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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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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秦清曼出言譏諷, 主要是他們又遇到了劉和昌這個惡心的家夥,大叫著看中表的人叫做林翠香,正是剛跟劉和昌登記結婚的林寡婦。

林寡婦這人也不簡單, 她雖然是鄉下村婦,但能送女兒到鎮上讀書也是有點本事的。

對於劉和昌這人, 林翠香知道其本性, 也知道對方不是什麽善茬, 但她既然敢跟劉和昌結婚,就有著自己的底氣, 同時也看上了劉和昌的權力、財力。

這不,還沒結婚前她就來供銷社逛了好幾輪, 什麽好東西她都心裏都有數, 也都盤算著結婚後就買, 秦清曼手裏拿著的這塊手表就是她提前看好的。

一個二婚的寡婦能讓劉和昌心甘情願掏錢給自己買手表,可見這個林翠香確實能忽悠。

自以為找到靠山的林翠香此時被秦清曼這句付錢了嗎噎住了。

氣得滿臉通紅, 但卻有無可奈何。

看中跟買下來那可是兩回事。

但林翠香確實喜歡秦清曼手裏的這塊表, 這塊手表她都看了不下十次, 今天好不容易說服劉和昌給她買,她怎麽可能輕易放手。

看了一眼身上都是補丁的秦清曼,林翠香又隱晦地看了一眼衛淩。

她有點拿不準這兩人是什麽身份。

說是夫妻吧, 怎麽老公穿著一點補丁都沒有的衣服, 女的卻與之相反;但要說兩人不是夫妻,可明眼人又能看出兩人之間彌漫的柔情。

林翠香能火中取栗選擇劉和昌, 就說明她是個很識時務的人。

看出衛淩是個軍官,她可不敢惹, 連帶著也就不怎麽敢招惹秦清曼, 但她確實又特別喜歡那塊手表, 幹脆舍了臉皮,露出笑臉,“這位女同志,是這樣的,我們剛結婚,就等著買這塊表當結婚禮,你看,你能讓一步嗎?”

秦清曼聽了林翠香的話微微揚了揚眉頭,她原本還以為對方會跟自己撒潑,沒想到還挺會為人。

想了想,她低頭看手裏的手表。

這塊手表是上海牌的,圓形表盤,金色指針,在這個年代來說算得上奢飾品,作為長期生活在農村的她來說,買不買都無所謂,畢竟農村地方自有自己辨認時間的方法。

更重要一點,這塊手表是供銷社裏唯一的一塊。

唯一就說明想買的人不僅來看得多,試得也多。

一塊被無數人試戴過的手表,說實在話她其實不太想要。

就在秦清曼打算退讓一步時,認出秦清曼的劉和昌心裏不滿到了極點,他之前接連被秦清曼與衛淩奚落、收拾過,雖然不敢明著鬥,但怨氣卻一直存在心中。

劉和昌看著秦清曼小心看手裏的手表,心裏一熱,豪氣頓生,口快過腦子冒出了一句,“服務員同志,麻煩把表給我包上,這是錢跟票。”

原本秦清曼是不打算搭理劉和昌的,沒想到這人主動出來惡心人。

臉一寒,語氣也強硬起來,“同志,是不是應該有個先來後到?”

“這表我們之前看過,之前回去拿錢來晚了點,說起來我們比你們先到。”劉和昌說這話的時候挑釁地看了衛淩一眼,他賭衛淩的家當沒他的多。

得不到秦清曼,他就想在秦清曼的面前掃掃衛淩的面子。

衛淩看向劉和昌的目光淩厲起來。

這人是在用男人的方式挑釁自己,絕對不能忍。

前世衛淩可是權勢與財力敵國的國公世子,萬貫家財在他眼裏都如過眼雲煙,什麽時候怕過鬥富!

“同志,把這塊手表,一旁的收音機,縫紉機,自行車都給我打包。”衛淩比劉和昌更豪氣地開口,同時目光也看向了秦清曼。

他的所有家當都在秦清曼的手裏。

秦清曼可以不喜歡那塊很多人都試過的手表,但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少衛淩的面子。

衛淩的目光剛一看向她,她立刻從包裏掏出一大疊錢,然後把相應的票也拿了出來。

看著櫃臺上這實實在在的錢、票,不僅是櫃臺裏的售貨員心跳如雷,就連林翠香也緊張得吞了吞口水,然後羨慕地看著掏出這些東西的秦清曼。

林翠香羨慕,是真的羨慕。

秦清曼能給衛淩當家做主,她卻不能給劉和昌當家做主,所以她要買任何東西都只能討好劉和昌,得看劉和昌的臉色行事。

這樣一想,林翠香把視線移向身旁的劉和昌。

她很希望劉和昌能接著跟衛淩鬥,因為最終受益的肯定是她這個枕邊人。

劉和昌沒想到衛淩這麽豪氣,也沒想到衛淩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能拿出買這麽多大件東西的錢、票。

汗瞬間從額頭上滑落了下來。

他有錢,也有票,但他不願意買,憑什麽給個二婚的媳婦買這麽多東西,一個二婚的媳婦哪裏值得他這麽用心,但在衛淩與秦清曼隱約不屑的目光下,劉和昌又張不開嘴說自己不買了。

“同……同志,你們確定真要買嗎?”

售貨員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熱切地視線停留在秦清曼的臉上。

掏錢的是大爺,她們知道羨慕誰。

“買。”秦清曼知道衛淩是什麽意思,雲淡風輕地回答。

一旁的衛淩滿意了,他怎麽能虧待自己的媳婦。

他要把最好的都給媳婦。

要不是這個時代什麽好東西都缺,就他現在買的這些東西都看不上,按照曾經的年代,聘禮起碼得送嬰兒拳頭大的東珠,新疆產的極品美玉,蘇杭的綾羅綢緞,無數金銀珠寶,田莊、地產……

秦清曼根本就不知道衛淩的腦海裏正在想什麽,她對於買下這些東西也不算心疼。

後世什麽好東西都見過,自己也有掙錢的本事,此時不過是因為時代的局限她無法像衛淩這麽豪氣,等改革開放後,她要掙大錢給衛淩買遍全天下最好的東西。

就像此時的衛淩對自己的樣子。

“老……老劉!”林翠香眼看著售貨員開始清點秦清曼掏出的那堆錢、票,有點穩不住了。

她早就看好的手表啊!

她都向屯裏那些老娘們顯擺過了,今天要是不把手表買回去,她哪裏還有臉見人。

林翠香這麽一催,劉和昌的理智崩塌了。

“慢著,他要的這些東西我都要了,給我也打包。”劉和昌見不得衛淩在秦清曼面前出風頭,得不到人,他難道連風頭都比不過嗎!

不行,比,一定得比。

“同志,自行車,縫紉機,收音機,我們這都有多餘的貨,我們可以給你包一份,唯獨這手表實在是抱歉,真的只有這一塊,這個牌子的手表我們主任還是進了好久的貨才拿回供銷社。”

售貨員為難地看著劉和昌。

不是她們不想賣貨,而是手表確實只有這麽一塊,唯一的一塊。

“不行,這塊手表我必須要,我今天結婚,這是新婚禮。”劉和昌寸步不讓。

他就是想掃衛淩的面子,就是想打衛淩的臉。

售貨員只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秦清曼,她們剛剛可是看出秦清曼有心想讓,要不是劉和昌突然鬧事,這塊表說不定人家早就讓出來了。

幾個售貨員在內心深處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她們看劉和昌很不順眼。

就算劉和昌把她們這裏的所有東西都買了她們也看不順眼。

這時代的售貨員跟後世不一樣,沒有什麽多勞多得,也沒有銷售提成,就是拿一個月的死工資,規定多少就是多少,所以平時面對普通人時他們的態度就不怎麽好。

要不是知道買得起大件的都是條件不錯的人家,這些售貨員早就因為劉和昌的鬧騰甩臉了。

秦清曼面對售貨員的求助,給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她家衛淩沒有錯,不可能為了一個惡心人的人在外人面前掃自家男人的面子。

真要那麽做了,那就是腦子有坑。

售貨員見秦清曼不管,她們不得已又把目光對準了衛淩。

衛淩慢悠悠看了劉和昌一眼,輕飄飄扔下一句,“這手表是我送給我媳婦的新婚禮,禮不能少。”

“什麽,你們結婚了?”

衛淩一句話擊破了劉和昌所有的心理防線。

秦清曼擔心劉和昌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迅速接口道:“我們結不結婚關你什麽事,像你這種為了未來丈母娘重傷就嫌棄退親的小人,真是汙染了我的眼睛,晦氣。”

二樓所有售貨員都因秦清曼的話把八卦的目光集中在了劉和昌的臉上。

哎喲,沒想到這人這麽惡心啊!

薄情寡義,堪比戲曲裏的陳世美,跟這人訂親的女子得多倒黴才遇到這麽個垃圾,幸好婚前看清了為人,不然婚後可就有罪受了。

售貨員同情起素昧平生的秦彩雲來。

劉和昌被秦清曼這句話噎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還沒法說什麽。

之前衛淩可是警告過他,他原本跟秦清曼連相看都沒有相看過,真要敢敗壞對方的名聲,衛淩絕對能槍=斃他,更何況如果秦清曼跟衛淩真結了婚,兩人就是軍婚,軍婚在我國可是受法律保護的。

臉色變換著,劉和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翠香是知道劉和昌這人人品不行的,可沒想到大庭廣眾下被這麽打臉。

秦清曼打劉和昌的臉可不就是打她的臉,誰讓兩人現在是夫妻。

灰溜溜的,林翠香沒臉在供銷社待下去了。

但看著周邊那些光彩閃閃的大件物品,她眼熱,心也熱,她舍不得真的扔下,如果結婚時這些東西擺在家裏,絕對能給她掙天大的面子。

看誰以後還敢說她克夫,說她嫁不了好男人。

想明白關鍵點,林翠香垂下了頭顱。

算了,掉點面子算什麽,實際好處才更實在。

“同志,打包吧,天色不早,我們還有其他事要辦。”秦清曼見鎮住了劉和昌的糾纏,也沒打算一直耗在供銷社,而是提醒售貨員該幹活了。

“同志,你等等,我拿批條給主任審批。”

接待秦清曼的售貨員立刻從櫃臺裏拿出賬本記錄起來。

七十年代在供銷社買一般東西只要有錢、有票就能買,但大件物品不一樣,除了錢、票,還得讓供銷社的主任批條才能真正買到,要是供銷社主任不批,就是有錢、有票都買不到。

秦清曼也是到了這個時代才知道這個情況。

見售貨員寫條,就耐心等待著。

這個時候劉和昌已經扯著林翠香悄無聲息離開了。

面子、裏子都被衛淩與秦清曼輪番踩踏,他要再留下那可就真是不要臉。

劉和昌與林翠香離開時售貨員也看到了,但並沒有挽留。

她們供銷社的所有東西都不愁賣,年底結婚的人家多,天天來問大件物品的多得很,劉和昌兩人不買,自然有其他人買,說不定還不夠賣。

“同志。”

就在秦清曼與衛淩看著其他物件時,剛剛拿著批條去找主任批覆的售貨員一臉尷尬笑意地回來了。

秦清曼一眼就看出有問題。

“同志,那個……”售貨員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

秦清曼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問道:“同志,你明說什麽事?”

售貨員見秦清曼開了口,也知道磨蹭下去沒意思,趕緊說道:“同志,是這樣的,我們這的幾輛自行車都提前定了出去,主任也都收了定錢,你看能不能緩幾天,下一批自行車到了我馬上通知你,給你留著。”

秦清曼原本還以為手表被人內定了,沒想到是自行車。

她們靠山屯半年都是積雪,自行車買來也只能騎半年,說起來並不怎麽劃算,沒有的話那就算了。

但衛淩可不願意委屈秦清曼,“清曼,我讓人去省城問問,讓人從省城給你買一輛。”

他記得左高朋好像有個親戚在省城供銷社,肯定有門路。

秦清曼感動於衛淩對自己的愛重,但自行車對於她來說確實不是必須品,好意要領,面子也要給,於是說道:“阿淩,這事咱們回去再商量,我們先把有貨的買回去。”

“好。”衛淩全權都聽秦清曼的。

之前如果沒有劉和昌瞎摻和,他在購物上絕對不做主。

秦清曼跟衛淩商量好,就把意思表達給售貨員,“同志,自行車沒有就算了,我們下次再來。”

“好嘞,你稍等,其他的我們幫你們包起來。”

售貨員一直留意著秦清曼與衛淩的神態,得到確切的答覆,她對於沒有為難自己的秦清曼非常有好感。

一邊指揮人員幫著打包一邊把購買自行車的錢、票退還給秦清曼。

甚至還數了好幾遍,見沒有錯誤後才推給秦清曼。

“同志,你清點一下,看有沒有錯。”

秦清曼也沒裝大方,而是仔細清點了一遍,見沒有錯誤後才收回自己包裏,然後對售貨員說道:“同志,你很細心,一點錯都沒錯,都退清楚了。”

“那就好,同志,你看這手表你是戴起來還是給你包好?”

售貨員多問了一句。

一般來他們這買手表的都喜歡買了就戴著走,她不確定秦清曼是個什麽情況,幹脆就問了一句。

“同志,麻煩給我打包。”秦清曼心裏是嫌棄這塊手表的,但沒有辜負衛淩的一片好意。

“好嘞,我這就給你打包。”售貨員雖然奇怪秦清曼的選擇,但卻非常尊重,手腳麻利地拿出包裝盒開始包裝。

售貨員的速度還挺快,幾分鐘後就把秦清曼他們購買的所有東西都打包完畢,甚至因為覺得秦清曼沒買到自行車是他們供銷社的錯,還幫忙把縫紉機,收音機都送到了吉普車上。

手表的包裝袋秦清曼自己提著。

“同志,你留個地址,自行車來了我讓人給你帶信。”售貨員非常喜歡秦清曼的幹脆,主動給自己攬事,同時也介紹了自己,“同志,我叫柳霞,就是縣城人。”

秦清曼可知道在供銷社工作的人員有多眼高於頂。

一般可都是別人求著她們,很少有她們主動示好的,面對柳霞的示好,她禮貌的留下了自己的地址信息。

別看售貨員就是個賣東西的,但跟這種人打好關系好處多多。

送上門的關系,秦清曼滿意的接下。

“小孩真可愛,來,阿姨給你糖吃。”分別前,柳霞從自己衣兜裏掏出幾顆水果糖遞給楚楚,順手還摸了一把楚楚的小臉蛋,真可愛。

被‘輕薄’的楚楚捧著手裏的糖看向秦清曼。

沒有姐姐發話,他不敢拿。

“秦同志,拿著吧,就幾顆糖,我家那小子糖吃多了我都怕他牙掉,正好分給小同志幾顆,給小同志甜甜嘴。”柳霞為送出的幾顆糖找理由。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秦清曼也不可能不領情。

想了想,她從兜裏掏出一個吳正那得的橘子放在了櫃臺上。

這個橘子可比柳霞送楚楚的幾顆糖價值高多了,因為這是新鮮水果,北方這種季節要不是凍在雪裏的梨,要不就是罐頭,能有新水果,一定是從南方運來的。

這樣的價值不言而喻。

看著櫃臺上的橘子,不僅是柳霞眼睛瞪直了,就連其他幾個售貨員也又震驚又羨慕。

“秦同志,我不能收你這麽貴重的東西。”柳霞不敢收。

真不敢收。

秦清曼原本就有心結交柳霞,怎麽可能讓送出去的禮又回來,按住柳霞的胳膊,笑得非常溫和,“柳霞同志,這橘子是我給你家小子的,你別替你家小子拒絕,你要拒絕,我弟弟也不好意思收你的糖。”

“這……”

柳霞不知道怎麽說了。

“柳霞同志,收著吧,雖然咱們今天才認識,但我覺得跟你非常投緣,為了咱們這段緣,這橘子你要是不收,你就是看不起我這個鄉下人。”秦清曼後世能有本事給自己掙一份家產,口才當然不錯。

柳霞沒有拒絕的理由了,露出更真誠的笑容接下了秦清曼的禮,同時也在心裏暗暗想著以後供銷社裏要是有什麽好事一定要跟好姐妹秦清曼說一聲。

就這樣,秦清曼憑借一個橘子就拿下了柳霞的真誠。

“清曼,我們去拍結婚照吧。”衛淩覺得結婚證上有夫妻二人的合照才更完美。

“好。”

秦清曼也很想在這個時代留下寶貴的影像。

結果幾人剛出供銷社的大門,也不知道之前藏在哪的林翠香突然就竄了出來,要不是衛淩收腿收得快,林翠香能被踢出去十幾米遠。

面對突然沖出來的林翠香,秦清曼一家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林翠香的臉色也不好看。

她被衛淩身上的殺氣嚇到了。

衛淩前世是戰場上的將軍,不說殺人如麻,但死在他手裏的敵人也不少,天生就帶得有淩然的殺氣,煞氣,剛剛林翠香突然沖出來,他刻意隱藏起來的氣勢瞬間爆發,直接把林翠香嚇得面色如土,雙腿戰戰。

秦清曼看著臉白得像鬼的林翠香在內心深處同情了一秒。

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明說道:“加一倍。”

秦清曼的話驚醒了林翠香,林翠香下意識就低呼一聲,“你這不是搶錢嗎!”

“愛要不要。”秦清曼有的是底氣。

“我……我做不了主。”林翠香顫抖著身子離衛淩遠點,但對手表的渴望讓她最終還是跟秦清曼討價還價,“同志,我加三十塊,你看成嗎?”

三十塊錢已經能買很多東西了,在農村來說真不少。

秦清曼覷了林翠香一眼,“你覺得我是缺那三十塊的人嗎?”

林翠香沈默了。

光看秦清曼的穿著,確實像缺那三十塊錢的人,但想到之前秦清曼在供銷社裏掏出來的錢、票,她覺得自己開出這三十塊錢好像是在侮辱秦清曼。

“讓讓,同志,我們還趕時間,就不久留了。”

秦清曼繞過林翠香打算走人。

抱著楚楚的衛淩聽了這麽會,早就聽出怎麽回事,其實他早就看出秦清曼對那塊人人都試戴過的手表不感興趣,所以對於秦清曼此時怎麽處理他都無所謂。

“同……同志,別走,你別走。”

林翠香見秦清曼要走,趕緊伸出手想拉秦清曼,結果看到衛淩的目光嚇得渾身一抖,主動加了價格,“同志,我再加點,五十,五十塊,多的是實在是拿不出了。”

“翻一倍,少一分我都不賣。”

秦清曼還在惱怒劉和昌之前在供銷社的攪合,不然這塊手表她原本就沒打算買。

大冬天的,秦清曼開出的價格讓林翠香額頭上的汗都冒了出來。

就在她打算向秦清曼訴訴苦苦時,秦清曼先她一步說道:“這位同志,我這麽跟你明說吧,我跟你無仇,也無怨,原本你第一次開口時我就打算把手表讓給你的,可你家男人實在是太……”

有時候話說一半才是技術。

林翠香立刻在腦海裏回想起劉和昌針對衛淩的種種醜態,羞紅著臉,她覺得不補償點秦清曼就是對不起人。

“同志,你又不當家作主你吃那份操心飯幹嘛,你男人的過錯沒有必要你來承擔,你男人要還是個男人,就該拿出男人的樣風風光光把你娶進門,而不是連塊表都舍不得給你買。”秦清曼就是想讓劉和昌大出血。

林翠香聽了秦清曼的話頓時想到自己的前一段婚姻。

沒錢,沒糧,婆家也不夠重視,更因為男人死後她只有一個女兒備受欺負,要不是如此,她怎麽看得上劉和昌。

跟劉和昌那種人生活在一起可以說是與虎謀皮。

省再多跟她也沒什麽關系,婚後劉和昌肯定不會讓她當家的。

“同志,我只加一倍的錢,至於你自己能要來多少,是你的本事。”秦清曼在林翠香的內心埋下一顆種子。

原劇情裏劉和昌又摳門又虐=待原主,雖然今生因為自己的到來改變了命運,但秦清曼只要想到原劇情裏的原主就慪得難受,對劉和昌怎麽都無法釋懷。

秦清曼的話成功誘惑了林翠香。

林翠香不停地思索著。

她能說動劉和昌給她買手表就說明她對劉和昌的性情有一定把握,與其劉家那些錢她能看不能用,確實不如早給自己打算。

趁劉和昌對她還有興趣謀奪一把,不然真要膩了,她要想再從劉和昌手裏摳出一分都難。

舔了舔幹涸的嘴皮,林翠香心動了,“同志,一會我上那找你。”

秦清曼笑了起來,“半個小時後,還是在這裏,我只等一會,你要是不來,我可就走了。”

“一言為定。”林翠香咬了咬牙,跑了。

目送林翠香遠去的背影,秦清曼看向衛淩,此時的她其實有點忐忑,表是衛淩給她買的,她卻當著送禮人的面把禮翻倍賣了出去,這對於送禮的人來說是羞辱。

“我懂。”衛淩先秦清曼一步開口。

擔心秦清曼多想,他非常理解地說道:“東西送給你就屬於你,你有權處理,我不在意的。”又不是他親手做的禮物,這塊手表在他心目中價值並不重要。

秦清曼萬萬沒想到衛淩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有點難以理解衛淩的腦回路。

正常人怎麽會不在乎自己送出去的禮物,送出去的禮物代表著心意,心意被糟踐,無論哪個送禮之人心裏都不會痛快的,要是耿直的說不定雙方能成仇。

想不通的秦清曼幹脆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衛淩聽了秦清曼的話才明白秦清曼擔憂的是什麽。

作為國公世子,前世的他送禮都是吩咐管家一聲管家去準備,最後把禮單給他過目就行,從來沒有親自挑選過禮物的他也就沒有秦清曼擔憂的這種心理。

也不知道現在表現一下會不會晚了點。

秦清曼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好,剛剛沒有征求衛淩的同意就擅自做了那樣的決定。

可她實在是惡心劉和昌。

想到原主的命運,她就有種分裂感,她總覺得自己跟原主可能不止書穿這麽簡單,也許她們之間原本就有著某種聯系。

“阿淩,對不起。”秦清曼的情緒突然就低落下來。

她其實一點都不在意那塊表賣出去多少錢,但她就想讓劉和昌不痛快。

“我懂,清曼,你不要自責,我真的不在意,那塊表我能看出你並不喜歡,你不喜歡的東西、事物,我絕對不會勉強,反而要感謝你在人前對我的維護,不然你可以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拒絕買那塊手表,而不是顧忌我的面子同意購買。”

衛淩牽起秦清曼的手,看向對方的目光也都是真誠。

看著這樣的衛淩,秦清曼終於松了一口氣,同時也無比慶幸衛淩的通情達理。

有夫如此,她覺得值了。

“阿淩,能嫁給你,真好。”秦清曼對衛淩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衛淩的耳垂因秦清曼這句話有點耳紅,“清曼,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的福氣。”

這樣直接的話讓夫妻倆的臉都有點紅。

楚楚夾在兩人身邊早就用手捂著眼睛了,雖然姐姐跟姐夫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但是,他就是覺得自己好似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話。

看著楚楚作怪的樣子,秦清曼伸手撓了撓小孩的咯吱窩。

厚厚的棉衣保護著身體,楚楚其實並沒有被撓多厲害,但他還是哈哈大笑起來。

隨著楚楚這一笑,秦清曼與衛淩之間的氛圍恢覆如初。

因為與林翠香約好,秦清曼也不耽誤時間,讓小石開著車把他們一家送到了照相館。

這個年代物質生活還不充足,普通人對於精神上的要求並不多,照相館除了有點家底,又或者是準備結婚的人來之外,其實很冷清。

秦清曼他們來的時候照相館裏並沒有其他人。

秦清曼他們也沒多拍,就拍了兩張黑白照片。

一張是秦清曼與衛淩的合照,作為貼在結婚證上的,一張是包含了三人的全家福。

照了相,交了錢,得等三天照片才能洗出來。

靠山屯與白城之間的路不好走,秦清曼他們不打算三天後再來,就請相館的師傅幫忙郵寄到紅旗鎮上。

從靠山屯到鎮上就近多了,方便他們取。

相館師傅仔細記下秦清曼的地址,答應照片洗出來就郵寄過去。

辦完這件大事,秦清曼他們進縣城的目的就全部完全。

衛淩看了看天色,說道:“清曼,天色不早,我們去國營飯店看看有什麽吃的。”

原本秦清曼想說不餓,但想起衛淩的飯量,默默點頭同意。

楚楚更是非常直接地伸手摸了摸肚子。

他們早飯吃得早,到現在確實有點餓了。

國營飯店就在供銷社的旁邊,不影響秦清曼與林翠香做交易,點了四碗面條,趁面條上桌前,秦清曼跑出去跟林翠香做了交易。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秦清曼凈賺了126塊錢。

拿著錢與手表票,秦清曼滿意地回了國營飯店,然後一家三人吃了一頓無比吐槽的面條。

面條死貴,但是非常不好吃。

面條裏放的豬油有點腥,豬肉就薄薄的幾片,一點豆芽,一點蔥花,跟秦清曼的手藝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裏。

皺著眉頭,一家三口勉強吃完。

至於小石,第一次進縣國營飯店吃飯的他覺得味道不錯,起碼比師部大食堂的師傅手藝好那麽一分。

聽了小石的話,秦清曼姐弟倆同情地看向衛淩。

衛淩:……其實他們師部的食堂飯也沒那麽難吃,是小石誇大其詞了。

不過為了自己的福利,他並沒有解釋。

回程的時候他們路過了火車站。

白城雖然不大,交通還挺方便,有直達的火車。

原本秦清曼他們的車是一開而過,但外面傳來的聲響吸引了秦清曼的目光。

楚楚沒做過火車,一雙眼睛也眼巴巴看著車窗外。

火車站門口不遠處,一個姑娘正被好幾個人拉扯著不讓走,看了幾秒,秦清曼突然說道:“停車。”

小石是軍人,習慣了令行禁止。

吉普車嘎吱一聲就停了下來,秦清曼拉開車門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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