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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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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秦清曼沒有說話, 也沒有表態,秦香跟李美娜她們三人著急了,拄著拐, 三人顧不得臉面不臉面,再次向秦清曼低頭道:“清曼, 我們知道錯了, 你就原諒我們這一次, 以後再不敢了。”

她們現在的低頭並不是因為秦清曼,而是因為錢襄陽。

錢襄陽都發話讓她們離婚, 可見治保主任被氣狠了,不然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

秦清曼視線轉到秦香與兩個嬸娘的身上, 腦子裏飛速閃過這幾人跟在朱紅霞的身後是如何算計原主的, 想到原主曾經受到的那些委屈, 她眼眶瞬間微微濕潤起來。

這股淚意不是她的本意,但肯定跟原主有關。

“希望嬸嬸跟姑姑說話算話。”

秦清曼知道該適可而止了, 錢襄陽幫她其實也是為了整頓屯裏的風氣, 不見得是真的想讓屯裏出現離婚的事情。

“肯定說話算話, 清曼,你放心,我欠你家的錢、糧, 明年有收成後立刻就都還上。”

秦香為了取信秦清曼, 確實是豁出去了。

主動送上的總比被人要顯得大度且好看。

李美娜與姚春英被秦香的大度驚了一下,腦子立刻也轉過了彎, 趕緊跟著承諾道,“清曼, 我們兩家也一樣, 明年有收成後就還, 全部還上,還有,你家明年的木柴我們兩家也包了,給你砍好。”

秦清曼對識時務的三人非常滿意。

立刻溫和地笑了起來,“小姑,兩位嬸嬸,木柴就不用你們砍了,你們幾家冬天消耗也大,砍柴也費時費力,我看還是算了吧,天冷,你們趕緊回屋養傷,早點把傷養好,也能過個好年。”

秦香看著秦清曼臉上的笑,立刻明白這是以退為進。

擠出笑臉,她不得不跟著承諾,“清曼,以前是小姑對不起你跟楚楚,小姑現在也想清楚了,咱們是一家人,身上流著同樣的血,咱們親人之間不互相幫一把那不是比外人都不如嗎,你放心,你姑父跟我還有點力氣,砍柴是沒問題的,明年你家用的柴火我們幾家包了,你就在家好好照顧楚楚就行。”

“小姑,那……那怎麽好意思?”秦清曼假惺惺客氣了一下。

“不存在什麽不好意思,當長輩的關愛晚輩本來就是應該的,楚楚還小,你又是女孩子,砍柴這樣的重活沒必要你去做,我們來就行,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秦香是打斷牙齒和血吞,還得露出笑臉。

秦清曼見場面話說得差不多,於是就坡下驢了,“那就辛苦小姑跟兩位嬸嬸了。”

秦香幾人的承諾是當著全屯跟錢襄陽這個治保主任的面承諾的,秦清曼不怕她們明年不認賬。

見到秦清曼終於揭過往事不提,秦香與李美娜幾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都四十多歲的人了,怎麽可能願意離婚。

離了婚不管是單過還是回娘家,日子都難,更遭罪的還有孩子,人心都是偏的,世上可沒幾個後娘能真心實意對待前面人生的孩子。

原本秦珍珠她們幾個女孩攙扶著各自娘親的雙手都是顫抖的,他們擔心父母真的離婚,此時見錢襄陽不再提離婚的事,她們才松了一口氣。

跟在自己娘身邊當然比跟在後娘身邊強。

沒見屯裏幾家有後娘的小姑娘那日子苦得就跟泡在苦瓜裏一樣嗎。

錢襄陽見秦清曼跟李美娜她們握手言和,高看了秦清曼一眼,這小同志非常識大體,也能體會到他的意思,是個人才,想著老秦家之前確實挺虧待小姑娘,他的視線停在了秦磊的臉上。

原本一直縮小存在感的秦磊感受到錢襄陽的目光,心中一片哇涼。

“主……主任,我家媳婦再不好也操持著我家,還給我生了三個孩子,我不想離婚,紅霞對不起清曼,我代她給清曼道歉,願打願罰都行,你看,能不能不離婚。”秦磊可憐巴巴看向錢襄陽。

可能是因為冷,此時的他縮手縮腳,還有點流鼻水。

這樣的秦磊看起來又可憐又難看。

錢襄陽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有點為難地看向秦清曼。

秦清曼才是事主,原不原諒還真是秦清曼說了算,想到這,錢襄陽看了一眼站在秦清曼身邊的衛淩,這是一個耀眼的男人,也是一個實權男人。

他今天幫秦清曼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屯裏的風氣,還有就是看在衛淩的面份上。

不然當初他們怎麽不管秦清曼。

衛淩當然留意到錢襄陽的眼神,想了想,在秦清曼耳邊低語道:“清曼,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你不用委屈自己跟楚楚。”

他是一個護短的人,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被呵護的感覺讓秦清曼全身充滿了力量,她知道對朱紅霞的懲罰不能高高擡起,輕輕放下,因為這人只要沒有真的意識到錯就還會在背後算計自己。

“清曼,求你了,二叔求你了,你就原諒你二嬸一次,是你二嬸糊塗,以後我會看好她,絕對不會讓她再惹你生氣,你就大人大量原諒她這次。”秦磊見錢襄陽的視線停留在衛淩的臉上,也就知道自己該求誰。

“二叔,以後我們兩家關系斷了吧,井水不犯河水。”

秦清曼經過思考最終給出了答案。

原劇情裏朱紅霞不是個好人,秦彩雲也不是個好相處的,她打算趁今天把兩家的關系斷了,免得以後這家人惹了事還得連累他們家。

至於讓朱紅霞去坐牢這種事就不要想了,只要她還在靠山屯生活就不能不顧忌大隊書記與錢襄陽的顏面,這兩人絕對不允許屯裏出現坐牢的罪犯。

秦清曼給出了答案,其他人則震驚地看著秦清曼。

誰都沒想到秦清曼能把事做的這麽幹脆絕情。

就連錢襄陽都有點想不通,屯裏的人家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有關系總比沒關系的強,這清曼丫頭怎麽還想著跟親叔叔家斷了關系。

不過一聯想到秦清曼父母離世後幾個叔叔是怎麽對待這孩子的,他就沒有表達意見。

“你想斷了關系?”秦磊詫異地看著秦清曼。

這算什麽懲罰。

就是沒有斷關系兩家也不親近,也沒有什麽好走動的。

秦清曼不管秦磊理解還是不理解,直接點頭道:“對,請在場的兩位主任做個見證,從今天起,我們兩家徹底斷了親緣關系,老死不相往來。”

她這是在為原主討個公道。

朱紅霞被野豬撞了沒事,那是對方的造化,以後她不會再針對朱紅霞,但前提是朱紅霞別來招惹她。

“答應她!斷,沒了她秦清曼,咱們還過不下日子嗎!”

說這話的是朱紅霞。

此時的朱紅霞在秦彩雲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走到大門前看著秦清曼他們的方向用力嘶喊著。

確實是用喊的。

喊完這句話,她就捂著胸口不停地咳嗽著。

“娘,回屋吧。”

攙扶著朱紅霞的秦彩雲一臉麻木,被鵝抓傷的頭皮戴了帽子,沒吹到風,也沒暴露在眾人的眼裏,但她的心隨著朱紅霞兩口子賣女退婚給兒子換工作就死了。

“當家的,她秦清曼要斷兩家的關系就斷,咱不靠她。”臨回屋前,朱紅霞再次叮囑了秦磊一句。

秦磊轉頭看向秦清曼。

“主任,朱紅霞既然同意了,那今後我家跟他家就再沒任何關系,鄉親們也別再把把我們兩家相提並論。”秦清曼看出朱紅霞根本就沒有悔過之心。

雙方你情我願的事,錢襄陽點頭同意了。

他能壓制秦磊認錯,卻不能壓制人心,既然朱紅霞不念情,他也就沒有必要再摻和他們秦家的事。

只是他覺得這朱紅霞有點眼皮子淺。

以為兩個兒子的工作有了著落才敢這麽橫,但對方不知道的是工作可以安排,也可以失去,失去工作也不過是幾個小手段的事,自家沒個撐門楣的還是很難立起來。

“爹,咱們回家。”

朱紅霞既然同意跟秦清曼家斷了關系,秦磊他們也就沒有必要再留下給人看笑話,秦建銘與秦建軍攙扶著秦磊往自家走。

到了這個時候,朱老大跟劉蓉他們也可以離開了。

離開靠山屯的時候,這群人可以說是灰頭土臉,路上相互都在埋怨,受埋怨最多是朱老大。

朱老大也氣,但事是他家妹子惹出來的,只能受著。

秦清曼家門口,眾人見沒了熱鬧看,都在錢襄陽的驅趕下趕緊回家,邊走邊狠狠地跺著腳。

站雪地裏看熱鬧,真不是人幹的事,再晚點,腳丫子都凍麻木了。

秦清曼見事情得已圓滿解決,心情也不錯,看了一眼被秦建軍倆兄弟攙扶著回家的秦磊,她低聲跟衛淩說了幾句話,然後才叫住秦香與兩個嬸嬸。

“小姑,三嬸,四嬸,你們等等。”

原本在自家閨女的攙扶下準備離開的秦香幾人立刻神情緊張地看著秦清曼。

就連看完熱鬧正在回家的村民也回了頭。

大家都想知道秦清曼為什麽叫住秦香幾人,難道是還想為難人?

然後所有人就看到衛淩提著三塊肉走到了秦清曼的身邊。

每塊肉看著都挺有分量,粗粗估算有個七八斤。

在年均每人只能分配二十多斤的時代來說,這可是頂天的禮,雖說農村能在自家後院偷養幾只雞、鵝打打牙祭,還有逢年過節屯裏殺豬時多分點肉,但也多不到哪去。

除非是獵戶家,只有獵戶家吃肉多點。

羨慕!

秦香幾人之前有多被鄉親們在暗地裏嘲笑此時鄉親們就有多羨慕,跟小輩認個錯就有肉吃,他們也想,可惜他們沒有能擁有這麽多肉的小輩。

這一刻所有看向秦清曼的目光都充滿了羨慕。

更有人隱晦地偷看衛淩。

也不知道衛淩還有沒有沒結婚的戰友,要是能介紹給自家閨女認識就好了。

擁有著這樣想法的人還不少。

但大家看著秦清曼那張臉最終只能在心中嘆息,秦清曼長得好,有文化,能被衛淩看上也是對方的本事,他們屯可沒哪家的閨女能比得上秦清曼。

秦香不知道鄉親們現在羨慕著自己,此時的她看到肉眼神都直了,她不敢相信秦清曼會送肉給她,“清……清曼,你這是什麽意思?”

跟她一樣想法的還有李美娜與姚春英。

三個攙扶著自家娘的小姑娘更是控制不住饞意吞了吞嘴裏的口水。

秦清曼看著秦香幾人眼裏的不可置信,接過衛淩手的肉一塊一塊分給三人,“小姑,三嬸,四嬸,我們之間還是親人,以前的誤會就讓它隨風而散,從今天起,咱們一家人該怎麽親近就怎麽親近。”

秦清曼的話說得太好聽了,更讓秦香她們滿意的是塞到手裏的肉。

顧不得肉被凍得冰涼,她們抱著肉滿足得不得了,看向秦清曼一家人的目光也和善無比。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一點好心,一點吃食,就能讓人把心中的那口惡氣散了。

“清曼,以後有事你就跟小姑我們開口,但凡只要是我們家有的,我們絕無二話。”秦香的心暖烘烘的,就連傷口也感覺不到疼了。

真心換真心,其實就這麽簡單。

“那我以後就不跟小姑跟嬸娘們客氣了。”秦清曼把人心揣摩得非常好,也知道打一棒子給顆甜棗,“小姑,三嬸,四嬸,天冷,你們趕緊回家養傷,傷好了上家裏坐坐。”

“誒,我們這就回去。”

秦香認真看了看秦清曼,才一臉笑容地轉身。

遠處,還沒進門的秦磊看到秦清曼大方送秦香幾人肉,心裏更不是滋味,如果媳婦能向清曼低個頭,他們家今天是不是也有肉吃了!

有這樣想法的還有秦建銘倆兄弟。

倆兄弟都饞肉,眼巴巴看著秦珍珠她們有肉他們家沒有,他們也埋怨上了朱紅霞。

更是恨不得跪到秦清曼面前代自己娘認錯。

咕嚕嚕——

也不知道是誰的肚子狠狠叫了起來,然後就是三重奏的咕嚕嚕。

“娘,回二叔家嗎?”秦珍珠攙扶著李美娜,看著李美娜懷裏的肉眼神冒光。

“傻,還去你二叔家幹嘛,咱們家沒地方待嗎?”李美娜美滋滋地白了自家的傻閨女一眼,這再進了朱紅霞家,她這肉可就保不住了。

秦香跟姚春英也在進行著一樣的教育閨女。

遠處秦建銘兩兄弟聽到這話,氣得臉都紅了。

“爹,小姑跟三嬸、四嬸太過分了,養傷的時候就在咱們家蹭火炕,有了肉就趕緊回他們自己家,這不是用過就扔,把咱們家當冤大頭了嗎!”

秦建軍還小,說話也就沒了遮攔,直接把心中的不滿說了出來。

秦磊來不及捂小兒子的嘴,這話就這麽順著風吹到了秦香幾人的耳朵裏。

秦香跟李美娜她們可不滿意了。

臉一沈,秦香提高聲音說道:“二哥,你家咋教孩子的,什麽叫蹭你家的火炕,先不說野豬是二嫂招惹來的,怎麽在你家養了一天傷就說這麽難聽的話?”

李美娜看著秦建軍臉色也不好,明說道:“二哥,你家有事的時候我家當家的可沒少幫忙,怎麽上你家睡了一晚上火炕就變成我們蹭你家火炕了,真要這麽算,那咱們就把以前幫忙的所有賬都算算,看誰占了誰的便宜。”

“就是,今年夏天你崴到腳,我家秦石可沒少去你家幫幹活,工分也是三哥跟我家秦石幫你出,怎麽我家秦石現在不在,你們就這麽欺負人,話說那麽難聽,什麽叫蹭火炕,我缺你那幾塊柴嗎?二哥,你要真覺得我們在你家養傷柴燒多了,虧了,行,我一會就讓慧慧把柴抱你家還你。”

姚春英也差點被秦建軍的話氣出個好歹。

眼看犯了眾怒,秦磊趕緊用力拍了拍秦建軍後背,解釋道:“他姑,他嬸,你們都別氣,建軍還小,不會說話,你們別跟他一個孩子計較,你們在我家養傷本就是我該做的,咱們一家人不說生分的話。”

“哎喲,二哥,一家人這話我可不敢接,我們是把你們當一家人,沒想到在你們心裏我們卻是外人,養個傷都成蹭炕火的,真是顯得我家秦石太沒本事了。”姚春英對著秦磊陰陽怪氣。

甚至在說完這番話後,一扭身,帶著秦慧慧回自家了。

一會她就讓慧慧去她二叔家收拾鋪蓋,自己有家何必去看別人臉色。

“他四嬸,你別走,我讓建軍給你道歉。”

秦磊極力挽留姚春英,換來的是毫不回頭的無情背影,於是只能把目光看向秦香。

秦香是他親妹子,總不能不給他這個當哥的面子吧。

秦香沒有當場跟秦磊翻臉,但臉色也沈了好幾分,被個小輩說蹭炕火,這話算是相當難聽了,可見平時二哥跟二嫂是怎麽在孩子們面前念叨的,不然建軍那孩子也說不出這樣的話。

“小妹。”看著秦香的臉色秦磊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二哥,我傷口有點痛,要回去躺著了。”秦香沒說難聽的話,但是選擇了離開。

至於李美娜,早就在秦磊跟秦香說話的時候帶著閨女回了自己家。

她又不是沒有家,家裏又不是沒柴燒不起炕,之前留在秦磊家養傷一是因為從山上被擡回來進的就是秦磊家,傷也是在秦磊家治的,傷後不宜活動;二是想著大家一起養傷能說說話,熱鬧一點,沒想到被人說是蹭火炕的。

話太傷人了。

三個女人沒搭理秦磊走了。

面對挽不回的裂痕,秦磊內心哇涼一片。

“爹……”秦建軍的聲音有點顫抖,他知道自己闖禍了。

“你這個逆子,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隨著秦磊這道呵斥的還有響亮的一巴掌。

“爹。”捂著臉,秦建軍眼底閃過一絲怨恨。

他不覺得自己有錯,這些話原本就是父母私下裏念叨的,他只是說了出來,更重要一點,要是爹娘有本事,他們家今天也能吃肉。

屋裏,朱紅霞早就聽清了外界的情況,她知道這是來自秦清曼對自己的報覆。

原本她咬著牙忍著,但秦磊打秦建軍這一巴掌讓她再也憋不住火氣,“當家的,你打建軍幹嘛,建軍就算話說錯了,但她們這些當長輩的還不是有著自己的小九九,一塊肉就看清人品,這樣的親戚有什麽意思。”

“媳婦,你真想眾叛親離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嗎?”

秦磊走進臥室嚴肅地看著朱紅霞。

朱紅霞原本還想嘴硬,但家裏此時也沒外人,早就心慌的她忍不住用被子捂住頭。

之前被小姑跟兩個妯娌捧著是什麽感覺此時就有多難過。

她哪裏想跟李美娜她們生分,是她們跟她生分了,在怨她,怨跟秦清曼彎腰是受了她的連累。

秦磊看著這樣的朱紅霞一時也說不出重話,重重嘆息一聲,去了廳堂烤火。

夫妻二人愁雲慘淡,秦清曼也領著衛淩與楚楚回了家。

三塊肉就能離間朱紅霞跟秦香她們的關系,何樂而不為。

衛淩走在秦清曼的身邊,側頭看向秦清曼,能看到秦清曼的嘴角是微微翹起的。

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他早就知道自己看中的人聰明。

看,原本一觸即發的場面不僅被媳婦三言兩語就化解,還得了很多實際的好處,這事如果換成他來處理,估計都處理不了這麽好。

要是他跟媳婦都生活在曾經的國公府,媳婦絕對能把覆雜的人際關系處理得井井有條。

“看夠了嗎?”

就在衛淩看著秦清曼楞楞出神時,秦清曼咬著牙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聲響起。

原來是秦清曼發現他在偷看。

從來沒有偷看過女孩子的衛淩感覺臉有點微微燙,但就算這樣,他還是認真回答了秦清曼的話,“沒看夠。”他想看媳婦一輩子。

這下輪到秦清曼臉紅了。

不僅臉紅,眼裏還閃過一絲羞怯。

“媳婦,我想回軍營一趟。”衛淩想了想跟秦清曼請示。

說到正事,秦清曼顧不得害羞,趕緊關心道:“是出了什麽事嗎?”她昨天才聽衛淩說休假幾天,今天就要回去,肯定是有事要處理。

不是軍務上的事衛淩並不瞞秦清曼,明說道:“那片林子裏出現野豬是件很危險的事,我們駐守的軍人有義務去調查清楚,出了人命就是大事。”

“那你小心點,我給你拿些糧食,你放到我們曾經待過的窩棚裏。”秦清曼一聽衛淩要上山探查山林,立刻就想到兩人共同吃的第一頓飯。

“好。”

衛淩並沒有跟秦清曼客氣,直接點頭。

“著急嗎,不著急就吃了午飯再走。”秦清曼看了一眼空中的太陽,估摸著大概十點左右,這個點還是可以再吃一頓的,剛好豬肺也燉好,正在爐火上冒著香氣。

衛淩剛跟秦清曼定下關系,其實也不想那麽早離開,最終還是同意吃完飯再走。

楚楚聽說衛淩要走,一萬個不舍,趁衛淩跟秦清曼說話時他拿了些苞米還有幾個蘿蔔去餵馬。

他家沒有幹草,只能用糧食餵馬,不然馬要是餓著肚子可走不動道。

午飯秦清曼蒸的雜糧饅頭,顏色沒那麽好看,但好吃。

豬肺經過幾個小時的燉煮湯汁奶白,帶著一股清香,這是衛淩第一次吃豬肺,也是最難以忘懷的豬肺。

以前他們軍營裏的大食堂也燉煮過豬肺,但那顏色,那氣味,他就算再想吃一口肉也下不了嘴,最終把自己的那份分給了戰友。

“阿淩,我煮了幾根香腸,一會就熟了,你帶回去,什麽時候想吃加熱一下可以吃了。”

秦清曼想到院子裏那麽多的豬肉都是托了衛淩的福,不打算吃獨食,把處理好的香腸讓衛淩帶點回軍營,這東西簡單易食,還不容易壞。

衛淩只猶豫了一秒就點頭。

他有媳婦了,是得帶點禮物回去,不然沒法跟戰友們交差。

衛淩離開秦家時不僅是楚楚不舍,秦清曼也是不舍的,雖然才跟衛淩相處了不到一天,但感情就是這麽奇怪,對信任的人會自然而然地產生依賴。

“晚上關好門窗,屋外如果有什麽動靜別出門,我回來再處理。”

臨走前衛淩叮囑秦清曼。

他沒說昨天晚上有人準備進秦家院子偷肉,但又不得不提醒姐弟倆主意安全,靠山屯的治安雖然好,但也不保證有人為了肉鋌而走險。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秦清曼聽進了衛淩的話。

其實在朱老大他們上門鬧事的時候她就留意到院墻外那些人形痕跡,想到衛淩能徒手打死野豬,也就猜到昨天晚上可能發生了什麽故事。

“我……我會早點回來的。”

衛淩說完這句話就上了馬,輕輕一踢馬肚,馬跑了起來,在秦清曼姐弟倆的視線裏越跑越遠。

直到看不到衛淩的身影,姐弟倆才轉身進院子。

秦清曼摸了摸耳垂,好像有點燙。

“唉,衛大哥走了。”楚楚小大人一樣嘆氣。

“嘆啥氣,你衛大哥還會回來的。”秦清曼揉楚楚戴著帽子的腦袋。

他們這裏算是雪鄉,每年不僅雪下得大,雪期還長,為了不凍死人,國家對於皮革管控沒那麽嚴,所以家家都有毛皮靴,毛帽子,甚至還有人家有皮大衣。

秦清曼家以前也有皮大衣的,但父母治病期間為了湊錢,賣了。

此時他們家除了帽子、皮靴是皮毛的,身上只能穿棉大衣,保暖性比皮大衣差一點,但不出遠門也夠了。

剛學大人傷春悲秋的楚楚被秦清曼揉頭,一個沒留意腳下一滑直接栽到了雪裏。

厚厚的積雪中立刻出現一個大大的人字形。

秦清曼只楞了一秒就笑了起來。

沒穿前她可羨慕雪鄉的雪,但真的到了這種地方,她才知道雪鄉到底有多冷。

家裏如果溫度不夠,雙手能凍得解不開衣扣那種不聽使喚。

“姐。”

爬起來的楚楚就看到秦清曼笑得眉眼彎彎,頓時捏了一個雪球扔了過去。

姐姐學壞了喲!

楚楚的力氣並不大,雪球砸到秦清曼的身上就滑了下去,但卻勾起了秦清曼的童趣。

不待猶豫的,秦清曼彎腰開始捏雪球。

楚楚頓時驚得哇哇大叫著滿院子跑,一邊跑還一邊反擊,一場打雪仗在秦家院子裏鬧騰開來。

說不盡的歡聲笑語,姐弟倆的眉眼都無比鮮活。

秦清曼院子裏的笑鬧聲驚動了周邊幾家。

朱紅霞今天心氣不順,聽不得別人笑,雖然沒看到秦清曼跟楚楚在幹嘛,但嘴裏還是罵了起來,“不就有個當兵的男人當靠山了嗎,至於這麽騷包。”

“我的個祖宗,你快閉嘴吧,還嫌吃的虧沒夠嗎!”

一旁的秦磊聽到朱紅霞那不掩飾的話,氣得差點伸手捂對方那臭烘烘的嘴,都這時候了還敢什麽話都往外說,這是嫌家裏太太平了嗎!

“我……”

朱紅霞還想爭辯,最終看秦磊眼神不對,沒敢再說什麽難聽的話。

冷眼旁觀的秦彩雲內心一點波瀾都沒有。

從她在退婚中一點說話權都沒有的那一刻開始,她心裏就已經沒有這個家,這個家的死活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要不是她不能獨立,她早就離開不想再委曲求全。

伸手摸了摸頭頂上的帽子,秦彩雲恨秦清曼姐弟倆。

要不是他們家的鵝,她怎麽會抓傷頭皮,怎麽會被退婚。

聽著窗外傳來的清脆笑聲,秦彩雲臉上的面皮突然抽搐般地顫抖起來。

朱紅霞家覺得秦清曼與楚楚的笑聲刺耳難聽,其他幾家可不這麽認為。

剛把自家火炕燒燙的秦珍珠扒著窗戶看秦家院子裏玩鬧的秦清曼姐弟,眼裏都是羨慕,十歲後,她好像就沒有再打過雪仗。

“珍珠,肉你可藏好了,別讓你哥偷吃了去。”

李美娜躺在暖呼呼的炕上心情不錯。

“娘,看你把我說的,我還能偷肉吃。”秦德福從廳堂裏進了李美娜的屋,他爹不在家,家裏就燒了這間屋子的炕,他晚上是睡在炕尾的。

“我還不知道你?”李美娜都不想說自家嘴饞的兒子。

秦德福揉了揉鼻子,湊近李美娜,諂媚道:“娘,你養病得吃點好的,咱不多做,就做點肉湯喝,大冬天的,喝點肉湯身子暖和。”

“我看是你饞嘴吧。”李美娜看出兒子那點小九九。

被看穿的秦德福也不害臊,幹脆承認道:“娘,反正爹他們回來肯定打得有獵物,他不缺肉吃,我們缺,要不今天就做點肉,我都好久沒吃肉了。”

“胡說,半個月前咱家不是殺雞吃了嗎?”李美娜駁斥秦德福。

“娘啊,都半個多月前的事了,我現在早就忘了肉的味道,我剛看了,清曼姐送咱家的那塊肉很大,肥膘很多,咱們切點肥膘燉個酸菜怎麽樣,肯定好吃。”

說著說著,秦德福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嘴裏的口水。

李美娜跟秦珍珠也被秦德福的話勾起了肚子裏的饞蟲。

“娘,要不今天就做點肉,林爺爺說了你的傷要想好得快就得好好養,好好補,早補早好。”秦珍珠也饞肉,看出李美娜有點意動才勸了一句。

“對啊娘,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過年那麽多事,咱們家怎麽能少得了你,你得快點好起來。”秦德福為了口肉吃不停地開動著腦筋。

“行,那今天就做頓肉吃,不過得給你爹留點。”

“知道了,娘。”秦德福興奮地沖去廚房幫忙燒火。

被李美娜掛牽的秦樹他們此時在山上卻遇到了危險,他們尋著獵物的足跡進了深山,雖然確實找到了好幾頭鹿,但也遇到了狼,不是一只,是一群狼。

十幾只狼虎視眈眈地圍住了鄭安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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