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淩今天起得早, 早飯當然是他做的，也沒做什麽覆雜的，就蒸了三和面的饅頭, 熬了小米粥，還簡單做了個燉菜, 擔心做得不好吃, 也沒多放肉。

楚楚跟狼崽子還算是好養活, 給啥吃啥，沒挑嘴。

主要是在衛淩面前不敢挑。

“姐, 姐——”楚楚見到秦清曼醒來，是真的太開心, 見衛淩身邊還有很多柴要劈, 他直接就跑進了屋, 鉆進了秦清曼與衛淩的房間。

進西屋前，他還知道脫了外衣, 洗了手。

“姐, 你醒了。”

楚楚一臉擔心地伸出手去探秦清曼的額頭。

秦清曼看楚楚這樣就知道衛淩肯定說了什麽話讓小孩誤會了。

“我沒事, 這會睡好，準備起床。”

秦清曼扒拉下放在自己額頭上的小手，看向炕下, 狼崽子居然也跟了進來, 正對著她不停地搖晃著尾巴。

就搖尾巴這一點來說，真不矜持, 一點小黑的高冷範都沒有。

“姐，姐夫說你累著了, 讓我們不要打擾你, 你現在好點沒？”楚楚還是擔心秦清曼, 之前他們在團結村遇到的問題可不少。

“真沒事了，你別擔心。”

秦清曼伸手揉了揉楚楚的腦袋。

“姐，姐夫給你燉了雞蛋羹，我去看看好了沒，你快起來。”楚楚見秦清曼精神確實挺飽滿，摸著額頭也不燙手，立刻放心地離開了西屋。

臨走前還把狼崽子也帶了出去。

狼崽子是男孩子，可不能留在姐姐的房間裏。

秦清曼好笑地看著楚楚故意不讓狼崽子留在屋裏的借口，差點笑到肚子痛，等兩個小的離開了屋子，她才起床穿衣服收拾。

雖然她早上沒讓黃婉清幫自己請假，但她猜衛淩肯定把事辦全了。

“媳婦，我熬了小米粥，你嘗嘗味道。”

這會衛淩也歇了劈柴的活，回廳堂洗好手，見秦清曼出西屋，小心看了一眼媳婦的腳下，見腳步平穩就知道自己昨晚的努力並沒有影響到媳婦。

“姐，還有雞蛋羹，姐夫燉的雞蛋羹不錯。”

楚楚用抹布小心翼翼把鍋裏的雞蛋羹端了出來。

這年代的雞蛋那是純天然的有機雞蛋，口感與香氣是後世雞蛋無法比擬的，鍋蓋剛剛掀開時，秦清曼就聞到了濃濃的香氣。

這會順著楚楚的聲音看過去，衛淩燉的這碗雞蛋羹驚艷了她。

黃燦燦的雞蛋上一層薄薄的油脂，使得雞蛋羹看上去油光水滑，要是再撒點青翠的蔥花在上面就更加的色香味俱全，也會讓人大增食欲。

“阿淩，沒想到你蒸的雞蛋羹這麽好。”

秦清曼還沒吃就知道這碗雞蛋羹絕對極品。

因為光從雞蛋羹那嫩滑一點氣孔都沒有的表面就能看出這道雞蛋羹的味道不會差。

蒸不好的雞蛋不僅呈現不出這樣金燦燦的色澤，就連表面也會有很多蜂窩狀的小氣孔，口感別說嫩滑，估計都老得跟吃抹布一樣。

“媳婦，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

衛淩這樣解釋是因為這是他上輩子的娘教的。

兩輩子他真的就只有這一道菜能拿得出手。

“媳婦，嘗嘗味道如何？”衛淩是算著時間蒸的雞蛋羹，可以說剛出鍋的雞蛋羹這會是最佳口感。

面對舀到自己唇邊的雞蛋羹，秦清曼心滿意足地張嘴。

剛剛就在她跟衛淩說話時，楚楚已經把洗好的蔥花切了一點撒在雞蛋羹的表面，甚至還滴了幾滴香油，可以說除了沒有肉沫，跟後世飯店裏賣的雞蛋羹在外型上並沒有什麽區別。

“好吃嗎？”

雞蛋羹進了秦清曼的嘴，衛淩與楚楚同時問道。

“好吃。”秦清曼大大的眼睛彎了起來。

確實好吃，雞蛋羹蒸的火候剛剛好，進嘴後帶著Q彈的入口即化，飽滿的口感與濃烈的香氣瞬間就滿足了味蕾的所有需求。

“姐，真的好吃？”

楚楚忍不住舔了舔唇角。

“你試試。”秦清曼接過衛淩手裏的勺子舀了一勺送到楚楚的嘴邊，她剛剛已經從小孩的問話中猜到這應該是衛淩今生做出來的第一碗雞蛋羹。

不僅衛淩還沒吃到，楚楚肯定也還沒吃到。

一碗份裏不少的雞蛋羹要想做好，起碼不得低於五個雞蛋，秦清曼猜到衛淩舍不得做兩碗雞蛋羹，所以她也沒吃獨食。

給楚楚舀了一勺雞蛋羹後，也給衛淩舀了一勺。

都是一家人，在特殊情況下，秦清曼也能容忍一個勺子吃東西。

“好吃！”

吃到雞蛋羹的楚楚笑瞇瞇的，好看的大眼彎得跟秦清曼的眼睛一樣。

“好吃嗎？”秦清曼得了楚楚的反饋，視線移到衛淩的臉上。

“好吃。”

衛淩點頭。

媳婦給的，什麽都好吃。

一碗雞蛋羹，一家人一會的功夫就分吃完畢，因為蒸的火候好，碗壁上並沒有什麽殘留，可以說要不是能看出碗裏殘留的油，幹凈得都可以不用洗了。

“媳婦，喝點小米粥墊墊肚子。”衛淩給秦清曼熬了粥，也留了菜。

秦清曼昨天晚上耗費的體力實在不少，也沒客氣與矯情，接過碗就香噴噴吃起來。

雖然衛淩做的燉菜味道欠些，但肚子空空如也的秦清曼一點都不計較，反而是喝完了碗裏的粥，也吃完了盤子裏的菜，感覺到肚子有點微撐才停了下來。

“媳婦，飽了嗎？鍋了還有。”

衛淩打量秦清曼的肚子，自從發現媳婦的腰瘦了些，他就想把媳婦這兩個月掉的肉補回來。

秦清曼發現了衛淩的小動作，白了人一眼，說道：“你當我豬呢。”

“哈哈，我姐是小豬豬。”

坐在一旁的楚楚笑話秦清曼。

秦清曼知道楚楚是笑話自己才剛剛起床，也沒生氣，而是伸手捏了捏小孩的臉頰，說道：“我是小豬豬，那楚楚是什麽？”

一個爹媽生的，總不能變種。

楚楚也想明白了這個問題，整個身形都僵住了。

“好了，去洗碗，我去屯裏一趟。”秦清曼打算去村裏淘幾只老母雞回來，她還記得衛淩身上的傷，那麽多傷，當初肯定流了不少血，得用老母雞好好補補。

“哦，我去洗碗。”

楚楚抱著秦清曼剛吃完的碗筷一溜煙溜走了。

他可不想承認自己也是小豬豬。

看著楚楚的背影，秦清曼與衛淩相視一笑，然後夫妻二人一個接著去院子裏劈柴，一個挎著籃子去了屯裏。

秦清曼自從穿到這裏已經半年多了，不僅跟屯裏人熟悉，也知道哪家養得有老母雞，還知道誰家在這個時候能出手老母雞。

半小時後，秦清曼回家了。

回家的籃子沈了不少，因為裏面裝著兩只年頭不少的老母雞。

是真的老母雞。

最少養了五年以上。

也只有五年以上的老母雞才具有食補的療效，可惜沒換到八=九年以上的老母雞，因為誰家也舍不得養那麽久老母雞。

老母雞隨著飼養的年頭越長生的雞蛋就越少，抱窩的次數也少，光費食物不長肉也不能多抱小雞，當然就會被淘汰，秦清曼換回來的兩只老母雞她今天要不去換，估計再過一兩個也進了飼養者的肚子裏。

“姐，兩只雞！”

這會衛淩已經把柴棚裏的木柴全部劈完，正帶著楚楚把劈好的木柴搬回柴棚。

柴棚一側安裝了暖氣管，劈好的木柴挨著放不用再曬也能燒。

楚楚小，幹不了太多的活，看到秦清曼進門，註意力立刻受影響，人也跑過去探頭看秦清曼提著的籃子。

然後就看到兩只被捆住了爪子的母雞。

“晚上我們燉雞湯喝，你可以去擠羊奶了。”秦清曼揉了揉小孩的腦袋提醒。

不是她壓榨小孩幹活，而是不想楚楚再去幫衛淩的倒忙。

劈柴的活是衛淩在幹，楚楚就是個跟在一旁打下手加玩耍的，楚楚要不幫衛淩幹活，衛淩的進度可能更快一些，因為有了楚楚在身邊，衛淩還得擔心崩開的柴別傷到小孩。

楚楚被提醒拍了一下腦門，“對了，可以擠羊奶了。”然後轉頭四看。

他在尋找狼崽子。

狼崽子喜歡喝羊奶，中午他還沒擠奶，狼崽子卻沒催他。

秦清曼笑著擼了一把楚楚的腦袋，提點道：“一會擠奶時記得用幹凈的毛巾多擦擦羊肚子。”她剛剛進門的時候已經看到狼崽子跟小羊都扒在母羊的肚子下喝奶。

母羊在他們家養了不少時日，狼崽子跟兩只羊早就熟悉無比，這會母羊已經允許狼崽子跟小羊在自己肚子下喝奶了。

秦清曼的提醒楚楚聽懂了。

楚楚小大人樣地仰頭嘆息一聲，然後回廚房提奶桶、洗奶桶。

奶桶每次倒完奶後都會清洗好，但再次擠奶前都需要再次清洗。

這時代我們國家還沒有消毒櫃，秦清曼就只能要求多清洗幾遍。

衛淩回家了，秦清曼並不會因為兩人兩個來月沒見就膩歪在一起黏黏糊糊，而是之前怎麽相處現在就怎麽相處。

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

衛淩把家裏到處都檢查一邊，哪裏需要修補的就趕緊修補，秦清曼則殺了一只老母雞用砂鍋燉上，這次她只往鍋裏放了猴頭菇。

野生猴頭菇含有多種氨基酸，營養成分豐富。

跟老母雞熬湯是非常滋補的好物。

等黃婉清下班回家時，以整個秦家為中心飄蕩著濃郁的雞湯香，路過秦家的村民都忍不住深深呼吸一口。

真香，香得大家嘴裏不停地分泌口水。

同時也饞肉了。

此時已經過完年不少日子，家家戶戶都不會再舍得像過年那幾天那樣吃肉，能剩下的肉都用重鹽腌制起來吊再屋檐下風幹，這樣風幹的肉不容易發黴，也能存放好久。

一年其他時候能不能能沾到肉腥味，存下的肉非常關鍵。

畢竟誰家也沒那麽多肉票去供銷社買肉。

如果是等大隊殺豬，不是特殊日子，是不會殺豬的。

結果秦清曼家今天惹了禍端，聞了她家雞湯香氣的不少村民都控住不住饞肉的心，回家後跟掌勺的媳婦纏磨不少時間才答應做點肉菜。

如此一來，整個靠山屯今天就跟過年一樣，空氣裏都彌漫著肉香。

不少人家內心既不舍，臉上卻又有著開心的笑。

吃肉總能讓人心情愉快。

迎著落日的餘暉，秦家開飯了，秦清曼除了熬雞湯，還洗了不少蔬菜，天還冷，燉好的雞撈出來拆骨可以做成涼拌，骨架加點水，再加點原湯燉煮，可以涮菜吃。

這就是最簡單的火鍋。

一只老母雞只熬煮出一人一碗濃郁雞湯。

雞湯鮮美，一家人喝完那真是意猶未燃盡，人多，量少，誰也沒喝夠。

原本秦清曼只打算給衛淩一人補身體的。

但黃婉清也住他們家，燉了這麽香的雞湯不給人喝也太不像樣，要知道黃婉清可是交了夥食費的。

秦清曼想了又想，在腦海裏算了一遍家裏的錢糧。

發現他們家這幾天就算一天一只雞也吃得起，幹脆就豪爽了一把，雞湯人人有份。

她知道自己跟楚楚不喝的話衛淩是不會喝的。

所以才有了一家人喝完雞湯深深回味雞湯的美味。

確實有點不夠喝。

“我明天多燉只雞。”秦清曼招呼大家吃飯，這雞湯必須要熬到火候才有補身子的作用，如果水多了，熬出來既達不到補身子的作用，口感也會欠缺很多。

“嫂子，我明天發工資，家裏缺啥，我從鎮上買回來。”

農場離紅旗鎮近，黃婉清主動給自己攬活。

“家裏暫時不缺東西，不用買，老母雞咱們屯就有不少，都是快不能生蛋的雞，養不了多久就會殺了吃肉，這樣的雞燉不好味道就寡淡，不少人不愛吃，便宜得很，咱們家這幾天天天吃雞都吃得起。”

秦清曼夾了一筷涼拌的麻油雞放進衛淩的碗裏。

別看母雞的肉很柴，但經過跟猴頭菇燉煮，撕成條狀的雞肉涼拌成麻油雞特別的香辣適口，紅紅的辣椒油包裹著每一塊雞肉，再加上香蔥與芝麻的點綴提味，好吃得根本就不像老母雞。

黃婉清在秦家待了不少時間，知道秦家沒那麽多規矩。

吃飯時只要遠離衛淩她也敢夾菜，所以衛淩還沒吃進嘴的美味已經先進了她的嘴。

“這居然是老母雞的肉！”

黃婉清眼珠子都瞪圓溜了。

老母雞她以前在家吃過不少，但口感是真不好，她原本以為雞湯的美味就夠好，沒想到被擠幹了精華的雞肉涼拌後也好吃到差點把舌頭都吞下。

“好吃，特別好吃。”

楚楚已經好吃得擡不起頭，甚至還有空閑給狼崽子夾菜。

當然，給狼崽子吃的雞肉是沒有拌過辣椒油的，也沒放鹽，但就算是這樣，狼崽子也已經吃得尾巴搖擺的頻率都多了不少。

可見狼崽子對雞肉的滿意。

這也是它難得吃上的熟肉。

晚飯結束，一家人都偷偷松了松褲腰帶，在美味的誘惑下，誰都沒控制住飯量。

吃飽喝足，一家人在廳堂裏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閑聊，好久沒用的收音機也拿出來安裝上電池接收頻道。

部分是全國各地的新聞，也有少兒故事頻道。

這個時候娛樂活動還是太少，書也少，能聽聽收音機裏的廣播，大家已經很滿足。

晚上九點，一家四口洗漱好都各自躺在了溫暖的炕上。

黃婉清跟楚楚上炕後當然是一會就睡了過去，秦清曼跟衛淩則不然。

作為夫妻，他們有很多的事能幹。

這一晚，衛淩稍微收斂了一點，沒有再像昨天那麽狠狠欺負秦清曼，而是三次後就停止了運動。

衛淩的手下留情也讓秦清曼沒有像昨天晚上那樣累得昏睡過去，收拾完後，她還能跟衛淩抱在一起小聲說著悄悄話。

黃金案跟炸=藥案的事如果是其他身份的人當然不能知道，但衛淩不同，衛淩除了是秦清曼的丈夫還是軍人，在探知到趙才可能跟境外敵特份子有關聯後，秦清曼就把所有的事都細細說了一遍。

她說的跟黃婉清說的有很多的不同。

不少內容不同，而是添加了很多黃婉清不知道的。

“媳婦，對趙才的審訊師部肯定已經派人去了，他們會處理好，你不用操心，至於你說的陳山河與陳景，跟他們交往交往也沒什麽。”

曾經的國公世子不覺得高攀陳山河。

“我看陳景這小夥子不錯，跟婉清也配，想著有機會他們能認識認識。”秦清曼難得操心起老母親的心。

“婉清年紀不小，齊衛英那邊根本就不可能，我看她態度也有轉變，是可以讓她認識陳景，至於能不能成，看他們自己的緣分。”

衛淩摟緊秦清曼小聲說了一句。

“阿淩，省裏高度重視白城發生的兩個大案，我估計陳山河會盡快趕回省裏，如果真想跟咱們家交往，後天肯定會帶陳景來咱們家認門。”秦清曼說出自己的猜測。

“來我們就好好接待，後天剛好是周末，黃婉清在家，他們要來也好認識認識。”後天也是衛淩最後的一天休假。

如果秦家能跟省裏的陳家打好關系，衛淩覺得自己不在家時更多一個人護著秦清曼。

“嗯。”

秦清曼心中有數後就抱著衛淩睡了過去。

今天晚上雖然沒有昨天折騰得那麽狠，但一樣疲憊，多說一會話她已經堅持不住。

對趙才的審訊非常迅速，案子也定得快，第二天晚上，一家人收聽收音機時，收音機裏一條廣播讓這個時間點聽廣播的所有人都炸了。

白城黃金大案與炸=藥大案同時告破，犯罪嫌疑人是縣革委領導趙才。

一時之間，全國所有革委會的人員都夾起尾巴做人。

據說主席在中央都對負責革委的幾人狠狠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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