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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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隱閣內, 許多人正在忙著奔走，而他們多是往胥淩引的殿內去的。
有的人端著湯藥，有人捧著放著毛巾的臉盆, 來來往往，神色匆忙, 就外面的花園也無人看管了。
牧雲直接將自己的衣服幻化為和那些下人模樣，又隨意變化了一張之前見過的凡人的臉，隨後便混進了胥淩引的房內。
此時屋內的人都很忙碌，沒人註意到牧雲，所有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胥淩引的身上。
胥淩引此時躺在帷帳內，身邊圍著兩三個下人, 有的在用毛巾給他的額頭擦汗, 有的在用湯匙一點一點往他嘴裏送藥。
“上神受了這麽重的傷, 也沒有人過來看一看！”萬六一邊擰著毛巾一邊抱怨道。
“現在這個關頭誰敢來啊，來了不就是在和川浮老君作對？”
“那老東西也太猖狂了，還真把仙界當他一個人的了！”
“噓, 小點聲, 說不定咱們這裏都有他的眼線！”
“呸！老不死的, 非要把我們上神害死, 整個三界都歸他所管他才滿意！”
另外一個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上神雖然地位很高, 但奈何川浮老君資歷老, 就連帝君都得敬他怕他。”
“要我說帝君也是慫，好歹是仙界領導者, 怎麽就混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小點聲！你怎麽誰都敢懟！”
“怕什麽，上神都被害成這樣了, 我們還會遠嗎？兔死狗烹沒聽說過？！”
牧雲開口：“你在咒上神死？”
萬六突然回過頭來：“哪有！我只是在分析現在的形……你是誰啊？我怎麽沒見過你！”
“沒見過我就對了, 我和你們不是一個部門的。”
萬六“哦”了一聲, 也難怪，最重要的是這人長得也很沒有辨識度。
“你們歇一會兒吧，這裏我來照看。”
幾人明顯不放心，萬六撇著嘴：“誰知道你是不是那老東西派來害上神的奸人！”
牧雲也不爭辯，只是緩緩走到了床邊。
胥淩引額頭不斷有汗珠滲出，臉色也十分慘白，牧雲見狀，眉眼露出心疼之色。
他坐到床邊，輕輕握起胥淩引的手，一邊慶幸他沒有因此喪命，一邊又期盼著他能快點好起來。
萬六見他這樣都有些奇怪：“你到底來幹嘛的？上神的手是你隨便摸的嗎？！起開！”
牧雲無奈松開自己的手，但依然沒有離開胥淩引的床鋪。
萬六怎麽看他怎麽不對勁：“你……不會是上神的私生粉吧？！”
牧雲這才回頭看了他一眼，什麽鬼？
上神雖然愛慕者眾多，但也不是明星，怎麽也會有私生粉這一說……
“你們這號人我見得多了，就喜歡找各種機會接近上神，臉皮一個賽一個厚！抓緊滾出去！”
另一個人見他這麽暴躁，勸道：“私生粉怎麽會有和我們一樣的衣服，而且我看他也不像。”
“他們這些人的招數可多了去了！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就在他們爭論之際，床上的胥淩引卻悠悠轉醒。
他虛弱地睜開眼，緩緩開口道：“安靜一點。”
兩人連忙閉嘴，萬六驚訝回頭：“上神您醒啦！”
“太好了，上神您現在有什麽需要嗎？我們馬上去幫您辦！”
胥淩引：“我需要安靜。”
“好嘞好嘞，那我們這就退出去！”
說著，他們便拉著牧雲一起往門外走。
“你留下。”胥淩引虛虛擡手指了一下。
萬六瞪大了眼睛：“我嗎？”
胥淩引：“他。”
萬六驚訝地看著牧雲，再去確認：“他？！”
胥淩引不想再說第二遍，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萬六小心道：“上神您是不是被毒糊塗了，我們才是您的貼身侍從啊！”
另外一個人看了看胥淩引的臉色，連忙把萬六給拉了過來：“上神比我們清醒多了，快出去！”
等到其他人都出去後，牧雲有些緊張地看著胥淩引，直到對方朝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
“你這個樣子也就只能騙騙其他人了。”
牧雲重新變成自己原來的樣子，看著嘴角彎起的胥淩引，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他心疼地拂去胥淩引額頭的汗，又起身將一旁的毛巾蘸水後擰幹，幫他擦拭著額頭和臉頰。
現如今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他只能這樣靜靜地守著胥淩引，祈禱他快點擺脫折磨。
“蠱蟲已經取出了，不過毒還在，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嗯。”
牧雲應答的聲音很輕，胥淩引見狀，緩緩擡高手臂摸了摸他的頭：“放心。”
雖然牧雲點了點頭，但面上的表情還是有些沈重。
“在想川浮的事？”
猶豫了一下，牧雲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明目張膽和你作對了。”
胥淩引：“你怕我會死在他的手裏？”
牧雲：“我只是不想自己成為你的軟肋……”
“可你已經是了。”胥淩引看著他的眼睛道。
牧雲一楞，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胥淩引過於直白的表達讓他吃驚，也讓他有些不安。
自己和他真正相處的時間也只是短短不到十年時間，又怎麽有資格成為他的軟肋？
雖然他很想繼續待在胥淩引身邊，但別有用心之人怕是還會借著自己來傷害他。
上次的君臨池，這次的蠱毒，不知道下次還有什麽。
他要和胥淩引保持距離，至少在川浮老君在仙界得勢之時，他不能讓太多人拿自己來要挾胥淩引。
這時，門外又有人敲門。
“上神，新熬制好的湯藥。”
牧雲再次幻化為下人模樣，打開門將湯藥接了進來。
門外的人有些好奇地往屋裏瞅了瞅，發現屋內一切正常，也就放心地把湯藥交給了牧雲。
“剛喝過沒多久，怎麽又要喝……”
胥淩引語氣中有些抱怨，牧雲看著他皺眉的樣子，無奈道：“和剛剛用的藥是不一樣的，你不想好得快一些嗎？”
胥淩引：“太苦了。”
牧雲：“那我讓其他人送來一些甜點。”
正欲起身時，胥淩引卻喊住了他。
“甜點不管用，要不……”胥淩引突然盯上了他的嘴角，“我喝一口你就親我一下。”
見牧雲吃驚的樣子，胥淩引突然笑了笑：“我開玩笑的……你餵我吧。”
牧雲有些慌張地把藥碗放在了桌子上，又把胥淩引輕輕扶起坐好。
他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口湯藥，放在嘴邊吹了吹朝胥淩引嘴邊送去。
胥淩引張嘴喝了一口，卻因為太苦難以下咽嗆了一下，牧雲連忙放下碗，用手指幫他把咳出的湯藥汁擦掉。
在觸摸到他柔軟的嘴角時，牧雲的手指一頓。
胥淩引正垂眸望著他停在自己嘴邊的指尖，忘記口中的苦味，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牧雲有些發呆地看著他修長的脖頸，目光慢慢上移，停在了他的雙唇上。
他此時腦海中閃過了許多自己幻想過的畫面，突然鬼使神差地問胥淩引道：“我……可以嘗嘗這個藥有多苦嗎？”
胥淩引沒有說話，脖子上的青筋卻比之前明顯了許多。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倚在床頭，看著牧雲一點點朝自己靠近，呼吸幾乎都停了下來。
直到渴望中的柔軟真正降臨在唇邊，他才恢覆了五感，心臟也如同被驟擊一般，毫無規則地跳了起來。
牧雲閉著眼睛，白皙的鼻尖正抵著他的一側臉頰，溫熱的雙唇不熟練地吻著他，像是一只緊張卻又溫順的小動物。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牧雲就從他唇邊挪開了，他有些慌張地看著自己，臉頰也瞬間漲紅了。
胥淩引寬大的手掌從後邊攬住了他的頭，將他再次送到自己身邊，深情地吻了上去。
兩人如同陷入了水火交融之地，想要掙紮，卻亦想要淪陷其中。
若是時間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紅著雙眼分開，牧雲的嘴唇都有些發紅了。
胥淩引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再次將他摟入懷中。
牧雲乖巧地任他抱著自己，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真的是瘋了，可是卻又不想清醒過來。
這樣的場景在一千年前他就幻想過很多次，可如今真的實現了，卻又像是在做夢一樣。
近距離感受著胥淩引的心跳，牧雲暫時閉上了眼睛。
良久，牧雲才從胥淩引懷中退了出來。
“藥要涼了，我餵你喝。”
他頭也不擡地端起藥碗，垂著眸要給胥淩引餵藥。
可胥淩引卻將他手中的碗端了過來，重新放回了桌上。
“我……”
牧雲手指不自覺蜷縮起來，連忙打斷胥淩引的話：“真的要涼了！”
胥淩引卻攔住了他：“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胥淩引很少有這種不安的情緒展露出來，可面對牧雲，他卻掩飾不住。
牧雲站起了身，背對著他道：“我有點不舒服，先出去一下！”
說著，便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屋外。
剛才的兩個下人沒有走遠，就守在屋外的長廊處。
萬六見他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還以為胥淩引被他怎麽樣了，嚇得連忙跑去了屋內。
看到胥淩引好好地坐在床上，這才深出了一口氣。
“上神，是那小子趁您病了欺負您了嗎？要不要我去揍他一頓！”
胥淩引端起桌子上的湯藥一飲而盡，眉頭也僅是微微皺了皺，隨後便讓他把空碗端走。
“做好你自己該做的就行了。”
萬六連聲稱是，端著藥碗便退了出去。
屋內，胥淩引長嘆了一口氣，雙眼盯著房梁，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牧雲則沿著彎曲的小道漫無目的地朝前走著，看著滿園的無盡夏，伸手摸了摸自己鎖骨處的花瓣痕跡。
或許自己在胥淩引心裏，真的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重要。
從他一次次護著自己可以看出，從他一直以來沒有換過的紫色頭像可以看出，從他的一言一行中都可以看出……
只不過他之前從不敢相信胥淩引懟自己會是這種感情，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師長似的存在，自己從不敢覬覦。
可如今事情已然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他卻愈發膽怯起來。
兩人關系沒有明確的時候，他就已經為自己受了兩次重傷，如果自己真的和胥淩引坦白了心意，那必然會給他帶來更多的禍患。
及時止損……
這四個字冒出腦海的時候，牧雲突然覺得心臟抽了一下。
可他不能和胥淩引在一起，至少現在不行。
“呦，雲上仙君。”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牧雲擡起頭看向四周、
開滿花的紫藤架後，一個高挑的女人正朝他走來。
正是宋飲槐。
“寒月上神……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女人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就你這偽裝，也只能騙騙那些低階仙人。”
她越過牧雲往胥淩引的住處走去，牧雲從後面叫住她。
“你是來看淩祉上神的？”
宋飲槐回頭，露出一張驚艷世人的臉：“不然呢？”
牧雲楞了一下，隨後道：“多謝。”
她應該是眾仙人中第一個來看胥淩引的，如今仙界的人站隊站隊明顯，來看胥淩引就代表著川浮老君作對。
宋飲槐突然笑出了聲：“你謝我？小朋友，我們倆的交情可比你長的多。”
牧雲怔在原地，隨後有些尷尬地轉身準備離開。
可這時宋飲槐又叫住了他：“我倒是應該謝謝你，費了這麽大勁也要來照顧他。”
牧雲微微低頭道：“是我害了他，理應過來的。”
說罷，他便沿著小路快速走開了。
宋飲槐望著他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了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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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端著湯藥，有人捧著放著毛巾的臉盆, 來來往往，神色匆忙, 就外面的花園也無人看管了。
牧雲直接將自己的衣服幻化為和那些下人模樣，又隨意變化了一張之前見過的凡人的臉，隨後便混進了胥淩引的房內。
此時屋內的人都很忙碌，沒人註意到牧雲，所有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胥淩引的身上。
胥淩引此時躺在帷帳內，身邊圍著兩三個下人, 有的在用毛巾給他的額頭擦汗, 有的在用湯匙一點一點往他嘴裏送藥。
“上神受了這麽重的傷, 也沒有人過來看一看！”萬六一邊擰著毛巾一邊抱怨道。
“現在這個關頭誰敢來啊，來了不就是在和川浮老君作對？”
“那老東西也太猖狂了，還真把仙界當他一個人的了！”
“噓, 小點聲, 說不定咱們這裏都有他的眼線！”
“呸！老不死的, 非要把我們上神害死, 整個三界都歸他所管他才滿意！”
另外一個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上神雖然地位很高, 但奈何川浮老君資歷老, 就連帝君都得敬他怕他。”
“要我說帝君也是慫，好歹是仙界領導者, 怎麽就混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小點聲！你怎麽誰都敢懟！”
“怕什麽，上神都被害成這樣了, 我們還會遠嗎？兔死狗烹沒聽說過？！”
牧雲開口：“你在咒上神死？”
萬六突然回過頭來：“哪有！我只是在分析現在的形……你是誰啊？我怎麽沒見過你！”
“沒見過我就對了, 我和你們不是一個部門的。”
萬六“哦”了一聲, 也難怪，最重要的是這人長得也很沒有辨識度。
“你們歇一會兒吧，這裏我來照看。”
幾人明顯不放心，萬六撇著嘴：“誰知道你是不是那老東西派來害上神的奸人！”
牧雲也不爭辯，只是緩緩走到了床邊。
胥淩引額頭不斷有汗珠滲出，臉色也十分慘白，牧雲見狀，眉眼露出心疼之色。
他坐到床邊，輕輕握起胥淩引的手，一邊慶幸他沒有因此喪命，一邊又期盼著他能快點好起來。
萬六見他這樣都有些奇怪：“你到底來幹嘛的？上神的手是你隨便摸的嗎？！起開！”
牧雲無奈松開自己的手，但依然沒有離開胥淩引的床鋪。
萬六怎麽看他怎麽不對勁：“你……不會是上神的私生粉吧？！”
牧雲這才回頭看了他一眼，什麽鬼？
上神雖然愛慕者眾多，但也不是明星，怎麽也會有私生粉這一說……
“你們這號人我見得多了，就喜歡找各種機會接近上神，臉皮一個賽一個厚！抓緊滾出去！”
另一個人見他這麽暴躁，勸道：“私生粉怎麽會有和我們一樣的衣服，而且我看他也不像。”
“他們這些人的招數可多了去了！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就在他們爭論之際，床上的胥淩引卻悠悠轉醒。
他虛弱地睜開眼，緩緩開口道：“安靜一點。”
兩人連忙閉嘴，萬六驚訝回頭：“上神您醒啦！”
“太好了，上神您現在有什麽需要嗎？我們馬上去幫您辦！”
胥淩引：“我需要安靜。”
“好嘞好嘞，那我們這就退出去！”
說著，他們便拉著牧雲一起往門外走。
“你留下。”胥淩引虛虛擡手指了一下。
萬六瞪大了眼睛：“我嗎？”
胥淩引：“他。”
萬六驚訝地看著牧雲，再去確認：“他？！”
胥淩引不想再說第二遍，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萬六小心道：“上神您是不是被毒糊塗了，我們才是您的貼身侍從啊！”
另外一個人看了看胥淩引的臉色，連忙把萬六給拉了過來：“上神比我們清醒多了，快出去！”
等到其他人都出去後，牧雲有些緊張地看著胥淩引，直到對方朝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
“你這個樣子也就只能騙騙其他人了。”
牧雲重新變成自己原來的樣子，看著嘴角彎起的胥淩引，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他心疼地拂去胥淩引額頭的汗，又起身將一旁的毛巾蘸水後擰幹，幫他擦拭著額頭和臉頰。
現如今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他只能這樣靜靜地守著胥淩引，祈禱他快點擺脫折磨。
“蠱蟲已經取出了，不過毒還在，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嗯。”
牧雲應答的聲音很輕，胥淩引見狀，緩緩擡高手臂摸了摸他的頭：“放心。”
雖然牧雲點了點頭，但面上的表情還是有些沈重。
“在想川浮的事？”
猶豫了一下，牧雲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明目張膽和你作對了。”
胥淩引：“你怕我會死在他的手裏？”
牧雲：“我只是不想自己成為你的軟肋……”
“可你已經是了。”胥淩引看著他的眼睛道。
牧雲一楞，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胥淩引過於直白的表達讓他吃驚，也讓他有些不安。
自己和他真正相處的時間也只是短短不到十年時間，又怎麽有資格成為他的軟肋？
雖然他很想繼續待在胥淩引身邊，但別有用心之人怕是還會借著自己來傷害他。
上次的君臨池，這次的蠱毒，不知道下次還有什麽。
他要和胥淩引保持距離，至少在川浮老君在仙界得勢之時，他不能讓太多人拿自己來要挾胥淩引。
這時，門外又有人敲門。
“上神，新熬制好的湯藥。”
牧雲再次幻化為下人模樣，打開門將湯藥接了進來。
門外的人有些好奇地往屋裏瞅了瞅，發現屋內一切正常，也就放心地把湯藥交給了牧雲。
“剛喝過沒多久，怎麽又要喝……”
胥淩引語氣中有些抱怨，牧雲看著他皺眉的樣子，無奈道：“和剛剛用的藥是不一樣的，你不想好得快一些嗎？”
胥淩引：“太苦了。”
牧雲：“那我讓其他人送來一些甜點。”
正欲起身時，胥淩引卻喊住了他。
“甜點不管用，要不……”胥淩引突然盯上了他的嘴角，“我喝一口你就親我一下。”
見牧雲吃驚的樣子，胥淩引突然笑了笑：“我開玩笑的……你餵我吧。”
牧雲有些慌張地把藥碗放在了桌子上，又把胥淩引輕輕扶起坐好。
他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口湯藥，放在嘴邊吹了吹朝胥淩引嘴邊送去。
胥淩引張嘴喝了一口，卻因為太苦難以下咽嗆了一下，牧雲連忙放下碗，用手指幫他把咳出的湯藥汁擦掉。
在觸摸到他柔軟的嘴角時，牧雲的手指一頓。
胥淩引正垂眸望著他停在自己嘴邊的指尖，忘記口中的苦味，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牧雲有些發呆地看著他修長的脖頸，目光慢慢上移，停在了他的雙唇上。
他此時腦海中閃過了許多自己幻想過的畫面，突然鬼使神差地問胥淩引道：“我……可以嘗嘗這個藥有多苦嗎？”
胥淩引沒有說話，脖子上的青筋卻比之前明顯了許多。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倚在床頭，看著牧雲一點點朝自己靠近，呼吸幾乎都停了下來。
直到渴望中的柔軟真正降臨在唇邊，他才恢覆了五感，心臟也如同被驟擊一般，毫無規則地跳了起來。
牧雲閉著眼睛，白皙的鼻尖正抵著他的一側臉頰，溫熱的雙唇不熟練地吻著他，像是一只緊張卻又溫順的小動物。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牧雲就從他唇邊挪開了，他有些慌張地看著自己，臉頰也瞬間漲紅了。
胥淩引寬大的手掌從後邊攬住了他的頭，將他再次送到自己身邊，深情地吻了上去。
兩人如同陷入了水火交融之地，想要掙紮，卻亦想要淪陷其中。
若是時間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紅著雙眼分開，牧雲的嘴唇都有些發紅了。
胥淩引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再次將他摟入懷中。
牧雲乖巧地任他抱著自己，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真的是瘋了，可是卻又不想清醒過來。
這樣的場景在一千年前他就幻想過很多次，可如今真的實現了，卻又像是在做夢一樣。
近距離感受著胥淩引的心跳，牧雲暫時閉上了眼睛。
良久，牧雲才從胥淩引懷中退了出來。
“藥要涼了，我餵你喝。”
他頭也不擡地端起藥碗，垂著眸要給胥淩引餵藥。
可胥淩引卻將他手中的碗端了過來，重新放回了桌上。
“我……”
牧雲手指不自覺蜷縮起來，連忙打斷胥淩引的話：“真的要涼了！”
胥淩引卻攔住了他：“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胥淩引很少有這種不安的情緒展露出來，可面對牧雲，他卻掩飾不住。
牧雲站起了身，背對著他道：“我有點不舒服，先出去一下！”
說著，便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屋外。
剛才的兩個下人沒有走遠，就守在屋外的長廊處。
萬六見他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還以為胥淩引被他怎麽樣了，嚇得連忙跑去了屋內。
看到胥淩引好好地坐在床上，這才深出了一口氣。
“上神，是那小子趁您病了欺負您了嗎？要不要我去揍他一頓！”
胥淩引端起桌子上的湯藥一飲而盡，眉頭也僅是微微皺了皺，隨後便讓他把空碗端走。
“做好你自己該做的就行了。”
萬六連聲稱是，端著藥碗便退了出去。
屋內，胥淩引長嘆了一口氣，雙眼盯著房梁，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牧雲則沿著彎曲的小道漫無目的地朝前走著，看著滿園的無盡夏，伸手摸了摸自己鎖骨處的花瓣痕跡。
或許自己在胥淩引心裏，真的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重要。
從他一次次護著自己可以看出，從他一直以來沒有換過的紫色頭像可以看出，從他的一言一行中都可以看出……
只不過他之前從不敢相信胥淩引懟自己會是這種感情，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師長似的存在，自己從不敢覬覦。
可如今事情已然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他卻愈發膽怯起來。
兩人關系沒有明確的時候，他就已經為自己受了兩次重傷，如果自己真的和胥淩引坦白了心意，那必然會給他帶來更多的禍患。
及時止損……
這四個字冒出腦海的時候，牧雲突然覺得心臟抽了一下。
可他不能和胥淩引在一起，至少現在不行。
“呦，雲上仙君。”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牧雲擡起頭看向四周、
開滿花的紫藤架後，一個高挑的女人正朝他走來。
正是宋飲槐。
“寒月上神……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女人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就你這偽裝，也只能騙騙那些低階仙人。”
她越過牧雲往胥淩引的住處走去，牧雲從後面叫住她。
“你是來看淩祉上神的？”
宋飲槐回頭，露出一張驚艷世人的臉：“不然呢？”
牧雲楞了一下，隨後道：“多謝。”
她應該是眾仙人中第一個來看胥淩引的，如今仙界的人站隊站隊明顯，來看胥淩引就代表著川浮老君作對。
宋飲槐突然笑出了聲：“你謝我？小朋友，我們倆的交情可比你長的多。”
牧雲怔在原地，隨後有些尷尬地轉身準備離開。
可這時宋飲槐又叫住了他：“我倒是應該謝謝你，費了這麽大勁也要來照顧他。”
牧雲微微低頭道：“是我害了他，理應過來的。”
說罷，他便沿著小路快速走開了。
宋飲槐望著他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了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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