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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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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曼對崔秀秀爆出的大瓜非常滿意, 這下根本不用自己出,手高葉芳都會被捶死,真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的, 由此可見高葉芳是罪了多少人,有多少人見不得她好。

活該。

“沒有, 你瞎說, 你說我脖子上有痕跡就是有痕跡嗎, 我是不是也能說你跟人鬼混,早就打過胎了!”高葉芳是打死都不可能認賬的。

反正只要沒有當場被抓她就不可能認。

她腦子有病才會認這樣的帳。

“高葉芳, 你血口噴人,誰打過胎,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不自愛嗎?”崔秀秀快被高葉芳氣死了, 都那麽實錘了, 這高葉芳居然還敢抵賴。

黃婉清看著跟崔秀秀爭吵的高葉芳,若有所思起來。

說起來年二十九那天發生了不少事, 她哪天跟著秦清曼回了靠山屯過年, 她是大庭廣眾下走的, 那天高葉芳來她宿舍找的她,還被她鎖在了宿舍。

她那間宿舍後來還發生了不少事。

窗戶不嚴,大年初三的早上就爆出趙天成跟高葉芳在那間宿舍鬼混的事。

如果年二十九高葉芳就跟人鬼混過, 跟誰, 在哪?

黃婉清想到這不寒而栗起來,她突然有了猜想, 她那間宿舍不會是只發生過一起事件吧,想到這, 她下意識就抓住了秦清曼的胳膊。

身子也有點發抖。

她突然就覺得紅旗農場好恐怖, 每個人在白天有一副面孔, 到了晚上卻是另一副面孔,誰知道是人還是批著人皮的鬼。

黃婉清之前跟秦清曼說過宿舍的事,可以說是事無巨細。

秦清曼立刻也想到了某種可能,甚至她比黃婉清想得更深遠,回想起黃婉清此時在農場的崗位,說不定暗中還真有人在算計。

幸好年二十九那天她接走了黃婉清。

如果那天她但凡猶豫一點疏遠黃婉清,說不定黃婉清就是另外一種結局。

秦清曼想到這,面色也嚴肅起來。

她當然不可能讓崔秀秀跟高葉芳一直爭執下去,這種爭執就是車軲轆話,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扯不清楚。

事情牽扯到女同志,她這個公社婦女主任是必須要出面的。

“兩位同志都冷靜冷靜,先別爭執了。”

秦清曼出面擋在了高葉芳跟崔秀秀的面前。

高葉芳身子特殊,秦清曼擔心高葉芳用胎兒算計崔秀秀,同時她對崔秀秀的話也信了不少,最起碼她相信高葉芳肚子的孩子還真有可能不是趙天成的。

趙天成跟高葉芳的婚事只要是明眼人就知道是高葉芳算計了趙天成。

畢竟算計的痕跡非常明顯。

秦清曼是公社婦女主任,在崔秀秀她們面前權利還是很大的,她一出面,崔秀秀跟高葉芳就停下了爭執,兩人都委屈地看著秦清曼。

誰都盡力證明自己話語的真實性。

秦清曼知道該輪到自己出面了,視線看向一邊早就神情嚴肅起來的李宏義,為了服眾又或者是找出事實真向,必定是需要李宏義這個公安特派員出面的,“李宏義同志。”

“到。”

李宏義下意識就上前幾步站在了秦清曼的面前。

秦清曼也顧不得避嫌又或者是裝裝樣子,直接對李宏義說道:“特派員同志,剛剛兩位女同志的話語關系到彼此的聲譽,這可不是小事,也不是普通的爭吵,公安非常有必要參與進來,還婦女同志的清白。”

她瞬間就把兩個女孩子的爭執拔高到個人名譽上。

這種情況下,公安出面是最讓人信服的。

高葉芳傻眼了,她沒想到秦清曼這麽能利用一切話語給她挖坑,明明只是她跟崔秀秀的一點口水戰,但現在有了秦清曼這個公社婦女主任出面,性質完全不一樣。

“秦清曼同志,我覺得你說得非常對,剛剛兩位女同志的話影響非常大,必須要弄清楚,不然會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李宏義讚同秦清曼的提議。

“我附議。”

周經國沈默了不少時間,此時突然開口了。

他可以不在乎高葉芳之前是個什麽人,畢竟是趙天成自己想娶的,但他必定在乎血脈的純凈,他怎麽可能眼睜睜讓人混淆周家的血脈。

高葉芳肚子裏的孩子必須查清楚。

他家天成不能背鍋。

“特派員同志,我也覺得事情還是查清楚的好,我們農場這麽大,年輕人這麽多,事情要是不搞清楚,很影響我們的農場的聲譽,以後哪還有知青敢來我們農場下鄉。”

人群裏,從秦清曼出面後就一直沒說話的劉和昌此時也看出周經國對秦清曼的態度。

想了想,也站了出來。

表面上看只是兩個女知青互相指責爭執,但往深裏看,問題不小,作為農場領導,是必定要拿出態度的。

周經國跟劉和昌先後表態,胡自強這個新任場長也不可能坐視不管,也舉手表決道:“事情牽扯得廣,一定要查清楚,不然影響確實不好。”

胡自強跟劉和昌可以說是農場的一、二把手,他們倆一開口,事情就必定是要查清楚的。

高葉芳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事雖然做得隱秘,但俗話說紙包不住火,她也擔心事發的可能,此時唯一能期望的就是那個神秘的男人千萬別跳出來,不然她今天可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

高葉芳渾身冒汗地看著現場群眾。

視線掃過黑壓壓的眾人,她根本就不知道神秘人在不在其中。

萬良在。

今天牛圈的事少,他一早就忙完了,還沒回宿舍,就聽到有人說收發室出事了,趙天成被抓,一聽趙天成被抓,他心頭立刻一跳,然後顧不得洗澡就趕到了收發室。

然後就親眼見證了秦清曼是怎麽四兩撥千斤地處理各項事宜。

特別是對高葉芳的處理,他可以明顯感覺到秦清曼對高葉芳的成見,又見到黃婉清站在秦清曼的身後,頓時就明白了秦清曼不喜歡高葉芳的原因。

萬良見高葉芳吃虧也沒想過要幫忙。

他只希望事情不要牽扯到自己就行,結果事與願違,怕什麽偏偏就來了什麽。

年二十九的事居然有人證。

萬良也心虛了,心跳加速地看著秦清曼,他是秦清曼的表哥,跟秦清曼打過幾次交道,最清楚秦清曼的性格與做派,他最忌諱秦清曼的就是秦清曼身後的背景。

秦清曼還沒當選公社幹部時他就不敢招惹秦清曼,更別說是這個時候。

萬良想到這就有點想跑。

但腿軟的他卻一時邁不動步,同時他也不甘心就這麽跑,他得搞清楚事情發展到哪一步,怎樣才對自己最有利,想明白這一點,他的視線一點都不敢離開秦清曼。

萬良要搞清楚秦清曼想要什麽。

秦清曼對目光說敏感也敏感,說不敏感也不敏感,但如果看向她的目光跟周邊人不一樣時,她就會敏感起來,所以第一時間她就察覺到有道不一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順著視線,她看了過去,然後看到了人群中的萬良。

說起來秦清曼都差點忘記萬良還在農場的事,畢竟萬良一家自從離開他們家後就沒再出現過,也沒再打擾過他們家。

秦清曼看清楚人群裏的萬良,也就看到了萬良的眼睛。

看著萬良的眼睛,秦清曼靈光一閃,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如果把很多看似零散的線索結合起來,其實真相也就非常的明顯。

秦清曼瞬間猜到了原因,也猜到了萬良做下的事。

甚至發散性猜到萬良最先想下手的人是黃婉清,畢竟鄭美琴都跟她事無巨細地說過那間宿舍裏發生的事,當初鄭美琴去黃婉清宿舍搬東西時萬琳就出面用言語攻擊過人。

如果把萬琳的那些話此時再一深思,就差明晃晃說萬良在那間宿舍裏做過什麽。

秦清曼瞬間鎖定了目標,看向萬良的目光也清冷無比。

萬良原本就害怕秦清曼,此時看清秦清曼是用什麽目光看自己,他渾身一個激靈,知道自己醜惡的目的暴露了,汗從額頭上滑落了下來。

“崔秀秀同志,你之前說的話可有證據?”

就在萬良心慌到極致時,李宏義的聲音及時響起。

公安辦案必定是要講究證據的,無憑無證,誰也不能亂冤枉人。

崔秀秀在李宏義嚴肅的目光下臉色有點紅,身子也因為緊張有點發抖,但最終還是回答了李宏義的話。

“特派員同志,我沒法證明,因為那天我看到的是晚上,第二天高葉芳同志穿了厚厚的棉衣,脖子也都用圍巾包裹起來,我沒法拿出證據,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些東西。”

高葉芳在聽到崔秀秀的話後松了一口氣。

什麽痕跡不痕跡,這些都是幾天就能消除的東西,只要沒有當眾抓=奸在床,就不可能成為證據。

“特派員同志,我也可以……”高葉芳準備反擊了。

“高葉芳,你先別說話,還沒問到你。”秦清曼打斷了高葉芳的插嘴。

高葉芳:……好生氣,但她卻拿秦清曼無可奈何,因為兩人現在的身份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對,高葉芳同志,現在是我在問案,我沒問你前,你最好別插=嘴。”李宏義也不太滿意高葉芳的話多,從高葉芳出現開始,這人就跟個攪屎棍一樣讓人厭煩。

“不對啊,怎麽就變成問案了?”高葉芳心驚了。

問案跟普通問話的區別可差太多了。

“因為我報案了。”回答高葉芳的不是李宏義,而是周經國。

事關孫子,肯定是要查清楚的。

高葉芳聽到周經國開口,就知道周經國應該是跟秦清曼達成了某種共識,而這種共識說不定會影響到趙才,所以她應該是被周經國拋棄了。

高葉芳這下心驚得就不是普通的狂跳,而是快要炸裂。

她能拋出的利益非常大,不然也不可能吸引到趙才這個老狐貍,周經國她接觸過,知道也是個圓滑的人,這種人能在這種時候改弦易轍,那就說明秦清曼能給的東西比她給的更吸引人。

秦清曼是普通的鄉村丫頭,哪裏這麽大的能力。

背後必定是衛淩。

高葉芳此時這個後悔啊,她後悔自己眼瞎放棄衛淩這麽個優秀的人才,早知道衛淩在地方上這麽有本事,她早就在第一時間奔赴衛淩了。

畢竟衛家在京城的發展也不錯。

高葉芳後悔,秦清曼也出擊了,“趙天成同志是周經國同志的兒子,周經國同志有權為自己的兒子報案。”

“是的,這種報案合符程序。”

李宏義點頭認可秦清曼的話,視線還集中在崔秀秀的臉上,認真做著筆錄,“崔秀秀同志,你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崔秀秀見高葉芳接連被幾人擋話,她也沒那麽緊張了,真的按照李宏義的提示認真回憶起來。

“對了,特派員同志,我現在雖然拿不出高葉芳年二十九跟人鬼混的證據,但我卻知道高葉芳那天去了哪。”

“哪?”

李宏義跟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崔秀秀的臉上。

此時的高葉芳卻恨不得伸出爪子狠狠撓崔秀秀一下,她千提防萬提防卻沒提防住離自己最近的人,她以為夠謹慎,對宿舍裏的人也都還算客氣跟禮貌,結果最想讓她下十八層地獄的反而是她們宿舍裏一同生活的人。

崔秀秀一點都不在乎高葉芳看向自己那如同吃人的目光,直截了當地回答李宏義,“那天是年前二十九,第二天是除夕,高葉芳來我們農場不久,非常高調,她那天去找的黃婉清同志。”

“對,高葉芳那天來我宿舍找我了,但我跟秦清曼同志回了靠山屯過年,晚上沒跟高葉芳在一起。”

黃婉清既然猜到了某種可能,此時就不可能給高葉芳做偽證,而是實話實說。

甚至直接說出了最關鍵的一點,“那天我跟高葉芳話不投機,聊得非常不愉快,走的時候高葉芳還沒離開我的宿舍,我想著窗戶不高,能通行,幹脆就高葉芳鎖在了我的宿舍裏。”

“我可以作證,那天我們都在院子裏洗衣服,確實親眼見到黃婉清同志跟著秦清曼同志一起離開宿舍的,宿舍門也是那個時候鎖上的。”

人群裏有人主動出來給黃婉清作證。

“我也能作證,那天我在。”

“我也在。”

人群裏稀稀拉拉舉起不少的手,都是年前二十九那天在宿舍院子裏洗涮的女知青。

聽到這,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高葉芳的臉上。

這下,很多人心中有了猜測。

“我是大年初三去黃婉清同志宿舍搬的東西,農場初四上班,我初三走的娘家親戚,我們農場大年初三早上發生了一件讓人無比意外的事,那就是高葉芳跟趙天成被人堵在了黃婉清同志那間沒人住的宿舍裏,當時什麽情況,大家都清楚。”

人群裏鄭美琴的神色非常嚴肅,接著說道:“事情牽扯到黃婉清同志,我回娘家必定是要告訴黃婉清同志的,不然也太膈應人。”

“要是我宿舍遇到這種事,我肯定也是要在第一時間換宿舍的。”

人群裏很多人都理解鄭美琴的意思。

“對,就這意思,我跟黃婉清同志說了,黃婉清同志當時就表示要退宿舍,宿舍裏的所有東西都不要,我想著東西無辜,就跟黃婉清同志把東西討要了,然後在娘家匆匆吃完飯就回了農場,目的就是趕緊收拾宿舍裏的東西。”

“這事我知道,我當初也在現場,是親眼目睹鄭美琴同志收拾黃婉清同志宿舍的。”

有人為鄭美琴作證。

李宏義不再開口問,而是奮筆疾書記錄著,有的時候就算特殊證據能因為時間的原因消失,但也能根據周邊的大量人證、物證形成完整的證據鏈。

只要證據鏈沒有問題,也能間接佐證。

鄭美琴見沒人阻止自己說話,也沒管高葉芳的臉色到底有多難看,接著說了下去,“我收拾黃婉清同志宿舍的時候,不僅遇到了前來阻止的高葉芳同志,還出了一件此時想起來非常有意思的事。”

“我也想起來了,當初萬琳也在場,話裏話外都有玄機,一直強調窗戶的不嚴實,是不是對方知道什麽。”

鄭美琴的話幫助當時在場的不少人回憶起來了很多細節。

“這麽說來,那就是這個萬琳可能知道點什麽。”

秦清曼及時做出總結。

“那很有必要把萬琳同志請來聊一聊。”李宏義抓住了重點,這種抽絲剝繭下,他覺得真相越來越近,近到只差一層窗戶紙就能捅破。

李宏義充滿了自信,圍觀的群眾也無比的激動。

親自參與破案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好似每個人都成了能力超群的老公安。

高葉芳也沒想到農場的眼睛這麽多,才這麽會的功夫就查到了這。

是不是可以說很快就要找出神秘人。

只要想到神秘人被抓,高葉芳的臉色就不可控制地慘白下來。

當初到底有多荒唐她知道,神秘人也知道,瞞著的就是趙天成,只要神秘人被抓,一定會抖落出很多不堪,她以後可怎麽做人。

秦清曼一直留意著高葉芳的神色,見到高葉芳終於控制不住神情,她才滿意地微微翹起嘴角。

高葉芳要害衛淩,害衛家,黃家,她是不會輕易放過對方的。

“農場的民兵何在,麻煩去把萬琳同志請來談話。”

李宏義記錄完立刻進行下了命令,他是公安特派員,特殊情況下能借調民兵。

“不用叫萬琳,我都交代,跟高葉芳有過交往的人是我。”萬良終於站了出來。

高葉芳看著萬良,人影跟記憶中的暗影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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