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乾家兄妹的住處都安排好了，還剩下葉桑和白如深，葉桑想，福老頭多半會留白如深住在他家，而她則會被安排到別的地方。

趁著乾誠在安慰言小子，福老頭向葉桑招手，示意她離開。三個人悄悄地走，像個賊人似的。

出了門，福老頭帶著他們往右邊走，路上，白如深慢了下來，他站在葉桑的身後。

走了十幾分鐘，到了一棟高樓前。高樓的門前，掛著兩個紅色的燈籠，門欄上掛著紅布，血紅色的門上鐫刻了兩個大字：成宅

從外觀上，成宅上下一片紅，可以想象，主人家應該在辦喜事。

福老頭上前敲門，連敲六下，門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仍舊是一片紅。

站在門口的是一位穿著紅色棉麻布長衫的老頭，白胡子，白頭發，但臉上的皮膚卻細嫩無比。

他看到福老頭，臉上帶著笑，笑中帶著苦澀。

他說：福老頭，你這是？

福老頭哎了三聲，說：你就節哀吧，老了，不可過於悲傷。

節哀？葉桑踮起腳，想要往裏面看，這家人明明一派喜慶的樣子，為什麽福老頭叫他節哀，難道他們家，娶的媳婦，或者生的孩子出現了問題？

葉桑從老頭的左手邊，側著身子，走進去。進了門，是一個空曠的院落，裏面的樹木枯黃，地面上積了幾厘米厚的枯枝敗葉。

葉桑還想上前幾步，被白如深拉住。

你別走太急，有點禮貌。

知道了。

葉桑轉身，乖乖站好，等待福老頭他們聊天。

福老頭拉著那個老人，倆人緩緩進門。福老頭一邊走，一邊介紹。

後生，這個是成老頭，是個不行的人。

一如既往的長話少說，葉桑盯著成老頭看，企圖在他的臉上看出他的不幸，但無論他的衣服，還是他的樣貌，亦或是他住的地方，根本就看不成他的不幸。

白如深從褲袋裏，拿出一個黑色的布袋，小小的一個，精細典美，袋子上繡著幾多白色的菊花。

成老頭，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收下。

白如深把布袋遞給成老頭。

成老頭像是震驚了，看著布袋，整個人恍惚。福老頭推了他一下，他才醒悟過來般，成老頭顫顫巍巍地接過布袋。

謝謝，謝謝。說著，他淚流滿面。

好了，好了。成老頭，你又何必呢？

成老頭擦幹眼中的淚水，點了點頭，說：哎，對啊，我又何必呢。

兩個人的對話，除了他們自己，旁人根本聽不懂。

成老頭振作得很快，他臉上再次掛起苦澀的笑容，看著讓人心疼。

成老頭上前，打開門，做出邀請的姿勢。

不必了，我們不多呆。

那是？

福老頭指著白如深，說：他留在這裏，方便嗎？

這這，這沒什麽不方便的，只是、、、、、、

你不必太過擔憂，這個後生不凡，不會因為此事而膽怯的。

既然如此，先隨我來吧。

成老頭迎著白如深走，葉桑好奇也跟著。透過門縫，葉桑倒吸了一口涼氣，屋內不大，但裏面足足放了十三具棺木。

葉桑嚇得口吃，激動地說：這這這、、、、、、

葉桑，別問，也別說。

福老頭制止葉桑，不讓她多說。他走到白如深的面前，說：你就留在這裏吧，時間也不早了，我帶葉桑先離開，你們的行禮，夜幕降臨後，我會派人送來的。

白如深看了看葉桑，點頭應是。

他說：我有幾句話想和葉桑說，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們隨意就好。

福老頭說著，多看了白如深幾眼，然後跟著成老頭走進屋子，隨即把門關上。

偌大的院子，只有葉桑和白如深兩個人。

白如深撿走落入葉桑頭發上的雜草屑，說：我們要找的東西在祠堂的二樓，我猜，福老頭會讓你住他家，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有鬼影在，我會沒事的。

總之，你自己小心點，不要讓這裏的人知道我們的目的，否則，會招來禍患。

為什麽？

白如深垂手而立，目視著門前的一棵腐樹，淡然說：我們要找的東西，是他們的寶物，據說，這樣東西丟失了，烏莊也就毀了。

我呸。這話葉桑沒敢說出來，不就是一根發帶麽，還是她親手繡的，她怎麽不知道，那根發帶如此重要？

雖然心裏不重視，表面上，葉桑還是表現得恭恭敬敬，拉著白如深的手，說：放心吧，我不是個累贅。

最好是。

白如深嘆息，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幾絲紅暈。

福老頭走了出來，說：你們應該是談完了，葉桑，我們走吧。

葉桑沒吭聲，乖乖地跟在福老頭的身後，一步三回頭，癡癡地看著白如深。

而白如深，始終背對著他們，一直都沒有轉身，但是不用轉身，他也感受到了葉桑灼熱的視線。

福老頭帶著葉桑回到他家，進門後，福老頭把葉桑交給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他離開了，當天，葉桑再也沒有見過福老頭。

那個十歲左右的小孩，是福老頭的孫子，名叫福幼。

福幼看著不大，氣質卻很老成，看著葉桑的眼神都是斜視的。

福幼繞著葉桑轉了一圈，說：小女娃，你幾歲了？

我去。葉桑默默吐槽，隨即說：小屁話，怎麽說話的，你爺爺沒教過你禮貌倆字怎麽寫？

哼，好一個無禮的小女娃，外邊的人都像你這麽粗魯的嗎？

好好好，我不跟你吵，怎麽說我都比你大吧，你怎麽可以叫我小女娃呢？

福幼冷哼一聲，仰起頭，一臉的傲氣，他說：我是爺爺最後的一個孫子，怎麽可能比你小？

葉桑實在無力反駁，只好扯開話題。

哎，福幼，你怎麽證明你是福老頭最後的一個孫子，難道你爺爺的兒子們就不能再生孩子了？

說到這，福幼的眼神暗了暗，露出了該有的表情，困惑地問：爺爺說我是最後一個孫子，那我肯定是最後一個啊？

葉桑不知道怎麽回答，心裏只覺得福老頭是個怪人，哪有人咒自己的。

葉桑心裏記掛著鬼影，於是說：我們先別糾結這個問題，你帶我去找心裏吧，我的貓還留在那呢。

葉桑指著那間屋子，就是他們吃飯的那間。

你放心，我們不會偷你的東西，等會全部還給你。

那不行，要還現在還，不然，我當你們想要偷我的東西。

葉桑不依不饒，對著福幼耍橫，福幼就是個小孩子，心裏面沒有那麽多的計謀，騙他易如反掌。

果然，聽了葉桑的話，福幼氣得蹦了起來，指著葉桑的肩膀，說不出話。

他的個子矮小，又因為左腳殘廢，跳起來，落下後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他坐在地上，一臉的挫敗，大力地捶打著自己的左腳。

葉桑抓住他的手，說：你幹嘛打自己，是覺得自己是個跛子，覺得羞辱了？

福幼抓住鞋跟，手掌心通紅，臉上既有屈辱也有不甘。

我一直都想問，為什麽你們家人都是這樣？

福幼爬了起來，默而不語，沒有了剛才的狂妄不羈，像個自閉的孩子，沈默寡言。

葉桑知道，她不能再問了。

倆人沒再說話，福幼帶著她走上二樓，二樓左手邊第三間是福老頭給葉桑準備的房間，福幼帶著葉桑走了進去。

房間裏面一塵不染，裝飾很古樸，用的是木板床，吊掛的蚊帳。

鬼影正窩在床上，呼呼睡著。

你的東西都在你們，你可以休息一會，聽到敲鐘的聲音，再起來也不遲。

等等，哎，福幼，你先別走啊。

無論葉桑怎麽喊，福幼仍舊不回頭地走了，他順手關上門，不容葉桑多說。

罷了，福幼不肯多說，總會是有原因的。葉桑不想多想，她走到床邊，掀開被子，戳了戳鬼影的肚皮。

鬼影用爪子推開葉桑的手，依舊呼呼睡，一點轉醒的意思也沒有。

葉桑好笑地看著鬼影，突然好想逗一逗他。

葉桑下手搔了搔鬼影的鼻尖，又用指尖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舌頭，鬼影被弄得搖頭晃腦。

喵喵喵【個殺千刀的，小爺剛睡著，你就來弄我，冤家】

去去去，誰是冤家，恩？

葉桑掐住他的鼻尖，鬼影只能張開嘴巴呼吸。

喵喵喵【幹嘛抓著我的鼻子，快放手】

放手也行，晚上，你陪我出門？

喵喵喵【那你還是抓著吧，小爺不要出門，這裏陰森森的，古裏古怪，看著就不對勁】

鬼影翻身，面向墻壁，用屁股對著葉桑。

葉桑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說：就是因為古怪，我才想要出門，電視上都是，月黑風高殺人夜，你不出去，就不怕半夜被人、、、、、、

葉桑做出抹脖子的動作，拔過鬼影的身子，讓他看得清清楚楚。

喵喵喵【你別危言聳聽，小爺不是那麽好騙的人】

你個醜貓，作為一只寵物，主子要帶你出門，你竟然還不夠肯？

鬼影在船上打滾，隨即站了起來，趴在葉桑的大腿上。

喵喵喵【小爺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

說那麽多，你懂什麽意思嗎？

葉桑抓過枕頭，墊在大腿上，然後把鬼影抱著，放在枕頭上。

喵喵喵【小爺是不懂，但是小爺愛說不行麽？】

葉桑抓住他的左爪子，捏了捏，說：三罐小魚幹，去不去？

喵喵喵【不去，三罐小魚幹就想收買我，幫我當什麽了】

不去算了，那三罐小魚幹，我只好扔了，說不定什麽別的小貓小狗喜歡吃呢。

說著，葉桑眉頭皺起，門外有聲音，而且有光影的地方還有看得見人影，這裏頭，不說有陰謀，也對不起她剛才說了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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