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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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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劉和昌說換人, 不僅是秦彩雲臉色變了,就連秦磊這個大男人的臉色也變了,直接怒吼道:“做夢, 你睡了我家閨女還想退婚,沒門!”

秦磊的嗓門非常大, 不僅屋裏的村民聽見了, 就連圍在他家院子裏看熱鬧的村民也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秦彩雲因為秦磊這句話臉色瞬間慘白。

劉和昌也急了, 分辯道:“你瞎說,誰睡了你閨女, 我跟你閨女清清白白的,不信你問你閨女!”他之所以敢說退婚就是因為沒碰過秦彩雲。

鄭桂花等人的目光迅速集中在秦彩雲的臉上。

此時秦彩雲一句話就能決定事件的走向。

被眾人目光逼視, 秦彩雲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她恨, 不僅恨劉和昌退親,也恨她爹當眾敗壞她的名聲, 這種事當眾說出來, 不管是真還是假, 她這輩子就別想清白了。

咬著牙,秦彩雲目光堅定地看向劉和昌,“劉同志, 當初你留我在你家過夜是因為你說要娶我, 我才留下的,現在你看我遭了難就要退親, 這不是把我往死裏逼嗎?”

說完,秦彩雲撲到朱紅霞身上痛哭起來。

是真哭。

哭劉和昌沒男人的擔當, 也哭父親為了利益不顧她這個閨女的死活, 更哭自己被鵝抓傷的頭皮, 也不知道養養頭發還能不能長出來。

她實在不想成為癩子頭!

嚶嚶嚶的哭聲環繞在屋裏,鄭桂花這個婦女主任看著淒慘的朱紅霞母女臉色無比的難看。

雖然秦彩雲的回答沒有正面回答睡沒睡的問題,但留人黃花大閨女在家過夜本就越了禮,劉和昌想退婚這事絕對不能就這麽善了,不然靠山屯以後還怎麽為人。

鄭桂花雖然怨秦彩雲不自重、自愛,但不得不幫忙收拾爛攤子。

沈吟了幾秒鐘,說道:“這事不僅僅是秦磊家的家事,是我們整個靠山屯的大事,你們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大隊書記不在,但治保主任在,秦建銘,你去請治保主任來主持公道。”

別看劉和昌是農場工會主席,但他們靠山屯也不是吃素的。

秦建銘還算機靈,聽到鄭桂花的吩咐立刻跑出了家門。

剛出家門就被守在院子裏聽八卦的村民圍個結結實實,大家七嘴八舌好奇問道:“秦建銘,咋回事,你姐夫睡了你姐敢不娶?”

“建銘,你姐是真被睡了還是假被睡了?”

“你姐夫不會是吃著碗裏饞著鍋裏,想娶你們老秦家最漂亮的女孩吧?”

“我看這人是做夢,睡了人敢不娶,腿給他打斷。”

“對,腿打斷,不然有些人還真以為我們靠山屯好欺負,都敢上門埋汰我們這的閨女。”

“不能就這麽便宜了這老男人。”

“對,不能便宜了他!”

雖然此時留在屯裏的都是腿腳不便,又或者年齡大些上不了山的村民,但他們很多人也因為秦彩雲被退婚的事聯想想到自家閨女,劉和昌這種欺負了閨女不認賬的事他們可不縱容。

大家夥說著說這就義憤填膺起來。

“主任讓我去請治保主任,大家讓讓。”秦建銘的頭埋得低低的,他不敢看眾人的眼睛,十六歲的大男孩覺得羞臊,他姐沒嫁就跟人睡了的事讓他擡不起頭。

“快讓讓,讓建銘小子去請治保主任,這事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讓治保主任來老秦家做主,我們靠山屯可不能任人欺負。”

鄭桂花在屋裏說話的聲音小,院子裏的眾人沒聽見,此時一聽秦建銘是去請治保主任,心思靈活的立刻就想明白了關鍵,趕緊讓開圍住的位置。

“對,都讓讓,讓建銘快點去把治保主任請來主持公道。”

家中有待嫁閨女的更是積極幫忙吆喝。

幾秒鐘後,剛剛還阻礙秦建銘前進的道路立刻被讓開。

秦建銘羞紅著臉急匆匆跑了。

看著秦建銘遠處的背影,村民對視一眼,眼裏除了有對秦磊家的幸災樂禍,還有擔憂。

他們靠山屯真要傳出無媒茍合的事,他們屯其他家閨女的婚姻肯定會受影響,還是大影響。

秦彩雲這閨女不地道,秦磊兩口子也不是什麽東西。

太陽西沈的天色中,村民們都沒有回家,而是等待著,秦家這事沒個結果誰都不放心,必須等到結果,這樣一想,所有人都把手塞到袖筒裏捂著,瑟縮著脖子,蹲在了秦磊家的院子裏。

秦建銘是半路上遇到治保主任錢襄陽的。

鄭桂花他們在山上遭遇野豬襲擊的事從進村開始就沸沸揚揚,錢襄陽作為治保主任,當然要管事,他在第一時間就去請村裏治療跌打損傷的老獵人。

老獵人年輕時經常上山打獵,早就久病成醫。

專治野獸攻擊,還有跌打損傷。

就在錢襄陽攙扶著腿腳不便的老獵人匆匆往秦磊家趕時,秦建銘到了。

“主任,鄭主任讓你趕緊去我家。”秦建銘一見面就把鄭桂花的吩咐說出口。

“啥事?”錢襄陽能成為治保主任可不是笨人,秦建銘一開口他就知道另有要事。

被問的秦建銘臉色瞬間通紅,看著錢襄陽與老獵人吞吞吐吐也沒把劉和昌要退婚的事說出來。

“磨磨蹭蹭沒個男人樣,趕緊說什麽事!”

錢襄陽可是人精,知道鄭桂花找自己肯定是要事,事不清楚他就沒法判斷,見秦建銘半天沒句囫圇話,他的怒火噌噌噌往上升。

秦建銘被吼,臉都嚇白了,哪裏還敢隱瞞,直接把劉和昌與秦彩雲的事全都交代了。

聽完,錢襄陽就差仰天嘆息了。

重傷的朱紅霞還生死未蔔,她這準女婿又鬧上,真是太會找事了。

想是這麽想,但錢襄陽知道事情要趕快處理,對於對秦建銘說道:“你扶林叔後面來,我先去你家。”

“是,主任。”秦建銘趕緊接手攙扶老獵人的活,同時接過錢襄陽遞來的藥箱背上。

錢襄陽跟老獵人打了個招呼就趕緊往秦家趕。

因為心急,走到秦家時,錢襄陽額頭都出了汗,看著蹲在秦家院子裏看熱鬧的鄉親,臉色更不好,大聲驅趕道:“鄉親們,都趕緊回家,這大冬天的冷,真凍著想順利過完這個冬天可就難了。”

他們這的冬天天寒地凍,特別冷,老弱病殘本就是最容易得病出問題的,還一個個好奇心作祟,真是都不知道怎麽說他們。

被錢襄陽吼,鄉親們臉上都是訕訕的。

但也有人鼓起勇氣說道:“錢主任,你可要給咱們靠山屯做主,別讓外人欺負了咱們屯。”

“是的,錢主任,你家也有閨女,可得為我們靠山屯所有閨女討個公道。”

“沒影的事都別瞎說,趕緊各回各家,別給我添亂。”

錢襄陽的臉因為鄉親們的幾句話黑了臉,事還捂著,你們就到處嚷嚷,原本沒事都會被你們嚷出事,真是見識太短淺了。

看到錢襄陽是真發火,所有人趕緊縮著脖子往家走。

劉三棍子也在人群裏。

他眼睛滴溜溜的亂轉著,一會往秦清曼家的院子裏瞅瞅,一會又回頭看看秦磊家的院子,最終心思深沈地跟著人群回了家。

他家家徒四壁,也就一棟父母留下的小木屋。

要不是父母都死了,他三十二歲的劉三棍子也不至於過得這麽艱難,艱難得媳婦都娶不上。

回想起在秦磊家院子裏聽到的事,劉三棍子不停地轉動著腦子。

以前他也打過秦清曼的主意,畢竟對方父母也不在了,兩家家境差不多,要不是他嫌棄楚楚能吃幹不了活,他早就請媒人去跟秦清曼提親的。

結果這一猶豫,就猶豫到秦清曼的日子越過越紅火。

想到秦家那兩只分量十足的鵝,劉三棍子就知道秦清曼家的日子好過了不少,看在秦清曼挺會過日子的份上,他也不嫌棄楚楚了,幹脆過幾天就請媒人去秦家提親。

劉三棍子在家做著美夢,秦清曼也正跟衛淩往自家趕。

東北的冬天天黑得早,不到四點天色就開始發暗,眼看著能看到山腳下的靠山屯,秦清曼不好意思再麻煩衛淩送自己。

而他們此時正站在一個最好的分開點。

往左走,去靠山屯,往右走,就是軍營的方向。

“衛同志,那就是靠山屯,到這裏肯定安全了,謝謝你送我下山。”騎在馬上的秦清曼指著靠山屯對衛淩介紹,同時準備下馬。

“我送你回去。”

衛淩阻止秦清曼下馬,大雪天,馬肯定比人走得快。

沒自己送,估計秦清曼天黑才能進屯,有自己送,不到二十分鐘肯定就能到。

已經被衛淩護送了一路,秦清曼怎麽好意思再麻煩人,趕緊客氣而禮貌地拒絕,“衛同志,軍營更遠,天黑不好走,你真不用再送我,這裏離山屯很近,不會再有什麽危險的動物。”

衛淩沈默了。

走了一路,他就打了一路的腹稿,但至今都沒想好怎麽開口。

“衛……衛同志?”

見衛淩沒有說話,秦清曼有點著急了。

她今天在山上遇險,又耽擱到這麽晚才回家,不知道朱紅霞她們回去會怎麽跟楚楚說,要是楚楚不放心自己出來找,那會出大事的。

秦清曼的聲音驚醒了衛淩,衛淩感受著肩膀上的重量,靈機一動,“秦同志,這頭野豬也有你的一半功勞,我理應分你一半。”

咕咚!

秦清曼的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

她早就眼饞這頭野豬,這麽大的野豬那就是無數的肉,夠她跟楚楚補充營養吃好久。

但她也知道野豬是死於衛淩之手,是對方的戰利品,甚至自己這條命都是對方救的,她怎麽好意思提出分肉,自己沒提,此時衛淩主動送肉,秦清曼心動了。

無比的心動。

這年代還是什麽都要憑票據購買的年代,吃頓肉可不容易,農村人更艱難。

秦清曼的沈默就代表著意動,衛淩松了一口氣,用手輕輕拍了拍馬屁股,早就跟他默契無比的馬接著往靠山屯走,這樣一來,不僅緩解了秦清曼的尷尬,也讓衛淩有了接著陪同的理由。

到了這個時候,秦清曼也不矯情,想了想,認真道謝道:“衛同志,我家確實挺需要肉食補充營養,我也不跟你客氣,我家沒有錢,沒拿不出票據,但做飯的手藝還行,以後有空你就來我家吃飯,我做給你吃。”

這句話可以說是農村人最樸質的道謝了。

送出半頭豬換得心儀之人給自己做飯,衛淩覺得自己滿足了,“好。”

在秦清曼沒看到的地方,他的嘴角微微翹起。

心情非常不錯。

達成共識後的兩人一路無話默契地接著往靠山屯走。

此時的錢襄陽也已經在秦磊家與劉和昌周旋了一會,但劉和昌自從見了秦清曼真人,對秦彩雲是嫌棄得不行,無論怎麽說都要退婚。

劉和昌油鹽不進,錢襄陽也火了,語氣開始強硬,“劉和昌同志,婚姻不是兒戲,你可要三思,你是農場工會主席,這名聲有的時候比所有的東西都重要。”

他可不是眼皮子短淺的朱紅霞夫婦,對於劉和昌這人,他是有一定了解的。

雖說有些話是私底下的傳言,但俗話說無風不起浪,風評不好的劉和昌在他們靠山屯敢耍威風,他就要讓對方知道威風不是那麽好耍的。

錢襄陽有這樣的底氣也是有原因的,他雖然住在靠山屯,是靠山屯的人,但他這個治保主任卻是紅旗大隊的治保主任,管轄的範圍可不僅僅只有靠山屯。

面對強硬起來的錢襄陽,劉和昌也忌諱。

他退的是秦家的婚,可不是為了得罪錢襄陽,無奈間,劉和昌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強調,“錢同志,我真沒碰秦彩雲同志,我敢對天發誓,真的。”

這是他能退婚的唯一理由。

錢襄陽看了一眼正在給朱紅霞看傷勢的老獵人,帶著劉和昌到了廳裏,趕走跟來的秦磊,才對劉和昌低聲說道:“劉同志,碰沒碰這話就沒有必要再說,你當初做事不夠周全,現在就別怪秦家揪著不放。”

他算是看清楚了,還沒結婚這劉和昌就嫌棄上秦彩雲,就算真結了婚這秦彩雲也沒什麽好日子過。

怨偶還不如早分,免得幾年後秦彩雲跟劉和昌前妻一樣早死。

見錢襄陽的話留有餘地,劉和昌也是人精,“錢同志,我當初是真被秦家算計才不得不同意訂親的,這門親事我家幾個孩子都不同意,今天我也不是嫌棄秦彩雲有傷,是我對這樁婚事本就不樂意,畢竟我都快五十歲的人了,怎麽能娶一個十八歲的大閨女。”

漂亮話他說得是真漂亮。

錢襄陽對劉和昌的話不置可否,先不說誰對誰錯,就劉和昌是個什麽貨色他清清楚楚,都發展到退親還往自己臉上貼金,真不是個東西。

就是不知道這老貨又看上了誰家姑娘,又打的什麽算盤。

“錢同志,我知道這節骨眼上退親是我不厚道,這樣,為了表示誠意,朱嫂子治傷花的錢我出,算是我對秦彩雲同志的賠禮道歉。”

對朱紅霞的稱呼由伯母變嫂子,劉和昌不僅臉皮厚,還懂得讓利,接著大出血道:“錢同志,建銘跟建軍兩個大侄子我都安排進農場當工人。”

他相信秦家一定會在乎這個籌碼。

錢襄陽在內心深處不得不對劉和昌說了一句服,有了這些‘誠意’,不管秦彩雲這個當事人同不同意,起碼秦磊兩口子是絕對同意退婚的。

果然,得了錢襄陽的傳話,秦磊心動了。

不僅秦磊心動了,就連剛剛醒來的朱紅霞也心動了。

能解決兩個兒子的工作,還不用出賣閨女,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劃算的事,總比真找個老女婿的好,劉和昌那老貨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至於閨女當初吃沒吃虧,在利益面前已經沒人再計較。

“孩他爹,答應。”剛清醒過來的朱紅霞抓緊了秦磊的手。

“行,我這就讓姓劉的寫條子,敢反悔,我就拿他寫的條子去他們單位找他,去鬧。”秦磊也有點聰明腦子,立刻就想好了後路。

“我不同意。”

就在秦磊與朱紅霞臉上有點喜色時,一道尖銳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是秦彩雲。

看著秦彩雲,秦磊與朱紅霞氣得半死。

當初見生米做成熟飯,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就沒跟死丫頭嘮嘮劉和昌的混賬事,但現在不一樣了。

當初貼出一個閨女也只換來一個兒子的工作,現在不用貼閨女不僅能換兩個兒子吃公家糧,治傷的錢還有了,這樣劃算的買賣怎麽可能讓秦彩雲攪黃。

秦磊看了一眼兩個兒子,說道:“把你姐送回屋,沒事就別出來了。”

這是要軟禁秦彩雲。

“爹,你不能這麽對我,我……”秦彩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建銘用抹布堵了嘴,然後跟秦建軍一左一右把人架到了另一間房看管起來。

關系到切身利益,倆兄弟對秦彩雲也沒那麽尊重。

特別是摸著被鵝叼啄得火辣辣的屁股,秦建銘與秦建軍用力壓制著秦彩雲的掙紮。

“姐,你別鬧,那劉和昌真不是什麽東西,你真嫁過去也沒什麽好日子過,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你還不如重新找個人家安安穩穩過日子。”秦建銘念著工作是因為秦彩雲到手的,忍不住勸了一句。

被堵住嘴的秦彩雲氣得眼眶都瞪大了。

劉和昌的情況不是家裏人想瞞就瞞得住的,當初錢愛民告訴她一部分,去到農場家屬區她又聽到一部分,早就知道劉和昌是個什麽人。

她嫁給對方看重的可不是這個人,而是劉和昌手裏的權。

“嗚嗚嗚……”秦彩雲奮力掙紮著,她不同意退婚,她爹今天那一嗓子嚎出來,就算退了婚也不見得她能遇到更好的下家,到時候還會被人在背地裏罵爛鞋。

“嘭!”

隨著一道不小的響聲響起,秦彩雲還來不及翻一個白眼就暈了過去。

秦建銘驚詫地看著秦建軍,好似不認識對方一樣。

秦建軍若無其事地放下手裏的棍子,平靜地解釋:“姐有點累,睡一覺醒來就好了。”雖然他還沒到工作的年齡,但這年頭有份工作幹啥都是香餑餑,他怎麽可能讓秦彩雲壞了好事。

以前秦彩雲結婚他撈不著好處,現在退親他能撈到好處,他當然是最先支持劉和昌的。

聽秦建軍這麽一說,秦建銘也想明白了關鍵點。

激動中,他滿臉通紅。

廳裏,劉和昌與秦磊達成了共識,在錢襄陽這個治保主任的見證下,雙方簽署了一份退親協議,協議上倒是沒有明確寫明對秦建銘兩兄弟的工作安排,是另一種隱喻式的補償。

退親這事既然是錢襄陽出面,賠償劉和昌是不敢做假的。

協議一式三份,秦磊與劉和昌手裏各留一份,剩下一份由錢襄陽這個見證人保管。

“大兄弟,要不,在我家吃一頓?”

劉和昌這婚退得‘大氣’,得了實際好處的秦磊也不摳門。

劉和昌看了一眼炕上躺著的幾個受傷婦女,他還真不好意思留下來,推辭道:“大哥,今天我就不留了,屯裏離鎮上遠,我先回去看孩子,改天再上門叨擾大哥。”

秦磊看了一眼自家情況,無奈嘆息。

他們老秦家今天上山的人多,家裏就他一個大男人看著幾家孩子,結果上山的各家媳婦都被野豬撞了,現在請客確實有點不合時宜,幹脆也就順勢就坡下驢,“那行,老弟,天色不早,我也就不留你,有空再上家裏坐坐,我到時候讓你嫂子給你做頓好吃的。”

得了好處,秦磊客氣話也說得和氣。

“大哥你先照顧嫂子,有空我們哥倆坐坐。”退了親的劉和昌無事一身輕,掀開秦磊家的簾子就打算離開,他還有其他心思,這老秦家以後當然要來。

結果剛掀開簾子就看到秦清曼與牽著馬走近的衛淩。

昏暗的天色下,不管是衛淩的臉,還是秦清曼的臉,劉和昌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衛淩是個男人。

這還得了!

“秦清曼!”劉和昌忍不住張嘴叫喚了一聲。

聽到叫聲,秦清曼看了過來,看到是劉和昌,頓時跟生吞了一只蒼蠅一樣難受,忍著惡心沒搭理劉和昌,秦清曼領著衛淩接著往自家走。

衛淩見秦清曼沒有搭理劉和昌也沈默著,但看向劉和昌的目光帶著寒意。

秦磊家,劉和昌看到秦清曼沒有搭理自己,又怒又氣。

怒氣沖天的他直接沖出秦家跑向秦清曼,嘴裏也不滿道:“秦清曼,天都快黑了你怎麽跟個男人走一起,你還知道分寸嗎?”他這是把秦清曼當作自己的所有物了。

同時手也伸向秦清曼,打算把人拉到自己身邊。

劉和昌叫秦清曼的聲音非常大,大到不僅是待在秦磊家的所有人都聽到,隔壁一直等著秦清曼的楚楚也聽到。

聽到聲音的瞬間,楚楚就領著兩只鵝打開了家門。

院門外,面對沖過來打算拉自己的劉和昌,秦清曼怎麽可能讓對方碰到自己,根本就不用想,直接一腳就踢了過去,同時罵道。

“你誰啊,我跟誰在一起用得著你管,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那張老臉,出來惡心人也得看自己有沒有資格,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犯的哪門子賤。”

劉和昌沒留意秦清曼會踢他,沒有任何防備,直接就被一腳踢到地上栽進了厚厚的積雪裏。

秦清曼踢劉和昌這一腳的速度非常快,快到慢了半拍的衛淩只能默默收回自己的腳。

“秦清曼,你幹什麽!”

秦清曼罵劉和昌可是一點都不客氣,甚至罵得非常的難聽,這讓隨後趕來的秦磊與錢襄陽等人都吃驚不已,秦磊更是驚呼出聲。

走得近了,他們不僅看清了衛淩的長相,還清了衛淩身上的軍裝,更看清楚了馬背上馱著的壯碩野豬。

錢襄陽已經從鄭桂花等人的嘴裏知道鄉親們在山上遇到野豬的事,也聽說了秦清曼被野豬追擊,原本他打算去軍營求助的,結果遇到劉和昌摻和退婚,這一耽擱,就耽擱到秦清曼回來了。

看到毫發無傷的秦清曼,錢襄陽這個治保主任可算是松了一口氣。

沒死人就好!

“錢主任,這人我不認識,也從來沒見過,你們剛剛也都聽到他說的那些話了,今天他不給我一個交代,我立馬就報公安,讓公安查,查清楚這人是誰,怎麽回事,憑什麽叫著我的名字胡咧咧。”

秦清曼忍了劉和昌一次,不可能忍第二次,這種惡心的東西必須一腳踩到底。

既然秦彩雲降伏不了,那就她來收拾。

聽到秦清曼的話,錢襄陽的臉沈了下來,看向劉和昌的目光也帶上了更多的不滿與厭惡,都是人精,他瞬間就明白劉和昌真正的目標。

真是找麻煩的老貨!

剛被秦磊從地上攙扶起來的劉和昌突然也想明白自己沒有管秦清曼的資格,加上剛剛秦清曼罵得無比難聽,他的臉色也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道歉,馬上給我道歉,不然咱們就公安局見。”

秦清曼眼神冰冷地看著劉和昌。

“姐,這人不是彩雲姐的對象嗎,不是說過完年正月十五就辦酒結婚?”楚楚不愧是秦清曼的弟弟,這神來一筆的助攻非常及時。

“原來是未來的姐夫劉和昌同志,怎麽,這還沒進門的堂姐夫就管到我家,手也伸太長了一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幾個叔叔家裏的人都死絕了,不然怎麽讓一個外來的女婿當家做主。”

秦清曼罵人罵得夠損,直接連幾個叔叔家與劉和昌一起罵了。

秦磊氣得臉紅脖子粗也不敢爭辯一句。

真要在錢襄陽這個治保主任面前爆出他們之前算計秦清曼的事,他一樣是吃不了兜著走。

不能罵,不能還嘴,秦磊在侄女面前憋屈無比。

屋裏聽到秦清曼詛咒的朱紅霞與幾個妯娌也氣得不輕,可她們都傷著,躺著,就算有罵秦清曼的話也罵不出口,之前老獵人給她們上藥的時候可交代不能用力。

罵人是要使力的,到時候傷口再崩,受罪的還是她們。

“你,出去罵罵秦清曼那個死丫頭。”

朱紅霞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惡氣,用手指了指炕旁照顧她們的秦珍珠。

秦珍珠是李美娜的女兒,別看李美娜跟朱紅霞能玩在一起,但對於自家閨女的教育卻不打算朝粗俗上教,趕緊瞪了一眼沒眼力勁的秦珍珠,說道:“珍珠,我渴了,出去給我倒杯水。”

“知道了,娘。”

秦珍珠還算機敏,得了李美娜的暗示,立刻拉著懵懵懂懂的秦慧慧與姜冬梅出了屋子,然後待在廳裏一邊烤火一邊偷聽屋外的情況。

剛剛秦清曼罵劉和昌的話她們可都聽在了耳朵裏,因為聽得清楚,才又驚又意外。

此時的秦清曼與她們記憶中的堂姐完全不一樣。

記憶中的堂姐膽子從來沒有這麽大過,也從來沒這麽潑辣過。

潑辣得她們又害怕又羨慕。

就在秦珍珠幾人對秦清曼的感觀有所改變時,屋裏朱紅霞也面色不渝地看向兩個弟媳與小姑子,“你們這是防著我?”她剛剛眼又沒瞎,怎麽可能看不出李美娜是故意使指秦珍珠避開自己的。

“二嫂,你別生氣。”

李美娜知道朱紅霞的性格,主動解釋道:“二嫂,錢主任跟鄭主任都在,事有他們倆做主,我們就不要瞎摻和了,你忘了我們當初算計清曼那丫頭的事了?真惹火了清曼,火能燒到我們身上。”

態度強勢要解釋的朱紅霞立刻心虛起來。

當初算計秦清曼與劉和昌相看的事可不僅僅只是她跟秦香的主意,還有兩個妯娌也有份,原本商量的是好處大家一起分享,但現在好處只有他們二房得了。

面對李美娜與其他幾人的目光,朱紅霞底氣不足得很。

根本就不敢再說李美娜什麽,對於不聽自己話的秦珍珠更是沒有指責的餘地。

甚至還轉移了話題,“你們說清曼丫頭是不是變得太不一樣了?”秦清曼那丫頭以前看到她們不僅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還膽小怕事,但剛剛她們可都聽清了,清曼丫頭罵了劉和昌,罵得還順溜無比。

這事有點神奇了,難受以前都是裝的,現在不裝了?!

“確實有點不一樣了。”

秦香捂著受傷的腰咬牙切齒。

在山上的時候,她們本來已經逃得夠遠,要不是秦清曼領著野豬往她們那跑,她們怎麽可能會被野豬撞,如果沒被野豬撞,她們也不可能受傷躺在炕上。

“咱們受傷的事清曼丫頭絕對有責任,得陪錢,給我們出醫藥費。”

姚春英與李美娜也捂著傷怒火沖天。

她們不是朱紅霞,可沒人幫她們墊補醫藥費,只要想到劉和昌與秦彩雲退親,她們什麽好處都撈不著,不僅怨恨秦清曼,也埋怨朱紅霞。

眼見犯了眾怒,朱紅霞理智地閉緊了嘴巴。

反正不管如何,她家是不會多出一分錢的,要錢絕對沒有!

屋裏幾個女人算計著勾心鬥角,屋外秦清曼看向劉和昌的目光也越來越冷淡,她一點都不怕劉和昌說出什麽話,反正他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麽。

“道歉,你憑什麽對我家指手畫腳。”

楚楚身後站著兩只威風凜凜的大鵝,身邊是最能讓人安心的姐姐,勇氣與膽氣都足了起來,小孩對劉和昌更是沒什麽好臉色。

這人長得又老又醜,看姐姐的目光讓他無比的反感。

劉和昌的臉色是真的難看無比,他看出秦清曼的有恃無恐,原本想不管不顧說出兩人的相親關系,但感受著錢襄陽的危險目光,最終壓下了心中的貪念,道歉道:“對不起,是我僭越了。”

“以後可別再僭越,我家跟二叔家可是兩個家庭,各自當家,互不幹涉。”

秦清曼警告劉和昌。

劉和昌是外人,跟他們靠山屯沒有利益關系,她就算不給對方臉除了別有用心的叔叔、嬸娘會不滿,屯裏其他人絕對沒人會說什麽,要是劉和昌真敢鬧事,她還真會告上公安局。

只要屯裏人知道劉和昌的品行,秦清曼相信屯裏所有人都會幫她。

劉和昌被秦清曼將了一軍,再也沒有臉留下,趁天色還沒全黑,推上自行車就準備回鎮上。

秦清曼知道劉和昌這種人是不會輕易死心的,幹脆挽起衛淩的胳膊向錢襄陽與鄭桂花介紹道:“錢主任,鄭主任,這是我對象,姓衛,叫做衛淩。”

說實話她這也是不得已。

當眾介紹衛淩一是為了打消劉和昌對自己的念想;二是為了震懾心術不正的秦磊;三是為了斷絕朱紅霞幾嬸娘對自己婚姻的算計。

只是這事是臨時起意,並沒有跟衛淩商量。

帶著忐忑,秦清曼挽著衛淩的手下意識抓緊了衛淩的胳膊。

她真擔心衛淩不配合自己。

原本衛淩正對於秦清曼的介紹內心狂喜時,他感受到了秦清曼抓緊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心思通透的他頓時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調整了一下情緒,衛淩對著錢襄陽與鄭桂花微微點了點頭。

錢襄陽看著高大英俊的衛淩,神思恍惚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好,太好了,清曼丫頭既然有了能依靠的人,我這把老骨頭也算是放心了,天冷,你們趕緊回家去烤烤火,可別凍著。”

有什麽話他都打算明天再問,至於秦香幾人嘴裏的胡咧咧,上山的人又不止她們幾人,證人多得很,他絕對不允許他們靠山屯出現不好的風氣。

就在秦清曼這邊的氣氛和樂融融時,不遠處傳來一道清晰的摔倒聲。

是剛剛騎上自行車的劉和昌摔倒了。

“我去看看情況。”衛淩輕輕拍了拍秦清曼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看向秦清曼的目光非常清澈。

“好。”秦清曼雖然不知道衛淩要幹什麽,但很自覺地放開了對方的胳膊。

衛淩剛剛給了她面子,她當然也要給對方面子。

被放開手的衛淩在秦磊幾人的詫異目光中快步走向摔下自行車的劉和昌,伸手攙扶向對方,語氣關心,“同志,你沒事吧?”

此時的劉和昌心亂如麻,根本就不想衛淩攙扶他,就在他打算揮開衛淩的手時,他發現自己的胳膊根本就不聽使喚,因為衛淩的手捏得他動彈不得。

“把清曼的照片交出來。”

衛淩的聲音輕輕在劉和昌的耳邊響起,很輕,也很冷。

當初第一次見秦清曼是在鎮上的國營飯店,衛淩是知道秦清曼有照片被家裏的叔嬸送給劉和昌了,此時他要把那張照片要回來。

劉和昌瞬間明白衛淩來攙扶自己根本就沒安什麽好心,對方的目的是秦清曼的照片。

但照片是媒人給他的,他憑什麽還。

“你想清楚還,還是不還!”

衛淩的手慢慢使勁,一拳能打死野豬的力道可不是劉和昌受得了的,只稍微用力,劉和昌就疼得滿頭大汗,還不敢呼疼,因為衛淩裝得特別好,好到他敢叫疼就能招來別人的白眼。

“我沒帶照片。”

忍著疼,劉和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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