣服,她有些自嘲地想著,開始試著活動麻木的手臂。

隨著眼睛逐漸適應黑暗,她開始仔細觀察著身處的環境——自己被人如同貨物一般隨意丟棄在破舊而隱蔽的房屋之內,如果除去躲在墻角的那兩只可愛的嚙齒類生物,這屋內尚有呼吸和體溫的,只有她一個人。

手臂漸漸在不斷扭動下浮現出一陣陣仿佛針紮般的刺痛,她稍微停下休息了片刻,開始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毫無疑問,她死了,在上一段記憶的最末,被漏算的那個警衛將一顆達姆彈【註1】送進了她的胸腔。整個胸口都被撕裂開來,鮮血急速湧出,須臾間就染遍了她早被雨水淋透的衣襟,也劈頭蓋臉地澆向被她護在身下的那個人。

那家夥不會喜歡被血噴一滿臉的感覺的,她有些好笑地想著,心理尚未變/態的人類都不會喜歡的。但那時可是情況緊急,如血腥瑪麗【註2】般來一場鮮血沐浴,總好過站在傾盆暴雨中被瘋狂四竄的電流擊個對穿。

她閉上眼,花了一兩秒鐘,在腦海中描摹那人的面孔,那是一張年輕男孩的臉,棱角尚且稚嫩,眼神卻帶著成年人一般的冷酷和堅毅。

那面孔很快在記憶中破碎變形,然後拼湊成另一副完全不同的模樣。金棕色短發的中年男人,臉部線條如同刀劈斧鑿般硬朗,緊皺的雙眉下是灰藍色泛著金屬光澤的雙眸——一張極具男子漢氣概、性感非常的臉。

哦,那是十四歲和三十二歲時的艾瑞克,艾瑞克·蘭謝爾。

之後他還會有一個更被世人熟知的名號,人們會叫他……萬磁王。

與之相對的,她的名字依然只是一個孤零零的單詞,一個不知是由誰命名,也不知為何要如此命名的名字。

她是拜。

第一次睜開眼的時候身處1944年的奧斯維辛集中營,第一次死亡後讀檔繼續,卻發現自己被莫名捆綁在小黑屋之中——看來每次降落,她都逃不過臉先著地的悲慘命運。

不知道身在何處,不知道身在何時,甚至不知道自己被綁在這裏到底又是為了什麽。拜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深吸一口氣,費力扭動著她麻木的手臂。血液再次流通激活了被桎梏住的痛感,腫脹的手臂被粗麻繩勒得生疼,被磨破的皮膚越發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拜努力放松手臂,謹慎的探查著她身後的空地,地板上泛著潮氣,幸運的是——沒有任何易燃物。

她凝神,極盡可能地勾起食指碰上麻繩,小心地控制著從她指尖閃過的小小電流。

剛從沈睡中蘇醒的時候就大範圍的使用能力無疑是不明智的選擇,拜用一種幾乎讓她無法忍受的慢速度,一點點烤焦困住手腕的束縛。

在她雙手用勁拉斷麻繩,並且終於取下嘴邊那惡心玩意的同一刻,她聽到外面傳來開門和摔門的聲音,接著是一陣深淺不一的粗魯腳步聲。

三個人,各個都是腳步虛浮,看來伏特加或者威士忌在其中出了不少氣力。

木腳椅和地面摩擦著,順著地板傳來嗡嗡的響動,三人都坐了下來,扯著被酒精熏得如同破鑼鼓一般的嗓音,互相嚷嚷著什麽事情。他們說的是德語,但跟高地德語又有不小的區別,聽起來像是奧地利德語。

拜慢慢控制著呼吸,凝神細聽,勉強跟上了他們談話的節奏。

在好幾個關於女性身體的粗俗笑話之後,嗓門最大的那個男人終於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之上。他說話的時候拜還聽到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麽金屬物件被人大力拍在木桌上一般。那聲音聽起來不太像槍,大概就是匕首或者短獵刀之類的冷兵器了。

只是一把刀而已,算不上什麽威脅。

拜更加認真地凝神聽著隔壁房間的談話,一開始是一些名字,聽起來像是住在某間旅館中的某幾個男人。之後是有關時間安排的討論,再更多的粗口和葷話之後,拜終於聽到了一個期待許久的關鍵詞:“亞洲女人”。

她果然被“綁架”了,拜屋外那三人和他們的同夥所賜。最先發現拜的人是一個吉普賽女巫,那神經兮兮的女人將拜視作遠東地區被死亡射線照射過的怪物,忙不疊地叫來了她的一個——或三個姘頭“商量對策”,準備轉手把她賣給某個不知情的冤大頭,換點酒錢以便兩人——或四人一起尋/歡作樂一場。

這是個好消息,拜有些無奈地想到,起碼這幫人沒碰過自己。

他們商談好的買家是個布匹商人,大概是個禿頂的胖子,非常願意買下一個罕見的亞洲面孔,當做他的玩物或者當做他絲綢布料的模特,或者兩者皆有。交易的時間定在明天一大早,當然,拜覺得按照他們喝醉的程度,大概是今天一大早也說不定了。

外面的談話接近尾聲,一個更尖利些的聲音轉而聊起了城中發生的“趣事”:某個在好幾年前搬來的富有鰥夫,今早被人發現死在了城裏的鐘樓上,渾身刀口,身上的血幾乎都被放幹了——比這死狀更匪夷所思的,是他被鐵絲緊緊纏繞著固定在鐘樓的一面水泥石墻上。城裏的警衛到現在都沒找到方法把那可憐人的屍體取下來,只能先草草蓋上一塊毛氈布,免得引起市民們更大的恐慌。

在聽到“被鐵絲緊緊纏繞並固定在高處”這段話後,拜挑了挑眉,摸索著伸手解開腿上被草草打成死結的繩索。接著她慢慢起身,雙手交握,一邊活動著僵硬的十指關節,一邊左右扯動脖頸,拉動椎骨發出劈啪的輕微聲響。

在黑暗中,她微笑著舒展四肢,如同貓一般悄無聲息地靠近房門——這次她的身體遠比上次要靈活強壯得多,她需要的不過是一些熱身運動罷了。

她依然不知道自己正身處何時何地,但她既然出現在此時此地,就一定有其特殊的原因。

至於這原因,現在她已經知道了。

那個極具創意的“殘忍殺人犯”,那個納粹追殺者——

艾瑞克·蘭謝爾。

【註1】:一種會在人體表層產生爆破性傷口的空腔彈,致死率極高。

【註2】:就是那個拿處/女鮮血洗澡的吸血鬼女伯爵。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時間點是十年後的1954年,老萬24,女主依然是20歲——所以說現在不是母嫁了好嗎!_(:з」∠)_

說起來按照舊版電影三部曲的設定,這個時候老萬都認識老x了(舊版中老x說過他17歲就認識老萬了),不過在第一戰裏面這兩1962年才互相認識……真是[點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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