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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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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蓮花發現食堂的菜式不對立刻就知道吳遠明完了, 靠山倒了她的工作當然也出問題。

得立刻再尋靠山。

萬良察覺到周經國對秦清曼的態度異常,立刻拋棄之前的人選而選擇秦清曼。

一個能讓公社革委會主任客氣對待的人一定有著讓人羨慕的資本,得出這個結論, 萬良指揮他娘打前站,女性對女性更容易博得好感。

許蓮花很聽萬良的話, 也可以說是相信萬良的眼光。

雖然憑她的目光看不出穿著灰撲撲的秦清曼有什麽地方值得讓人抱大腿, 但她還是聽話地按照萬良的要求辦事。

秦清曼剛剛打開飯盒拿出包子, 剛準備跟楚楚吃午飯,她家的包子香氣也才剛剛竄出來, 許蓮花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許蓮花聲情並茂的音量並不小, 所有人的視線都迅速集中了過來。

劉和昌看到許蓮花直沖秦清曼而來, 又想起許蓮花剛剛對秦清曼的稱呼, 心中一沈。

今天他不僅去請了周經國來,也提前安排自家媳婦進了食堂, 今天食堂主持做飯的大師傅就是他媳婦, 原本他以為吳遠明倒臺了撤換許蓮花根本就不用通知許蓮花, 結果許蓮花不僅跟秦清曼認識,還是秦清曼的舅媽!

劉和昌這下麻爪了,麻到整個臉都是木的。

他原本就怕秦清曼兩口子, 偏偏今天一而再再而三撞到秦清曼的手上, 他這難道是要步入吳遠明的後塵嗎!

想明白這一點,劉和昌的心肝都在顫抖, 腦子也在瘋狂轉動著,他在想怎麽才能消除秦清曼對他的意見。

自從被衛淩威脅, 劉和昌是再也不敢隨意牽扯上秦清曼。

這一男一女他都惹不起。

劉和昌心思電轉間, 臉上早就扯出了和藹的笑容, 在秦清曼還沒開口前就搶先一步開口。

“這不是許蓮花同志嗎?你…… 你也是人證?怎麽不跟食堂說一聲,害得食堂的同志還以為你有事請假,一著急就請示了我,我才另外安排了師傅做飯。”

不管之前是什麽心思,先把責任推了再說。

劉和昌當了多年的工會主席,早就深有‘推磨’的功底。

許蓮花原本是撲著秦清曼來的,結果半路上被劉和昌擋了一下,不僅擋了她,還把食堂換大師傅的問題推到她的頭上。

許蓮花瞬間就氣得臉色通紅。

要不是顧及劉和昌是農場工會的主席,又還未明了秦清曼的真實底細,她早就跟劉和昌不依不饒了。

此時被人拿住了先機,許蓮花也知道這種場合不能跟劉和昌硬來,努力扯出一抹難看的笑,解釋起來。

“我也是跟著人群到的食堂,一直在食堂,還以為食堂同事看到我的情況了解的原因,也就沒有及時請假,是我的過錯,我一會就寫份檢查深刻檢討我對待工作的態度,今後一定不會再出紕漏。”

許蓮花在食堂待了一年多,當然知道食堂的油水有多豐厚,她是舍不得放棄這份到手的好處,話裏話外當然是維護自己的‘正統’地位。

也是在間接告訴劉和昌與食堂裏的其他人,今天做完筆錄,她許蓮花是還要回到工作崗位上的,讓大家都掂量著一點,被站錯了隊。

吳遠明倒了,她許蓮花還有新的靠山。

劉和昌聽到許蓮花的話火冒三丈,但還真不好當面就反駁,畢竟秦清曼還在一旁看著,而且許蓮花也並沒有被開除出食堂隊伍。

“許蓮花同志的檢討確實是需要寫一份的,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各職位都有著規章制度,大家得按規章制度辦事。”劉和昌哪怕心中再不爽,還是得對許蓮花打起了官腔。

然後就讓開位置坐在了一邊。

話他說明了,解釋也解釋給秦清曼聽了,希望秦清曼別太記恨他,大不了食堂的位置他再次讓出來。

一般打官腔的人心都有九竅,劉和昌雖然沒有明著跟秦清曼說什麽,但他相信秦清曼聽懂了自己的解釋。

人精可不僅僅只有劉和昌,在場很多人都能看出劉和昌對秦清曼的忌憚。

也就是說秦清曼的身份背景可能真的不一般。

這樣一來,很多人看向秦清曼的目光又多了一次熱切,如果秦清曼是實權人物,又或者身後有人有權,那麽他們是不是可以走走秦清曼這條路。

受苦的人太多,很多人都希望能有一束光溫暖他們的心。

“清曼,我是你舅媽許蓮花啊!”萬家人見除了周經國高看秦清曼一眼,就連劉和昌都隱隱服軟,立刻知道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許蓮花更是第一時間一臉諂笑地擠到了秦清曼面前。

秦清曼經過劉和昌的打岔,已經穩住了心神。

正跟楚楚一人拿著個大包子邊吃邊看熱鬧。

秦清曼很聰明,從劉和昌與許蓮花短短的交鋒中就敏銳地察覺到兩人關系不睦,正在爭奪食堂的控制權,目前來看,許蓮花應該是輸了。

萬良是吳遠明的秘書,吳遠明倒了,萬良這個狗腿子肯定不會落好,此時許蓮花出面認她,這是急著抱大腿,而她秦清曼現在就成了萬家打算新抱的大腿。

秦清曼在內心深處大笑。

她正想收拾這一家人,沒想到這一家人不趕緊夾著尾巴做人,居然還敢把自己當原主耍,這是得多自信他們這麽對待了原主還希望她能念著兩家的親情。

“你是……舅媽?”

秦清曼沒有不認許蓮花。

原主跟萬家,許蓮花的關系只要是知道都知道,這根本就隱藏不了,加上身邊還坐著個周經國,秦清曼當然不會落人把柄,裝作很意外的辨認許蓮花幾秒才叫了一聲。

認出了人,秦清曼立刻放下手裏的包子站起身一把抓住了許蓮花的手,激動道:“舅媽,舅舅呢,今天是舅舅的生日,我跟楚楚是特意來跟舅舅過壽的。”

劉和昌見秦清曼不僅認下了許蓮花,還是特意上門來祝壽,心就涼了半截。

但凡許蓮花背後跟秦清曼告點狀,他都吃不完兜著走。

想明白這一點,劉和昌的臉色非常難看。

劉和昌如喪考妣,許蓮花則心花怒放,趕緊轉頭向萬明錫與萬良招手,同時對秦清曼說道:“清曼,你舅舅在呢,他在,你表哥也在。”

她這是向所有人炫耀他們家與秦清曼的關系。

萬明錫與萬良有了許蓮花的招手,早就等待著的他們趕緊一臉沈穩地走出人群。

兩人的內心很激動。

倒了吳遠明這個靠山,他們萬家又有新靠山了。

秦清曼怎麽可能輕易讓這家人如意,順著許蓮花的視線,她看到了萬明錫與萬良,立刻露出驚喜的笑容,“一年多沒見舅舅,舅媽,還有表哥,你們白了,也胖了,我差點認不出你們,要不是聽人說你們都搬到紅旗農場家屬區,我跟楚楚都不知道去哪裏找舅舅過生日。”

聽聽這話語中的意思。

一年多沒見!舅舅一家人吃得肥頭大耳生活無憂變了模樣!親舅舅搬家外甥女居然不知道,還是聽人說了才知道!

嘖嘖,這事好像不對味啊!

萬明錫與萬良臉上的沈穩僵硬了,步伐也遲疑了。

遭了,他們怎麽忘了這茬,萬良得了秦清曼的工作指標後就趕緊動用關系活動後調到了紅旗農場,萬良進紅旗農場沒多久他們家也都進來了。

一家人都在紅旗農場,家當然也就搬進了農場的家屬區。

這麽風光得意的事他們跟很多人都顯擺過,偏偏沒有通知秦清曼姐弟倆,這樣紕漏的事私底下怎麽解釋都可以找借口,但這會秦清曼當眾說出來。

怎麽聽怎麽別捏,好似關心他們一家人,又好似在指責。

秦清曼沒等許蓮花辯解,立刻又說道:“舅舅,舅媽,知道舅舅今天生日,我們昨天還特意回了一趟舅舅曾經的家,去了才知道你們早搬了,唉,今天我跟楚楚特意帶了不少山貨來給舅舅拜壽,結果剛到農場大門口就遇到糟心事。”

眾人聽到這,立刻聯想起農場大門的殺人案,同時也感念秦清曼姐弟對舅舅的孝心。

“舅舅,姐姐給你帶了猴頭菇,可惜在農場門口被毀了,那可是姑父送我家的,我們一點都沒舍得吃。”楚楚吞下嘴裏的包子機智地補充了一句。

聽到楚楚的話,大家看向萬明錫一家人的目光立刻不對起來。

這萬家對兩個外甥好像很不上心啊!

“對了,舅舅,舅媽,我爹娘忌日的時候你怎麽沒來,我娘在世的時候可掛念你們了,家裏有什麽好東西都記得你們,都給你們留一份。”楚楚天真的童言童語接著響起。

說完小孩又純真地補充了一句,“唉,舅舅,你們一直不見身影,是不是擔心我家跟你家借糧,你放心,我家不跟你們借糧,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兩天吃一頓也沒想過跟你們借糧,我們窮得有志氣。”

小孩說完這話看著秦清曼輕輕眨了眨眼。

秦清曼心中早就笑翻了天,她沒想到楚楚還挺有表演細胞,這精湛的演技非常自然,自然到沒人察覺到小孩的小心思。

姐弟倆心照不宣地打臉舅舅一家,人群裏立刻響起了輕微的議論聲。

親姐姐記掛親弟弟,家裏有好東西都會留一份,結果姐姐、姐夫過世,這拿盡了好處的弟弟一家不僅翻臉無情不管兩個外甥的死活,甚至連姐夫、姐姐的忌日都不去。

這還是人嗎?

畜=生都不如吧!

舅舅不管兩個外甥的死活,結果過得慘兮兮的外甥還記掛著舅舅的生日,舅舅生日時還帶了猴頭菇這樣貴重的山貨上門祝壽,這秦家人對萬明錫可真是一腔熱血盡到了作為外甥的禮節與孝心。

就是這萬家太不是東西了一點。

萬家人聽著周邊人們的小聲議論聲,臉色紅中帶黑。

萬良甚至敏銳地察覺到秦清曼姐弟對他們家有敵意,也是,當初他可是讓他娘出面哄騙了秦清曼的工作指標,要是當初沒有工作指標,他們家哪裏能過上這一年多的好日子。

萬良察覺到秦清曼姐弟的不懷好意,立刻明白大腿抱不成了,不僅抱不成了,今天他們家可能要大出血,不然秦清曼不可能善罷甘休。

“清曼,那什麽,當初搬家搬得急,靠山屯離我們遠,一時就忘了跟你們說一聲,你們別怪你舅舅,要怪就怪我,是我沒安排好。”許蓮花也察覺到事情的不對,趕緊解釋。

她姓許,雖然是秦清曼的舅媽,可也可以說是外姓人,外姓人沒有血脈親人用心也能解釋得過去。

秦清曼好不容易三兩句話就讓大家看清楚萬家人跟自家的真實關系,怎麽可能輕易讓許蓮花破壞,趕緊抓著許蓮花的手一臉真誠。

“舅媽,你這是說哪的話,我們沒有怪你們,我們想著也是你們可能太忙一時忘記,這不,一到舅舅生日我們就打聽著上門,要真生氣,我們都不認你們了,畢竟舅舅連娘的忌日都不來,我們就算不認你們也沒人會說我們什麽,畢竟是嗝著一個姓的親戚。”

秦清曼這話說得也絕,一時太忙忘記了,忘記一天兩天情有可原,這一忘記就無影無蹤,要說不是故意誰信。

這下,現場眾人算是清楚萬家跟秦清曼家是個什麽恩怨。

就連劉和昌也聽出秦清曼話語裏的言外意思。

秦清曼的背景他知道,秦清曼在沒有嫁給衛淩前確實過得很差,但自從嫁給了衛淩,秦家哪裏還需要過窮日子,他被秦清曼明裏暗裏收拾過,當然知道秦清曼的手段。

所以秦清曼姐弟倆這哪裏是來給萬明錫過生日,這分明就是來打臉萬家人,同時現在也是在像眾人表明一個意思,那就是兩家關系早就兩清。

斷了。

劉和昌明白這一點換成他心花怒放。

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位置,除了有一定工作能力,還會捧周經國,當然也會揣摩上司的心思,會替上司幹不用開口的活。

劉和昌懂秦清曼的意思了。

萬良也懂了。

萬良能爬到吳遠明這個場長身邊當秘書,當然也是一位非常會捧領導,會揣摩領導意思的人,此時他明白秦清曼的真正意思了。

對方今天來不僅不滿意他們家騙走的工作指標,也埋怨他們家得了秦家好處結果姑姑一死他們萬家就不認人。

就在萬良想著怎麽處理這個事,消除秦清曼對他們家的怨恨時,拖拉機的突突突聲由遠及近地傳進了食堂。

大家一楞神,立刻就猜到是怎麽回事。

秦清曼順勢放下許蓮花的手,抱起楚楚就往食堂門走,同時解釋了一句,“應該是包勝利同志他們回來了,公安同志應該也到了。”

秦清曼這一走,作為人證的眾人立刻跟上。

楚楚還很機智地把他們家飯盒再次抱上,姐姐包子都還沒吃幾口舅媽就來鬧騰,他得把飯盒抱上,甚至機智蓋緊飯盒塞到了懷裏。

飯盒在爐子上一直溫著,非常暖和,抱在懷裏就像是揣上了一個小暖爐。

熱乎得很。

秦清曼走得很快,完全斷絕了萬家人的出招,眨眼的功夫,食堂裏除了萬家人就只剩下周經國與劉和昌,就連周經國的兒子趙天成都跟著人群出了食堂門。

周經國與劉和昌沒跟著出去是有原因的。

周經國自持領導身份,不想跟沒見識的普通人一樣,所以坐得穩妥,劉和昌原本就是周經國的人,‘主人’沒動,他當然也就沒有動。

至於萬家人,則是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他們已經被剩下。

萬明錫與許蓮花在面對周經國的時候是打心底裏害怕,沒了吳遠明這個靠山,這兩人在面對周經國時不僅不敢擡頭,甚至彎著腰一副低眉順眼的‘奴才’樣。

至於萬良,萬良當然也不敢招惹周經國。

站在一旁進退兩難。

跟出食堂外,秦清曼的身邊沒有他們的位置,留下來,周經國根本就看不上他們一家,甚至還因為剛剛話語中與劉和昌爭鋒的事,劉和昌看他們一家人的目光又嘲笑又得意。

抱錯秦清曼這根大腿,他們萬家可能要一朝回到解放前。

“劉和昌同志,我們也出去看看。”周經國坐了幾分鐘有點坐不住了,打算出去看看。

主要是他一直沒等到公安局的人來見他。

對方不來,就說明對方要不是級別比自己高,要不就是根本就不鳥他,不得已,他必要要出面去看看,得表明自己在假公安事件上的立場。

他們公社一定要跟縣裏站在統一戰線上。

劉和昌知道周經國是什麽意思,趕緊請對方起身,兩人目不斜視地走過萬家人的身邊。

萬家人只是幾只螞蟻,對於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根本就沒看在眼裏。

萬良連被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更沒有與周經國直接對話的資格,面對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目不斜視的兩人,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恥辱,赤=裸=裸的恥辱。

周經國與劉和昌一走,萬良看向了被捆綁著的吳遠明。

吳遠明與金援朝、全愛國三人不僅被捆住了手腳,就連嘴裏也塞了東西分開看守,這是防止串供,此時這三人正倒在地上顫抖。

雖然三人離火爐不遠,但此時的地面可不是後世擁有地暖的地面,三人就算穿著厚厚的棉衣也冷,地氣一寒,三人這會已經凍得全身發抖。

萬良看著吳遠明想了想,走了過去。

“站住。”其他人都離開了食堂,但田文石與他點出來看守金援朝三個嫌疑人的他們卻並沒有離開,而是堅定地執行著秦清曼的‘命令’。

田文石很機靈,腦子也靈活。

之前他聽秦清曼的話是因為包勝利聽秦清曼的,現在還聽秦清曼的話那是因為他也看出秦清曼的身份可能不一般,這送到面前的大腿不抱什麽時候抱。

所以田文石一直記得秦清曼的話,不讓任何人靠近三個犯罪嫌疑人。

吳遠明從給金援朝作證打包票的那一刻起就成了犯罪嫌疑人,面對萬良的靠近,田文石很謹慎就阻止。

因為誰都知道萬良是吳遠明的秘書。

萬良看著田文石的眼睛停下腳步,解釋了一句,“田同志,我就是去拿衣服,吳遠明身上的衣服是我的,是被吳遠明硬扒過去的。”

這時候的他可不敢再稱呼吳遠明為同志。

同志是對自己人的稱呼。

“不行,萬良同志,吳遠明現在是犯罪嫌疑人,誰都不能靠近他,包括我跟你。”田文石拒絕了萬良的要求。

這萬良早不要衣服明晚不要,偏偏這個時候,田文石才不信對方只是想要衣服這麽簡單,剛剛他可是親眼見證了萬家跟秦家的恩怨,他不覺得這萬良安著什麽好心。

萬良沒想到田文石這麽死板,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那麻煩田同志幫我把吳遠明身上的衣服拿給我。”他過不去,那就讓田文石幫忙。

田文石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冷,吳遠明身上的衣服給了你他就得凍死,反正你衣服穿在他身上這麽久,你也沒必要急於一時要回去,要不等等,公安同志已經來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三人就會被押走。”

萬良看著田文石沈默了,最終點了點頭後退幾步離吳遠明遠一些。

這也是避嫌。

這個時候的萬明錫與許蓮花早就六神無主,他們知道苦日子要來了,哭喪著臉,輕輕問萬良怎麽辦。

萬良能怎麽辦。

秦清曼把事做得很絕,今天當著眾人的面說出剛剛那番話目的就是不打算跟他們萬家有任何牽連。

“沒想到清曼那死丫頭這麽壞,這不是當眾打我們的臉嗎,今天以後,別說靠她給我們當靠山,農場肯定有很多人會暗中給我們下絆子。”

許蓮花氣得臉都歪了。

“還不是怪你做得太絕,當初要是咱們多留一分情誼,今天也不至於這麽被動。”萬明錫也生氣,忍不住埋怨起自家媳婦來。

心思不正的人永遠都這樣,永遠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有錯的都是別人。

“呸,那可是你親外甥女,你自己不上心,讓我一個外姓人上心,可能嗎?”許蓮花鄙夷萬明錫。

“你個老娘們是不是找打。”萬明錫一肚子火沒地方發,還被媳婦擠兌,立刻對許蓮花怒目以對。

“行了,還嫌事不夠亂嗎,都別說話,我好好想想。”

萬良一個頭兩個大,原本就頭疼今後的命運,結果父母還內亂,真是沒事找事。

萬明錫與許蓮花立刻閉嘴。

他們沒兒子聰明,早就習慣了聽兒子的話。

萬家人在食堂裏各有心思,秦清曼也在農場大門見到了鄭雪松。

鄭雪松是帶隊的隊長,股級,可以說是縣公安局除了正、副局長,他就是職位最高的,他一般是處理大案,特案,要案的人員。

一接到包勝利一行人的報警,鄭雪松帶著三名公安一行四人趕到了紅旗農場。

命案就發生在大門口,還沒下車,四名公安就看到倒在地上已經死亡多時的吳衛民,吳衛民身上並沒有流淌出多少血。

主要是天氣冷,流出來的血很快就凝固。

死人不血糊糊,也沒肢體殘損,看上去除了臉色慘白,並不可怖。

之前一些不知道情況的農場職工經過時還詫異誰大雪天躺雪地上,等看清楚吳衛民的臉,才知道是死人了。

見證吳衛民是怎麽死亡的人證都集中在了食堂,不是人證的職工聽說吳衛民死了,除了震驚還有好奇,特別是一些被吳衛民暗中欺負過的人都跑到農場大門來看。

秦清曼已經早一步讓雷志文領著人看護著現場,現場也都圍上了草簾。

來圍觀的人們還算是自覺,知道案件正等著公安來處理,大家也沒破壞現場,而是自覺站在遠出看著死了的吳衛民議論紛紛。

有些人是來看熱鬧的,一些被欺負過的人就是來看痛快的。

吳衛民死了!

他們曾經期盼過很多回吳衛民趕緊死,終於,他們等到了這一天,老天有眼,這個禍害終於被天收了。

很多跟吳衛民有仇的人看著吳衛民的屍體又興奮又激動。

他們盼這一天盼了很久。

惡人終於死了,死得好。

農場門口,很多人三三兩兩站在不遠處對死去的吳衛民指指點點,他們的血是熱的,這麽冷的天他們就算是腳都凍麻了都不肯走,他們要看到吳家人的結果。

吳衛民死了,吳遠明被捆,只要公安把人押走,那吳家就真的倒了。

鄭雪松帶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保護得很好的現場,還有現場外圍越聚越多的農場職工。

生活在特殊年代,別看鄭雪松他們只管治安,但還是知道很多事的,看著圍觀群眾那異常的眼神,他就知道吳衛民的死亡對於很多人來說意味著什麽。

那是解脫,是拍手稱快的開心。

“隊長,要疏散人群嗎?”車裏,李宏義小聲問鄭雪松。

紅旗鎮屬於他特派的管轄區域,他當然要跟隊。

鄭雪松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槍,推開車門下車,同時說道:“不用疏散,現場維持得很好,群眾不會影響我們辦案,你們大家趕緊跟上,小劉做好記錄,一點都不能出錯。”

“是,隊長。”

車上四人下車,各負其責地配合起來。

包勝利的拖拉機也停在不遠處,他們不是公安,為了不妨礙公安辦案,都沒有下車,而是蹲在車鬥裏用被子裹上看鄭雪松他們探查案發現場。

室外確實冷,幸好他們車上有被子。

鄭雪松見到雷志文就主動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證,照片,公章一應俱全,同時也介紹了自己與李宏義幾個公安同志的身份。

雷志文見李宏義的長相與外貌果然如秦清曼形容的那樣,又見到鄭雪松一行人的公安證件,趕緊跟鄭雪松把事情的大體情況說了一遍才退到人群邊等待著。

鄭雪松已經聽包勝利報案時說過一遍案發經過,此時聽完雷志文說的,立刻招呼李宏義幾人勘察現場。

現場在第一時間就保護起來,雖然地面留下了很多足跡,但都有跡可循。

散落的幹菜、各種蘑菇,桂英嬸子被推倒滑倒出去的痕跡,楚楚從桂英嬸子身上掉下去的痕跡在他們專業人士的眼裏都清楚無比。

光勘察完痕跡就能判斷出最先惹事的是吳衛民。

至於吳衛民的死亡,跟秦清曼也沒有什麽關系,畢竟開槍的是假冒公安的人。

鄭雪松仔細勘察著現場,收集著物證,小劉飛速記錄。

等他們勘察完一回頭,農場大門的人更多,黑壓壓一片,但涇渭分明分成兩幫人。

一幫人站在秦清曼的身後,另一幫人被雷志文幾人攔在另一邊。

“秦同志。”鄭雪松脫下手套走向秦清曼,並伸出右手。

他對秦清曼記憶非常深刻,再次看到秦清曼,不自覺就露出了笑臉。

“鄭雪松同志,你好,辛苦你跑一趟,給你添麻煩了。”秦清曼在鄭雪松走向她的時候就把懷裏的楚楚放在了地上,然後伸出手跟鄭雪松握手。

“秦同志別這麽說,這是我職責所在。”

鄭雪松說起案件神色很嚴肅。

“鄭同志,這是槍,是我們從假冒公安的兩人手裏繳獲的。”說起正事,秦清曼的神情也嚴肅起來,從懷裏掏出用手絹包裹好的槍。

“太好了,秦同志,你立下大功了。”

鄭雪松接過秦清曼遞來的槍仔細檢查起來。

經過檢查,他發現居然是拼湊起來的槍,就是各種槍支型號的零件拼接,拼接的槍威力沒有他們公安使用的□□威力大,但如果是近距離被槍擊,還是容易死亡。

吳衛民就是這麽死的。

鄭雪松檢查完□□放進證物袋,交給小劉保存後才把視線移到一旁眾人的身上。

他之前聽包勝利說過,知道這些人都是人證,也都需要做筆錄。

人很多,今天是個大工程。

“我們需要能做筆錄的地方,最好有單獨的房間。”鄭雪松視線看向秦清曼。

他相信秦清曼能控制局面,也肯定有能力辦到。

“同志,公安同志,我是紅旗農場的工會主席劉和昌,我能給幾位同志安排獨立房間。”劉和昌與周經國已經在冷風中站了好一會,但鄭雪松第一個打招呼的並不是他們,而是秦清曼,這讓兩人對秦清曼的背景又多了一分忌憚。

鄭雪松詫異看向劉和昌。

“同志,這是公社革委會主任周經國同志。”劉和昌不能不介紹周經國,趕緊給雙方引介。

鄭雪松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滿。

他非常不滿意這種牽扯與案件無關的人物,但最終還是對周經國伸出手,“同志你好,我是鄭雪松。”

“鄭雪松同志你好。”周經國感受到了鄭雪松的不滿。

“同志,麻煩給我們安排獨立房間,天色不早,我們需要馬上做筆錄。”鄭雪松對劉和昌說了一句,然後又接受說道:“現場我們勘察完畢,麻煩再給我們安排個房間存放受害人的屍體,我們做完筆錄就會把屍體帶走。”

吳衛民是被殺,還是要經過法醫解剖的。

“好的,好的,鄭雪松同志,你們請跟我來。”劉和昌積極在前面引路。

“李宏義,你帶人擡著受害者跟這位劉同志走。”鄭雪松吩咐李宏義。

“是,隊長。”李宏義馬上跟人擡起已經裝進裹屍袋的吳衛民。

就在眾人打算轉移陣地時,農場內,從家屬區突然湧出一大片人,人人肩膀上都扛著各種農用工具。

“衛民,我的衛民啊,你就這麽去了,讓爺爺怎麽活。”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一個老頭子在這群人護送下氣勢洶洶奔著鄭雪松他們而來。

這是吳家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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