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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白色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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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第二次見到那個年輕女人的時候,是在又一個充斥了各種疼痛的“科學之日”後。

當然,實事求是的說,這一次才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年輕女人。

那自詡為造物主的惡魔今天在他的弗蘭肯斯坦身上實驗了新的玩意:不斷增大強度的電流。施密特最近一直想把艾瑞克逼入絕境,想看看他為求生究竟能爆發出多麽巨大的能量。

施密特很聰明,懂得從失敗中汲取教訓。在做這些實驗的時候他從來都站在另一個房間內指揮助手,而那個房間中,絕對不會出現任何跟金屬有關的東西。

艾瑞克往往任由那些德國人折騰自己,痛苦已經多到麻木,而憤怒……他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

這一次警衛們沒有那麽好心了,他被警衛們扔向了院子的墻根,那些金發的男人們動作粗魯罵罵咧咧,其中一個離開的時候還特意給了艾瑞克一腳。

堅硬的皮靴頭正好戳中了他的肋骨,他甚至聽見了清脆的一響,整個肺部立刻如同火燒一般,爆發出尖銳的痛感。

艾瑞克摔到在地,砂石硌疼了他的臉,他在地上翻滾著,喘息著,一只手緊緊攫另一只,被刻意磨平的指甲依然深深插=入了皮膚的血肉。

“猶太血統的狗雜=種!”

那警衛用大得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嘲笑到,環顧四周的眼神中帶著赤=裸裸的輕蔑和厭惡,就好像目之所及不過是讓人作嘔的垃圾,而非鮮活的人命。

年輕的男孩雙手撐地,勉強穩住身形,他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這莽撞的舉動足以為他招來一頓疾風暴雨般的拳打腳踢。

不過,大概今天是他的幸運日,那幫警衛們很快大笑著離開了這裏,沒有人註意到這小小的反抗行為。

沒有人註意到艾瑞克,沒有任何一個人——除了那個人。

男生原本已經闔上雙眼,當那種讓人寒毛直豎的奇妙氣場再次出現時,他猛然間睜開眼睛,雙目炯炯有神直視前方,恰巧對上了一雙純黑的瞳仁。

四目相對,艾瑞克尚且處在震驚之中,那女人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的手心很涼,艾瑞克只覺得有刺骨的寒意覆上了他的面孔,他立刻緊張起來。

“放輕松,我可不希望聽到你的尖叫。”

女人,哦,也許不是女人,艾瑞克看著她的臉,她的臉孔隱藏在兜帽之下,看起來非常年輕,線條柔和得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在幾秒鐘的打量後,艾瑞克震驚地瞪大了雙眼,那女人依然緊緊捂著他的嘴,幾聲短促的模糊音節從他口中溢出,他掙紮起來,伸手拽住了女人的手腕。

女人皺眉,伸手沖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才松開了自己的手。

“你……”艾瑞克喘著粗氣,拼命壓低自己的聲音,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竟然……”

奧斯威辛中塞滿了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無助的平民,也塞滿了這個世界上最冷血殘酷的屠夫,這裏面有軍人,有醫生,有科學家,有無數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太陽的可憐人;這裏有德國人,法國人,俄羅斯人,有東歐無數小國的工人,還有數不勝數的猶太人,可這是他第一次在集中營內看到——亞洲人!

而且是如此年輕的亞洲女性!

“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中小,”那自稱“拜”的女人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拜。”

艾瑞克又想起了上一次那句他沒聽明白的話語,在片刻的猶豫後,他強壓下心中的好奇,謹慎而拘謹地沖拜點了點頭。

“我是艾瑞克,上次……多謝你了。”

“沒什麽,”拜繼續笑著說道,“對了,你現在能走動嗎?那邊的兩個警衛可以看到我們,我想我們最好換個位置。”

她把Zwei(德語“2”)念成Zwo,艾瑞克突然註意到了這小小的語言區別,他突然想起來為什麽覺得拜的口音有些耳熟了。在拜攙扶著他更隱蔽的地方走去時,艾瑞克悄悄戳了戳拜的手臂,聲音中難掩激動。

“你是科隆人嗎?”

他居住的杜塞爾多夫是跟科隆互相臨近卻又互相看不順眼的兩個城市,但再大的仇恨也抵不過這一刻見到“熟人”的驚喜與激動。

“哈,因為我念‘二’的方法嗎?這可真是積習難改的壞習慣啊。”

拜說話的時候沒有看艾瑞克,她的聲音還是那麽輕柔,嘴角也依然帶著溫和的弧度,她身上那種安寧鎮定的氣息對於艾瑞克來說是那麽的稀奇而罕有。

從他被人帶到這裏的那一刻起,不,應該說是從那個愚蠢而殘暴的德國人提出他“肅清人種”的可怕計劃時起,他就很少看到這樣的神色了。

不是麻木,不是冷漠,而是一種讓人能夠莫名相信她的……安全感。

他們兩人此時緊緊靠在一起,那種寒毛直豎的詭異感覺越發明顯起來,艾瑞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著習慣這種奇異的感覺。

拜沒有惡意的,放輕松,艾瑞克,放輕松。

“我們最好不要停下來,”拜壓低聲音,“這樣比較安全……我知道你現在狀態很不好,稍微忍耐一下。”

施密特將艾瑞克放在了一個稍微特殊些的囚室內,那裏面的人都有著德軍需要的“技能”,跟普通犯人相比,他們的生活條件會稍微好上那麽一點點。他們的房間前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庭院”,犯人們每天能享有短暫的放風時間。

艾瑞克喘著粗氣,行走間不得不將全部的重量壓倒拜的身上。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強壯,艾瑞克不著邊際地想著,但她竟然毫不費勁地拖著我在院子裏轉著圈,還能語氣輕松地說話。

“我從沒見過你,”艾瑞克低聲說道,“你不是我們這裏的人,你到底是誰?”

“一個朋友,艾瑞克,一個想要幫你的朋友而已。”

說話間兩人已經快要繞到房屋的正門,艾瑞克覺得手心一涼,拜將一個圓形的玩意塞了過來。

“我想你急需休息,我們下次見。”

在說完這句話後,拜沖艾瑞克眨了眨眼,然後松開了手。艾瑞克低頭,他的手中躺著一顆白色的藥片,他認得那玩意,在他的父親為頭疼所困擾的時候,多半會吞下一粒,“為了美好的睡眠”。

這是……止疼藥?!

年輕的男孩猝然擡頭,可他眼前只有一片單調的灰色迷霧,他分辨不出拜的身影,哪怕她的血統足以讓她成為整個營地中最“突出”的存在之一。

就如同水霧融入空氣一般,拜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木有回覆好傷心QUQ,求回覆啊各位!

解釋一下,按照M家時間軸,在地球10005中老X出生於1932年,老萬則出生年份不祥。

這裏兩人間的年齡差采用一美和法鯊的差距(2歲),所以1944年集中營劇情的時候Erik正好14歲……嘖嘖,多麽美好的中二年華啊【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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