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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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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好像沒有了懸念。

不論是現場還是線上的觀眾,不論是評委還是博物館一方,不論是A&C工作室還是啟揚,都認同了予航的方案。

有朱玉在前,最後上的啟揚作品亦可圈可點,可與前兩家一筆總是差了些什麽,線上的討論度就不高,直播在線人數也不斷下降,跌了有二十萬,有點狠啊。

科長就不明白,王智國不年輕了,和唐禮肯定沒法比,但也是個有風度的老帥哥,現在不是很流行這種事業型的大叔款?

他翻看評論,突然被其中一條解開迷霧,那條評論說:啟揚的作品太平了,四平八穩,是個對上很好交差的作品,卻不是個大眾喜聞樂見的作品。

歸根結底還是看實力,不是看臉。

臉是錦上添花,實力才是本質需求。

負責直播的科長感慨,“大家現在還是很實際的。”

小科員心有戚戚地點頭,他不僅僅沒有一米八幾的身高,也沒有超出同人許多的實力,還是要努力啊!

結合線上線下的評分,勝出的是予航。

這個結果,上面很滿意,觀眾很滿意,予航更滿意,不滿意的就讓他們不滿意去了,不耽誤予航搞自己的慶功宴。

靳星做了兩手準備,定了慶功宴的會場,也打算好隨時取消。

但最後這筆錢還是得出。

出的很開心!!!

作為此次項目的肱骨,唐禮被輪番灌酒,喝了許多。散場之後,秦延扶著唐禮留到了最後,看著眾人走了才扶著人說:“能自己走嗎?我去開車。”

“嗯。”唐禮悶悶地把腦袋放在秦延的肩膀上,“有點難受。”

“來者不拒,你喝太多了。”秦延擡起手戳了戳唐禮的臉頰,渾身山下他估計也就這裏軟乎乎的。

唐禮郁悶地說:“推不掉。”

“好好站著吧,靠在墻上,別走了,我去開車。”

“哦。”

秦延前腳剛走,唐禮後腳就乖乖地跟在身後,垂頭塌腰的像是一條慵懶的大狗狗,渾身散發著熏人的酒氣,在秋夜寒涼中顯得格外醉人。秦延聽到一聲悶哼,急忙轉頭去看卻被某個很大只的抱了個滿懷,酒氣驟然籠住全身,醉的仿佛成了他自己。

唐禮抱著人,臉深深地埋在秦延的頸窩處。

“真醉的嗎?”秦延笑問。

唐禮點頭,“醉的。”

感受到脖子那兒皮膚處的溫熱潮濕,秦延嘆息著說:“我好像醉了。”

“我們回家吧。”

“好。”

番外——小年夜(1)

東州大學旁的老校區,秦家老夫妻很久不吃食堂了,以前搭伴一起去食堂吃飯的老夥計們嘀咕了許久,感慨吃了一輩子食堂的老秦兩口子咋就不吃到底,是食堂的飯菜不好吃還是食堂的飯菜太貴了。

還真,不大好吃。

食堂嘛,幹凈衛生是一再強調的重點,味道反而是次要的,教職工食堂沒什麽區別,大師傅給開小竈做的小抄味道也就那樣,吃多了膩。

小年夜的晚上,天氣挺冷,看完了今年最後一場曲藝表演的秦有盛和老婆郁惠娟拿起掛在背靠上的衣服往身上穿,老爺子八十出頭了瞧著依舊身板硬朗,十年如一日的金絲邊眼鏡戴著盡顯儒雅,高領毛衣配短款羽絨服,脖子上是一條藏青色的羊絨圍巾,用老同事酸溜溜的話說就是拿腔作調了一輩子。

“老郁,一起吃點?”旁邊的老頭兒邀請著,他們這群老同事約好了在食堂開一桌一起吃。

老太太那身板是一點不差,同樣是與同齡人不一樣的挺拔,她年輕時候學過交際舞,跳起來特好看,凡是有舞會必是人群的焦點,留學的時候她就是外國同學眼裏的中國姑娘代表,她長得不是那種名言不可方物的大美人,面頰略方甚至有些有別於女兒嬌柔的淩厲,可開朗大方的明艷得猶如一朵怒放的玫瑰,令人錯不開眼。

許多人猜測最後誰能夠抱得美人歸,是那個精神的昂撒小夥、還是那個穩重的普魯士大男孩兒、還是那個儒雅文質的同族青年……但大美人在校期間始終沒有談戀愛,沒哪個男生和她走得近,她一心讀書,想的是國家送她出國不容易,要回去報效祖國。

當然,這也是那個年代出國留學的絕大多數人的想法。

回國後,他們一起出來的各奔東西,分到祖國的四面八方。

畢業二十年後,有人組織了同學聚會,地點在首都。

有家眷的帶家眷、有孩子的帶孩子,同游的就是一個開心。

人還沒到齊的時候就有人提到了郁惠娟,大家紛紛猜測郁惠娟找的老公是什麽樣子的,當有人說好像是他們的同學,確切地是比他們大兩屆的一個學長。此消息一出,瞬間炸開了鍋,紛紛猜測那個學長是什麽人物,大家在校的時候有沒有交集等等。

等人到了,所有人都驚呆了,郁惠娟老公竟然是書呆子秦有盛。

別看秦有盛八十多了是個挺有型的老頭兒,二三十的時候穿著洗得發白的工裝、戴著一副很厚的眼鏡,一天到晚待在圖書館埋頭看書,從不參與學校的任何交際活動。那時候公派出國留學不容易,出國回國更是艱難,在校的同學們就很抱團,逢年過節聚一聚乃是常態,可秦有盛總是缺席,久而久之大家都覺得他是個怪人,同年紀的不喊,後輩就鮮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竟然是他!

這驚訝不亞於現在大家聽到秦有盛夫妻說要回家做飯一樣的震驚。

“你們回家做飯?!”

“別開玩笑了,當了一輩子同事誰不知道誰啊。”

“一起去唄,飯桌上繼續唱兩段,今兒個小陽春那嗓子調子起得真好。”

“食堂大師傅悶了大肘子,我讓食堂給咱留一個。”

“血脂高,不吃大肘子。”

大家圍攏來要秦有盛、郁惠娟夫妻一起走。

秦有盛說:“小年夜,孩子回來吃飯的。”

郁惠娟,“改日和大家聚聚,時間不早,孩子們在家等著呢。”

都這麽說了,大家當然不為難了,小年夜和家人一起聚聚應該的,誰讓人家兒子在本地工作,不像其他人的孩子要麽在外省、要麽在國外,視頻想看看孫子孫女還要提前預約時間。

把孩子培養優秀了又如何,不在身邊,逢年過節就老夫妻兩個面對面過過。

唉,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的。

大家看著秦有盛和郁惠娟往外走,看著這對伉儷,想著那美好的家庭氛圍,他們家的飯菜肯定是保姆做的,想也知道,秦有盛一家子都是吃食堂的主。忽然有個老頭兒沖出了人群趕了上去,跑兩步就航次航次的,“老秦,老於,能去你家坐坐嗎?”

趕來的是要吃肘子的那個,七十多,小秦有盛夫妻幾歲,個子不高、身材略胖,堂紅著臉,憋了會兒說:“回家沒意思。”

老伴走了,兒子在國外娶了個養媳婦,三四年沒回來了,生的半洋孫子根本不會喊爺爺,一口鳥語,老趙也不高興出國,覺得不自在。

秦有盛夫妻對視了下,看老趙眼巴巴的樣子實在是拒絕不了,怕拒絕了這小老頭會偷偷抹眼淚。

在一眾人的目光中,老宅跟著老秦夫妻回家了。

“老秦家的保姆做菜好像還可以。”

“好像幹了五六年了吧,秦延特地找的,有專門的廚師證。”

“還是孩子在身邊好,多照顧啊,咱小區的電梯還是秦延到處走關系最後落成的。”

“說什麽好呢,年輕的時候希望孩子闖蕩得越高越好,等年紀大了……”

“咱都是七十多往八十數的人了,別給兒女後腿。”

“你們是小年輕,我都快九十嘍,就想著兒子能在我閉眼睛前回來看看,出國五六年了,一直說忙不回來,唉,他要是回來就是給我摔盆的時候了。”

“呸呸呸,長命百歲。”

“那也就是十來年的光景。”

“你還想做個老妖怪。”

其他人臉皮薄,沒好意思去老秦家蹭飯,要不然也想去老秦家體會下孩子在身邊過節的快樂。

話說到秦有盛夫妻那邊,三個人在路上有說有笑的,上了電梯話題也沒結束。等從電梯裏出來,老趙猛然停住了話頭,他抽著鼻子,空氣中好香的味道,像雞湯、像肘子、像燉牛肉……每一種味道都如同小手一樣勾著。

“好香啊,老秦老郁,不會是你們家傳出來的味道?”

“肯定是。”秦有盛淡然地說。

郁惠娟看了一眼丈夫,用孩子們的話說被他裝到了。

老趙撓頭,“不對啊,你們家保姆平時也不是不做飯,都沒這麽香,我好像剛才在樓下就聞到了。”

“回家就知道了。”郁惠娟推著丈夫邀請老趙往裏走。

番外——小年夜(2)

老房子,門對門的兩戶人家。

房子挺大的,實打實的面積,不像現在還有公攤。

門沒有關嚴,露著一條縫隙,味道就隨著裏面暖空調的熱氣源源不斷地出來。

好聞,香,濃郁,讓人流口水。

肯定有燉雞湯的味道,還有紅燜肘子,這兩個味道最濃郁最霸道,直直往鼻孔裏面鉆,老趙剛站在秦家客廳裏,肚子就忍不住咕嚕嚕叫了一下,幸好電視機開著,裏面放著新聞,他的腹鳴淹沒在了新聞聲裏。

客廳裏擺著不少鮮花,郁惠娟喜歡擺弄這些,自己養了好幾種顏色的長壽花,最長的一棵養了有三四年了,養成了老樁,像棒棒糖一樣的株型,花期沒到,花頭上卻簇擁著不少嫩綠的花苞。桌子上擺的是正當季洋牡丹,香檳色和黃色搭配,中間還插了幾支尤加利葉,電視機旁邊的多頭玫瑰最好看,已經開炸了,蜷縮在一起的花瓣舒展,巴掌大的花盤蓬蓬松松。

這個家,有女主人的精心打扮,也有男主人愛好的點綴。

“你爸新買的?”老趙指著博物架上一個酒樽。

秦延給老趙端上茶,瞅了一眼那個青銅酒樽說:“昨天剛拿回來的,說是西周的。”

“我看是上周的。”

“十七塊,上周的也賺了,做工挺精致的。”

“哦,那肯定是上周的了,好看就成。”十七塊買個開心,退休工資就該這麽用。

自從秦有盛有了古玩街淘寶貝的愛好,客廳裏就多了個博古架,架子上的寶貝就日漸增加,別管是西周還是上周的,總歸是老爺子親手買回來的,當個擺件也不錯,十七塊錢買個鐵疙瘩,還有啥自行車。

秦有盛夫妻回房間換個衣服,留兒子招待客人,回家的路上打電話說過了,晚上家裏多個吃飯,不過是多一副碗筷,不妨事,多個人還挺熱鬧。

老趙是個靦腆人,不大會說話,教書的時候甚至被學生欺負過,後來那學生被人在小巷揍了一頓,教職工裏都傳是老趙兒子小趙給人打的悶棍,那學生也鬧過,但沒證據,事情就不了了之。再後來聽說那個學生畢業後不是很如意,回老家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別看老趙面,人家教出來的學生不少,社會上的事情只能夠說比學校裏覆雜多了。

老趙不知道說啥就拿著茶杯轉圈圈,看著裏面的白毫上下在清茶中如針懸浮,好茶,香,但香不過廚房裏的味道,他的視線就忍不住往廚房溜達,隔著磨砂玻璃他看不大清裏面忙碌的身影長什麽樣,只覺得個子高、體魄大,不像秦家請的那個阿姨,更像一個年輕男人。

知道老趙什麽脾氣,秦延就找了個話題引著他說話,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老趙在國外的兒子,又說到了他的半洋孫子,秦延差點說漏嘴11月的時候自己去首都出差遇到過小趙,沒想到小趙回國一趟竟然不回老家看看老父親。

老趙嘆口氣說:“他嫌棄我脾氣軟,讓他媽年輕時候一直在外面受氣,大學畢業就出國留學去了,幾年回家一趟,娶個老婆說的不是英語我也沒法交流,上回視頻孫子看我就和看陌生人似的。”

秦延不知道說啥了,這些他一個小輩沒法說什麽。

還好爸媽換好衣服出來了,郁惠娟給兒子使了個眼色之後坐到了沙發上陪著老趙說話,老秦先去擦拭了下自己新得的寶貝,然後就捧著寶貝坐到沙發上參與到了話題中,兩個老頭還為了西周和上周差點吵起來,當然啦,老趙是個面瓜,他頂多堂紅著臉嘀咕兩句,真吵是吵不起來的。

那酒樽要真是西周的,老趙說:“我就吃了它。”

“吃什麽?”秦延端著一盤子水煮大蝦出來放餐桌上。

“吃飯吃飯。”為避免兩個老頭繼續爭吵,郁惠娟喊大家吃飯。

老趙還有點不好生意,他局促地站起來想去幫忙,但郁惠娟把他按餐桌旁,他正要說什麽聽到廚房那頭傳來聲音,隨即看到個年輕小夥子端著一個砂鍋走了出來,小夥子一米八十幾的大高個,瞧著比秦延高出一拳頭的樣子,穿著深麻色的雞心領毛衣、黑色牛仔褲,身上還帶著圍裙和套袖,做飯的肯定是他了。

然後老趙看到秦延過去接,但年輕人往旁邊讓了讓,那看著秦延的笑容啊,多少帶點寵溺。

老趙一下子有點懵,他好像撞破了老秦家的秘密。

番外——小年夜後續

小年夜過後,有些靦腆的老趙思來想去、輾轉反側之後,主動給身在國外的兒子打了個電話。

老趙打電話的時候是晚上。

小趙那邊是白天。

剛下課的小趙看到來電顯示,下意識蹙眉,但還是接了電話,預備好聽到老父親含蓄問候的他心裏面已經開始煩躁,可老父親接下來的話讓他忍不住撫了撫眼睛。

“爸爸,你不是問我的?”

老趙楞了下,嘟囔著:“問你什麽?”

“也不是問孩子的?”

“你們的日子你們自己過,我能過問什麽,我一個當老子的難不成還主動問候你們身體啊、情緒啊、生活啊,我是你老子還是你是我老子。”

小趙,“……”

他忍不住拿下手機看了眼,確定是自己老爹沒錯。

“我問你啊。”老趙拿出謙虛詢問的姿態。

小趙,“你說。”

老趙支支吾吾了起來。

小趙耐心地等候,他手上拿著公文包,信步走在學校的長廊上,不時有學生從身邊走過,有金發碧眼的、有黑發黑眸的、有黑色皮膚的,有熟面孔更多的是沒見過的,學校很大,學生很多。

老趙像是做好了心理建設,他聲音放低了不少,“我問你,你小時候和秦家那孩子玩得好嗎?”

“爸你說的是秦延?”小趙想起在首都見到過他,真是被歲月優待的人,只是比自己小五六歲,看著卻像是兩代人,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他沒有遺傳到老趙□□的頭發。

“對,就是他。”

“他怎麽了?”

小趙心裏面有點不自在,老爹主動給自己打電話問的竟然是別人。

過了片刻,老趙說:“算了算了,不問了,我像是探聽他人隱私一樣,沒得意思。”

他沒頭沒腦地說:“他家飯菜挺好吃的,那個紅燒肘子啊,真香,那個小夥子手藝真不錯!”

小趙:“?!”

“行了,你們把自己日子過好就成,不用管我這個糟老頭子,把洋孫子照顧好嘍,別心裏面都是洋玩意兒,也灌輸點咱華夏文化的精髓。”

小趙,“……嗯。”

“掛了,我睡覺了。”

嘟嘟,電話掛斷。

小趙,“……”

他有秦延的微信,就給發條信息過去,現在國內的時間點是大晚上的他沒指望秦延能夠立刻回,但不立刻問一問沒法疏解他心中的疑惑。

沒想到秦延很快回了信息。

秦延:小年夜,趙叔在我家過的。

小趙:我不在國內,照顧不到我爸爸,麻煩你了。

秦延:客氣了,趙叔身體挺好,學校裏每年都給老教授組織體檢。他小年夜那天胃口不比年輕人差,很喜歡我男朋友做的紅燒肘子,吃了一大塊皮,我擔心了一夜怕他不消化,第二天就問了,趙叔說自己很好,說很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肘子了。

小趙:我爸爸就好這一口

剛回完,走出教學樓的小趙猛地臥槽了一聲,聲音之大,把上臺階的學生嚇了一跳。

那兩結伴而行的學生剛好是華夏留學生,聽臥槽都覺得親切,就笑嘻嘻地和小趙打了個招呼。

小趙緩了緩,發了信息說:謝謝啊,等回國了好好聚聚,把另一半也帶著。

秦延:沒什麽。

國內。

是晚上。

秦延和唐禮下班沒多久,唐禮做了點紅豆沙年糕片的宵夜,表面撒了一點糖桂花作為點綴。

秦延看了眼唐禮後,回信息:沒問題,他很樂意。

唐禮被看得莫名其妙,“臉上有什麽?”

“沒什麽。”

紅豆是凍在冰箱裏拿出來的,更容易出沙,年糕是媽媽寄來的家鄉手工水磨年糕,切片後米香味更重,黏性也足,糖桂花是網上購買的桃源特產,朋友推薦的。

端在手上暖暖的,也不占肚子,又能夠抵消饑餓感。

室內開著空調,腰間就圍著一條浴巾的唐禮不是很冷,但在秦延的目光下,皮膚因為顫栗,出現了小小的雞皮疙瘩。

他吞了吞口水,移動了視線後在秦延身邊坐下,“吃完了再去洗澡吧,放時間長了不好吃。”

秦延揉了揉在自己身邊晾肚皮的小肥貓,笑著說:“好。”

有什麽甜到拉絲的氛圍在二人之間蕩漾……

洗完澡出來的唐禮,又去洗了個澡,這次是兩個人一起,浴室明顯就小了……

橘子打了個哈欠,它跳到茶幾上,大眼睛盯著碗,過了會兒,它伸出粉嫩嫩的舌頭在碗上舔了一口,好像有點好吃,就是太少了,它把碗底那點舔上兩三下就幹凈了。

意猶未盡的橘子直接趴在茶幾上,甩著尾巴,很是愜意。

番外——回家過年

唐儀報名了學校的寒假社會實踐,為期也就不到半個月,身邊的同學都說實踐這麽短,能實踐出什麽,而且他們才大一,能有什麽有意義的實踐啊,還不如趁早回家、各找各媽。

但唐儀報名了。

主要吧不是為了去社會實踐的,而是出籠的雛鳥想要在外面多飛一會兒。

可以住她哥的房子、吸她哥的貓、吃她哥做的飯!

但唐儀興高采烈去找哥哥,卻被哥哥無情地轟了出來T^T,她傷心地帶著哥哥給的一千多紅離開了,圓潤地滾回去住宿舍,還好提交寒假住宿申請的時候她提交了orz。

寒假實踐後又逗留了幾天,等哥哥忙完了一起回家。

老哥開車,她坐順風車啦。

臘月二十六,離過年沒幾天了,唐儀六點多起床把宿舍收拾了後溜達到二食堂吃飯,留校的學生不多,開的食堂窗口就很少,二食堂還給教職工提供三餐屬於全年無休的食堂,能吃不到不少好吃的。

她把行李箱放在桌邊,自己去窗口點了一個撒滿芝麻的三角餅、一個糯米燒麥、一根油條、一個煮雞蛋,還弄了點榨菜,絲毫不覺得自己吃的多,她不喜歡喝豆漿,就打了熱水沖了自己帶的奶粉。

奶粉裏沖了凍幹粉,做成了一杯非常樸素的拿鐵,凍幹粉從老哥那邊拿過來的,他作為一個對咖啡不咋愛好的人,根本就不會主動去嘗試各種咖啡制品,想也知道買的人是誰啦。

大嫂品味比她哥好多了!

雖然大嫂兩個字,她也就心裏面喊喊。

剝著水煮蛋,唐儀看到一對老夫妻帶著行李走進了食堂,她歪了歪頭,覺得老夫妻有點面善,估計在校園哪裏見過。

在食堂吃飯的老教授不少,和老夫妻打招呼。

有人問,“要過年了,你們兩口子去哪裏啊?”

瘦高的老頭說:“去外地過年。”

“三亞還是哪裏啊,我也要去暖和的地方過年,咱這邊冬天太潮濕,我的老寒腿哦。”

老夫妻笑笑沒說太多,去買了早飯就對坐著吃了。

這一幕對於唐儀來說不過是個小插曲,很快就拋到了腦後。

但沒想到他們又會在出校門的路上遇到。

唐儀遠遠看到那對老夫妻心裏面感慨明明自己吃完早飯先出來的,怎麽就在人後面了呢,她就是去小超市買了一袋子剛出爐的紅豆早餐包,路上餓了可以吃點。

她可以保證吃貨老哥肯定有準備啦,但她覺得早餐包用的手工熬的紅豆沙、老酵頭發的面,表面有點像貝果,裏面又松松軟軟,比外面連鎖的烘焙店賣的好吃太多,應該和老哥分享一下。

“你們好,是輪子壞了嗎?”唐儀快步走過去,問著。

秦有盛看了眼小姑娘,笑著說:“是啊,這個行李箱太久沒用了,拖出來沒多久其中一個輪子就不動了。”

唐儀麻溜地蹲下來看,發現他指出來的那個輪子螺絲松脫了,“我估計修起來簡單的,但適配的螺絲不好找,你們的行李箱不是萬向輪的。”

秦有盛:“回去換一個?”

“離門口不遠了,打電話讓孩子來拿吧。”郁慧娟想想回去折騰來回那麽多路,就算了吧。

“爺爺奶奶等等哦,我有辦法。”

秦有盛和郁慧娟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的笑意。

唐儀放下行李到旁邊灌木叢裏找了一圈,不過三四分鐘就回來了,手上還拿著一根指頭長的樹枝,”我覺得這個差不多可以塞進去充當螺絲,等有空了可以再修。“

“麻煩你了。”

“沒事的。”

唐儀眼力準,撿來的小木棍剛好插進了眼裏固定了輪子,她試著推了兩下,雖然不順暢,但勉強能用。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說:“爺爺奶奶你們也是要到門口嗎,正好一路,我幫你們推行李。”

“不用,挺重的。”郁慧娟攔了攔,她是知道的,自己準備的這個行李箱是真的重。

“沒事,我年輕,有力氣的,我寒假實踐在醫院幫忙抱小朋友,有個胖男孩七八歲就一百多斤,是我背著從病床上到輪椅上的。”唐儀個子高,在老哥的影響下也練了些拳腳,力氣是可以的,但她不是經常發揮,鮮少顯擺自己的能力。

大概是唐家人骨子裏天性有著冷漠,對陌生人自帶三分疏離,唐儀的性格就像是唐禮的覆刻版,兄妹兩個在外人看來就是高冷難親近。

他們不主動顯擺自己,但能力又讓他們顯露出光芒。

秦有盛索性接過唐儀那個小的行李箱,“這樣行嗎?”

“可以呀。”唐儀莞爾,自己那個是好的,拖著不累。

他們一路往校門口走。

言談間就有了一些了解,郁慧娟叮囑著,“雖然在學校,看起來比外面的社會單純一些,但防人之心還是要有,不要輕易幫人拿行李,免得落入陷進。”

唐儀虛心接受,她羞澀地抿抿嘴,“我看你們面善才幫忙的。”

老年人的事情處理起來有些麻煩的,比如老人摔倒了……唐儀知道自己的斤兩,不想輕易涉足風險。

要是不覺得面善,她應該不會這麽快就上前幫忙,總要做點小小的糾結和試探。

郁慧娟笑了,“你覺得在哪裏見到過我們?”

“應該是學校裏見過吧,你們是學校裏的老教授嗎?”“嗯,我們年輕的時候在學校裏任職。”

“哇,那我應該喊你們教授的,或者老師?”

秦有盛說:“喊老師喊教授都可以,我教的物理,姓秦。我太太是數學老師,姓郁,郁金香的郁。”

“秦教授,郁教授。”唐儀喊完後覺得有點不對勁,姓秦,學校的老教授,住在學校附近,吃著學校食堂……

當快走到學校門口,時間卡得剛剛好,他們看到一輛黑色的大G慢慢停在那兒,過會兒車上下來兩個出色的男人。她沒有去看她哥,看了十幾年了,閉著眼睛都能描繪出眼角眉梢的弧度,不稀罕看,她看的是另外那個男人,笑容可親,行至有溫度,短款羽絨服搭配藍色牛仔褲,不得不說,那帶著一點點黃的白色非常適合他。

唐儀呀地叫了一聲,她嗖地看向秦教授夫妻。

得到的是兩位老人家柔軟的笑容,與秦延的如出一轍。

唐儀驀然紅了臉,手腳不知道如何擺放。

還是郁惠娟說:“我們從你哥哥那兒看過你的照片,本人更可愛漂亮,不用拘束,一家人了。”

唐儀點點頭,紅著臉說:“我剛才只是覺得你們面善,看著就很可親。”

“能遇到是我們的緣分。”郁惠娟說。

唐禮和秦延過來接人了,分別從唐儀和秦教授手上接過行李,秦有盛叮囑行李箱的輪子壞了,讓拖的時候註意點,唐禮點頭,他好奇地看向妹妹,“你們怎麽遇上的?”

唐儀臉上的紅暈慢慢淡去,扭捏了一會兒就放開了她很快恢覆了往常的大方從容,三言兩語就說了食堂開始的事兒,說完後她戲謔地看著哥哥,說:“我一開始還喊爺爺奶奶了。”

得到了唐禮的一個腦瓜崩。

大家上車,出發去唐家。

兩家算是正式處上了關系,唐家父母禮數周全,各種東西不斷往秦家送,秦家當然不會有怠慢,當然是各種回禮,這一來二去的真如親家了,對外沒法明說,只能夠說通家之好,對內卻各有實惠。

在唐家父母的熱情招呼下,秦延帶著父母去唐家過年,真是與眾不同的一年啊。

一年前,他們只是普通的上下關系。

半年多前,他們只是同事。

那個酒醉暈倒在辦公室的夜,徹底劃開了上半年和下半年的界限,自此兩條平行線出現了交集。

番外——新館

三年後。

東洲博物館建設完畢。

用時半年把舊館中打包好的文物陸續運送到了新館。

正式開館是十二月一日,一切皆宜、諸事順。

開館當天,天清氣朗、風高雲淡,還有西伯利亞來的海鷗在南湖之上盤旋。

自此,來東洲旅游又有了新的打卡地。

每日當南湖湖中心的晚安塔敲響晨鐘時,一縷陽光就落在了東博的屋檐上,日輝如水一般沿著屋檐流動,傾瀉而下,布滿在陶瓷影壁之上。

開館是早晨九點,一定要在九點前在前廣場找好位置,因為九點整,工作人員會打開影壁,齊刷刷打開的瞬間伴隨著厚重的門板移動聲音,一體如玉璧的影壁剎那分開,從正面看只餘下十六條筆直的線,有種打開書冊、厚重歷史撲面而來之感。

進入館內,按照個人喜歡參觀。

這一日恰好是冬至日。

下午三點多的時間,游客不多,有人站在大堂內擺著游客標準的剪刀手、露出他自己標志性的傻笑,就等著朋友按下快門,讓他定格一張東博一日游。

大堂內有許多到光線,形成了絕美的丁達爾現象。

隨著時間的推移,光線移動,好像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一樣。

“好了嗎?”

朋友一直沒反應,好像看什麽東西看呆了,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舉著剪刀手過去,催促朋友快點,朋友卻一把把他拉走,踉蹌間他扭頭看到大堂中間的變化,頓時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和朋友如出一轍。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眼睛裏已經看不到大堂內那奇妙的光影變換,腦海裏卻還殘留著剛才那神奇的一幕,空氣中盛放了荷花。

有視頻傳播到網上,頓時引起了熱烈討論,網友紛紛表示自己要去東博打卡。

求證了東博之後得到回饋,光影的荷花綻放一年只有一次,也只有冬至那天天氣好的時候才有,不是每個人冬至那天去都能夠看到,全看緣分啊。

這一特殊的光影,成了東博的一段神話。

··

冬日。

雨天。

旅游淡季。

東博內游人不多。

視野向外,圍在廣場上的人卻不少,各種顏色的傘下是一張張興奮的面孔,不為其他,只為了大雨滂沱中高高噴湧的水柱。雨越大,噴泉的水柱越高,九道水柱最高的一根能噴出十來米高,水花如傘一般落下,與雨水交織。

地上蓄不了的水那就送到天上去,雨越大,送到天上的水就越多;潮汐越大,水柱也越高。

水就有了容納之處,再也不會泛濫。

每次下雨,王智國都會駐足於噴泉邊,久久不願意離開,心中所想已經沒人關心,但看他最近幾年變得斑白的鬢發就知道他內心並不平靜。

看了許久,久到自己已經雙腿僵硬的時候王智國終於轉身往外走,他與兩個年輕人擦肩而過。依稀聽到那兩個年輕人說什麽胡教授要帶著去國外參加比賽、讓聽老師的話、帶禮物還是一起去雲雲。

王智國扯著嘴角,卻冷得笑不出來。

與之擦肩而過的唐禮和秦延走進了停車場,已經還完貸的大G三年過去依舊保養如新,唐禮開車,拿著博物館文創新品的秦延坐在副駕駛座位,他說:“去學校接小妹,一起去吃飯,這些給她,她肯定開心。”

唐禮要吃醋了啊,酸溜溜地說:“你上次出差都沒有給我帶禮物,卻給小丫頭帶了一盒巧克力。”

秦延想到那次“禮物”的後續,面上有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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