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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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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大過年的氣氛不太好, 尤其是趙天成跟他媽趙春靜,兩人的臉色尤其難看。

趙春靜看向高葉芳的目光嫌棄又惡心。

她兒子的婚事自家老爺子已經看好,人都領上了門, 要不是昨天趙天成耍脾氣跑了,兩人開年上班就能去領結婚證, 結果就一個晚上的事, 出事了。

要說兒子不被算計, 怎麽可能。

趙春靜沒有安撫低頭一副柔順樣子抹淚的高葉芳,而是直接開門見山說道:“我們給你重新安排個下鄉的地方, 你放心,保證沒人知道你曾經發生了什麽。”

高葉芳就算是知青, 趙春靜也看不上。

這年代的知青可不值錢, 值錢的是工農兵大學生, 那才是真正被這個時代認可的知識分子。

趙春靜家已經做好了打算,原本是等趙天成結婚, 兒媳懷孕, 就送人去京城上學, 這年代雖然取消了高考,但還能推薦進大學。

而工農兵大學生就是這個時代的先鋒。

趙春靜看不上連大學生都不是的高葉芳,說得好聽是叫做知青, 可不一定是上了大學的知青, 又或者是沒有畢業大學生,沒畢業, 誰知道哪輩子才能拿到大學文憑。

高葉芳沒想到趙天成的家人連點面子功夫都沒做,直接就把自己打入了地獄。

頓時淚抹不下去了。

趙春靜見高葉芳停止了假惺惺, 頓時才滿意了一分, 話也說得更明白, “我家天成是進了那間屋子,不過他喜歡的人是黃婉清,不是你,你出現在宿舍裏,鉆我兒子的被窩打著什麽主意我們心知肚明。”

“不是……”

高葉芳知道趙天成的家人可能不好對付,但沒想到對方直接就把責任全部推在了自己的身上,好像自己是上桿子倒貼。

“別跟我說什麽不是。”趙春靜不耐煩地打斷高葉芳的辯解,再次明說道:“我們家什麽家世不僅是你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等著給我家當兒媳的排隊都能從農場排到縣城,我們家之前一直沒給天成找媳婦是打算讓孩子多玩幾年,不然,哪裏輪到你撿便宜。”

趙春靜說到這,也不含蓄了,“鉆我家天成被窩的女人每年都多得不是,跟你都是一樣的目的,你不就是不想下鄉吃苦,行,你開條件,我們家都答應。”

這話一出,整個周家都安靜無比。

趙天成盯著高葉芳看。

認錯人被強迫的婚姻當然沒有自己喜歡的讓人高興,雖然高葉芳長得也還行,床上也還不錯,但趙天成就是不滿意,他這輩子就看好了黃婉清一人。

其他女人他都不想娶。

此時的高葉芳就差被趙春靜指著額頭罵下=賤,她要忍得下這口氣才怪。

原本她還想裝裝樣子,扮個柔弱博同情,結果趙天成一家都沒把她當人看。

趙春靜作為趙天成的母親,先出頭護犢子,趙天成的父親則坐在一旁不吭聲,這是打算用三瓜兩棗就把自己當鄉下不懂事的女人打法了。

高葉芳明白趙春靜的打算再也忍不下心中這口氣。

“我叫高葉芳,京城人士,我爸是ss部門的主任,我媽是dd部門的分管領導,黃婉清是我表妹,親表妹,我昨天去找的是我親表妹,我發現窗戶大開著,擔心表妹出事才進了屋,結果進屋就被……”

高葉芳的眼眶說紅就紅了,眼淚也說來就來。

此時的她看上去倔強中帶著柔弱,柔弱中又帶著不屈的氣質,給人很不一樣的感覺。

趙天成一家人都看著高葉芳楞住了。

周經國是沒想到高葉芳的家世如此不凡,如果高葉芳沒說謊,那麽這樁婚姻可不是高葉芳高攀了他們家,而是他們家高攀了高家。

畢竟高家在京城可是實權人物。

趙天成是被高葉芳楚楚可憐的樣子吸引,他知道他媽說的話有多難聽,他原本還以為高葉芳要麽妥協,要麽鬧騰,結果高葉芳把自己的家世清清楚楚擺了出來。

他頓時趕緊回憶昨天晚上的事情。

到底是他在睡夢中強迫了人,還是高葉芳主動鉆了他的被窩。

高葉芳的樣子實在是太認真,這一刻的趙天成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睡夢中有夢游的毛病,難道真的是因為夢做得太高興,睡夢中強迫了人。

趙天成的神情都被高葉芳看在眼裏。

見趙天成被糊弄糊塗,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婆婆不接受自己不要緊,要緊的是男人的心一定要在自己的身上,只要能把趙天成的心抓緊,什麽周家,趙家,她高葉芳統統不放在眼裏。

高葉芳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的優勢是什麽,也知道怎麽吸引男人的目光。

沒有感情基礎沒關系,只要給她時間相處,她就能抓住男人的心。

至於身子的問題,趙天成如果是初哥,她有的是辦法搪塞,要是有經驗,沒問題,她一樣也有辦法糊弄,更何況兩人還胡鬧了半宿,她相信趙天成懂得她的好。

男人嘛,很多時候下身決定了腦子。

只要男人食髓知味,女人有沒有那點東西又怎麽樣,一樣能讓男人離不開她。

此時高葉芳的腦子裏閃過一個身影,當初那個男人要不是有家室,老婆跟娘家都挺厲害,她怎麽會被下鄉,還不是那個女人搞的鬼。

沒事,她能回去,那個男人也離不開她。

高葉芳很自信,趙春靜確實也被高葉芳鎮住了。

趙春靜見過無數想爬兒子床,或者是已經爬上兒子床的女知青,在她固有的思想裏,覺得主動的女孩都是犯賤,為了不用勞作,連身子就能出賣。

其他人都能響應號召下鄉後好好融入當地幹活,有些自認為長得有點資本的女孩怎麽就那麽不愛惜自己。

其實說起來,趙春靜還非常喜歡黃婉清。

黃婉清長相先不說,人是真的有骨氣,拒絕她兒子趙天成也是真拒絕,可不是玩什麽欲擒故縱,要不是家裏老爺子給天成在縣城看中了兒媳,她還挺想讓黃婉清給她家當兒媳的。

黃婉清那姑娘她見過一面,是真的又漂亮又有氣質。

據說還有親人在XXX師部當軍人,背景還是不錯的。

趙春靜雖然驚於高葉芳的背景,但絕對不信高葉芳嘴裏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什麽去宿舍找表妹,大半夜爬窗戶去找,哦,還找人找到男人的被窩裏去?

只要高葉芳不願意,大晚上隨便叫一聲她家兒子就不可能得逞。

趙春靜還是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

要麽自願,要麽滾蛋。

這高葉芳都跟自己兒子睡了一個晚上,天亮了,到處都是人聲才驚叫,這不明晃晃算計人嗎!

趙春靜同樣是女人,一眼就能看出高葉芳的算計。

所以她不同意兒子娶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女人要是把握不好,以後兒子還是不是自己的都不好說,畢竟古往今來有句話話糙理不糙。

有了媳婦忘了娘,兒子要是被女人迷惑,她這兒子就白給人生了。

趙春靜看著高葉芳隱藏在眼底深處的媚態一點都不喜歡,心中的警鈴也不停地敲響,話語也強硬起來,“兩個選擇,給你換下鄉的工作地點,你重新開始;二,給你一個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名額在京城,三月你就可以再次回到京城。”

她這也算是下血本了。

為了擺脫高葉芳這個不簡單的女人,趙春靜寧可送走對方。

周經國一直沒說話,也不是說他在家裏沒有話語權,主要是他也沒想好怎麽處理這件事。

趙天成雖然是他的兒子,但打小就改了姓算是趙家半個孫子,天成的婚事是老爺子看好的,他就算作為父親都沒有資格反對。

畢竟他周經國今天能過這麽好,端的可是老丈人這碗飯。

周經國不好出面,當然就讓老婆出面,反正老婆姓趙,事處理成什麽樣,老丈人要怪罪下來跟他也沒什麽關系。

剛剛高葉芳的自我介紹咋一聽還挺唬人。

但周經國認真一想就覺得這高家在京城可能也沒那麽厲害,不然好好的閨女怎麽就下鄉了?

雖然有政策的原因,但真要不想閨女來他們這天寒地凍的鬼地方還是能想到辦法了,說句不好聽的,人要到了他們這,那不管什麽身份背景可就身不由己。

吃的暗虧也知道自己受著。

周經國想明白這一點就直接閉上了眼睛,他媳婦人強勢是強勢一點,但對這個家絕對沒有二心,對孩子也好,肯定不會看錯人。

周經國不管事,那麽主事的人就是趙春靜。

趙春靜見高葉芳不答話,臉立刻耷拉了下來,對趙天成說道:“天成,你先回屋,你喜歡黃婉清的事媽知道,媽去給你姥爺說。”

“真的嗎?”

趙天成的註意力瞬間被他媽的話吸引。

男人就是這麽賤,得不到的永遠都在騷動。

黃婉清是趙天成第一次動心的人,而且是求不得的人,此時趙天成一聽他媽同意去跟他姥爺說黃婉清,立刻忘記高葉芳回了房。

從他會來事開始就沒少經歷過女人。

什麽樣的女人都經歷過,不管是熱情的,還是欲拒還迎的,又或者是羞澀裝樣的,他都經歷過,趙天成雖然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比跟其他女人更舒服,但他也不至於一個晚上就離不開高葉芳。

所以他走了,毫不留戀的走了。

趙春靜是生趙天成的人,也不愧是最了解趙天成的,吊個胡蘿蔔就能讓趙天成乖乖聽話。

高葉芳頓時氣得差點吐血。

她突然有種面對京城那個母老虎的錯覺,當初要不是她棋差一招,她也不至於會被整到這裏來,來了這,她才明白要想再次回到京城有多難。

高葉芳思考著趙春靜的話。

也在衡量利弊。

但最終她還是放棄趙春靜提出的兩個選擇。

換個下鄉地點又能如何,她在這還能利用黃婉清在農場的影響力保全自己,要換了個沒有黃婉清的地方,真要遇到更惡心的事,那才是叫天天不靈;再來說工農兵大學名額的事。

她這年紀在京城原本就是大學生,還是即將畢業的大學生。

真正的大學生都被人弄到這裏來下鄉,就算得了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又有什麽用,這名額又代表不了權利,分分鐘就能讓人隨便找個理由再次下鄉一次。

所以高葉芳對著趙春靜堅定地搖了搖頭。

她不僅搖頭了,還轉身就走。

沒事,周家今天不認她沒事,她有的是辦法把趙天成勾搭到手,到時候要是有了身孕,她可不怕周家不認,畢竟她跟趙天成的事可是大庭廣眾下鬧出來的。

“小同志,你想怎麽樣,說說你的條件?”

周經國第一次開口,同時也破碎了高葉芳的夢,“我家天成不可能娶你,我不管你們是怎麽到一個被窩裏的,你們都不可能。”

高葉芳看著周經國的眼睛,認真問,“為什麽?”

總得給她一個合理的理由。

“姑娘,我也不瞞你,我家天成訂婚了,女方是縣城的人,婚事是天成他姥爺訂下的,天成他姥爺是縣革委會的領導。”周經國把話說得很白。

也是讓高葉芳自己掂量著辦。

只要他們家的人不認可,他們有無數的辦法收拾高葉芳,有的時候不一定要抓到高葉芳真正的錯出。

高葉芳沈默了。

都是聰明人,她聽懂了周經國的警告。

意思就是給了她好處,也給了退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時候真要影響到趙天成,不管是周家,還是趙家都不可能放過高葉芳的。

“小同志,你認真考慮考慮,你要其他看上的人,我們也可以幫忙促成,我聽說你在XXX師部有個未婚夫,於其嫁給沒有感情的天成,我覺得你嫁給你那未婚夫更合適。”

周經國給了提示。

同時他也相信他警告了農場那些人,絕對沒有人敢把高葉芳跟趙天成鬧騰出來的事傳出去,這些人又不是不知道革委會的厲害。

但他恰恰少算了一個人。

農場裏也許其他人都害怕他周經國,但偏偏有一個人不怕,那就是鄭美琴。

鄭美琴也不是不怕周經國,她只是答應了秦清曼要關照黃婉清,事情明顯牽扯到黃婉清一些,她當然會把事情跟秦清曼說。

同時鄭美琴也相信秦清曼家的男人比周經國更有本事。

周經國自信滿滿,完全不知道事發當天秦清曼跟黃婉清就已經知道了趙天成跟高葉芳的醜事。

高葉芳此時對周經國的提議有那麽一瞬間的心動。

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衛淩,但她見過衛淩的父親,俗話說子從父,衛淩的父親不管是長相還是身材都不錯,這樣的人生出來的兒子也不會差到那去。

衛淩絕對能滿足她對男人的需求,但可能沒法給她想要的生活。

高葉芳知道這年代軍人的調動可不容易。

特別是從下往上調,要是沒有享譽全國的軍功,從這裏回到京城,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說不定一輩子就被真正困在這荒涼又寒冷的地方。

高葉芳想明白這一點就堅定地搖了搖頭,“我只有一個非常遠房的親戚在XXX師部,不是未婚夫。”

周經國遺憾地點了點頭,“謠言確實很容易失真。”

這話也是給雙方的臺階下。

不管高葉芳在XXX師部有的是遠房親戚,還是真有個未婚夫,只要對方不願意,那就沒有強迫的必要。

“周經國同志,你放心,我不會非得強求趙天成娶我,我高葉芳還沒輪到用婚姻換取利益的可憐程度。”高葉芳最後高姿態了一把就毅然而然地離開了周家。

她確實不會硬逼著趙天成娶自己,今後也不會在人前故意把兩人鉆一個被窩的事當事說,但她有的是讓趙天成自動上鉤的辦法。

人有的時候主動退讓是為了進攻。

高葉芳走了,趙春靜看著高葉芳遠去的背影臉色非常陰沈,小聲問道:“老周同志,就這麽把人放走,你確定沒問題嗎?”

“怎麽,我們還能把人關押起來不成?”

周經國無奈地看了妻子一眼。

“她要是亂說話怎麽辦?”趙春靜對高葉芳是真的不放心。

“放心,這是個聰明人。”周經國閱人無數,還是能看出高葉芳的本性是個什麽人,一個能屈能伸的人,回去後肯定知道怎麽做。

趙春靜暫時信了周經國,但她也有煩惱。

“怎麽辦,真去找黃婉清提親嗎?”她剛剛為了斷了兒子對高葉芳可能的念想,用黃婉清做了筏子,話出口那是絕對不能食言的。

不然兒子能真怨恨上她。

周經國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如果黃婉清就孤身一人他一點都不擔心什麽,但黃婉清跟秦清曼有關系,秦清曼是靠山屯的人,靠山屯還有鄭安國那個老狐貍。

周經國頭疼了。

他猜秦清曼絕對不會同意黃婉清嫁給他家天成,畢竟天成在農場的名聲也不比吳衛民好多少。

“要不,咱們去提親,不管黃婉清同不同意,也算是對天成有了交代,同意,咱們天成娶了黃婉清也不算虧,要是不同意,天成也怪不上咱們。”趙春靜提意道。

“行,去試試,總得讓天成死心,真死心了,接受老丈人安排的婚姻也就沒那麽抵觸。”周經國同意了妻子的辦法。

然後起身去翻家裏的禮物。

這種事當然是能快就盡量快,農場的事要真露餡兩家訂了親也沒法後悔。

秦清曼跟黃婉清還不知道周經國一家人算計到了她們的頭上,此時秦清曼正帶著黃婉清在鄭安國家拜年。

以後黃婉清上班要搭鄭安國的車,可得好好給人拜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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