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40章 身世

關燈
老皇帝在德膳廳用午膳, 和周遭的大臣們聊得熱乎。

大臣們誇讚他勇猛不減當年,反手一劍正中難民頭子的心臟,那握劍的姿勢、那用劍的力道, 絕非普通的武將能比。

老皇帝喝著寡淡無味的清茶, 楞是從眾人的諂媚奉承中品出了一絲得意。

陡然,他心口一陣劇痛, 似被蟲子活活咬缺了一口,咯吱咯吱的, 險些沒讓他背過氣。他彎著腰, 端著茶盞的手青筋直冒,沒動, 靜靜地等待這一刻過去。

這種疼痛不是沒有過, 偶爾,幾乎是一瞬, 忍忍就過了。

然,還沒等他緩過氣,後背、脊骨、腹部等, 似有千萬只蟲子在啃咬他,齒間鋒利、動作靈活,疼得他摔了手中的茶盞, 大喇喇地倒在地上,抖著手腳縮成一團,痛不欲生。

眾人慌了,忙圍過來大聲呼喊——

“皇上?皇上!”

“禦醫在哪?隨行的禦醫在哪!快些過來!”

“完了完了,出事了。去請安國君, 趕緊去請安國君!”

兩名敬事房的禦醫急急忙忙給老皇帝檢查。

老皇帝渾身發抖, 不是不配合, 而是沒有辦法好生配合。

情況緊急,幾位老臣一時半會等不到安國君,只好擅自做主將老皇帝擡到休憩的踏上,按壓住老皇帝的手腳,方便禦醫給其把脈、探病。

緊張且壓抑的氣氛一息一息地過去,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後宮妃嬪們嚇破了膽,哆哆嗦嗦站在角落裏,捏緊了帕子,甚恐出了什麽意外。

唯有一旁的嚴公公始終淡然處之,不慌不忙地安排著,時不時看向後院,若是安國君沒來,又催促著小太監去接著請。

忙活了一陣,查不出病因,兩位禦醫嚇得臉色都變了。

禦醫出門在外,沒帶多少藥材,情急之下給老皇帝餵了些止疼的藥丸,卻是沒什麽用。老皇帝愈發地疼、鉆心刺骨地疼,那發黃的額頭冷汗淋淋、本就烏黑的唇顏色更紫了。

兩名禦醫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臣該死,臣想不到法子!”

老皇帝艱難地開口:“安國君......安國君還沒來麽?”

一個小太監匆匆跪在地上:“啟稟皇上,安國君隨國師一起入了祭壇的石殿,替您去祭拜先祖了。”

那便是一時半會來不了。

老皇帝起伏的胸腔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想起來了,祭拜先祖是最後一項事宜。

先祖的靈位安放在石殿,石殿在祭壇的最底下一層,濕氣重、梯坎多,自打陸滿庭代理天子處理政務後,老皇帝便省了這趟功夫,直接讓陸滿庭替他去祭拜。

老皇帝疼地直翻白眼,氣若游絲地吩咐。

“回宮,先回宮......”

回京的路上,老皇帝疼了一路。縱是路途並不遠、馬車跑得再快,也抵不過他迫切想要止疼的心。

等到陸滿庭趕到承安殿的時候,老皇帝的明黃色龍床前,跪了滿滿三排的禦醫。各個低垂著頭,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擡眼瞧躺著的老皇帝一眼。

皇宮裏的禦醫,皆是束手無策。

陸滿庭氣勢威嚴地走進,越過角落裏金鼎處的徐徐青煙,赤金的足靴踩過厚實的絨花地毯,落在老皇帝跟前。

老皇帝張開青紫的唇:“......愛卿,救,救朕!”

陸滿庭瞥了一眼地上跪著的禦醫,揮了揮衣袖,幾十號人匍匐著退下。

偌大的寢殿,剩下老皇帝、陸滿庭、國師和伺候的嚴公公。

陸滿庭安撫著拍拍老皇帝的手,沒有多說,搭上了他虛浮的脈。

少頃,陸滿庭眸光一頓,把脈的手迅速移開,往後退了兩步。

老皇帝強撐著半坐起來:“愛卿,朕怎麽了?究竟怎麽了?”

陸滿庭沒正面回答老皇帝,而是湊近他,臉色沈了幾分。

“事關重大,皇上,失禮了。”

陸滿庭用內力掀開老皇帝的衣袍,露出老皇帝肥碩的上半身。

他在老皇帝的腹部和後背處分別點了幾下,數條似蟲子的東西在老皇帝的皮膚下游走,約蜈蚣大小,每爬一步,老皇帝就疼得要死不活地叫喚。

“這是什麽東西?什麽東西!”

老皇帝驚恐極了,凸起的雙眼瞪得圓鼓鼓的,眼角下方的陳年傷疤被汗水浸濕後顯得格外地清晰。

陸滿庭又點了幾下,老皇帝體內的東西才安分了。

陸滿庭冷嗤,看向一旁的國師:“國師見多識廣,應是曉得是何物,不如由國師替皇上講解。”

國師拱手,細細地查看一番後,慢慢道來。

“皇上,您被下蠱了。”

此蠱毒是西域邊疆的一種邪術,乃巫術中的一種,因手段殘忍,被嚴禁使用,唯有江湖術士悄悄研制。

制蠱之人需得找到合適的蠱蟲,用毒蛇、蜈蚣等四十二位毒物餵養整整一年,期間用面鼓操縱,久而久之讓蠱蟲聽令於制蠱之人。

國師指著老皇帝胳膊上凸起的一條:“此物便是蠱蟲。”

老皇帝活了幾十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自然是曉得蠱毒是何物。

不過,曉得歸曉得,發生在自個身上,依舊會怕的。

老皇帝斜一眼那會動的蠱蟲,急急命令道:“快些將這蠱蟲弄出來!”

國師嘆一口氣,只搖頭,不說話。

老皇帝:“怎地,弄不出來?安國君,你來!就算用刀子切、把朕的皮膚都劃破了,也要把這鬼東西弄出來!”

陸滿庭坐在太師椅中,逆著光,看不太清他眸底的神色。

他輕撫大拇指上的玉掰指,淡淡道。

“沒用的。”

想要解蠱,唯一的方法是找到控制蠱蟲的面鼓,配和一定的手法將蠱蟲引出來。除此以外,任何方法都會讓蠱蟲在體內亂竄,活活咬死中蠱之人。

陸滿庭幽幽地看向老皇帝,盯著對方閃躲的眼睛。

“皇上要想解蠱,不若先想想您這幾日私下見過誰?若您實在不想說,大可派人去那人府上搜上一番,便知答案。”

老皇帝遲疑的眸光微頓,片刻的沈思後,喚來近身侍衛。

初五的晨光甚是暖和。

昨日從郊外祭祖回來後,蘇吟兒倍感疲乏,早早沐浴後就睡了。

夜半的時候,感覺到熟悉的荷葉香襲來,隨即落入一個安穩的懷抱。

來人似乎很是不滿,在她的臀上狠狠拍了一下,還嘀咕了幾句,她迷迷糊糊的,不記得對方具體說了什麽。

醒來以後,發現自個睡在床上,被子裏還有另一個人殘留的餘溫。

她把頭埋進繡著牡丹花的錦緞被子裏,曉得昨晚是陸哥哥來過了。

嬌怯的少女桃腮粉粉的,蹙著春天般的濃艷,兩個耳尖都紅透了。那明亮的瞳水潤潤的,嬌媚地流轉著,甚是惹人欺。

侍女洋桃故意掀開她被子的一角,露出她微腫的雙唇。那被品嘗過的唇兒紅艷艷的,嬌得花兒一樣。

“夫人呀,安國君可交待了,以後的每晚都會過來。您再不可睡在門背後、睡在地上了。”

蘇吟兒甜甜地“嗯”了一聲,想想不對勁,忙用被子裹住嬌小的自己,遮住身上密密麻麻的紅痕,鼓著桃腮瞪了洋桃一眼。

“還沒瞧夠麽?快些打水來,我想起床了。”

洋桃笑著應下:“得嘞,奴婢這就去!”

洗漱後,剛用了早膳,蘇婕妤的生母林氏過來了。

這回就她一人。

林氏溫了一壺小米南瓜粥,用四角青花瓷盞煨著,青花瓷盞的外面套了個嫩綠色的布袋,再用精致的提花籃裝著。

瓷蓋揭開,徐徐熱氣混著香甜撲鼻而來。

林氏殷切地給蘇吟兒盛了一碗,柔和地笑道:“聽說娘娘喜吃甜食,也不知這小米粥合不合您的口味?”

甜糯的南瓜混在可口的小米中,輕輕拌上一勺,嫩滑的南瓜汁傾斜、清甜的香氣四溢。

小米養胃,卻是難熬,需得慢火熬上一兩個時辰才有滋潤的口感。

蘇吟兒嘗了一口,饜足地瞇起雙眼,誇讚道:“夫人好手藝,吟兒很喜歡!”

安國君府啥也不缺,陸哥哥在物質上更不曾虧欠她,各種稀罕的寶貝盡往她院子裏塞;至於吃食,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什麽養人吃什麽。

可再奢侈的飯菜呢,也抵不過這碗清淡的小粥讓人回味。

蘇吟兒握住林氏的手:“夫人找我,可是有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林氏突然來訪,且故意避開了女兒蘇婕妤,想來是有話同蘇吟兒講。

林氏直說蘇吟兒是個懂事的,感謝蘇吟兒昨日在老皇帝面前對蘇婕妤的照拂。

宮裏眼線多,晨間發生的事也不是什麽秘密,林氏知曉了也正常。

林氏反握住蘇吟兒的手。

“昨日那些難民,嚇著娘娘了麽?”

林氏的眸底盡是關愛。

她將蘇吟兒潔白額間散落的一縷碎發捋到耳後,又掏出一張幹凈的帕子,對折後墊在蘇吟兒的掌心,以防青花瓷碗燙著蘇吟兒。

蘇吟兒低垂的長睫忍不住輕顫,一聲“娘親”卡在喉間,掙紮了許久終是沒喊得出口,只乖巧地笑,說沒事。

“怎麽會沒事呢?”林氏軟了聲音,“誰家女兒遇見那麽大的事,當父母的都會心疼的。”

林氏說著哽咽了,用絲帕輕拭了眼角的淚花,想了想,還是開口了。

“上回叨擾過娘娘,民婦心裏一直放心不下,想問問娘娘,您同蘇副將當真只是鄰裏麽?”

蘇吟兒恍然一驚,意識到什麽,又不太敢確定。

她強壓下心頭的激動,面上裝作沈穩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試探。

“其實,我是蘇副將的女兒。”

林氏大駭,握著蘇吟兒的手一縮,從藤椅上站起來,極為不可思議地瞧著蘇吟兒。片刻後,林氏頗有些失望地笑笑。

“也是,我早該猜到的。若非這般親近的關系,他也不會將過往之事說與你聽。只是......”

林氏頓了頓,再次打量了蘇吟兒好一陣,才接著說,“你娘親定是知書達理的溫婉女子,才教出你這麽懂事乖巧的孩子。”

蘇吟兒將疑惑掩下。

林氏沒有半分的歡喜或是女兒失而覆得的親切,倒是震驚中夾著些不可言說的失落,仿佛癡情的女子得知深愛的男子另娶了旁人,心下格外地不快慰。

蘇吟兒又道:“我今年剛滿十七歲。”

林氏沈寂在不可言說的悲傷當中,聽見蘇吟兒的話,臉上的笑容更是淒楚。

“娘娘比我女兒還要大上兩歲呢。”

蘇吟兒忽地有些接不住話。

她糊塗了。

林氏的反應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她也曉得,娘親現在已另嫁他人,有和睦的家庭和子女,不願承認她也實屬正常。

可蘇吟兒的心頭,還是忍不住地失落。

沒聊幾句,林氏就尋了借口要回去,走得十分匆忙。蘇吟兒不忍,拉著林氏的手挽留。

“夫人,宮裏有好聽的戲。不若我們去找妹妹,一起去戲園子裏聽聽?”

林氏恭敬地欠身,行了一禮:“改日吧。”

瞧著林氏離去的背影,哀傷又落寞地漸漸消失在蜿蜒的長廊下,蘇吟兒的心口堵得慌。

蘇吟兒按住洋桃收拾茶盞的手。

“洋桃,我暗示得還不夠明顯麽?”

洋桃和清秋一直都在旁側伺候著,看得清楚,自然聽得懂蘇吟兒再問什麽。

洋桃尷尬地笑笑。

“或許不是夫人的問題,而是人家故意裝聽不懂呢?”

“是麽?”蘇吟兒的柳葉眉擰成了一股麻花繩,“我怎麽看著不像呢?”

洋桃“呵呵”笑了兩聲,推了清秋一把,“那啥,夫人,我去看看午膳好了沒?清秋,你接著收拾。”

洋桃不等蘇吟兒回答,拔腿就往外面跑,跑得比賊還快。等到了外殿的廊下,徹底瞧不見蘇吟兒了,洋桃才不斷撫摸劇烈起伏的心口。

“哎呀媽呀,我果然不擅長撒謊。”

洋桃走後,清秋給蘇吟兒取來一件鵝黃色的披風。

“夫人,奴婢陪您去戲園子裏聽戲。”

蘇吟兒懶懶地斜躺在貴妃榻上,露出一截纖細無暇的手腕。手腕上的綠色翡翠玉鐲,襯得她雪膚柔嫩、嬌媚至極。

她打了個哈欠,“不了,沒興致。”

只要一想起老皇帝叫她初七那日去侍寢,她就堵得很。

雖說老皇帝糊裏糊塗的,眼下還被蠱蟲折磨著,估計沒什麽心思,可依舊架不住蘇吟兒瘆得慌。

陽光從緊閉的窗外斜著照進來,照在蘇吟兒曼妙的身姿上。

蘇吟兒扯了一張白色的狐裘,蓋住不盈一握的腰肢,只留一雙白嫩的玉足兒蕩在塌邊。

屋內燒了地龍,緩和地緊,只穿一件中衣也是極為舒適的。

細細想來,自打陸哥哥繳了叛賊、從宮外回來後,景陽宮的炭火和地龍就沒歇過,沒日沒夜地燒著。

蘇吟兒似想起什麽,笑道:“清秋,你不是會唱戲麽?唱一段小曲聽聽罷。”

蘇吟兒認識清秋的時候,清秋就在茶樓裏唱小曲。

猶記得清秋當時穿著一身夏日裏單薄的衣裳、未著鞋履,抱著一把胡琴在臺上吟唱,孤苦伶仃的樣子甚是惹人憐。

清秋笑著應下,去到隔壁的偏殿取了一把胡琴過來,調整好坐姿後,抱著胡琴自彈自唱。

清秋唱的是一段姐妹情。

女子同妹妹在風雨飄搖的亂世艱難地長大。

後來為了生計,姐姐丟下年幼的妹妹,獨自一人幫有錢人家洗衣裳,以此賺些錢財。不料回去的時候,妹妹已被惡人劫走,自此姐姐愧疚難安。

清秋唱得情難自已,淚水早已模糊了清瘦的面龐。

蘇吟兒楞住,從貴妃榻上坐起來,直直地望進清秋的眼睛。

“你還有個妹妹?”

蘇吟兒掀開狐裘、胡亂地套上氈毛靴,將清秋擁在懷裏,“你是個好人,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你找到妹妹的。”

清秋抹了抹眼淚,淒涼地笑。

妹妹很早就找到了,只是她的妹妹不僅不認她,還......恨她。

殿外,閑逛了一圈的洋桃回來了,站在大殿門外,恰好聽到了清秋和夫人的對話。

洋桃冷哼。

“鬼扯,盡撿好聽地講!分明當時就是嫌我病了,是個拖油瓶,才拋棄我的。”

洋桃抱著雙臂,惱恨地朝著清秋的方向踢了一腳,踢到大殿的銅門上,沒把門踢壞,倒把自個的腳踢痛了。

她“哎呀”了一聲。

若不是當時主子將她從惡人手裏救下來,她怕是小小年紀就做了青樓裏的女仆,再大些只會供有錢的男子們玩樂,哪裏會有今日的自在?

正思量間,一雙繡著蟒紋的赤金足靴停在她的面前。

洋桃本能地行了一禮:“安國君!”

陸滿庭沒看弓著身子的洋桃,而是透過半開的銅門,灼灼目光落在裏頭蘇吟兒的身上。

他聲線清冷,聽不出什麽情緒,音量卻被刻意壓低了。

“方才林氏來過?”

洋桃點頭,事無巨細地匯報了一切,小到蘇吟兒用了幾口粥、嘆了幾聲氣都一一記著。

“夫人有些懷疑自己的身份。”

陸滿庭清朗的眸光陰沈了,下頜線咬得死死的,一動不動地站著,許久沒有說話。

洋桃又說:“皇上說初七那日要讓夫人侍寢,夫人很擔心。”

洋桃一直被教導,不管是好的、壞的,只要和夫人相關的,都得說給主子聽。

在洋桃看來,夫人和主子乃天造地設的一對,既已拜過天地,就是堂堂正正的夫妻,就算是老皇帝搶,夫人也還是主子的、也只能是主子的。

洋桃猶豫了片刻,覺得某些話不該她講,但她還是說了。

“其實夫人已經過了十七歲,身子比從前好了許多,主子完全可以......”

主子這些年一直恪守禮節、留著夫人的初I貞,並非主子多麽的清冷不近女色,而是有苦難言。這些苦,他們幾個都看在眼底。

偏偏主子是個心思重的,什麽事都藏在心底,寧願一個人硬抗,也絕不在夫人面前透露半句。

可自個的夫君一直忍著不圓I房,又是個重欲的,夫人多少有些想法,被老皇帝這麽一嚇,更憂心了。

洋桃的話尚未說完,被陸滿庭淩厲地一瞥,瞬間住了嘴,慌慌張張地跪下,“奴婢該死!奴婢多嘴!”

陸滿庭深吸一口氣,眷戀的目光落在遠處蘇吟兒的玉足上。那白嫩的纖巧的玉足兒,被他啃咬過留下斑斑紅痕。

夜晚他有多熱切,她就有多歡喜。

他緩緩垂下長睫,掩下心底的驚濤駭浪。再睜眼,又是一片毫無波瀾的清明。

“明晚我在養心殿。”

陸滿庭說完轉身離去,留下一抹孤傲的修長背影,洋桃細細地想了一會兒,終於品出了什麽,興奮道。

“奴婢這就去準備!給夫人準備滋補的湯藥!”

陸滿庭腳步微頓,醉美的唇側勾著誘人的笑。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