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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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曼打算把熊掌紅燒, 熊掌不好收拾，需要的時間特別長，所以早上起床後她就趕緊弄點吃的開始收拾起熊掌。（註：禁止野味, 但這是特殊年代的當地食物）
秦家的早餐沒有過於豐盛。
就是羊奶，面條, 就這兩樣, 一家人吃得滿足又開心。
吃完早餐, 楚楚帶著狼崽子在屋裏擦窗戶玻璃，室內的溫度高, 在屋裏擦窗玻璃不冷。
五歲的楚楚在幹活，狼崽子存粹就是在玩鬧。
楚楚也沒管, 只要狼崽子不影響他幹活就行。
家裏的小孩都忙活起來, 秦清曼跟黃婉清更不可能閑著, 兩人去了廚房，今天的年夜飯吃的人多, 需要做的菜肯定也多, 肯定得動用廚房的大鍋竈才夠使。
“清曼, 這熊掌咋收拾啊？”
黃婉清看著解凍後毛茸茸的熊掌一籌莫展，她長這麽大還沒吃過這東西，更別說是處理成菜肴了。
“婉清, 你給我燒火, 我來弄。”
秦清曼也是後世有幸在私房菜館裏吃過養殖的熊掌，才知道怎麽處理。
熊掌首先得扒皮。
扒皮也很講究, 用熱水燙，就像殺豬時燙豬毛一樣。
熱水一遍又一遍地淋過兩只熊掌, 不能過快, 也不能過慢, 得很有耐心地燙，好一會，秦清曼才停下澆熱水的動作，然後伸手輕輕扯了扯熊掌上的毛。
如果扯不動，那就還得燙，要是能扯動，就可以扒皮了。
別看毛茸茸的熊掌看著不小，這玩意扒完皮後所剩可沒有多少，所以等兩只熊掌扒完皮，就縮水了不少，一眼看去完全不像熊掌。
熊掌能吃的只有兩只前爪，因為前爪肥厚，肉多，脂肪飽滿。
屯裏更是祖祖輩輩流傳著一個常識，那就是熊掌之所以好吃，是因為熊瞎子喜歡用前爪掏蜂巢。
蜂巢被襲擊，蜜蜂們肯定要反擊。
無數帶著尾針的蜂尾會狠狠紮進熊瞎子的爪子裏。
熊瞎子是個天生為了吃能忍的貨，喜歡吃蜂蜜的它們前爪就算是被蜜蜂紮成篩子它們也是不會放棄的，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熊瞎子的前爪會狠狠地掏進蜂巢裏。
被紮出無數傷口的爪子在收回去時全都是蜂蜜。
這個時候熊瞎子就會抱著爪子舔舐，不知道的還以為熊瞎子餓過頭在舔爪子解餓，其實不是，熊瞎子這是在舔爪子上的蜂蜜。
甜滋滋的味道讓熊瞎子欲罷不能。
熊瞎子經常這樣進食蜂蜜，也就使得前爪不僅迅速增厚脂肪來抵禦蜜蜂的攻擊，還讓它們的爪子經常被蜂蜜洗禮，從而也就形成了獨特的美食。
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戶戶平時舍不得吃的肉食、菜肴也都會在今天準備齊全。
秦清曼早一天就已經在屯裏更人換了一只雞跟一只鵝。
她家原來跟阿雲嬸子換的鵝成了看家護院的夥伴，過年肯定不會禍禍那兩只，她幹脆就用糧食跟人換了能吃的鵝。
新來的鵝比家裏的兩只鵝小多了，正適合今天的年夜飯。
秦清曼把熊掌的皮扒好就開始殺雞、殺鵝，鵝她打算做成鐵鍋燉大鵝，雞則不然，除了用來跟猴頭菇燉湯，還得留出部分給熊掌吊湯。
熊掌腥氣重，要經過很多工序的反覆處理最後才能成為真正的美食菜肴。
所以早就準備齊全的秦清曼除了殺雞，還解凍了很多肉，豬肘子是用來配熊掌的，她也都收拾好。
鍋裏蒸上熊掌後，秦清曼開始收拾其他的菜。
今天來家裏吃飯的人估計不會少，家鄉也都天南地北，如此一來，大家的口味當然也各不同。
所以她除了要做口味清淡的菜，還得做口味火辣勁爆的。
就在秦清曼跟黃婉清在廚房裏忙碌時，時間也在飛速的流逝著，等想起時間，肚子有點餓的時候，她才發現差不多中午了。
這個時間點衛淩還沒有回來，客人們也還沒有到。
秦清曼把早上就包好的包子拿到廳堂的爐子上鍋蒸，蒸了不少包子，到時候要是衛淩回來沒吃飽就還可以用包子墊吧一下肚子。
反正一會她忙起來肯定是照顧不到任何人。
“姐，姐夫什麽時候回來？”
已經擦了所有窗戶玻璃的楚楚蹲在秦清曼身邊問，他剛剛已經穿著棉衣在院子裏跑了一大圈，沒有等到衛淩才不得已回來了。
楚楚知道自己不能感冒，不然過年就不舒服了。
秦清曼看著小孩清澈的眼睛，她也不能確定衛淩什麽時候回到家，不過衛淩既然答應今天會早點回來，那肯定就會早點到家的。
伸手捏了捏楚楚越來越有肉的臉頰，秦清曼說道：“阿淩估計還有一會就到家了。”
“好吧。”
楚楚一點都不介意秦清曼捏自己的臉，反而很開心。
以前他的臉可瘦了，就算是想捏都捏不出肉，現在能一捏就有肉，完全是他姐跟姐夫的功勞。
楚楚想了想，跟秦清曼說道：“姐，我去屯口接姐夫吧。”
家裏的活他能幹都幹完了，再待在家裏也坐不住，還不如跑遠點去迎接姐夫。
“行，你可看好了嘟嘟，別讓它欺負小孩，也別讓它跟獵狗打架。”秦清曼知道楚楚的心思，也沒拘著人，直接就同意了小孩的提意。
“姐，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嘟嘟。”
楚楚向秦清曼保證。
“嗯，先吃了包子再去，別餓著。”秦清曼叮囑楚楚一句就招呼黃婉清來吃午飯。
其實他們這的年夜飯一般是中午吃。
靠山屯地處東北邊疆地區，日落得早，冬天更是下午不到四點就天黑，所以他們這晚飯才吃得早，平時的晚飯吃得早，年夜飯可不也得趕早。
結果今天來他們家吃年夜飯的人多，還都是要工作到下午才能上門的，秦清曼就改了年夜飯的時間。
反正年夜飯早點晚點並沒有什麽影響。
而且全國大部分地方的年夜飯都是晚上五六點才開場。
秦清曼因這麽一改變，她家今天中午幹脆就蒸了不少包子，不算太正式的年夜飯，但包子都是肉餡，比一般條件不怎麽好的家庭還豐富。
三人吃了大包子墊吧墊吧肚子又開始忙碌起來。
楚楚則帶著狼崽子去屯口接衛淩，秦清曼領著黃婉清接著做年夜飯的大菜。
好多燉菜，需要燉煮的時間長，不怎麽離得開人。
“清曼，你做飯的手藝太好了，還沒吃，聞著香味我都覺得今年來你家過年真是來得太對了。”黃婉清經過楚楚的專業教導，燒竈火已經燒得有模有樣。
更能根據秦清曼的需求調整火力的大小。
可以說是進步不小。
要知道最開始來到這裏的她連爐火都不會燒。
秦清曼是今天做菜的主廚，不管是黃婉清還是楚楚都只能給她打下手，所以她今天最忙碌，幾口鍋都被燉上了各種各樣的菜。
紅燒豬蹄不能少。
這道菜在後世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抓錢手。
秦清曼也不太懂現在這個年代過年的菜品規矩，想著後世能有的肯定有其意義，幹脆就按照後世的一些菜譜準備今天的年夜飯。
“姐，姐。”
秦清曼剛打開鍋蓋看了看燜著的大鵝，就聽到楚楚急促的叫聲。
這叫聲可不像是迎接到衛淩，更像是不知所措。
於是她趕緊放下鍋蓋出了廚房。
秦清曼離開，黃婉清也好奇地跟了上去，竈膛裏的火她控制得很好，不用時刻不離人。
出了廚房門的秦清曼並沒有看到門外有什麽異常，楚楚此時已經看到她，正在院門口對她不停地蹦跶著，然後秦清曼就看到了楚楚大叫自己的原因。
她家院子裏，已經一字排開放了好幾個小柳筐。
柳筐不大，裏面放著滿滿當當的東西，雖然隔得遠，秦清曼還是看清大概都有些什麽。
都不是什麽特別值錢的，但卻很有心意。
“姐，我都不知道是誰放的。”
楚楚對靠近的秦清曼小聲解釋，甚至還轉頭拉開他們家院門往門外看了看。
門外沒人，家家戶戶都在自家忙著準備年夜飯。
每家的煙囪都冒著熱氣騰騰的白煙，一眼看去到處都是煙火氣息。
“清曼，這是有人給你家送東西嗎？”黃婉清震驚地看著地上的柳筐，她能看出這些筐裏裝著什麽，有豆腐，雞蛋，還有白菜、蘿蔔。
雖然都只是家常的東西，但肯定也是對方能拿得出手的。
秦清曼看著裝豆腐的柳筐，猜到應該是屯裏張紅梅家送的，人家只是想送份簡單的吃食，也就沒打算通知自己。
估計其他幾個柳筐的主人也是這麽個意思。
“提回去。”秦清曼面對送上門的東西並沒有拒絕，而是招呼黃婉清幫忙一起把東西都提回家。
“就……就這麽提回去？”
黃婉清震驚地看著秦清曼。
秦清曼笑了起來，解釋道：“估計都是屯裏跟我家關系好的人家送的，他們都是悄無聲息送來的，我總不能大張旗鼓地還回去，沒必要。”
而且還有一點，可能對方送這些東西都是念自己幫過他們。
比如張紅梅家，當初對方兒媳生了孩子後不怎麽下=奶，需要河裏的魚催一催，那時候她家衛淩鑿冰得了幾條大魚，她好心地分了對方一條。
張紅梅家感念自己在那種時刻幫忙，送些豆腐來給自家添年夜菜很正常。
秦清曼甚至猜這些柳筐中有個筐子是三娃子送來的。
山娃子家她關照過，衛淩又看好山娃子的體質，答應對方成年後就招其進部隊，山娃子家感念他們家的幫助，平時不見得顯出什麽，今天這樣的日子偷偷送點東西來她家也是必然的。
黃婉清雖然沒聽秦清曼具體解釋，但也猜到了可能是人情往來，於是點了點頭跟秦清曼一起把幾個柳筐都提到了廚房。
大部分都是新鮮的食材，也沒必要儲藏，今天的年夜飯用得上。
秦清曼跟黃婉清回了廚房接著做年夜飯，楚楚帶著狼崽子歡快地奔向屯口。
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戶戶的小孩都在家裏幫忙或者是嘴饞肉食，所以他一直跑到屯口也沒遇到出門閑逛的小孩，心中還有點遺憾。
“嘟嘟，別亂跑，你要跑丟了我就扔了你。”
楚楚原本正踮著腳往XXX師部的方向看，結果發現狼崽子跟自己的思想並不同步，他停了下來，狼崽子則沒有，還一直往師部的位置跑。
師部在屯口雖然能看見，但俗話說望山跑死馬，真要跑到師部，按現在的地面跟他的腿，起碼得大半個小時。
楚楚只打算在屯口接衛淩，可沒打算真跑去師部。
看到狼崽子的反應，小孩忍不住大叫起來。
狼崽子根本就沒管身後楚楚的叫喚，自己跑得歡快，狼尾巴搖擺得跟狗尾巴一樣激動。
楚楚看著狼崽子這樣，聯想到上次去師部的事。
當時狼崽子也是叫都叫不回，直接就跑到了衛淩工作的地方，順便還打亂了衛淩的工作安排。
楚楚想到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狼崽子今天不會又是去找衛淩吧！不會是還會破壞衛淩的工作吧，想起上次自己的被處罰，楚楚撒丫子就跟在狼崽子的身後奔跑了過去。
嘴裏也不停地威脅著：“嘟嘟，你今天要是再敢幹壞事，我絕對會扣你的食物，我保證。”
“嗷嗚嗚——”
也不知道狼崽子是故意還是巧合，楚楚這句威脅的話語出口，小東西居然非常應景地叫喚起來。
就是聲音怎麽聽怎麽開心。
楚楚立刻被歡樂的狼崽子氣得臉都鼓了起來，拴繩，下次出門一定要用繩子把狼崽子給拴住。
“喲，這不是楚楚嗎？”
就在楚楚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的時候，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然後楚楚就看到了杜宏毅三人。
人群裏雖然沒有衛淩的身影，但楚楚跟杜宏毅還算熟悉，來不及招呼人，立刻大叫道：“杜哥哥，抓住嘟嘟，嘟嘟要去師部。”
這會狼崽子剛好跑到杜宏毅幾人的面前，杜宏毅他們三人立刻下意識彎腰抓向狼崽子。
狼崽子原本跑得無比的歡快，見杜宏毅幾人抓向自己，只楞了不到半秒鐘就警惕地避了開去。
因為這一耽擱，也因此停下了步伐。
狼崽子歪著頭看杜宏毅幾人。
這幾人身上的氣息非常多，非常雜亂，有它熟悉的氣息。
“嘟嘟，快別去師部了，衛淩不在，他去鎮上了。”杜宏毅他們不是第一次見嘟嘟，知道嘟嘟是狼崽子，也不管狼崽子能不能聽懂人話，直接就解釋了一句。
“姐夫為什麽去鎮上？”
隨後跑來的楚楚此時已經氣喘籲籲，抓住狼崽子的同時也詫異地問了一句。
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姐夫不著急回家去鎮上幹嘛。
杜宏毅猜到了某種可能，但卻不能由自己回答楚楚，而是給小孩整理了一下跑亂了的帽子，說道：“這事你可得問你姐夫，我們不能告訴你。”
“好吧。”
楚楚並沒有一定要從杜宏毅幾人這裏得到答案，抱起還在掙紮的狼崽子就向三人發出了邀請，“杜哥，左哥，袁哥，走，跟我回家，我姐已經把菜做上，就等你們了。”
“走，回家，回家。”
杜宏毅幾人原本就是衛淩邀請去秦家過年三十的，得了楚楚的邀請，立刻跟在楚楚的身後往靠山屯走去。
他們這次可沒有空手上門，各自手裏不僅提了肉，還帶了糧食。
肉是屬於他們的份額，糧食是他們用糧票跟後勤部換的。
“杜哥哥，你們怎麽還提這麽多肉？”楚楚是小孩，沒什麽深沈的心思，看到杜宏毅幾人手裏提著不少肉，忍不住問了出來。
“因為你姐姐做的菜好吃，我們準備多吃些。”
杜宏毅跟楚楚開玩笑。
左高朋、袁向陽則無奈地看了一眼杜宏毅，杜宏毅有的時候成熟得過分，有的時候又幼稚得過分。
其實真實的原因是自帶食物本就是應該的。
這幾年物資並不充足，誰上別人家吃飯不得自帶口糧，不然就他們三人的飯量，一頓就能把秦家的存糧吃完，真要這樣，估計衛淩得收拾他們。
楚楚是完全聽不出杜宏毅的玩笑話，想了想，認真點了點頭，回答道：“帶那麽多，確實可以多吃點。”
“噗嗤——”左高朋首先噴笑出聲。
袁向陽也隨之大笑起來。
杜宏毅只能滿臉笑容地摸了摸楚楚的腦袋，他喜歡這小孩的實誠。
楚楚這趟出門並沒有迎接到衛淩，反而是帶著三個客人回來了。
剛進靠山屯，所有人就都聞到了濃烈的肉香氣。
這些肉香氣不僅僅是從秦家傳出來的，還有其他人家，家家都在做年夜飯，肉香氣當然也就從每一家匯聚在屯子的上空。
“有蘿蔔燉排骨。”
杜宏毅深吸一口氣說出猜測。
“嗯，還有酸菜白肉，我都聞到濃濃的酸香味了。”左高朋也忍不住猜了一個菜。
“我聞著豬肉燉粉條的味道了，濃厚的醬汁味。”袁向陽幾人中午沒吃東西就來的靠山屯，這會正餓著，聞到屯裏各種食物的香氣，肚子更餓了。
“我姐蒸了大包子，帶肉餡的，好吃。”
楚楚見杜宏毅幾人猜測起別人家的菜譜，幹脆向幾人透露家裏的吃食。
“走，快點，我餓了。”
杜宏毅把手裏的東西全部集中在一只手上，然後彎腰把楚楚抱了起來。
這一抱，可不僅僅只抱起了楚楚，還有楚楚懷裏的狼崽子。
小孩近期長了不少肉，狼崽子也在長大，兩人的分量加在一起還挺壓杜宏毅的胳膊。
但杜宏毅是誰，他可是身體素質杠杠的軍人，就算楚楚跟狼崽子的重量加起來不輕，他也能輕易就抱著兩小只進了秦家院門。
楚楚雖然沒有接到衛淩，但接到杜宏毅幾人也是很開心的。
一進院門，小孩的聲音就開心地響了起來，“姐，姐，杜哥哥他們來了。”
秦清曼聽到聲音立刻從廚房出來，沒看到衛淩的身影也沒詫異，而是熱情道：“杜同志幾人來了，快進屋坐，有什麽需要就跟楚楚提。”
“弟妹好。”
杜宏毅幾人都比衛淩的年齡大，在面對秦清曼時不能叫嫂子。
“誒，快進屋坐，屋裏蒸著包子，要是餓了就先墊墊肚子，等衛淩回來咱們就開飯。”秦清曼對杜宏毅幾人的分寸感非常滿意。
幾人曾經都在他們家吃過飯，也說過會經常來他們家吃飯，但都只是說說，如果衛淩不在，他們幾人絕對不會單獨上門。
這樣的分寸感讓秦清曼覺得非常舒服。
平時衛淩去師部的時候她也會主動給幾人帶些吃的。
“弟妹，需要幫什麽忙不，我們都能幹活。”
杜宏毅跟著楚楚把提來的肉放進冰櫃，然後跟秦清曼認真道。
他們絕對不是吃白飯的。
自從進到秦家院子，他們就知道秦清曼為了今天的年夜飯有多重視與隆重，因為秦家飯菜的香氣是整個靠山屯最濃郁的。
秦清曼也沒跟杜宏毅幾人客氣，交代道：“你們先進屋吃幾個包子，喝點水，一會還得讓你們清掃屋頂跟院子裏的積雪。”
原本這些活是留給衛淩的，結果衛淩現在還沒回來，那杜宏毅幾人幫忙也是一樣的。
“行，弟妹，這事交給我們幾個，保證完成任務。”杜宏毅在秦清曼面前恢覆了沈穩。
“快去廳裏暖和暖和。”秦清曼交代杜宏毅三人。
“杜哥哥，你們跟我來。”
回到家的楚楚不僅從杜宏毅的身上下來，狼崽子也被放了下去。
狼崽子聞到秦清曼的氣息不再鬧騰著出門，而是在秦清曼的身邊不停地撲騰著。
小家夥聞到了濃烈的肉香氣，知道家裏誰掌握著夥食大權，嘴饞的它向秦清曼討食。
“你不是剛剛才喝了羊奶嗎？”
秦清曼詫異地蹲下身子摸了摸狼崽子的肚子。
今天她有點忙，也就沒來得及給狼崽子剁肉糜，但已經喝了三頓羊奶的狼崽子也不至於真的肚子餓了吧。
“姐，嘟嘟就是故意的，扣它飯菜。”
還沒領著杜宏毅三人進門的楚楚告起了狼崽子的狀。
秦清曼一聽就明白怎麽回事，用手指戳了戳狼崽子的額頭，笑道：“又不聽話了是吧，那晚上就沒你的肉吃了。”她今天沒餵狼崽子肉是打算給崽子吃些熟食。
今天過年，家裏準備的飯菜那麽多，不給狼崽子吃一份好似有點不公平。
所以她在做菜的時候已經給狼崽子留了一份沒有添油鹽的。
“嗷嗚嗚——”狼崽子在秦清曼的面前討要地撒嬌。
楚楚不滿地對狼崽子哼了一聲才帶杜宏毅三人進廳堂。
杜宏毅幾人進廳堂後首先放下袋子裏的糧食，然後洗手。
楚楚趁杜宏毅幾人洗手時把三人帶來的糧食提到了儲物間，三人帶來的糧食不少，他一個人提還提得挺費勁，洗完手的杜宏毅幫著提了不少。
溫暖的廳堂裏，杜宏毅幾人都把厚厚的棉衣脫下來掛在了衣架上，然後坐在爐火邊吃包子。
楚楚去廚房給三人拿了碗筷回來盛湯。
湯是一直靠在爐火邊煨著的，因為挨著爐火，溫度不燙也不冷，剛剛好。
微酸的酸菜豆芽湯配上包子，又解膩又好吃。
杜宏毅三人已經聞到了秦家上上下下彌漫著的飯菜香，就算肚子比較餓，他們也還是控制著吃包子的量，只吃到半飽就停了下來。
今天可是年三十，年夜飯開的時間肯定會早些，這會要是不留出肚子，一會可怎麽吃得下更多的美食。
聞著讓人食欲大開的菜香，不管是杜宏毅，還是左高朋、袁向陽，都很機靈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嘴跟手。
“楚楚，走，咱們去院子裏清掃積雪。”
杜宏毅忍痛站起身。
他怕再坐下去忍不住再幹幾個包子進肚。
左高朋跟袁向陽也隨之站起身。
幾人身體都非常好，根本就不用穿棉衣，就這麽穿著毛衣出了廳堂。
皮靴，軍褲，毛衣配綠色軍襯衣，這一身穿在杜宏毅幾人的身上非常養眼，這讓周邊幾家鄰居家不小心出門看見的人都羞紅了臉。
自從秦清曼跟幾個叔叔家講和，幾家人雖然沒有馬上就親密無間，但幾個叔嬸也沒有再給他們家添麻煩，這讓秦清曼姐弟倆過了一段不錯的時光。
這段時間秦清曼沒有留意幾家親戚，但這幾家卻無比留意秦清曼家的動靜。
這不，杜宏毅幾人上門立刻就驚動了這幾家。
除了適齡待嫁的秦彩雲，三叔、四叔，還有小姑家的姜冬梅其實都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沒兩年也能結婚成家。
農村的孩子原本就早當家，家裏女孩這年紀，肯定不能等女孩成年再相看人家，有成算的早就開始琢磨，看到秦清曼家來了這麽多一表人才的軍人，心動的人很多。
先別說長輩心動，幾個女孩子也是心動的。
秦彩雲尤其心動。
她早就想嫁人離開這個家，秦清曼結婚前她就算計過秦清曼，只是天不隨人願，她不僅被劉和昌退了婚，還被秦清曼家的鵝抓傷腦袋。
一頭秀發因為傷勢成了癩子頭。
秦彩雲的儀表雖然受損，但卻並沒有影響她想嫁人離開這個家的心思。
上次得了秦建軍的警告，知道劉三棍子在打自己的主意，她就一直龜縮在家照顧朱紅霞。
朱紅霞經過這段時間的臥床休息，不僅能下床走動，也能簡單做一些家務活。
這樣一來，秦彩雲反而被指揮得團團轉。
朱紅霞躺了這麽久，感覺整個身子差點躺廢，一能動就坐不住，不管家裏人幹什麽她都要插一手，不僅嘴裏要念叨，還得必須按照她的要求做。
秦彩雲是女孩，受到的壓榨是最多的，原本就有心離開，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今天聽到隔壁秦清曼家的動靜，她立刻把頭探出窗戶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讓她移不開目光。
秦彩雲曾經打過衛淩的主意，但衛淩這人不僅在外人面前少言寡語，同時對外人也冷，她沒有必勝的把握勝過秦清曼，最終放棄算計衛淩。
放棄算計衛淩，卻沒放棄算計衛淩的戰友。
秦彩雲自從親眼見識到秦清曼在嫁給衛淩後過上什麽日子，她對於跟衛淩一樣身份的人就充滿了期待，這段時間她一直隱忍著，今天終於見到了杜宏毅幾人上門。
杜宏毅幾人看上去雖然比衛淩差點，但也都是各有本事的人中龍鳳，嫁給這樣的人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聽說軍婚不能隨便離。
秦彩雲摸了摸戴著帽子的頭，只要不脫帽子，其實看不出缺陷，只要能把握住機會，只要能把手段運用得恰當，她覺得嫁給杜宏毅其中哪一人都不難。
難的是選擇誰！
秦彩雲這樣一想就再次把目光移向秦清曼家。
經過仔細對比考量，她的目光最終停留在杜宏毅的身上，這人年紀最大，結婚的意願肯定最迫切，加上開朗的性格，秦彩雲覺得自己有把握。
有了目標，她看人的目光就更加的火熱。
跟她一樣目光火熱的還有另外幾個叔叔家的女兒，面對優質男，女孩子有的時候也會適當放肆。
杜宏毅幾人正在秦家院子裏清掃屋頂跟院子裏的積雪，三人身強體壯，加上在部隊裏訓練慣了，打掃的速度非常快，一會的功夫不僅屋頂上的積雪被清掃幹凈，就連院子裏的積雪也少了一層。
幹得賣力，不錯的身子當然也就微微出汗。
就在杜宏毅幾人大大咧咧撩起衣服下擺擦額頭上的汗時，三人突然打了個寒顫。
他們感受到了熱切的目光。
都是軍人，對於目光非常敏感，就算沒有衛淩的五感敏銳，三人還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自己被偷窺了，而且還是被女孩子偷窺。
杜宏毅幾人原本就有成親的打算，察覺到是被女孩偷窺，幾人還微微有點臉紅不好意思，但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回屋，而是再次打掃起秦家院子。
廚房裏，黃婉清在杜宏毅幾人來時並沒有出門，所以杜宏毅幾人是不知道黃婉清在秦家的。
杜宏毅幾人不知道黃婉清在，黃婉清卻知道杜宏毅幾人。
主要是這幾人來得招搖，她就算在廚房裏燒火也都遠遠看到一眼。
“清曼，你說軍人的身體都這麽好嗎？”
黃婉清看清了杜宏毅幾人打掃院落的樣子，一時沒忍住好奇心問了一句。
秦清曼看著黃婉清笑，打趣道：“怎麽，你打算找個軍人？”
黃婉清比她還大幾歲，她都結婚嫁給了衛淩，黃婉清怎麽都可以考慮自己的各人問題了，畢竟這世道可不像後世對沒結婚的未婚女性那麽寬容。
“清曼，你說的什麽話！”
面對秦清曼的打趣，黃婉清的臉紅了，不僅臉紅了，語氣也帶了不好意思的羞恥。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並不是什麽不能談的話題。”秦清曼是知道齊衛英近況的，她不想黃婉清被對方拖累，只能試探黃婉清。
“清曼，你是知道的，我心裏有喜歡的人。”
黃婉清趕緊表明自己的態度。
秦清曼卻笑了起來，問道：“婉清，你確定你自己真的喜歡一個十幾年來都沒有接觸過的人嗎，也許這份喜歡只是你的自我感動，你喜歡的是你想象中的完美鄰居哥哥。”
她雖然不是什麽感情專家，但也還知道一點少女心的。
黃婉清卻因為秦清曼的話楞住了，然後就深深思索起來。
她跟齊衛英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面，當年對方還是小少年的時候說要娶自己，是真的想娶自己，還是無心的笑言。
黃婉清突然就不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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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的早餐沒有過於豐盛。
就是羊奶，面條, 就這兩樣, 一家人吃得滿足又開心。
吃完早餐, 楚楚帶著狼崽子在屋裏擦窗戶玻璃，室內的溫度高, 在屋裏擦窗玻璃不冷。
五歲的楚楚在幹活，狼崽子存粹就是在玩鬧。
楚楚也沒管, 只要狼崽子不影響他幹活就行。
家裏的小孩都忙活起來, 秦清曼跟黃婉清更不可能閑著, 兩人去了廚房，今天的年夜飯吃的人多, 需要做的菜肯定也多, 肯定得動用廚房的大鍋竈才夠使。
“清曼, 這熊掌咋收拾啊？”
黃婉清看著解凍後毛茸茸的熊掌一籌莫展，她長這麽大還沒吃過這東西，更別說是處理成菜肴了。
“婉清, 你給我燒火, 我來弄。”
秦清曼也是後世有幸在私房菜館裏吃過養殖的熊掌，才知道怎麽處理。
熊掌首先得扒皮。
扒皮也很講究, 用熱水燙，就像殺豬時燙豬毛一樣。
熱水一遍又一遍地淋過兩只熊掌, 不能過快, 也不能過慢, 得很有耐心地燙，好一會，秦清曼才停下澆熱水的動作，然後伸手輕輕扯了扯熊掌上的毛。
如果扯不動，那就還得燙，要是能扯動，就可以扒皮了。
別看毛茸茸的熊掌看著不小，這玩意扒完皮後所剩可沒有多少，所以等兩只熊掌扒完皮，就縮水了不少，一眼看去完全不像熊掌。
熊掌能吃的只有兩只前爪，因為前爪肥厚，肉多，脂肪飽滿。
屯裏更是祖祖輩輩流傳著一個常識，那就是熊掌之所以好吃，是因為熊瞎子喜歡用前爪掏蜂巢。
蜂巢被襲擊，蜜蜂們肯定要反擊。
無數帶著尾針的蜂尾會狠狠紮進熊瞎子的爪子裏。
熊瞎子是個天生為了吃能忍的貨，喜歡吃蜂蜜的它們前爪就算是被蜜蜂紮成篩子它們也是不會放棄的，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熊瞎子的前爪會狠狠地掏進蜂巢裏。
被紮出無數傷口的爪子在收回去時全都是蜂蜜。
這個時候熊瞎子就會抱著爪子舔舐，不知道的還以為熊瞎子餓過頭在舔爪子解餓，其實不是，熊瞎子這是在舔爪子上的蜂蜜。
甜滋滋的味道讓熊瞎子欲罷不能。
熊瞎子經常這樣進食蜂蜜，也就使得前爪不僅迅速增厚脂肪來抵禦蜜蜂的攻擊，還讓它們的爪子經常被蜂蜜洗禮，從而也就形成了獨特的美食。
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戶戶平時舍不得吃的肉食、菜肴也都會在今天準備齊全。
秦清曼早一天就已經在屯裏更人換了一只雞跟一只鵝。
她家原來跟阿雲嬸子換的鵝成了看家護院的夥伴，過年肯定不會禍禍那兩只，她幹脆就用糧食跟人換了能吃的鵝。
新來的鵝比家裏的兩只鵝小多了，正適合今天的年夜飯。
秦清曼把熊掌的皮扒好就開始殺雞、殺鵝，鵝她打算做成鐵鍋燉大鵝，雞則不然，除了用來跟猴頭菇燉湯，還得留出部分給熊掌吊湯。
熊掌腥氣重，要經過很多工序的反覆處理最後才能成為真正的美食菜肴。
所以早就準備齊全的秦清曼除了殺雞，還解凍了很多肉，豬肘子是用來配熊掌的，她也都收拾好。
鍋裏蒸上熊掌後，秦清曼開始收拾其他的菜。
今天來家裏吃飯的人估計不會少，家鄉也都天南地北，如此一來，大家的口味當然也各不同。
所以她除了要做口味清淡的菜，還得做口味火辣勁爆的。
就在秦清曼跟黃婉清在廚房裏忙碌時，時間也在飛速的流逝著，等想起時間，肚子有點餓的時候，她才發現差不多中午了。
這個時間點衛淩還沒有回來，客人們也還沒有到。
秦清曼把早上就包好的包子拿到廳堂的爐子上鍋蒸，蒸了不少包子，到時候要是衛淩回來沒吃飽就還可以用包子墊吧一下肚子。
反正一會她忙起來肯定是照顧不到任何人。
“姐，姐夫什麽時候回來？”
已經擦了所有窗戶玻璃的楚楚蹲在秦清曼身邊問，他剛剛已經穿著棉衣在院子裏跑了一大圈，沒有等到衛淩才不得已回來了。
楚楚知道自己不能感冒，不然過年就不舒服了。
秦清曼看著小孩清澈的眼睛，她也不能確定衛淩什麽時候回到家，不過衛淩既然答應今天會早點回來，那肯定就會早點到家的。
伸手捏了捏楚楚越來越有肉的臉頰，秦清曼說道：“阿淩估計還有一會就到家了。”
“好吧。”
楚楚一點都不介意秦清曼捏自己的臉，反而很開心。
以前他的臉可瘦了，就算是想捏都捏不出肉，現在能一捏就有肉，完全是他姐跟姐夫的功勞。
楚楚想了想，跟秦清曼說道：“姐，我去屯口接姐夫吧。”
家裏的活他能幹都幹完了，再待在家裏也坐不住，還不如跑遠點去迎接姐夫。
“行，你可看好了嘟嘟，別讓它欺負小孩，也別讓它跟獵狗打架。”秦清曼知道楚楚的心思，也沒拘著人，直接就同意了小孩的提意。
“姐，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嘟嘟。”
楚楚向秦清曼保證。
“嗯，先吃了包子再去，別餓著。”秦清曼叮囑楚楚一句就招呼黃婉清來吃午飯。
其實他們這的年夜飯一般是中午吃。
靠山屯地處東北邊疆地區，日落得早，冬天更是下午不到四點就天黑，所以他們這晚飯才吃得早，平時的晚飯吃得早，年夜飯可不也得趕早。
結果今天來他們家吃年夜飯的人多，還都是要工作到下午才能上門的，秦清曼就改了年夜飯的時間。
反正年夜飯早點晚點並沒有什麽影響。
而且全國大部分地方的年夜飯都是晚上五六點才開場。
秦清曼因這麽一改變，她家今天中午幹脆就蒸了不少包子，不算太正式的年夜飯，但包子都是肉餡，比一般條件不怎麽好的家庭還豐富。
三人吃了大包子墊吧墊吧肚子又開始忙碌起來。
楚楚則帶著狼崽子去屯口接衛淩，秦清曼領著黃婉清接著做年夜飯的大菜。
好多燉菜，需要燉煮的時間長，不怎麽離得開人。
“清曼，你做飯的手藝太好了，還沒吃，聞著香味我都覺得今年來你家過年真是來得太對了。”黃婉清經過楚楚的專業教導，燒竈火已經燒得有模有樣。
更能根據秦清曼的需求調整火力的大小。
可以說是進步不小。
要知道最開始來到這裏的她連爐火都不會燒。
秦清曼是今天做菜的主廚，不管是黃婉清還是楚楚都只能給她打下手，所以她今天最忙碌，幾口鍋都被燉上了各種各樣的菜。
紅燒豬蹄不能少。
這道菜在後世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抓錢手。
秦清曼也不太懂現在這個年代過年的菜品規矩，想著後世能有的肯定有其意義，幹脆就按照後世的一些菜譜準備今天的年夜飯。
“姐，姐。”
秦清曼剛打開鍋蓋看了看燜著的大鵝，就聽到楚楚急促的叫聲。
這叫聲可不像是迎接到衛淩，更像是不知所措。
於是她趕緊放下鍋蓋出了廚房。
秦清曼離開，黃婉清也好奇地跟了上去，竈膛裏的火她控制得很好，不用時刻不離人。
出了廚房門的秦清曼並沒有看到門外有什麽異常，楚楚此時已經看到她，正在院門口對她不停地蹦跶著，然後秦清曼就看到了楚楚大叫自己的原因。
她家院子裏，已經一字排開放了好幾個小柳筐。
柳筐不大，裏面放著滿滿當當的東西，雖然隔得遠，秦清曼還是看清大概都有些什麽。
都不是什麽特別值錢的，但卻很有心意。
“姐，我都不知道是誰放的。”
楚楚對靠近的秦清曼小聲解釋，甚至還轉頭拉開他們家院門往門外看了看。
門外沒人，家家戶戶都在自家忙著準備年夜飯。
每家的煙囪都冒著熱氣騰騰的白煙，一眼看去到處都是煙火氣息。
“清曼，這是有人給你家送東西嗎？”黃婉清震驚地看著地上的柳筐，她能看出這些筐裏裝著什麽，有豆腐，雞蛋，還有白菜、蘿蔔。
雖然都只是家常的東西，但肯定也是對方能拿得出手的。
秦清曼看著裝豆腐的柳筐，猜到應該是屯裏張紅梅家送的，人家只是想送份簡單的吃食，也就沒打算通知自己。
估計其他幾個柳筐的主人也是這麽個意思。
“提回去。”秦清曼面對送上門的東西並沒有拒絕，而是招呼黃婉清幫忙一起把東西都提回家。
“就……就這麽提回去？”
黃婉清震驚地看著秦清曼。
秦清曼笑了起來，解釋道：“估計都是屯裏跟我家關系好的人家送的，他們都是悄無聲息送來的，我總不能大張旗鼓地還回去，沒必要。”
而且還有一點，可能對方送這些東西都是念自己幫過他們。
比如張紅梅家，當初對方兒媳生了孩子後不怎麽下=奶，需要河裏的魚催一催，那時候她家衛淩鑿冰得了幾條大魚，她好心地分了對方一條。
張紅梅家感念自己在那種時刻幫忙，送些豆腐來給自家添年夜菜很正常。
秦清曼甚至猜這些柳筐中有個筐子是三娃子送來的。
山娃子家她關照過，衛淩又看好山娃子的體質，答應對方成年後就招其進部隊，山娃子家感念他們家的幫助，平時不見得顯出什麽，今天這樣的日子偷偷送點東西來她家也是必然的。
黃婉清雖然沒聽秦清曼具體解釋，但也猜到了可能是人情往來，於是點了點頭跟秦清曼一起把幾個柳筐都提到了廚房。
大部分都是新鮮的食材，也沒必要儲藏，今天的年夜飯用得上。
秦清曼跟黃婉清回了廚房接著做年夜飯，楚楚帶著狼崽子歡快地奔向屯口。
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戶戶的小孩都在家裏幫忙或者是嘴饞肉食，所以他一直跑到屯口也沒遇到出門閑逛的小孩，心中還有點遺憾。
“嘟嘟，別亂跑，你要跑丟了我就扔了你。”
楚楚原本正踮著腳往XXX師部的方向看，結果發現狼崽子跟自己的思想並不同步，他停了下來，狼崽子則沒有，還一直往師部的位置跑。
師部在屯口雖然能看見，但俗話說望山跑死馬，真要跑到師部，按現在的地面跟他的腿，起碼得大半個小時。
楚楚只打算在屯口接衛淩，可沒打算真跑去師部。
看到狼崽子的反應，小孩忍不住大叫起來。
狼崽子根本就沒管身後楚楚的叫喚，自己跑得歡快，狼尾巴搖擺得跟狗尾巴一樣激動。
楚楚看著狼崽子這樣，聯想到上次去師部的事。
當時狼崽子也是叫都叫不回，直接就跑到了衛淩工作的地方，順便還打亂了衛淩的工作安排。
楚楚想到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狼崽子今天不會又是去找衛淩吧！不會是還會破壞衛淩的工作吧，想起上次自己的被處罰，楚楚撒丫子就跟在狼崽子的身後奔跑了過去。
嘴裏也不停地威脅著：“嘟嘟，你今天要是再敢幹壞事，我絕對會扣你的食物，我保證。”
“嗷嗚嗚——”
也不知道狼崽子是故意還是巧合，楚楚這句威脅的話語出口，小東西居然非常應景地叫喚起來。
就是聲音怎麽聽怎麽開心。
楚楚立刻被歡樂的狼崽子氣得臉都鼓了起來，拴繩，下次出門一定要用繩子把狼崽子給拴住。
“喲，這不是楚楚嗎？”
就在楚楚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的時候，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然後楚楚就看到了杜宏毅三人。
人群裏雖然沒有衛淩的身影，但楚楚跟杜宏毅還算熟悉，來不及招呼人，立刻大叫道：“杜哥哥，抓住嘟嘟，嘟嘟要去師部。”
這會狼崽子剛好跑到杜宏毅幾人的面前，杜宏毅他們三人立刻下意識彎腰抓向狼崽子。
狼崽子原本跑得無比的歡快，見杜宏毅幾人抓向自己，只楞了不到半秒鐘就警惕地避了開去。
因為這一耽擱，也因此停下了步伐。
狼崽子歪著頭看杜宏毅幾人。
這幾人身上的氣息非常多，非常雜亂，有它熟悉的氣息。
“嘟嘟，快別去師部了，衛淩不在，他去鎮上了。”杜宏毅他們不是第一次見嘟嘟，知道嘟嘟是狼崽子，也不管狼崽子能不能聽懂人話，直接就解釋了一句。
“姐夫為什麽去鎮上？”
隨後跑來的楚楚此時已經氣喘籲籲，抓住狼崽子的同時也詫異地問了一句。
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姐夫不著急回家去鎮上幹嘛。
杜宏毅猜到了某種可能，但卻不能由自己回答楚楚，而是給小孩整理了一下跑亂了的帽子，說道：“這事你可得問你姐夫，我們不能告訴你。”
“好吧。”
楚楚並沒有一定要從杜宏毅幾人這裏得到答案，抱起還在掙紮的狼崽子就向三人發出了邀請，“杜哥，左哥，袁哥，走，跟我回家，我姐已經把菜做上，就等你們了。”
“走，回家，回家。”
杜宏毅幾人原本就是衛淩邀請去秦家過年三十的，得了楚楚的邀請，立刻跟在楚楚的身後往靠山屯走去。
他們這次可沒有空手上門，各自手裏不僅提了肉，還帶了糧食。
肉是屬於他們的份額，糧食是他們用糧票跟後勤部換的。
“杜哥哥，你們怎麽還提這麽多肉？”楚楚是小孩，沒什麽深沈的心思，看到杜宏毅幾人手裏提著不少肉，忍不住問了出來。
“因為你姐姐做的菜好吃，我們準備多吃些。”
杜宏毅跟楚楚開玩笑。
左高朋、袁向陽則無奈地看了一眼杜宏毅，杜宏毅有的時候成熟得過分，有的時候又幼稚得過分。
其實真實的原因是自帶食物本就是應該的。
這幾年物資並不充足，誰上別人家吃飯不得自帶口糧，不然就他們三人的飯量，一頓就能把秦家的存糧吃完，真要這樣，估計衛淩得收拾他們。
楚楚是完全聽不出杜宏毅的玩笑話，想了想，認真點了點頭，回答道：“帶那麽多，確實可以多吃點。”
“噗嗤——”左高朋首先噴笑出聲。
袁向陽也隨之大笑起來。
杜宏毅只能滿臉笑容地摸了摸楚楚的腦袋，他喜歡這小孩的實誠。
楚楚這趟出門並沒有迎接到衛淩，反而是帶著三個客人回來了。
剛進靠山屯，所有人就都聞到了濃烈的肉香氣。
這些肉香氣不僅僅是從秦家傳出來的，還有其他人家，家家都在做年夜飯，肉香氣當然也就從每一家匯聚在屯子的上空。
“有蘿蔔燉排骨。”
杜宏毅深吸一口氣說出猜測。
“嗯，還有酸菜白肉，我都聞到濃濃的酸香味了。”左高朋也忍不住猜了一個菜。
“我聞著豬肉燉粉條的味道了，濃厚的醬汁味。”袁向陽幾人中午沒吃東西就來的靠山屯，這會正餓著，聞到屯裏各種食物的香氣，肚子更餓了。
“我姐蒸了大包子，帶肉餡的，好吃。”
楚楚見杜宏毅幾人猜測起別人家的菜譜，幹脆向幾人透露家裏的吃食。
“走，快點，我餓了。”
杜宏毅把手裏的東西全部集中在一只手上，然後彎腰把楚楚抱了起來。
這一抱，可不僅僅只抱起了楚楚，還有楚楚懷裏的狼崽子。
小孩近期長了不少肉，狼崽子也在長大，兩人的分量加在一起還挺壓杜宏毅的胳膊。
但杜宏毅是誰，他可是身體素質杠杠的軍人，就算楚楚跟狼崽子的重量加起來不輕，他也能輕易就抱著兩小只進了秦家院門。
楚楚雖然沒有接到衛淩，但接到杜宏毅幾人也是很開心的。
一進院門，小孩的聲音就開心地響了起來，“姐，姐，杜哥哥他們來了。”
秦清曼聽到聲音立刻從廚房出來，沒看到衛淩的身影也沒詫異，而是熱情道：“杜同志幾人來了，快進屋坐，有什麽需要就跟楚楚提。”
“弟妹好。”
杜宏毅幾人都比衛淩的年齡大，在面對秦清曼時不能叫嫂子。
“誒，快進屋坐，屋裏蒸著包子，要是餓了就先墊墊肚子，等衛淩回來咱們就開飯。”秦清曼對杜宏毅幾人的分寸感非常滿意。
幾人曾經都在他們家吃過飯，也說過會經常來他們家吃飯，但都只是說說，如果衛淩不在，他們幾人絕對不會單獨上門。
這樣的分寸感讓秦清曼覺得非常舒服。
平時衛淩去師部的時候她也會主動給幾人帶些吃的。
“弟妹，需要幫什麽忙不，我們都能幹活。”
杜宏毅跟著楚楚把提來的肉放進冰櫃，然後跟秦清曼認真道。
他們絕對不是吃白飯的。
自從進到秦家院子，他們就知道秦清曼為了今天的年夜飯有多重視與隆重，因為秦家飯菜的香氣是整個靠山屯最濃郁的。
秦清曼也沒跟杜宏毅幾人客氣，交代道：“你們先進屋吃幾個包子，喝點水，一會還得讓你們清掃屋頂跟院子裏的積雪。”
原本這些活是留給衛淩的，結果衛淩現在還沒回來，那杜宏毅幾人幫忙也是一樣的。
“行，弟妹，這事交給我們幾個，保證完成任務。”杜宏毅在秦清曼面前恢覆了沈穩。
“快去廳裏暖和暖和。”秦清曼交代杜宏毅三人。
“杜哥哥，你們跟我來。”
回到家的楚楚不僅從杜宏毅的身上下來，狼崽子也被放了下去。
狼崽子聞到秦清曼的氣息不再鬧騰著出門，而是在秦清曼的身邊不停地撲騰著。
小家夥聞到了濃烈的肉香氣，知道家裏誰掌握著夥食大權，嘴饞的它向秦清曼討食。
“你不是剛剛才喝了羊奶嗎？”
秦清曼詫異地蹲下身子摸了摸狼崽子的肚子。
今天她有點忙，也就沒來得及給狼崽子剁肉糜，但已經喝了三頓羊奶的狼崽子也不至於真的肚子餓了吧。
“姐，嘟嘟就是故意的，扣它飯菜。”
還沒領著杜宏毅三人進門的楚楚告起了狼崽子的狀。
秦清曼一聽就明白怎麽回事，用手指戳了戳狼崽子的額頭，笑道：“又不聽話了是吧，那晚上就沒你的肉吃了。”她今天沒餵狼崽子肉是打算給崽子吃些熟食。
今天過年，家裏準備的飯菜那麽多，不給狼崽子吃一份好似有點不公平。
所以她在做菜的時候已經給狼崽子留了一份沒有添油鹽的。
“嗷嗚嗚——”狼崽子在秦清曼的面前討要地撒嬌。
楚楚不滿地對狼崽子哼了一聲才帶杜宏毅三人進廳堂。
杜宏毅幾人進廳堂後首先放下袋子裏的糧食，然後洗手。
楚楚趁杜宏毅幾人洗手時把三人帶來的糧食提到了儲物間，三人帶來的糧食不少，他一個人提還提得挺費勁，洗完手的杜宏毅幫著提了不少。
溫暖的廳堂裏，杜宏毅幾人都把厚厚的棉衣脫下來掛在了衣架上，然後坐在爐火邊吃包子。
楚楚去廚房給三人拿了碗筷回來盛湯。
湯是一直靠在爐火邊煨著的，因為挨著爐火，溫度不燙也不冷，剛剛好。
微酸的酸菜豆芽湯配上包子，又解膩又好吃。
杜宏毅三人已經聞到了秦家上上下下彌漫著的飯菜香，就算肚子比較餓，他們也還是控制著吃包子的量，只吃到半飽就停了下來。
今天可是年三十，年夜飯開的時間肯定會早些，這會要是不留出肚子，一會可怎麽吃得下更多的美食。
聞著讓人食欲大開的菜香，不管是杜宏毅，還是左高朋、袁向陽，都很機靈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嘴跟手。
“楚楚，走，咱們去院子裏清掃積雪。”
杜宏毅忍痛站起身。
他怕再坐下去忍不住再幹幾個包子進肚。
左高朋跟袁向陽也隨之站起身。
幾人身體都非常好，根本就不用穿棉衣，就這麽穿著毛衣出了廳堂。
皮靴，軍褲，毛衣配綠色軍襯衣，這一身穿在杜宏毅幾人的身上非常養眼，這讓周邊幾家鄰居家不小心出門看見的人都羞紅了臉。
自從秦清曼跟幾個叔叔家講和，幾家人雖然沒有馬上就親密無間，但幾個叔嬸也沒有再給他們家添麻煩，這讓秦清曼姐弟倆過了一段不錯的時光。
這段時間秦清曼沒有留意幾家親戚，但這幾家卻無比留意秦清曼家的動靜。
這不，杜宏毅幾人上門立刻就驚動了這幾家。
除了適齡待嫁的秦彩雲，三叔、四叔，還有小姑家的姜冬梅其實都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沒兩年也能結婚成家。
農村的孩子原本就早當家，家裏女孩這年紀，肯定不能等女孩成年再相看人家，有成算的早就開始琢磨，看到秦清曼家來了這麽多一表人才的軍人，心動的人很多。
先別說長輩心動，幾個女孩子也是心動的。
秦彩雲尤其心動。
她早就想嫁人離開這個家，秦清曼結婚前她就算計過秦清曼，只是天不隨人願，她不僅被劉和昌退了婚，還被秦清曼家的鵝抓傷腦袋。
一頭秀發因為傷勢成了癩子頭。
秦彩雲的儀表雖然受損，但卻並沒有影響她想嫁人離開這個家的心思。
上次得了秦建軍的警告，知道劉三棍子在打自己的主意，她就一直龜縮在家照顧朱紅霞。
朱紅霞經過這段時間的臥床休息，不僅能下床走動，也能簡單做一些家務活。
這樣一來，秦彩雲反而被指揮得團團轉。
朱紅霞躺了這麽久，感覺整個身子差點躺廢，一能動就坐不住，不管家裏人幹什麽她都要插一手，不僅嘴裏要念叨，還得必須按照她的要求做。
秦彩雲是女孩，受到的壓榨是最多的，原本就有心離開，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今天聽到隔壁秦清曼家的動靜，她立刻把頭探出窗戶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讓她移不開目光。
秦彩雲曾經打過衛淩的主意，但衛淩這人不僅在外人面前少言寡語，同時對外人也冷，她沒有必勝的把握勝過秦清曼，最終放棄算計衛淩。
放棄算計衛淩，卻沒放棄算計衛淩的戰友。
秦彩雲自從親眼見識到秦清曼在嫁給衛淩後過上什麽日子，她對於跟衛淩一樣身份的人就充滿了期待，這段時間她一直隱忍著，今天終於見到了杜宏毅幾人上門。
杜宏毅幾人看上去雖然比衛淩差點，但也都是各有本事的人中龍鳳，嫁給這樣的人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聽說軍婚不能隨便離。
秦彩雲摸了摸戴著帽子的頭，只要不脫帽子，其實看不出缺陷，只要能把握住機會，只要能把手段運用得恰當，她覺得嫁給杜宏毅其中哪一人都不難。
難的是選擇誰！
秦彩雲這樣一想就再次把目光移向秦清曼家。
經過仔細對比考量，她的目光最終停留在杜宏毅的身上，這人年紀最大，結婚的意願肯定最迫切，加上開朗的性格，秦彩雲覺得自己有把握。
有了目標，她看人的目光就更加的火熱。
跟她一樣目光火熱的還有另外幾個叔叔家的女兒，面對優質男，女孩子有的時候也會適當放肆。
杜宏毅幾人正在秦家院子裏清掃屋頂跟院子裏的積雪，三人身強體壯，加上在部隊裏訓練慣了，打掃的速度非常快，一會的功夫不僅屋頂上的積雪被清掃幹凈，就連院子裏的積雪也少了一層。
幹得賣力，不錯的身子當然也就微微出汗。
就在杜宏毅幾人大大咧咧撩起衣服下擺擦額頭上的汗時，三人突然打了個寒顫。
他們感受到了熱切的目光。
都是軍人，對於目光非常敏感，就算沒有衛淩的五感敏銳，三人還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自己被偷窺了，而且還是被女孩子偷窺。
杜宏毅幾人原本就有成親的打算，察覺到是被女孩偷窺，幾人還微微有點臉紅不好意思，但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回屋，而是再次打掃起秦家院子。
廚房裏，黃婉清在杜宏毅幾人來時並沒有出門，所以杜宏毅幾人是不知道黃婉清在秦家的。
杜宏毅幾人不知道黃婉清在，黃婉清卻知道杜宏毅幾人。
主要是這幾人來得招搖，她就算在廚房裏燒火也都遠遠看到一眼。
“清曼，你說軍人的身體都這麽好嗎？”
黃婉清看清了杜宏毅幾人打掃院落的樣子，一時沒忍住好奇心問了一句。
秦清曼看著黃婉清笑，打趣道：“怎麽，你打算找個軍人？”
黃婉清比她還大幾歲，她都結婚嫁給了衛淩，黃婉清怎麽都可以考慮自己的各人問題了，畢竟這世道可不像後世對沒結婚的未婚女性那麽寬容。
“清曼，你說的什麽話！”
面對秦清曼的打趣，黃婉清的臉紅了，不僅臉紅了，語氣也帶了不好意思的羞恥。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並不是什麽不能談的話題。”秦清曼是知道齊衛英近況的，她不想黃婉清被對方拖累，只能試探黃婉清。
“清曼，你是知道的，我心裏有喜歡的人。”
黃婉清趕緊表明自己的態度。
秦清曼卻笑了起來，問道：“婉清，你確定你自己真的喜歡一個十幾年來都沒有接觸過的人嗎，也許這份喜歡只是你的自我感動，你喜歡的是你想象中的完美鄰居哥哥。”
她雖然不是什麽感情專家，但也還知道一點少女心的。
黃婉清卻因為秦清曼的話楞住了，然後就深深思索起來。
她跟齊衛英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面，當年對方還是小少年的時候說要娶自己，是真的想娶自己，還是無心的笑言。
黃婉清突然就不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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