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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根辣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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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湊巧到我公司,湊巧和歷子晉說了幾句話,他又湊巧給了你那個女人的聯系方式。”顧桓在徐珂言面前站定,笑容危險,“你認為我會湊巧相信你的話嗎?”

他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撲面而來,徐珂言心中生出一絲緊張感。她擰眉與顧桓對視,看著沈靜坦然,心裏卻已經有些慌亂。她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她一點都不能猜透他的想法。

顧桓又上前走了一步。

巨大的壓迫感迫使徐珂言後退,卻正巧碰到身後的沙發,身子一仰,連忙牢牢抓住沙發的靠背,這才沒有摔過去。然她跌坐在沙發椅背上,卻是比顧桓更矮了。

她仰著頭看他。

顧桓微微彎腰,雙手放在她身子兩側的沙發上,直視著徐珂言,似笑非笑:“你最好別對我那麽感興趣。”

徐珂言覺得自己必須說點什麽了:“如果你從我眼前消失,我自然不會對你感興趣。”

他好笑的彎彎唇:“可能嗎?”

瘋子,簡直就是個瘋子。

徐珂言心中惱火,伸手想將他推開,然想到自己已經被他占了兩次便宜,手僵在空中。兩人就這樣保持著一個極暧昧的姿勢,僵著身子看著對方。

他看向她的那一瞬間,讓她覺得,他們是仇敵。

有血海深仇的仇敵。

徐珂言被心中的想法嚇到,她覺得自己很可笑,又不是在武俠世界裏,哪來的那麽多血海深仇?然她的身子,還是不太受自己的控制。

身子在抖。

顧桓低了低頭,看見她微微發抖的身子,“呵”的一聲笑出聲:“害怕?放心,我又不會把你吃了。”頓了頓,附在她耳邊,“就算吃,也是另一種吃法。”說完,挑逗般的在她耳邊吹了吹氣。

……

這個家夥!

忽然想起的敲門聲,解救了陷入窘境的徐珂言。顧桓懶洋洋的直起身子,先前的怒意已經消失了。他瞥了一眼辦公室的門,應聲道:“進。”

一個頭發半白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的穿著很講究,大約是顧桓的客戶。兩人顯然已經認識,男人看到坐在沙發椅背上的徐珂言後楞了一下,疑惑的看向顧桓:“這位是?”

顧桓站在徐珂言身邊,彎了彎唇:“未婚妻。”

徐珂言心臟一抖,憤怒的看向他。

男人卻已經懂了顧桓的意思,笑容滿面:“顧夫人真是年輕漂亮,和顧律師正相配啊。”明顯的阿諛奉承,聽的徐珂言心中一陣惡寒。

顧桓忽然回頭:“珂言,我還有工作,如果你想等我,可以先去歷子晉那。”他故意親昵的叫她的名字,徐珂言要被惡心透了。

她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的起身,幾步走出辦公室,然後“砰”地一聲關上門。

辦公室內的男人有點不知所措。

顧桓也沒在意,笑笑:“鬧別扭呢。”

男人恍然大悟。

徐珂言自然不會去歷子晉那等顧桓,只一心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冉新陽還要和歷子晉一起吃午飯,便沒和徐珂言一同離開。

北城今日的天空格外清澈,白雲飄飄,徐珂言卻沒有心情欣賞。她剛走幾步,忽然想起什麽,摸向自己的褲兜。

沒有。

那張寫著顧桓母親聯系方式的紙不見了。

被顧桓拿走了?什麽時候的事?!

徐珂言更加懊惱,自己和顧桓所有的對決好像都是以失敗告終。明明是她有理,現在卻好像是她對不起顧桓一樣。

大概這就是律師的厲害之處?

坐著公交車晃晃悠悠回到家時,已經是下午。她坐了一路的車,又沒吃午飯,有點反胃。本想回房間休息,然人還沒進屋,便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勁。

徐父和徐母坐在餐桌前,似乎正等著她回去。

一見徐珂言進來,徐母放心似的松口氣:“你可回來了,趕緊回屋休息吧。”

徐珂言有些奇怪:“怎麽了嗎?”

“……哎”徐母欲言又止,支支吾吾道,“總之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徐珂言看了眼臉色極差的徐父,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接收到徐母不斷傳遞給她的信號,沈默兩秒,擡腿向自己房間走去。

還沒走兩米,便聽到徐父暴怒的聲音:“剛才去哪了?!”

剛才?這是怎麽回事?

徐珂言轉過身,更不解了:“出去了一趟而已。”

這邊徐父發火,那邊徐母拼命地給她使眼色:“好了好了,珂言也累了一天了,趕緊去休息吧,晚上不是還要回學校嗎?”

“你就知道護著她,你看看她現在都成什麽樣了!”徐父瞪著的眼睛,表明他現在情緒極度暴躁。

徐珂言卻有些懵,好笑道:“我不過是和冉新陽出去了一趟,我怎麽了?”

“你還有臉問你怎麽了?”徐父猛地起身,瞪著眼睛幾步走到徐珂言面前,身後的椅子被他一腳踹倒,桌子上放著的杯子、碗也沒能幸免於難。

“我問你,你和顧桓是在哪認識的?!”

徐珂言臉色“唰”的一下黑了。

她和顧桓,第一次見面是在酒吧。而酒吧,即使是清吧,在徐父心裏也是個夜店般的存在。在他心中,只有不正經的人才會去酒吧這種地方。

父親……怎麽會忽然問起這個?

“你別以為不說話我就不知道,顧桓剛才跟我說過了,你們是在酒吧認識的!徐珂言,酒吧你都能去了,長本事了啊?”

顧桓?剛才?!剛才顧桓給父親打過電話?!

徐珂言心裏一涼,知道顧桓絕對是故意提起這件事的。他了解自己,了解徐父,了解她家的每一個人。甚至連她家的鄰居,他都了解。

好可怕。

“您誤會了,並不是您想象的那種地方。”她蒼白著臉,幹巴巴的解釋。

“我想象?這還需要我想象嗎?天下烏鴉一般黑!”徐父聲嘶力竭的吼出最後幾個字。憤怒的聲音似是刺透了徐珂言的耳膜,震得她腦袋嗡嗡直響。

徐父雖然暴躁,但如此生氣卻也沒有幾次。

最嚴重的那次,還是她十四歲那年吧。

也不知為何,大約想到這樣對待自己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心裏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她覺得眼睛中有什麽東西要掉出來了,吸了口氣,又將那東西壓了回去。

看著徐父已經泛紅的眼,徐珂言忽然生出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對,徐父徐母是不可能讓她一輩子不嫁人的,她……是反抗不了他們的,這是她的命。

“爸……我在您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是臟到了什麽程度,才會受到這樣的對待?是不是從今往後,她再也摘不掉那個標簽了?

徐父冷著臉,因為方才的嘶吼,聲音有些沙啞:“女兒樣。”頓了頓,他背著手,緩慢走到沙發前坐下,臉上有了疲倦之意。

他的聲音依然冷淡:“這段時間先和顧桓接觸接觸。”

“我不喜歡他。”徐珂言抗議。

“你馬上就要畢業了,最好畢業就結婚。”他頓了一秒,忽然改了口,“現在結婚也可以,也不差這幾個月。”

徐珂言有些急,不明白徐父為何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我不會和他結婚的,我不喜歡他。”

徐父瞪了她一眼:“這件事由不得你,自古以來兒女的婚姻問題都是父母來操心。你是在酒吧認識他的,你還想嫁給誰?”

……老古董!

差那麽一點,徐珂言就要被徐父氣哭了。她強按捺住自己起伏的情緒,一字一頓:“我不可能跟他結婚,要結您就去結吧。”

語畢,奪門而出。

遠處的天邊,夕陽西下,餘暉燦爛,卻沒有白日的溫度。金黃色的陽光照在徐珂言身上,她卻仍覺得身子涼涼的。

不,應該是心涼。

就算不是顧桓,徐父徐母也會隨便把她推給誰吧。對於他們來說,能把這個有辱家門的女兒嫁出去就不錯了。

她的結局,就是草草結婚,草草生個孩子,草草的死掉吧。

她想起徐母這些年逼著她想過的親,相親對象的第一句話總是問她:“你還這麽年輕,這麽早就開始相親了?”

是啊,她一直以為自己還年輕呢。可是二十剛出頭的時候,她就已經被徐母逼著去相了好幾次親了。每每她不願意,都會被徐父臭罵一頓。相親對象的質量也一個比一個差,到最後,似乎只要對方願意要她,徐母就會把她塞給對方。

自帶嫁妝的那種。

她心中好笑,與其有那樣的結局,她似乎還不如嫁給顧桓,最起碼他還有張好看的臉。

徐珂言吸了吸鼻子,最後一抹餘暉消失殆盡,天空轉而被黑暗取代。夜又來了,她心裏的夜,卻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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