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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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 咱們去招待所的食堂吃？”小鄭猶豫了一下建議道，身邊帶只狼確實不好去外面吃飯。
小鄭是知道狼崽子真實身份的。
狼崽子看起來雖然嬌小可愛，看起來也聽秦清曼的話, 但他還是擔心狼崽子會無意中傷人，畢竟這可是一頭立下大功的狼。
而且外面這年代也只有國營飯店開著, 國營飯店的夥食還不一定有他們招待所的飯菜做得好吃, 畢竟現在不是五幾年或者六幾年, 現在是計劃經濟時代，沒有私營。
“我覺得小鄭說得有理, 我們就去招待所的食堂吃。”
秦清曼也覺得這個時候的外面真沒什麽好吃的東西。
“秦同志，就是這……”小鄭指著狼崽子有點猶豫, 就算是食堂, 狼崽子也是不能上桌的, 最好也別讓人看見。
“它叫嘟嘟。”
楚楚不滿小鄭這樣指著狼崽子，一邊介紹一邊把狼崽子抱在了懷裏。
在他們靠山屯, 狼崽子哪裏都去得, 在他們家吃飯還有專門的碗。
“對不起, 我只是不知道怎麽稱呼嘟嘟，招待所食堂裏人來人往，估計有些人不喜歡跟小動物坐在一起吃飯。”
小鄭看出楚楚的不高興, 有點尷尬, 解釋了一句。
“小鄭說得對，我能理解, 這樣，大家等我會, 我上樓一趟。”秦清曼能理解小鄭的顧及, 他們家裏的人把狼崽子當家人看, 但不知內情的外人卻是不能理解的。
公共場合，確實不應該讓狼崽子大搖大擺進吃飯的地方。
但狼崽子又不可能關在房間裏，她要敢關，狼崽子就敢把房間給掏個窟窿，秦清曼略一思索跟眾人解釋了一句就上了樓。
他們的房間在二樓，不高也不低，空間視角還是不錯的。
杜宏毅見秦清曼上樓，想了幾秒就想明白了原因，楚楚也是如此，他這事已經知道自己錯怪了小鄭，大大方方道歉：“小鄭哥哥，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小鄭沒想到楚楚會跟自己道歉，撓了撓後腦勺，笑道：“不用道歉，不用道歉，是我之前沒有解釋清楚。”
“小鄭哥哥，它叫嘟嘟，可聽話了，不會亂撓人，也不會傷人，特別乖。”
楚楚再次向小鄭介紹狼崽子。
小鄭笑著點頭，卻不敢信狼崽子特別聽話，他可是聽說了狼崽子的豐功偉績。
先別說狼崽子多厲害，他此時就能看出狼崽子一臉高傲，如此高傲的狼崽子，也就秦家人敢說它聽話。
小鄭不信狼崽子聽話，杜宏毅也暗笑不已。
他在秦家又不是沒見過狼崽子的調皮樣，這小家夥也就在秦家人面前老實，外人那是誰都管不了。
秦清曼沒上樓多久，幾分鐘就下來了。
人下來了，胳膊上還挽了一個柳筐。
她這次從靠山屯來的時候帶了幾個柳筐，有大有小，裏面裝了一些當地的土特產，來了京城，要見主席，她沒什麽拿得出手的禮物，幹脆帶了土特產。
這年代土特產才是送主席最好的禮物。
禮輕情意重。
秦清曼知道狼崽子不能隨意帶進吃飯的地方後，就想到了裝土特產來的柳筐，手裏這個柳筐是軟編織，底部鋪上柔軟的衣服，狼崽子躺裏面非常舒服。
楚楚見到秦清曼挽在胳膊上的柳筐，直接就把狼崽子塞了進去。
剛被塞進去的狼崽子有點懵，然後就扒拉著柳筐的邊緣看秦清曼。
秦清曼把柳筐放在凳子上，蹲下身子跟狼崽子視線齊平，柔聲說道：“嘟嘟，你乖乖待在柳筐裏，別出來。”說完伸出手把掛在柳筐邊緣的狼爪爪輕輕拿起收進柳筐。
狼崽子沒弄懂，著急地它又把爪爪搭在柳筐邊緣看秦清曼。
它其實想出柳筐，想跟秦清曼他們一起走，或者是秦清曼抱著它。
秦清曼知道狼崽子很聰明，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把狼崽子的爪爪從柳筐的邊緣收回柳筐。
幾次以後，狼崽子就明白了秦清曼的意思。
耷拉著腦袋，把身子卷曲成一小團，可憐巴巴地小聲抽泣著。
光打雷不下雨那種。
秦清曼哭笑不得，楚楚卻心疼壞了，伸出手就想把狼崽子抱出柳筐，卻被秦清曼擋住。
秦清曼知道必須要讓狼崽子習慣在柳筐裏待著，因為去見主席的時候也得用柳筐裝狼崽子。
“姐，我……我不去吃飯了，我陪嘟嘟在屋裏，你們給我帶食物來。”楚楚第一次見狼崽子哭泣的樣子，京城的繁華瞬間讓他沒了興趣。
“就吃飯的地方不能進，其他地方能隨便嘟嘟跑。”
秦清曼沒有接受楚楚的建議，來了京城，還是公費來京城，當然得趁主席沒見他們前好好看看此時的京城，再過幾十年，就看不到這樣原汁原味的京城了。
“姐，嘟嘟好可憐。”
楚楚覺得他姐一點都不心疼狼崽子了。
“行了，你看不出它是在裝的嗎，嘟嘟可比你想去逛京城，你快別自作多情。”秦清曼覺得楚楚挺聰明的，怎麽就看不出狼崽子在演戲。
自作多情的楚楚：……
“哈哈哈，走，我扛你去吃飯。”杜宏毅見到秦家姐弟日常相處，笑的不行，直接把垂頭喪氣的楚楚扛在肩膀上，然後邁步往招待所的食堂走。
招待所的食堂還是非常好找的，門口掛著一塊大大的指示牌。
隔老遠都能看清。
“秦同志，我們也去吧。”小鄭沒有主動說幫秦清曼提柳筐，因為他知道動物的提防心非常重，別看狼崽子在秦清曼面前聽話無比，要換成是他，絕對會被撓幾爪子。
地方上關於狼崽子在團結村的豐功偉績都以報告的形勢送到了京城。
他知道狼崽子的厲害之處。
秦清曼看小鄭光提醒沒有幫忙就知道對方有狼崽子的信息資料，應了一聲，提上柳筐就走。
狼崽子並沒有因為秦清曼提著走就鬧騰，反而在柳筐裏舒服地舒展了身子，然後仰身平躺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透過沒有加蓋的柳筐看著秦清曼。
毛臉上一臉的開心。
雖然此時的它並沒有被秦清曼抱在身上，但被提在手上一樣讓它開心。
小爪子在空中抓來抓去的玩耍。
楚楚在杜宏毅的脖子上居高臨下看到狼崽子的愜意樣，瞪圓了眼。
狼崽子居然會演戲了！
中午，正是飯點，總後勤部招待所住的人還是非常多的，清曼他們到食堂的時候已經沒幾張空位，杜宏毅把楚楚放下跟秦清曼說道：“弟妹，你們先去找位置坐，我跟小鄭去打飯菜。”
秦清曼看了杜宏毅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提著柳筐領著楚楚去靠墻的一張空桌子坐下。
他們這一行吃喝住宿玩耍都由總後報銷，她也沒必要爭著搶著去打飯菜。
杜宏毅跟左高朋幾人經常來他們家吃飯，知道大家的口味，飯菜肯定能打的讓他們滿意。
“姐，嘟嘟怎麽辦？”楚楚聞著飯菜香擔心了。
他們家狼崽子只吃生肉糜跟羊奶，食堂沒有這兩樣可怎麽辦。
“沒事，杜大哥有辦法。”秦清曼一點都不擔憂。
主席既然點名讓狼崽子進京，總後勤部就一定有安排，杜宏毅辦不到還有小鄭，後勤部的主任留下小鄭可不僅僅只是為了給他們開車引路。
果然，杜宏毅端著飯菜到來時，小鄭也端了一碗溫熱牛奶與生肉糜回來。
然後遞給秦清曼。
柳筐放在靠墻的位置，身側有秦清曼擋著，沒人留意到秦清曼帶了一只狼。
秦清曼把柳筐整理了一下，把裝得有肉糜與牛奶的碗放進了柳筐。
狼崽子早就等著急，有了食物，立刻埋頭吃起來。
它吃得很講究，在秦清曼從小的教導下，不會把食物弄得到處都是。
秦清曼見狼崽子在柳筐裏吃東西，才把視線轉到小鄭臉上，“小鄭同志，嘟嘟用過的碗我們買了，一會我們帶走，會清洗幹凈，下次還用這兩個碗給它盛食物。”
他們這次來的匆忙，加上帶的東西不少，也就沒給狼崽子帶碗。
秦清曼原本是想著找個供銷社隨便買個碗，這會小鄭提供了，她幹脆就把兩個碗買下來，狼崽子用的碗，肯定不能再送回食堂。
這樣是不尊重。
“秦同志，這碗是我們特意給嘟嘟準備的，不用你買，以後這兩個碗也是嘟嘟在京城專用。”小鄭主動跟秦清曼解釋，然後就去給杜宏毅幫忙。
四人一只狼吃飯，杜宏毅一人忙活不過來。
有了小鄭的幫忙，幾分鐘後秦清曼他們桌上擺滿了食物，每人面前都有一罐熱牛奶。
還有兩個雞蛋。
“秦同志，牛奶跟雞蛋是早餐餘下的，我想著這兩樣挺有營養，就給大家都弄了一份。”小鄭小聲解釋牛奶與雞蛋的出處。
其實秦清曼清楚，招待所早上如果提供這兩樣做早餐，肯定早就被人打完，怎麽可能留到中午。
能留到中午的，必定是提前安排。
秦清曼想明白這一點心裏暖呼呼，看來是王承平跟總後勤部這邊打過招呼，照顧她跟楚楚的身體才特意有的安排，“謝謝。”
一句謝謝代表了所有。
小鄭咧嘴笑了起來，然後才坐下吃飯。
主食是饅頭，蕎面饅頭，就算是京城地界，白面饅頭也不是想有就能有。
可見全國的糧食形勢如何。
秦清曼他們沒有嫌棄蕎麥饅頭口感不好，反而吃得非常香，餓過肚子的人知道粒粒皆辛苦，也知道糧食的收獲有多不容易，所以他們都珍惜。
就算楚楚覺得招待所的飯菜沒有秦清曼做的好吃，他也埋頭乖乖吃飯。
杜宏毅他們來得早，還是打到不少肉菜。
一個紅燒肉，一個小炒肉。
沒有人浪費，打來的飯菜全部都進了肚子，秦清曼他們吃飽，狼崽子也吃飽，它嫌棄裝過食物的碗弄臟柳筐，還用舌頭把碗都舔幹凈才滿意地卷起身子睡覺。
吃飽喝足，該睡午覺了。
狼崽子進入夢鄉，秦清曼他們卻沒打算回房休息，來到京城的激動讓他們吃完飯後出門走走。
也沒讓小鄭開車，就以招待所為半徑慢慢散步。
這樣一來秦清曼就提不動狼崽子了，別看狼崽子個頭不大，但胖乎乎的挺重，一直提著還是挺費勁，杜宏毅幹脆就接手提柳筐。
杜宏毅經常去秦家，跟嘟嘟也熟悉，嘟嘟不至於攻擊杜宏毅。
秦清曼這一換手，躺在柳筐底睡覺的狼崽子立刻醒了。
醒了的狼崽子扒拉著爪子把腦袋伸出柳筐看，立刻被京城的繁華吸引。
秦清曼見狼崽子沒有鬧騰也就沒有管，而是牽著楚楚的手。
京城跟紅旗鎮不一樣。
這裏人更多，車也更多，小孩得看著點，別被撞了或者蹭了。
“姐，好多人，好多車。”
楚楚大眼圓溜溜地打量著周邊。
京城的馬路無比寬敞，比紅旗鎮的馬路寬好幾個，那麽寬大的馬路上好多自行車，數都數不過來，楚楚覺得京城裏每人好似都有一輛自行車。
“這裏是京城，京城是我們國家的首都，是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所以人口非常多，城市也特別大，人多，咱們看到的車流也就多。”秦清曼一邊牽著楚楚走一邊給小孩解釋了一句。
“這裏還有主席爺爺。”
楚楚突然補充了一句。
“對，還有人人敬仰的主席。”秦清曼眉眼一彎，笑了起來。
京城實在是太大，秦清曼他們逛了好久也沒走太遠，小鄭知道秦清曼他們是第一次來京城，主動當起了‘導游’。
給大家介紹起他們走過的路叫什麽，周邊有什麽景，哪座是有名的建築物。
這一逛就逛了兩個多小時，幾人才慢悠悠回招待所。
兩個多小時走下來，秦清曼姐弟都還能接受，主意是時間看著久，但他們是散步，真實沒走多少路。
狼崽子原本在柳筐裏探頭探腦，等熟悉後，就對著秦清曼小聲叫喚，它想出來自己走。
秦清曼想了想就把狼崽子放了出來。
狼崽子聰明，不會亂跑，也知道危險，在柳筐裏待了那麽久，小家夥的耐心估計到了極限，這會是在大馬路上，不會妨礙到誰。
狼崽子放出來後果然如秦清曼猜想的那樣。
緊緊跟在秦清曼的身邊，不會好奇跑到馬路中間，也不會跟上陌生人，當然，它也沒有被京城那麽多人，那麽多車驚到，跟在秦清曼腳邊小心走幾步後，狼崽子就昂首闊步起來。
那姿勢怎麽看怎麽像是在視察自己的領地。
“姐，嘟嘟一點都沒害怕。”楚楚一直留意著狼崽子，見狼崽子適應良好，臉上露出開心的笑。
“你也沒害怕。”秦清曼輕輕捏了捏楚楚的小臉。
“跟姐姐在一起去哪都不害怕。”楚楚回答完這句就趕緊看向腳下的狼崽子，然後明白狼崽子為什麽到了陌生地方不害怕。
因為有底氣，有靠山。
秦清曼見楚楚想明白就沒有再解釋。
一行人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回到了招待所，幾個小時過去，大家對京城有了大體了解，也聽到小鄭對京城不少景點的介紹，大家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早上去□□周邊看看。
70年代的□□跟後世雛形已經很接近。
英雄紀念碑，人民大會堂，都已經建設好，國家博物館此時還不是後世的一棟建築，而是兩棟，分別為中國歷史博物館與中國革命博物館，59年8月竣工，當年十月一日對外開放。
秦清曼他們打算明天去兩座博物館看看。
後世而來的她只見過擴建後的國家博物館，還沒見過國家博物館的前身，非常感興趣。
晚飯還是小鄭陪同秦清曼他們一起吃的，有小鄭在，狼崽子的口糧完全沒有問題，吃完飯，秦清曼讓小鄭早點回去休息。
她也打算早點休息，明天早點起。
“秦同志，杜同志，我跟你們一起住在招待所的，就在你們房間隔壁，你們有事就叫我。”回到招待所的小鄭主動給秦清曼幾人說明情況。
上級下達的命令就是讓他陪同在秦清曼幾人身邊照顧，所以他在招待員也有一間住房，在聯系不方便的情況下，就近住更方便。
秦清曼想著一會不出門，也沒什麽事，就讓小鄭回房休息。
她還是很喜歡擁有私人空間，她相信小鄭也是這樣的想法。
小鄭回了房，杜宏毅卻看向秦清曼。
“杜大哥，我去給楚楚拿幹凈衣服，一會你領他去澡堂洗澡。”秦清曼不客氣地吩咐杜宏毅。
招待所使用的是公共澡堂，楚楚六歲了，她不可能領著楚楚去女澡堂洗澡，所以楚楚的洗澡就得拜托杜宏毅。
如果這一行沒有杜宏毅，秦清曼都打算去前臺借個桶在水房裏給楚楚洗，這天不算冷，桶裏加兩壺熱水還是能洗的。
杜宏毅剛剛也在猶豫要不要領楚楚去澡堂洗澡，得了秦清曼吩咐，立刻回房拿自己的換洗衣服，然後用臉盆裝著毛巾，香皂，領走了楚楚。
秦清曼送走楚楚，也沒著急去澡堂打理自己。
房間裏這會就她跟狼崽子，她要是也走了，狼崽子肯定會鬧騰，她得等楚楚洗完回來陪狼崽子。
不過秦清曼也沒幹等，用盆裝了些溫水給狼崽子擦腳丫子。
晚上狼崽子是要上床睡覺的，腳丫子必須收拾幹凈。
擦腳丫子前，秦清曼用濕毛巾給狼崽子擦了擦身子，不在家，沒有火爐，她不打算給狼崽子洗澡。
狼崽子吃飽喝足，又有秦清曼陪著，張嘴就打了個哈欠抱住了秦清曼的手。
它午覺就睡了一會，之前在外面跑了半天，累了，也困了。
秦清曼沒等多久，楚楚就跟杜宏毅洗得香噴噴地回來了。
小孩一回來就跟秦清曼嘰嘰喳喳說著京城的澡堂子。
好大好大的澡堂子，裏面好多好多的人在澡池裏洗澡，水溫超級舒服，比在家用大木盆洗還要舒服，這麽舒服的澡堂裏還有人搓澡。
秦清曼看著小孩紅潤的臉龐，聽完嘰嘰喳喳，才叮囑道：“陪著嘟嘟，我去洗澡，不是我跟杜大哥敲門，你不能開門，也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有事去隔壁找杜大哥。”
秦清曼知道這年代很少有拐小孩的，但還是以防萬一。
京城那麽大，又沒攝像頭，還沒監控，小孩要是丟了，她可不知道去哪找。
幹脆就防範於未然。
“姐，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絕對不亂跑，也不跟陌生人走。”楚楚一臉嚴肅地向秦清曼保證，這些話杜宏毅已經跟他是說過一遍，他一點都不想離開姐姐。
“乖，我很快就回來。”
秦清曼摸了摸楚楚的腦袋才端著臉盆出門。
她今天來得匆忙，沒來得及洗澡，來了京城，當然要洗去一身的塵土氣。
秦清曼因為擔心楚楚，洗得很快，半個小時就打理好自己回了房間。
剛上二樓，就聽到房間裏傳出楚楚開心的笑聲。
這有點不像楚楚答應她的。
秦清曼疑惑地走近，門沒有關嚴，輕輕一推就開了，然後就看到屋裏多了兩人。
都是熟人。
“清曼，你們什麽時候來的京城，怎麽來的？要不是剛剛聽見楚楚的聲音，我還不知道你們來了京城。”黃海軍一臉開心地看著秦清曼。
他剛進門沒幾分鐘，還有好多事都沒搞清楚。
剛剛他送個朋友來招待所住，無意中聽到楚楚的聲音，才找了過來。
“姐，剛剛嘟嘟咬我，我叫大聲了一點，讓黃大哥聽到了。”楚楚紅著臉，主動跟秦清曼解釋。
“弟妹，這是我能作證。”
杜宏毅笑著作證。
楚楚跟狼崽子在家裏打鬧慣了，家裏的房子隔音非常好，叫再大聲都不會影響到人，但這裏不一樣，墻體本就不怎麽隔音，加上還有那麽大的窗戶，兩個小家夥還像在家那樣鬧騰，可不驚動了耳朵靈敏的黃海軍。
“黃大哥，杜大哥，快坐下說話。”
秦清曼一邊放下臉盆一邊招呼黃海軍與杜宏毅坐下。
“跟我坐床上。”楚楚抱著狼崽子讓了個位置。
招待所條件簡單，屋裏只有兩張床，一張桌子，凳子少得可憐，只有一根，杜宏毅已經把自己房間的凳子搬了過來，但房間不大，放下兩根凳子連走路的地方都沒有，楚楚幹脆招呼兩人坐床上。
“清曼，楚楚，時間不早，我就不留了，這樣，有話咱們明天說，明天我來接你們去家裏吃飯，我父母也特別想見你們。”
黃海軍能看出秦清曼剛從澡堂子回來，九點多，時間不早，幹脆邀請秦清曼他們明天去家裏吃飯。
秦清曼深思起來，明天小鄭安排了他們出游，也就說明主席明天不會接見他們，既然碰巧遇到了黃海軍，必定是要去黃家走一趟。
想明白這點，幹脆大大方方點頭，“黃大哥，今天不早，咱們就不聊了，明天都聽你的安排。”
“那我明天早上來接你們。”黃海軍直接就安排上。
明天剛好是周末，他們家的人都休息，早點來接秦清曼回家相聚。
“黃大哥，我們明天要去□□參觀。”
楚楚還記得明天的行程。
“去□□？沒事，我早點來陪你們一起也可以，對了，你們怎麽來了京城，是跟衛淩一起嗎？”黃海軍詫異地看向秦清曼的身後。
他記得家屬要想住軍方招待所得跟丈夫一起。
那秦清曼此行必定是跟隨衛淩。
衛淩執行的任務是最高級別機密，別說黃海軍不知道，就連杜宏毅也不知道，所以在招待所遇到秦清曼姐弟，黃海軍只以為秦清曼是跟衛淩一起。
聽到衛淩的名字，不管是秦清曼，還是杜宏毅臉上的笑容都淡了下來。
他們此時並不知道衛淩在哪。
楚楚很乖巧，見秦清曼神情淡然，對黃海軍解釋了一句，“姐夫沒來，就我跟姐姐，還有嘟嘟，主席要接見我們，我們今天才到的。”
“噢，我知道了。”
黃海軍雖然不知道團結村的具體情況，但白城接連破獲黃金與炸=藥兩大案，他還是知道的，想起趙才是在秦家露出的黃金，他就知道秦清曼姐弟在這兩樁大案裏肯定立下了天大的功勞。
如果是主席接見，那麽秦清曼姐弟就算沒有衛淩陪同也是能住總後勤部招待所的。
秦清曼不想談論衛淩，轉移話題道：“黃大哥，婉清找到對象了。”
她來京城前黃婉清的家信還沒寄出，她相信黃海軍絕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消息。
“婉清……找著對象了？”
消息實在是太震驚，黃海軍直接站了起來。
“對，黃大哥，婉清姐的對象叫做陳景，從省廳調到縣公安局的。”楚楚開心地向黃海軍透露，這事黃婉清原本就要寫信給家裏人說明，他們說也是一樣的。
還能讓黃家人提前開心開心。
“太好了，婉清終於想明白了。”黃海軍實在是激動，他們家裏人都擔心黃婉清會浪費青春到三十歲。
“海軍同志，陳景同志的情況我知道，我跟你說。”
杜宏毅見秦清曼臉上有倦容，想起頭幾天暈倒的事，知道秦清曼需要早點休息，幹脆主動包攬向黃海軍介紹陳景的事。
黃海軍聽到杜宏毅的話立刻察覺到秦清曼的疲憊，忍著激動，說道：“清曼，你跟楚楚先休息，我先回家，有什麽事咱們明天再談。”
“好，黃大哥，杜大哥也了解婉清跟陳景的事，杜大哥幫我送送你，我們今天剛到京城，確實有點累，想早點休息。”秦清曼一日沒有得到衛淩的消息精神就有影響。
剛剛聽到黃海軍提起衛淩的名字，她這會連送黃海軍出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黃海軍看出秦清曼的異常，沒問，只跟杜宏毅對視一眼，然後就告辭走了。
走前叮囑明天早上不用太早起，他八點到招待所接人。
秦清曼點頭同意。
她相信休息一晚明天還是能恢覆精神的。
送走黃海軍，秦清曼就躺下休息，今天發生的事有點多，她確實也累了。
楚楚跟狼崽子原本就到了入睡的時間點，見秦清曼休息，他們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樓下，黃海軍跟杜宏毅並肩走著。
黃海軍沒有問陳景的事，而是小聲說了一句，“是不是衛淩出什麽事了？”別怪他敏感，他確實感覺到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
“衛淩出任務去了。”
杜宏毅只能這麽回答黃海軍。
黃海軍懂了，也沒心情問黃婉清跟陳景的事，小聲跟杜宏毅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秦清曼按照生物鐘醒來。
得到充分睡眠休息，醒來的她恢覆了精力與活力，憑她對衛淩的信任，她不相信衛淩會出事，她相信衛淩一定會回到她身邊。
秦清曼回想起王承平臉上的笑，就相信衛淩一定還活著。
帶著這樣的信念，他們跟黃海軍匯合，然後兩輛車開到□□廣場去看主席像，看到了□□廣場的壯闊，像英雄紀念碑敬禮，只是因為特殊原因，沒能進入博物館參觀。
秦清曼卻已經很滿意。
博物館擴建是改革開放以後的事，大不了等八十年代後他們再來京城參觀。
因為帶著孩子跟嘟嘟，大家走得並不快，慢慢逛完廣場周邊，日頭也老高，時間來到了中午，這個時間點，不上不下，黃海軍幹脆請大家去不遠處的國營飯店吃了頓飯。
吃完飯，小鄭跟杜宏毅先回招待所。
他們不去黃家吃晚飯，主要是他們跟黃家不熟，人家安排的是家宴，他們去不合適。
杜宏毅更相信黃家人一定會細心問黃婉清在紅旗農場的事，他去不合適，小鄭也不去，兩人幹脆就在飯店門口跟秦清曼姐弟分道揚鑣。
黃海軍有車，吃完晚飯後還能送秦清曼他們回招待所。
不行小鄭去黃家接一趟也行。
黃家在京城非常有名，小鄭當然知道黃家在哪。
面對秦清曼姐弟倆的上門，黃家人非常隆重，對於他們來說，秦清曼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有些事雖然沒有攤開了說，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秦家幫了天大的忙，黃海軍昨天回家一說秦清曼姐弟到了京城，大家長黃高明立刻就命令按照最高規格接待。
黃家在軍區家屬區，因為黃高明的級別，他們家分的房子是獨棟，還挺寬大。
目前住了老兩口，還有黃海軍一家。
另幾個孩子因為工作單位的問題，都搬到單位家屬區住，周末再帶著老婆孩子回家盡孝。
秦清曼他們到時，黃家人除了黃婉清，其他人都到齊。
秦清曼救了黃家人的事只有黃高明老兩口跟黃海軍猜到，其他人只知道秦清曼對黃婉清的幫助，但因為黃家人和睦團結，憑秦清曼對黃婉清好，就足夠讓整個黃家人對秦清曼熱情接待。
秦清曼早就猜到黃家在京城不簡單，沒有因為進入軍區家屬區就震驚與意外，而是平常心。
“清曼，婉清那孩子認你當嫂子，你跟我們就是一家人，我也不叫你同志了，就叫你名字。”
車一停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熱情迎了上來。
秦清曼雖然是第一次見對方，但憑對的年齡與黃婉清略微相似的容顏，立刻猜到這人是黃婉清的母親，於是笑著挽住了烏春華的胳膊，“阿姨好。”
“阿姨好。”楚楚抱著狼崽子跟在秦清曼身邊，秦清曼叫人，他當然也仰頭叫人。
“誒，乖，真乖，清曼，這就是楚楚吧，婉清之前寫信提過，說你家楚楚又乖巧又聽話，還很能幹。”老太太被楚楚叫得渾身舒暢，開心不已。
主要是楚楚長得好，收拾得又幹凈。
很容易人見人愛。
“阿姨，這是楚楚，這是嘟嘟。”秦清曼向老太太介紹楚楚跟狼崽子。
“嘟嘟養的可真好。”
面對楚楚抱在懷裏的狼崽子，不僅是烏春華好奇，黃家其他人也好奇無比，甚至非常想上手摸摸。
“老婆子，別堵在門口，趕緊請清曼兩人進屋坐。”
黃高明見自家老伴在門口就跟秦清曼姐弟倆聊上，忍不住提醒。
“對，看我，都沒了待客之道。”
烏春華被老伴提醒，笑著跟秦清曼打趣了一句。
“阿姨，你都說了咱們是一家人，不見外，咱們不說客套話。”秦清曼挺喜歡黃家的氛圍，可以看出一家人都是真心歡迎她跟楚楚。
“進屋，清曼，咱們進屋聊，進屋我給你介紹婉清的幾個哥哥、嫂子，還有晚輩。”烏春華親熱地拉著秦清曼往家裏走。
“呀！嘟嘟，你幹嘛！”
就在黃家人簇擁著秦清曼姐弟進門時，楚楚突然發出一聲驚叫，然後大家就看到楚楚懷裏的狼崽子掙脫小孩的懷抱跑向了隔壁。
隔壁是衛家。
衛淩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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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鄭是知道狼崽子真實身份的。
狼崽子看起來雖然嬌小可愛，看起來也聽秦清曼的話, 但他還是擔心狼崽子會無意中傷人，畢竟這可是一頭立下大功的狼。
而且外面這年代也只有國營飯店開著, 國營飯店的夥食還不一定有他們招待所的飯菜做得好吃, 畢竟現在不是五幾年或者六幾年, 現在是計劃經濟時代，沒有私營。
“我覺得小鄭說得有理, 我們就去招待所的食堂吃。”
秦清曼也覺得這個時候的外面真沒什麽好吃的東西。
“秦同志，就是這……”小鄭指著狼崽子有點猶豫, 就算是食堂, 狼崽子也是不能上桌的, 最好也別讓人看見。
“它叫嘟嘟。”
楚楚不滿小鄭這樣指著狼崽子，一邊介紹一邊把狼崽子抱在了懷裏。
在他們靠山屯, 狼崽子哪裏都去得, 在他們家吃飯還有專門的碗。
“對不起, 我只是不知道怎麽稱呼嘟嘟，招待所食堂裏人來人往，估計有些人不喜歡跟小動物坐在一起吃飯。”
小鄭看出楚楚的不高興, 有點尷尬, 解釋了一句。
“小鄭說得對，我能理解, 這樣，大家等我會, 我上樓一趟。”秦清曼能理解小鄭的顧及, 他們家裏的人把狼崽子當家人看, 但不知內情的外人卻是不能理解的。
公共場合，確實不應該讓狼崽子大搖大擺進吃飯的地方。
但狼崽子又不可能關在房間裏，她要敢關，狼崽子就敢把房間給掏個窟窿，秦清曼略一思索跟眾人解釋了一句就上了樓。
他們的房間在二樓，不高也不低，空間視角還是不錯的。
杜宏毅見秦清曼上樓，想了幾秒就想明白了原因，楚楚也是如此，他這事已經知道自己錯怪了小鄭，大大方方道歉：“小鄭哥哥，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小鄭沒想到楚楚會跟自己道歉，撓了撓後腦勺，笑道：“不用道歉，不用道歉，是我之前沒有解釋清楚。”
“小鄭哥哥，它叫嘟嘟，可聽話了，不會亂撓人，也不會傷人，特別乖。”
楚楚再次向小鄭介紹狼崽子。
小鄭笑著點頭，卻不敢信狼崽子特別聽話，他可是聽說了狼崽子的豐功偉績。
先別說狼崽子多厲害，他此時就能看出狼崽子一臉高傲，如此高傲的狼崽子，也就秦家人敢說它聽話。
小鄭不信狼崽子聽話，杜宏毅也暗笑不已。
他在秦家又不是沒見過狼崽子的調皮樣，這小家夥也就在秦家人面前老實，外人那是誰都管不了。
秦清曼沒上樓多久，幾分鐘就下來了。
人下來了，胳膊上還挽了一個柳筐。
她這次從靠山屯來的時候帶了幾個柳筐，有大有小，裏面裝了一些當地的土特產，來了京城，要見主席，她沒什麽拿得出手的禮物，幹脆帶了土特產。
這年代土特產才是送主席最好的禮物。
禮輕情意重。
秦清曼知道狼崽子不能隨意帶進吃飯的地方後，就想到了裝土特產來的柳筐，手裏這個柳筐是軟編織，底部鋪上柔軟的衣服，狼崽子躺裏面非常舒服。
楚楚見到秦清曼挽在胳膊上的柳筐，直接就把狼崽子塞了進去。
剛被塞進去的狼崽子有點懵，然後就扒拉著柳筐的邊緣看秦清曼。
秦清曼把柳筐放在凳子上，蹲下身子跟狼崽子視線齊平，柔聲說道：“嘟嘟，你乖乖待在柳筐裏，別出來。”說完伸出手把掛在柳筐邊緣的狼爪爪輕輕拿起收進柳筐。
狼崽子沒弄懂，著急地它又把爪爪搭在柳筐邊緣看秦清曼。
它其實想出柳筐，想跟秦清曼他們一起走，或者是秦清曼抱著它。
秦清曼知道狼崽子很聰明，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把狼崽子的爪爪從柳筐的邊緣收回柳筐。
幾次以後，狼崽子就明白了秦清曼的意思。
耷拉著腦袋，把身子卷曲成一小團，可憐巴巴地小聲抽泣著。
光打雷不下雨那種。
秦清曼哭笑不得，楚楚卻心疼壞了，伸出手就想把狼崽子抱出柳筐，卻被秦清曼擋住。
秦清曼知道必須要讓狼崽子習慣在柳筐裏待著，因為去見主席的時候也得用柳筐裝狼崽子。
“姐，我……我不去吃飯了，我陪嘟嘟在屋裏，你們給我帶食物來。”楚楚第一次見狼崽子哭泣的樣子，京城的繁華瞬間讓他沒了興趣。
“就吃飯的地方不能進，其他地方能隨便嘟嘟跑。”
秦清曼沒有接受楚楚的建議，來了京城，還是公費來京城，當然得趁主席沒見他們前好好看看此時的京城，再過幾十年，就看不到這樣原汁原味的京城了。
“姐，嘟嘟好可憐。”
楚楚覺得他姐一點都不心疼狼崽子了。
“行了，你看不出它是在裝的嗎，嘟嘟可比你想去逛京城，你快別自作多情。”秦清曼覺得楚楚挺聰明的，怎麽就看不出狼崽子在演戲。
自作多情的楚楚：……
“哈哈哈，走，我扛你去吃飯。”杜宏毅見到秦家姐弟日常相處，笑的不行，直接把垂頭喪氣的楚楚扛在肩膀上，然後邁步往招待所的食堂走。
招待所的食堂還是非常好找的，門口掛著一塊大大的指示牌。
隔老遠都能看清。
“秦同志，我們也去吧。”小鄭沒有主動說幫秦清曼提柳筐，因為他知道動物的提防心非常重，別看狼崽子在秦清曼面前聽話無比，要換成是他，絕對會被撓幾爪子。
地方上關於狼崽子在團結村的豐功偉績都以報告的形勢送到了京城。
他知道狼崽子的厲害之處。
秦清曼看小鄭光提醒沒有幫忙就知道對方有狼崽子的信息資料，應了一聲，提上柳筐就走。
狼崽子並沒有因為秦清曼提著走就鬧騰，反而在柳筐裏舒服地舒展了身子，然後仰身平躺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透過沒有加蓋的柳筐看著秦清曼。
毛臉上一臉的開心。
雖然此時的它並沒有被秦清曼抱在身上，但被提在手上一樣讓它開心。
小爪子在空中抓來抓去的玩耍。
楚楚在杜宏毅的脖子上居高臨下看到狼崽子的愜意樣，瞪圓了眼。
狼崽子居然會演戲了！
中午，正是飯點，總後勤部招待所住的人還是非常多的，清曼他們到食堂的時候已經沒幾張空位，杜宏毅把楚楚放下跟秦清曼說道：“弟妹，你們先去找位置坐，我跟小鄭去打飯菜。”
秦清曼看了杜宏毅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提著柳筐領著楚楚去靠墻的一張空桌子坐下。
他們這一行吃喝住宿玩耍都由總後報銷，她也沒必要爭著搶著去打飯菜。
杜宏毅跟左高朋幾人經常來他們家吃飯，知道大家的口味，飯菜肯定能打的讓他們滿意。
“姐，嘟嘟怎麽辦？”楚楚聞著飯菜香擔心了。
他們家狼崽子只吃生肉糜跟羊奶，食堂沒有這兩樣可怎麽辦。
“沒事，杜大哥有辦法。”秦清曼一點都不擔憂。
主席既然點名讓狼崽子進京，總後勤部就一定有安排，杜宏毅辦不到還有小鄭，後勤部的主任留下小鄭可不僅僅只是為了給他們開車引路。
果然，杜宏毅端著飯菜到來時，小鄭也端了一碗溫熱牛奶與生肉糜回來。
然後遞給秦清曼。
柳筐放在靠墻的位置，身側有秦清曼擋著，沒人留意到秦清曼帶了一只狼。
秦清曼把柳筐整理了一下，把裝得有肉糜與牛奶的碗放進了柳筐。
狼崽子早就等著急，有了食物，立刻埋頭吃起來。
它吃得很講究，在秦清曼從小的教導下，不會把食物弄得到處都是。
秦清曼見狼崽子在柳筐裏吃東西，才把視線轉到小鄭臉上，“小鄭同志，嘟嘟用過的碗我們買了，一會我們帶走，會清洗幹凈，下次還用這兩個碗給它盛食物。”
他們這次來的匆忙，加上帶的東西不少，也就沒給狼崽子帶碗。
秦清曼原本是想著找個供銷社隨便買個碗，這會小鄭提供了，她幹脆就把兩個碗買下來，狼崽子用的碗，肯定不能再送回食堂。
這樣是不尊重。
“秦同志，這碗是我們特意給嘟嘟準備的，不用你買，以後這兩個碗也是嘟嘟在京城專用。”小鄭主動跟秦清曼解釋，然後就去給杜宏毅幫忙。
四人一只狼吃飯，杜宏毅一人忙活不過來。
有了小鄭的幫忙，幾分鐘後秦清曼他們桌上擺滿了食物，每人面前都有一罐熱牛奶。
還有兩個雞蛋。
“秦同志，牛奶跟雞蛋是早餐餘下的，我想著這兩樣挺有營養，就給大家都弄了一份。”小鄭小聲解釋牛奶與雞蛋的出處。
其實秦清曼清楚，招待所早上如果提供這兩樣做早餐，肯定早就被人打完，怎麽可能留到中午。
能留到中午的，必定是提前安排。
秦清曼想明白這一點心裏暖呼呼，看來是王承平跟總後勤部這邊打過招呼，照顧她跟楚楚的身體才特意有的安排，“謝謝。”
一句謝謝代表了所有。
小鄭咧嘴笑了起來，然後才坐下吃飯。
主食是饅頭，蕎面饅頭，就算是京城地界，白面饅頭也不是想有就能有。
可見全國的糧食形勢如何。
秦清曼他們沒有嫌棄蕎麥饅頭口感不好，反而吃得非常香，餓過肚子的人知道粒粒皆辛苦，也知道糧食的收獲有多不容易，所以他們都珍惜。
就算楚楚覺得招待所的飯菜沒有秦清曼做的好吃，他也埋頭乖乖吃飯。
杜宏毅他們來得早，還是打到不少肉菜。
一個紅燒肉，一個小炒肉。
沒有人浪費，打來的飯菜全部都進了肚子，秦清曼他們吃飽，狼崽子也吃飽，它嫌棄裝過食物的碗弄臟柳筐，還用舌頭把碗都舔幹凈才滿意地卷起身子睡覺。
吃飽喝足，該睡午覺了。
狼崽子進入夢鄉，秦清曼他們卻沒打算回房休息，來到京城的激動讓他們吃完飯後出門走走。
也沒讓小鄭開車，就以招待所為半徑慢慢散步。
這樣一來秦清曼就提不動狼崽子了，別看狼崽子個頭不大，但胖乎乎的挺重，一直提著還是挺費勁，杜宏毅幹脆就接手提柳筐。
杜宏毅經常去秦家，跟嘟嘟也熟悉，嘟嘟不至於攻擊杜宏毅。
秦清曼這一換手，躺在柳筐底睡覺的狼崽子立刻醒了。
醒了的狼崽子扒拉著爪子把腦袋伸出柳筐看，立刻被京城的繁華吸引。
秦清曼見狼崽子沒有鬧騰也就沒有管，而是牽著楚楚的手。
京城跟紅旗鎮不一樣。
這裏人更多，車也更多，小孩得看著點，別被撞了或者蹭了。
“姐，好多人，好多車。”
楚楚大眼圓溜溜地打量著周邊。
京城的馬路無比寬敞，比紅旗鎮的馬路寬好幾個，那麽寬大的馬路上好多自行車，數都數不過來，楚楚覺得京城裏每人好似都有一輛自行車。
“這裏是京城，京城是我們國家的首都，是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所以人口非常多，城市也特別大，人多，咱們看到的車流也就多。”秦清曼一邊牽著楚楚走一邊給小孩解釋了一句。
“這裏還有主席爺爺。”
楚楚突然補充了一句。
“對，還有人人敬仰的主席。”秦清曼眉眼一彎，笑了起來。
京城實在是太大，秦清曼他們逛了好久也沒走太遠，小鄭知道秦清曼他們是第一次來京城，主動當起了‘導游’。
給大家介紹起他們走過的路叫什麽，周邊有什麽景，哪座是有名的建築物。
這一逛就逛了兩個多小時，幾人才慢悠悠回招待所。
兩個多小時走下來，秦清曼姐弟都還能接受，主意是時間看著久，但他們是散步，真實沒走多少路。
狼崽子原本在柳筐裏探頭探腦，等熟悉後，就對著秦清曼小聲叫喚，它想出來自己走。
秦清曼想了想就把狼崽子放了出來。
狼崽子聰明，不會亂跑，也知道危險，在柳筐裏待了那麽久，小家夥的耐心估計到了極限，這會是在大馬路上，不會妨礙到誰。
狼崽子放出來後果然如秦清曼猜想的那樣。
緊緊跟在秦清曼的身邊，不會好奇跑到馬路中間，也不會跟上陌生人，當然，它也沒有被京城那麽多人，那麽多車驚到，跟在秦清曼腳邊小心走幾步後，狼崽子就昂首闊步起來。
那姿勢怎麽看怎麽像是在視察自己的領地。
“姐，嘟嘟一點都沒害怕。”楚楚一直留意著狼崽子，見狼崽子適應良好，臉上露出開心的笑。
“你也沒害怕。”秦清曼輕輕捏了捏楚楚的小臉。
“跟姐姐在一起去哪都不害怕。”楚楚回答完這句就趕緊看向腳下的狼崽子，然後明白狼崽子為什麽到了陌生地方不害怕。
因為有底氣，有靠山。
秦清曼見楚楚想明白就沒有再解釋。
一行人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回到了招待所，幾個小時過去，大家對京城有了大體了解，也聽到小鄭對京城不少景點的介紹，大家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早上去□□周邊看看。
70年代的□□跟後世雛形已經很接近。
英雄紀念碑，人民大會堂，都已經建設好，國家博物館此時還不是後世的一棟建築，而是兩棟，分別為中國歷史博物館與中國革命博物館，59年8月竣工，當年十月一日對外開放。
秦清曼他們打算明天去兩座博物館看看。
後世而來的她只見過擴建後的國家博物館，還沒見過國家博物館的前身，非常感興趣。
晚飯還是小鄭陪同秦清曼他們一起吃的，有小鄭在，狼崽子的口糧完全沒有問題，吃完飯，秦清曼讓小鄭早點回去休息。
她也打算早點休息，明天早點起。
“秦同志，杜同志，我跟你們一起住在招待所的，就在你們房間隔壁，你們有事就叫我。”回到招待所的小鄭主動給秦清曼幾人說明情況。
上級下達的命令就是讓他陪同在秦清曼幾人身邊照顧，所以他在招待員也有一間住房，在聯系不方便的情況下，就近住更方便。
秦清曼想著一會不出門，也沒什麽事，就讓小鄭回房休息。
她還是很喜歡擁有私人空間，她相信小鄭也是這樣的想法。
小鄭回了房，杜宏毅卻看向秦清曼。
“杜大哥，我去給楚楚拿幹凈衣服，一會你領他去澡堂洗澡。”秦清曼不客氣地吩咐杜宏毅。
招待所使用的是公共澡堂，楚楚六歲了，她不可能領著楚楚去女澡堂洗澡，所以楚楚的洗澡就得拜托杜宏毅。
如果這一行沒有杜宏毅，秦清曼都打算去前臺借個桶在水房裏給楚楚洗，這天不算冷，桶裏加兩壺熱水還是能洗的。
杜宏毅剛剛也在猶豫要不要領楚楚去澡堂洗澡，得了秦清曼吩咐，立刻回房拿自己的換洗衣服，然後用臉盆裝著毛巾，香皂，領走了楚楚。
秦清曼送走楚楚，也沒著急去澡堂打理自己。
房間裏這會就她跟狼崽子，她要是也走了，狼崽子肯定會鬧騰，她得等楚楚洗完回來陪狼崽子。
不過秦清曼也沒幹等，用盆裝了些溫水給狼崽子擦腳丫子。
晚上狼崽子是要上床睡覺的，腳丫子必須收拾幹凈。
擦腳丫子前，秦清曼用濕毛巾給狼崽子擦了擦身子，不在家，沒有火爐，她不打算給狼崽子洗澡。
狼崽子吃飽喝足，又有秦清曼陪著，張嘴就打了個哈欠抱住了秦清曼的手。
它午覺就睡了一會，之前在外面跑了半天，累了，也困了。
秦清曼沒等多久，楚楚就跟杜宏毅洗得香噴噴地回來了。
小孩一回來就跟秦清曼嘰嘰喳喳說著京城的澡堂子。
好大好大的澡堂子，裏面好多好多的人在澡池裏洗澡，水溫超級舒服，比在家用大木盆洗還要舒服，這麽舒服的澡堂裏還有人搓澡。
秦清曼看著小孩紅潤的臉龐，聽完嘰嘰喳喳，才叮囑道：“陪著嘟嘟，我去洗澡，不是我跟杜大哥敲門，你不能開門，也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有事去隔壁找杜大哥。”
秦清曼知道這年代很少有拐小孩的，但還是以防萬一。
京城那麽大，又沒攝像頭，還沒監控，小孩要是丟了，她可不知道去哪找。
幹脆就防範於未然。
“姐，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絕對不亂跑，也不跟陌生人走。”楚楚一臉嚴肅地向秦清曼保證，這些話杜宏毅已經跟他是說過一遍，他一點都不想離開姐姐。
“乖，我很快就回來。”
秦清曼摸了摸楚楚的腦袋才端著臉盆出門。
她今天來得匆忙，沒來得及洗澡，來了京城，當然要洗去一身的塵土氣。
秦清曼因為擔心楚楚，洗得很快，半個小時就打理好自己回了房間。
剛上二樓，就聽到房間裏傳出楚楚開心的笑聲。
這有點不像楚楚答應她的。
秦清曼疑惑地走近，門沒有關嚴，輕輕一推就開了，然後就看到屋裏多了兩人。
都是熟人。
“清曼，你們什麽時候來的京城，怎麽來的？要不是剛剛聽見楚楚的聲音，我還不知道你們來了京城。”黃海軍一臉開心地看著秦清曼。
他剛進門沒幾分鐘，還有好多事都沒搞清楚。
剛剛他送個朋友來招待所住，無意中聽到楚楚的聲音，才找了過來。
“姐，剛剛嘟嘟咬我，我叫大聲了一點，讓黃大哥聽到了。”楚楚紅著臉，主動跟秦清曼解釋。
“弟妹，這是我能作證。”
杜宏毅笑著作證。
楚楚跟狼崽子在家裏打鬧慣了，家裏的房子隔音非常好，叫再大聲都不會影響到人，但這裏不一樣，墻體本就不怎麽隔音，加上還有那麽大的窗戶，兩個小家夥還像在家那樣鬧騰，可不驚動了耳朵靈敏的黃海軍。
“黃大哥，杜大哥，快坐下說話。”
秦清曼一邊放下臉盆一邊招呼黃海軍與杜宏毅坐下。
“跟我坐床上。”楚楚抱著狼崽子讓了個位置。
招待所條件簡單，屋裏只有兩張床，一張桌子，凳子少得可憐，只有一根，杜宏毅已經把自己房間的凳子搬了過來，但房間不大，放下兩根凳子連走路的地方都沒有，楚楚幹脆招呼兩人坐床上。
“清曼，楚楚，時間不早，我就不留了，這樣，有話咱們明天說，明天我來接你們去家裏吃飯，我父母也特別想見你們。”
黃海軍能看出秦清曼剛從澡堂子回來，九點多，時間不早，幹脆邀請秦清曼他們明天去家裏吃飯。
秦清曼深思起來，明天小鄭安排了他們出游，也就說明主席明天不會接見他們，既然碰巧遇到了黃海軍，必定是要去黃家走一趟。
想明白這點，幹脆大大方方點頭，“黃大哥，今天不早，咱們就不聊了，明天都聽你的安排。”
“那我明天早上來接你們。”黃海軍直接就安排上。
明天剛好是周末，他們家的人都休息，早點來接秦清曼回家相聚。
“黃大哥，我們明天要去□□參觀。”
楚楚還記得明天的行程。
“去□□？沒事，我早點來陪你們一起也可以，對了，你們怎麽來了京城，是跟衛淩一起嗎？”黃海軍詫異地看向秦清曼的身後。
他記得家屬要想住軍方招待所得跟丈夫一起。
那秦清曼此行必定是跟隨衛淩。
衛淩執行的任務是最高級別機密，別說黃海軍不知道，就連杜宏毅也不知道，所以在招待所遇到秦清曼姐弟，黃海軍只以為秦清曼是跟衛淩一起。
聽到衛淩的名字，不管是秦清曼，還是杜宏毅臉上的笑容都淡了下來。
他們此時並不知道衛淩在哪。
楚楚很乖巧，見秦清曼神情淡然，對黃海軍解釋了一句，“姐夫沒來，就我跟姐姐，還有嘟嘟，主席要接見我們，我們今天才到的。”
“噢，我知道了。”
黃海軍雖然不知道團結村的具體情況，但白城接連破獲黃金與炸=藥兩大案，他還是知道的，想起趙才是在秦家露出的黃金，他就知道秦清曼姐弟在這兩樁大案裏肯定立下了天大的功勞。
如果是主席接見，那麽秦清曼姐弟就算沒有衛淩陪同也是能住總後勤部招待所的。
秦清曼不想談論衛淩，轉移話題道：“黃大哥，婉清找到對象了。”
她來京城前黃婉清的家信還沒寄出，她相信黃海軍絕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消息。
“婉清……找著對象了？”
消息實在是太震驚，黃海軍直接站了起來。
“對，黃大哥，婉清姐的對象叫做陳景，從省廳調到縣公安局的。”楚楚開心地向黃海軍透露，這事黃婉清原本就要寫信給家裏人說明，他們說也是一樣的。
還能讓黃家人提前開心開心。
“太好了，婉清終於想明白了。”黃海軍實在是激動，他們家裏人都擔心黃婉清會浪費青春到三十歲。
“海軍同志，陳景同志的情況我知道，我跟你說。”
杜宏毅見秦清曼臉上有倦容，想起頭幾天暈倒的事，知道秦清曼需要早點休息，幹脆主動包攬向黃海軍介紹陳景的事。
黃海軍聽到杜宏毅的話立刻察覺到秦清曼的疲憊，忍著激動，說道：“清曼，你跟楚楚先休息，我先回家，有什麽事咱們明天再談。”
“好，黃大哥，杜大哥也了解婉清跟陳景的事，杜大哥幫我送送你，我們今天剛到京城，確實有點累，想早點休息。”秦清曼一日沒有得到衛淩的消息精神就有影響。
剛剛聽到黃海軍提起衛淩的名字，她這會連送黃海軍出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黃海軍看出秦清曼的異常，沒問，只跟杜宏毅對視一眼，然後就告辭走了。
走前叮囑明天早上不用太早起，他八點到招待所接人。
秦清曼點頭同意。
她相信休息一晚明天還是能恢覆精神的。
送走黃海軍，秦清曼就躺下休息，今天發生的事有點多，她確實也累了。
楚楚跟狼崽子原本就到了入睡的時間點，見秦清曼休息，他們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樓下，黃海軍跟杜宏毅並肩走著。
黃海軍沒有問陳景的事，而是小聲說了一句，“是不是衛淩出什麽事了？”別怪他敏感，他確實感覺到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
“衛淩出任務去了。”
杜宏毅只能這麽回答黃海軍。
黃海軍懂了，也沒心情問黃婉清跟陳景的事，小聲跟杜宏毅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秦清曼按照生物鐘醒來。
得到充分睡眠休息，醒來的她恢覆了精力與活力，憑她對衛淩的信任，她不相信衛淩會出事，她相信衛淩一定會回到她身邊。
秦清曼回想起王承平臉上的笑，就相信衛淩一定還活著。
帶著這樣的信念，他們跟黃海軍匯合，然後兩輛車開到□□廣場去看主席像，看到了□□廣場的壯闊，像英雄紀念碑敬禮，只是因為特殊原因，沒能進入博物館參觀。
秦清曼卻已經很滿意。
博物館擴建是改革開放以後的事，大不了等八十年代後他們再來京城參觀。
因為帶著孩子跟嘟嘟，大家走得並不快，慢慢逛完廣場周邊，日頭也老高，時間來到了中午，這個時間點，不上不下，黃海軍幹脆請大家去不遠處的國營飯店吃了頓飯。
吃完飯，小鄭跟杜宏毅先回招待所。
他們不去黃家吃晚飯，主要是他們跟黃家不熟，人家安排的是家宴，他們去不合適。
杜宏毅更相信黃家人一定會細心問黃婉清在紅旗農場的事，他去不合適，小鄭也不去，兩人幹脆就在飯店門口跟秦清曼姐弟分道揚鑣。
黃海軍有車，吃完晚飯後還能送秦清曼他們回招待所。
不行小鄭去黃家接一趟也行。
黃家在京城非常有名，小鄭當然知道黃家在哪。
面對秦清曼姐弟倆的上門，黃家人非常隆重，對於他們來說，秦清曼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有些事雖然沒有攤開了說，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秦家幫了天大的忙，黃海軍昨天回家一說秦清曼姐弟到了京城，大家長黃高明立刻就命令按照最高規格接待。
黃家在軍區家屬區，因為黃高明的級別，他們家分的房子是獨棟，還挺寬大。
目前住了老兩口，還有黃海軍一家。
另幾個孩子因為工作單位的問題，都搬到單位家屬區住，周末再帶著老婆孩子回家盡孝。
秦清曼他們到時，黃家人除了黃婉清，其他人都到齊。
秦清曼救了黃家人的事只有黃高明老兩口跟黃海軍猜到，其他人只知道秦清曼對黃婉清的幫助，但因為黃家人和睦團結，憑秦清曼對黃婉清好，就足夠讓整個黃家人對秦清曼熱情接待。
秦清曼早就猜到黃家在京城不簡單，沒有因為進入軍區家屬區就震驚與意外，而是平常心。
“清曼，婉清那孩子認你當嫂子，你跟我們就是一家人，我也不叫你同志了，就叫你名字。”
車一停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熱情迎了上來。
秦清曼雖然是第一次見對方，但憑對的年齡與黃婉清略微相似的容顏，立刻猜到這人是黃婉清的母親，於是笑著挽住了烏春華的胳膊，“阿姨好。”
“阿姨好。”楚楚抱著狼崽子跟在秦清曼身邊，秦清曼叫人，他當然也仰頭叫人。
“誒，乖，真乖，清曼，這就是楚楚吧，婉清之前寫信提過，說你家楚楚又乖巧又聽話，還很能幹。”老太太被楚楚叫得渾身舒暢，開心不已。
主要是楚楚長得好，收拾得又幹凈。
很容易人見人愛。
“阿姨，這是楚楚，這是嘟嘟。”秦清曼向老太太介紹楚楚跟狼崽子。
“嘟嘟養的可真好。”
面對楚楚抱在懷裏的狼崽子，不僅是烏春華好奇，黃家其他人也好奇無比，甚至非常想上手摸摸。
“老婆子，別堵在門口，趕緊請清曼兩人進屋坐。”
黃高明見自家老伴在門口就跟秦清曼姐弟倆聊上，忍不住提醒。
“對，看我，都沒了待客之道。”
烏春華被老伴提醒，笑著跟秦清曼打趣了一句。
“阿姨，你都說了咱們是一家人，不見外，咱們不說客套話。”秦清曼挺喜歡黃家的氛圍，可以看出一家人都是真心歡迎她跟楚楚。
“進屋，清曼，咱們進屋聊，進屋我給你介紹婉清的幾個哥哥、嫂子，還有晚輩。”烏春華親熱地拉著秦清曼往家裏走。
“呀！嘟嘟，你幹嘛！”
就在黃家人簇擁著秦清曼姐弟進門時，楚楚突然發出一聲驚叫，然後大家就看到楚楚懷裏的狼崽子掙脫小孩的懷抱跑向了隔壁。
隔壁是衛家。
衛淩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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