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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優越感189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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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越感189】

“嘟……嘟……嘟……”

周念站在談嘉勳家的院子裏,焦急地聽著聽孔裏傳出來的忙音,這是一通打給沈嶠青的電話,沈嶠青不喜歡用任何彩鈴,用的還是最初設定的提示音。

怎麽接不通呢?

不應該啊。

周念莫名地有些心慌,沈嶠青應該都會第一時間接聽他的電話啊,這都好幾秒了。他剛才先給司醫生的診所打了一個電話,前臺說司醫生不在診所,到了不久就說今天身體不舒服,把本來的預約都改了時間以後就走了,可能是回家去了吧。

周念當時就開始擔心了起來。

終於,就在周念打算掛了電話直接回家的時候,沈嶠青接電話了:“餵?是我。”

周念一聽到他的聲音直接兇巴巴地罵了過去:“你為什麽不馬上接我的電話?怎麽那麽久才接我的電話?”

很久嗎?沈嶠青:“……我剛才在洗菜,手有點濕,擦了一下才接電話。”

不過沈嶠青一點都不對周念突如其來的發火而感到惱怒,相反,他覺得很甜蜜,這是周念在關心他呢。感覺周念已經很久沒有對他這樣子了。好甜哦。

周念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問:“司醫生是不是回家去了?我打電話去他的診所,前臺說他不在,他是不是回去了?”

沈嶠青:“嗯……”

他剛要說話,就被周念話趕話地追問了,周念嚴肅地問:“他現在在你身邊嗎?”

沈嶠青:“不在,我在廚房準備做飯,他在客廳看書。”

周念神秘兮兮地說:“我今天下午,就是半個小時前,我到了談嘉勳家,跟他談了談。他跟我說,平時在診所上班的那個司醫生才是第二人格,很有可能跟我們談話的那個才是真正的齊明耀。你小心一點。”

“不知道他撒謊是想做什麽……”

沈嶠青心上暖暖的,他當然並沒有因為周念的告誡而緊張害怕,反而變得高興了起來,說:“你好擔心我啊……”

周念快窒息了,都什麽時候了,這家夥還在戀愛腦?!他氣得頭有點幻疼:“現在是談戀愛的時候,我在說你有危險,你不要想別的了好嗎?”

沈嶠青這才正經了一點,跟周念說話的時候他要很專心,不做別的事情,所以把本來燒水的火都給關了,他說:“我已經知道了的。”

“他今天回來的時候,正好我跟他也聊了這件事,我問他是不是才是主人格,他承認了。”

周念:“……”他停頓了一下,才問,“你怎麽會想到去問這一茬的?”

沈嶠青隨意地說:“多多少少有點猜到了吧?”

作為一個職業警察,周念的臉上有點掛不住,沒好氣地說:“那你不跟我將這個猜測?”

沈嶠青馬上說:“我昨天晚上本來想跟你說的,但是看你睡著了,我不想吵醒你,就沒有跟你說。我想今天自己確認了以後再跟你說來著。”

算了,他自己發現的也不算晚。周念消了氣,問:“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沈嶠青:“沒有。”

周念剛松了一口氣,心想,那就好……

卻聽見沈嶠青說:“就是,他本來想要偷偷讓主人格自殺,被我發現,勸了下來,現在暫時不會這麽做了。”

周念:“???”

周念一下子腦子有點轉不過來,況且,沈嶠青說得未免也有點太過輕巧了。

沈嶠青用一種求他表揚的語氣在說:“我做得沒錯吧?別的事情等你回來以後再說吧。你現在就回來吧?”

周念聽他這麽跟個沒事人似的狀態,而且還在戀愛腦重癥發作中,漸漸不再為沈嶠青的安危擔憂了,反而又開始嫌棄沈嶠青的膩歪起來。

周念再鄭重其事地問了一遍:“你真的沒事吧?現在安全?”

沈嶠青:“沒事,我很安全。”

周念:“那我跟談嘉勳聊聊再回來。”

等等。

談嘉勳?

這時,沈嶠青才反應了過來:“啊!你跟那個發神經的alpha在一起啊?”

他甚至懊悔不已,他剛才怎麽略過這個人名了?那多不安全啊!!

周念:“人家也沒發神經吧,能夠交流啊。”

沈嶠青很不放心地說:“不行,不行,你怎麽一個人過去都不跟我說呢?”

周念又兇了起來:“我要去哪裏還得跟你匯報啊?你還管我?你說話那麽大聲幹嘛?”

沈嶠青不敢吱聲了,他裝委屈地說:“我沒管你,我是擔心你……”

“行了行了。”周念最討厭沈嶠青這樣,這時候總會讓他感覺沈嶠青不是在無意識中對自己alpha的身份也抱有一分優越感,他看了一眼手表,說,“我可能過一個小時以後再回家吧。你做飯就是了。”

說完,他也不等沈嶠青回答他,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沈嶠青看著手機,楞了幾秒,然後把圍裙給脫了。平時他都會把圍裙給好好掛起來,今天因為心裏頭太過著急,都懶得掛圍裙,直接往邊上一扔,扔進了水槽裏,抓起椅子背上的外套,就往門外沖。

沈嶠青在玄關穿鞋的時候,司醫生好奇地問:“你出門去啊?這麽著急啊?調料用完了?”

沈嶠青火急火燎地說:“周念去見談嘉勳了。我不放心,我要去找他。”

司醫生呵呵兩聲:“不用這麽擔心吧。一般來說,談嘉勳應該不會對周念怎麽樣。你也不用擔心他會看上周念吧?”

沈嶠青近乎直覺地說:“但是周念多半會勸他放棄你啊。我最了解了,現在要是有人讓我放棄周念,或者以後再也不見周念,我肯定會對那個人發瘋的。”

司醫生:“……”

沈嶠青快速地穿好了鞋子,一個大跨步就走到了門前,帶起一陣風,他的手已經抓在了門把手上面,門鎖被擰開的聲音都響了。

“哢噠。”

但是推門聲卻沒有想起來。

沈嶠青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轉過身,司醫生就在他的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這裏。

司醫生因為穿著襪子卻沒有穿拖鞋,所以一點腳步聲都沒有發出來,像是憑空出現在這裏的一樣。

這仿佛恐怖片蒙太奇般的情景沒有嚇到沈嶠青,沈嶠青敏銳地捕捉到:“你為什麽要否認說談嘉勳絕不會喜歡別人。”

換言之,這句話的潛含義就是:你也覺得談嘉勳一定只喜歡你是吧?

沈嶠青沒有用語言說,但是他的眼神就是這個意思。

司醫生沒有回答。

沈嶠青說:“我離開一下,過去找他們,你自己點個外賣吃吧。”

“請不要給周念添麻煩。”

周念自我感覺跟談嘉勳的談話進行得還比較順利。

剛才他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就馬上出去打電話了,回去的時候,談嘉勳整個人又陷入神經質裏,不停地在屋子裏光腳打轉,他的屋子裏臟的要死,亂糟糟的,各種垃圾都扔在地上。

周念發現好像有哪裏不對,定睛一看,發現地上有好些雜亂的血腳印,被嚇了一跳。

剛才他出去之前還沒有呢!

仔細一看,是談嘉勳的腳在流血。

周念驚的罵了一句臟話:“臥槽!談先生,你沒有發現你的腳在流血嗎?”

談嘉勳魂不守舍的,嘴裏碎碎念著什麽,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他的話,還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地上的血腳印越來越多。

周念上前抓住他,這家夥瘦的嚇人,衣服下面就是骨頭架子,不過骨頭很粗大,就算佝僂著脊背也比周念高一些。

其實周念已經查過他的資料,看過一些他在學生時代的照片,當時他比現在要健康強壯的多,現在他的肌肉和精神氣都已經消失了,人看上去也比實際年紀要老很多。

談嘉勳被他用力地拉住手臂才回過神來,周念響聲提醒他:“談先生,你的腳在流血!別走了!請坐下來了!你這樣會感染的。”

談嘉勳楞楞地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發現真的在流血,可能是踩到了地上的碎屑被紮破皮了吧。

昨天好像是有個杯子掉在地上碎掉了,他懶得打掃。

周念請他坐了下來,本來是想繼續跟他談話了。

可是看他這個樣子,還是先給他處理傷口吧。周念說:“你把自己的腳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吧,最好去醫院打個破傷風針,要麽我送你去吧。”

談嘉勳說:“我家沒有醫藥箱。我也不想打破傷風針。”

“要是能就這樣死掉了說不定也不錯吧,他應該會很高興的,對吧?”

周念對這個神經兮兮的回答搞得很是無語,他不理解地說:“你這些年也沒求死啊,你幹嘛這麽說?”

談嘉勳沮喪地說:“我是沒有求死,要是死了,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但是假如我出了什麽意外可能會死的話,我也不想活下去。”

周念:“去醫院吧。”

周念拉了他一下,談嘉勳突然掙紮起來,就是不跟他出門,開始發癲,甚至躺在地上打滾,啊啊亂叫,比小孩子還賴皮,完全不像一個成年人,一點沒有形象可言。

媽的。

周念在心底大罵,這什麽傻逼alpha!真他媽不想管了!

跟這家夥比,沈嶠青顯得太太太可愛了!

周念瘋狂吐槽。

沒辦法,周念只好先把這家夥晾在這兒,而自己則去附近的藥店買了雙氧水、碘伏、棉花等東西回來,走到半路,想了想,又買了一些清潔用具,抹布、掃帚、水桶、清潔劑什麽的。

左手右手都提滿了回去。

他回到談嘉勳的家裏,先把清潔用品放在邊上,打算先給談嘉勳弄一下傷口。

但是走近了一看,談嘉勳那個腳,臟的烏漆嘛黑,臟汙跟血漬都黏在上面,這家夥連澡都不洗,怎麽可能洗腳?之前是因為整個屋子都很臭,所以他也不會覺得談嘉勳的身上特別臭,現在湊近了,沈嶠青簡直要被熏暈過去了。

沈嶠青蹲在沙發前,屏住呼吸,左看右看,實在是下不去手去摸這雙腳,太惡心了。

他想,剛才應該買一雙醫用手套的。

就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麽!

他平時在家裏被沈嶠青伺候得跟個廢人似的,腳都不用自己洗,還幫別人弄。

可是出於一個警察的職責,他又不能坐視不管……等等,這真的是一個警察的職責嗎?周念好不痛苦地掙紮著想。

就在這時,開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周念聽見聲音,馬上作出了反應,回身看過去。

他還納悶了一下。

門怎麽開了?不對啊,他記得清清楚楚,他剛才肯定把門給關好了,不可能被風吹開啊,還是談嘉勳的家人來找他了?

周念轉過頭,與走進門的沈嶠青撞上視線。

沈嶠青看見他蹲在那,一只手拿著碘伏藥瓶,一只手用鑷子夾著一團棉花,好像在給談嘉勳上藥。

談嘉勳則坐在那一動不動的,理所當然地接受著周念的幫助。

沈嶠青嫉妒的眼睛差點紅了。

憑什麽啊!周念都沒有對他那麽好!

沈嶠青馬上沖了進去。

而談嘉勳還在發呆,沈嶠青都進門了,他慢吞吞地擡頭看過去,然後他看見,沈嶠青的身影讓開以後,一個既熟悉也陌生的人站在門口,站在門外一步的距離外,冷冷地看著他。

周念也看見了。

周念跟談嘉勳都看了過去。

周念問沈嶠青:“你怎麽把司醫生給帶過來了?”

沈嶠青說:“他非要過來,我有什麽辦法。反正我們都在,應該也不會出危險吧,不如在我們都在場的情況下讓他們談談,既然他自己想見,估計就是想要談一談吧。”

司醫生也走了進來。

或者應該說是齊明耀。

他在沈嶠青出門之前叫住了沈嶠青,說要一起去,而且還給自己簡單地打扮了一番。

跟談嘉勳比起來,他看上去整潔體面太多。他穿得一件長風衣,下面露出西裝褲和蹭亮的尖頭皮鞋,頭發也很整齊,手上戴著手套。

乍一看,他才是成功精英人士,而談嘉勳完全是個流浪漢。

這時,周念意識到一件事,問:“你怎麽直接開門進來的?門沒關好嗎?也不敲個門。”

提到這個,沈嶠青湊到他耳邊說:“我是打算敲門的,但是司醫生說不用敲門,他直接輸入密碼,沒想到門真的開了。”

談嘉勳一動也不敢動,做夢一樣的看著齊明耀走近。

齊明耀的眼神覆雜極了,像是嫌惡痛恨,又像是充滿懷念,他說:“你幹嘛用我的生日做密碼?惡心死了。”

即便談嘉勳沒有說哪怕一個字,但是周念卻突然感覺到,這家夥一下子軟了下來,從見到齊明耀的那一刻起,也不再發抖了,整個人變得非常溫順,像是一只人畜無害的小動物。

而且只被齊明耀說了一句話,嫌棄了一句,他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有多臟多臭了,手腳的動作都局促起來,蒼白病態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一副想看齊明耀,又不敢看的樣子。

他還是沒有覺得腳痛,鞋子都不穿,說:“我、我去給你倒茶。好像櫃子裏還有茶葉。”

沈嶠青跟周念都很無語,我們這兩天過來,你別說茶了,連杯水都沒有吧。

“我不進去。”

齊明耀接著就說:“真臭。”

“本來是想跟你談一談的,但是他們沒跟我說你這麽臭,太臭了,這種地方怎麽呆得住?我不想坐下來,太惡心了。”

“我走了。”

他說得毫不留情,幹脆而冰冷,比面對周念的態度還要不客氣。

說完以後,他轉身就走。

虛弱的談嘉勳一見他轉身,怔了一下,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像是彈簧一樣,突然拔腳沖了過去。

接著反應過來的周念只怕有什麽危險,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談先生,冷靜一下。”

談嘉勳怎麽可能冷靜得下來,他明明虛弱極了,手臂細的像是一折就會斷了,這時候卻莫名地力氣很大,一把把周念給甩開了。

因為沒有註意,不小心一巴掌扇在了周念的臉上。

“啪”的一聲響。

事情就發生在電閃火石之間,非常之快,周念沒及時應對,沈嶠青也沒反應過來。

等到反應過來,周念還沒怎樣,沈嶠青的心頭“蹭”地一下火氣騰騰往上冒,腦子一熱,沒有經過思考,直接一拳打了過去。

談嘉勳哪裏經受得住沈嶠青用盡全力、飽滿怒氣的拳頭,應聲被擊倒在地,被砸中了鼻子不說,頭還不小心磕在了桌子邊上,頓時血流不止。

周念:“?!”

沈嶠青:“……”

沈嶠青看著倒在那不動彈的談嘉勳,說:“……我不是故意的。”

齊明耀回過頭來,看到滿頭是血的談嘉勳,這個發展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也因為驚訝而停住了腳步。

周念嚇得魂都差點飛了。

艹!沈嶠青該不會失手殺人了吧?!

心臟即將爆炸之際,談嘉勳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站都沒站穩,也要往外面連爬帶走地追過去:“小耀,你先別走,你先別走,好不好?你坐一會兒,我這就洗澡,我馬上整理房間。”

現在地上不光有血腳印,還有從他的腦袋上流下來的血,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

齊明耀用“你別過來”的眼神看著他,咂舌一聲,連連往後退,說:“你別過來。”

談嘉勳聽他的話站住,說:“那我不過去,我很臭哦……我這就洗澡,那你在外面等?我給你搬張椅子坐?”

齊明耀忍無可忍地說:“洗個屁啊。你流血流成這樣,你是想死嗎?你應該去醫院啊!”

齊明耀回家去了。

而周念出於愧疚心,送談嘉勳去醫院,在急診室給他處理了傷口。

周念替自家的alpha跟他道歉:“對不起啊,沈嶠青他絕對不是故意的。”

談嘉勳真的虛弱得厲害,因為骨質疏松吧,沈嶠青就給了他一拳而已,居然不光是頭上破了個口子,鼻梁骨骨折,而且臉部顴骨也造成了骨折,最離譜的是肋骨也骨折了兩根。

醫生讓他住院治療一下,過幾天再出院。

談嘉勳不想住院,周念搬出了齊明耀來:“你這個樣子,他肯定不想跟你說話的。你就算著急沒用,我建議你把傷都處理一下,理一下頭發、胡子和指甲,然後再去見他,他說不定會願意見你。”

談嘉勳被說服了,躺在床上出神:“……他真的願意見我嗎?”

周念:“要是你能保持精神冷靜,而且保證不會使用暴力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們見一面,見面之前你得給我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攜帶危險物品,我得確保司醫生……和齊明耀的安全。”

過了好一會兒。

談嘉勳才輕輕地應了一聲:“好。”

周念又說:“醫藥費我已經付了。”

“因為是沈嶠青做的,我們會承擔醫藥費,對不起。”

談嘉勳一臉麻木地說:“沒關系。反正也不疼。”

“而且,要不是因為我受傷流血了,他估計看都不會看我一眼,他竟然還讓我去醫院。”

去樓下超市買東西的沈嶠青正好回來,他跟談嘉勳不對付,很不客氣地說:“我想,這並不是在關心你。”

談嘉勳哼哼唧唧地說:“無所謂,起碼跟我說話了。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了。”

又是個舔狗。

還是個發瘋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跳起來咬人一口的舔狗。

周念無奈地想。

這些alpha真的有毛病。

【優越感190】

過了三天,再見到談嘉勳的時候,談嘉勳已經打理過自己,看上去判若兩人。

他的頭發被剃光了,剃成了青茬短發。原本為了處理頭上的傷口就剃掉了一塊頭發,幹脆全部都剃光了。

配上他瘦削的臉型、深凹的眼眶、眉毛很淡的眉骨、黑眼圈極重的眼睛和很薄的嘴唇,以及蒼白的皮膚和流裏流氣的形體,不像流浪漢了,看上去更像是剛從監獄裏被放出來的勞改犯了。

虛弱,但是危險。

他走在馬路邊上的時候,路人都會自覺地繞開他,像是生怕這個人神經病發作突然掏出一把刀來捅人。

他提著一袋水果在路上慢慢走著,因為走得快了的話,會讓肋骨很疼。

說不上是為什麽,他之前就是感覺不到痛覺,可是這幾天,又能感覺到了。

昨天他出院回家,找了保潔,把住的地方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一遍,然後第一時間去問周念,什麽時候讓齊明耀來見自己。

周念卻說:“這幾天都是司醫生在,齊明耀沒出現,等他出現了我再問問他吧。”

談嘉勳非常失望,他那死灰覆燃的一點勇氣在漸漸地癟下去,他說:“要麽還是別問他了,他一定不想見我的,他恨都恨死我了。”

周念沒有勸他,而是幹脆地說:“我也這麽覺得,我還不想還想讓他見你呢。我的想法是讓你承認罪行,看看能不能判幾年,關起來就不會接觸到他,不會讓他害怕了。既然你也不想見他,那我這麽轉告他了。”

談嘉勳:“………………”

談嘉勳:“我想見他的,讓我在坐牢以前先見他一次行嗎?你還是幫我問一問吧。”

周念也沒有馬上答應,他用正常人的思維,詢問他:“你都知道他見到你,對於他來說是一種傷害人的行為,為什麽還非要見他呢?”

談嘉勳語無倫次地說:“我也不知道……不,我大概是知道的……我就是忍不住自己去見他。”

他說著說著,突然開始哭了起來:“十年前,他突然消失的時候,我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我也想去死的。我為什麽還活著呢?他就是想報覆我,他應該是想看到我去死吧,但我卻茍且偷生了,他一定覺得我不是真的愛他。”

媽的,煩死這些戀愛腦alpha了。

周念在心裏罵罵咧咧,臉上和態度上還不能表現出來,都多大年紀了,沒有愛情就不能活了。

要是他沒了沈嶠青……假設到這裏,周念自己先卡住了,等等,要是他突然失去了沈嶠青,他會怎樣呢?

見到一個陌生人死去的周念都會為之哭泣,但是設想沈嶠青意外身亡,周念卻沒有傷心難過的感覺,也不能說是無所謂。

他就是覺得腦子像是突然被霧氣給蒙住,他根本無法去思考這個假設之後會發生的情況,就卡在建立假設的第一步了。

不,他會保護沈嶠青。

他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他當警察就是為了守護自己在乎的人,其中當然要包括沈嶠青。

周念嘆了口氣,說:“等他一出現,我就問問他吧,他願意見你的話,我就馬上來告知你。”

談嘉勳很有禮貌地說:“謝謝。”

司醫生這幾天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是從大前天開始的,他去診所,發現自己好像記錯了日子,其中有一天的心理治療預約全部都被改了時間,而他完全沒有印象,一看日子,跟他記得的日子差了整整一天。

太奇怪了。

前臺護士小姐告訴他,那天他去了診所,預約時間都是他親自改掉的,可是他毫無記憶啊!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而他去查監控,這一段時間點竟然沒有畫面,被人剪掉了,他研究了三個小時能不能恢覆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作為一個心理醫生,他第一時間有了一些猜測,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件事他不敢跟周念警官說,怕嚇到周念警官,他甚至開始懷疑,監控都是他自己剪掉的。

他的身體裏好像寄居著一個他所不知道的怪物。

這樣擔心了幾天,讓他夜裏也有些睡不好。

這天半夜,他起床去喝水,剛來到客廳,發現沈嶠青還在客廳,坐在床邊的書桌旁,桌上一盞覆古綠玻璃小臺燈,散發著柔和的昏黃光芒,光線角度讓沈嶠青的臉看上去有點陰森,一見到他,就對他說:“你醒啦?好幾天不見了。”

司醫生一臉迷茫:“啊?”他們不是天天都在見嗎?

沈嶠青意識到認錯人了,若無其事地說:“哦,不好意思,我正在練習我的臺詞。”

司醫生用一個微笑來緩解尷尬:“哦。對,你是演員,你過幾天要去工作了嗎?”

沈嶠青:“可能吧,也可能不去。我得把你的事情處理了再能放心離開。”

司醫生訕訕地問:“周警官的工作就是帶有一定危險性的吧,你以前也這樣一定要跟在他的身邊嗎?應該也不可能啊。”

這有點戳到沈嶠青的痛處了,讓他覺得是個很不稱職的戀人,他說:“平時的任務一般沒有這麽危險。”

這句話乍一聽沒有什麽錯誤。

司醫生沒有多想,喝了一杯水以後回去繼續睡覺了。

他聽見沈嶠青又說了一句:“你沒有在演戲吧?”

是在跟他說嗎?他轉過頭,看到沈嶠青低著頭看著手上的冊子。他只得放下了自己的疑惑,半信半疑地想,哦,又是在念臺詞啊?

等司醫生回到房間以後,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睡著。

——“平時的任務一般沒有這麽危險。”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

他下意識的反應覺得是指附近有個跟蹤狂在所以顯得危險,仔細想想,說不定是其他意思吧?

他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離開診所,消失的一天記憶,這幾天無論怎麽想都想不起來,百思不得其解。

沈先生說的“危險”……該不會是指他跟周警官住在一起吧?

要是這個危險說的不是不知名的跟蹤狂,而是指他呢?

司醫生打了個寒顫,心驚膽戰地睡覺了。

今天周念上的夜班,早上七點才下班。

司醫生起床的時候,周念正好回家,打著哈欠坐在桌邊,見到他,對沈嶠青說:“我太困了,今天你送司醫生去診所吧。”

司醫生忽然說:“要麽我自己去吧?”

周念因為困倦,腦子裏簡直是一團漿糊,他想了想,說:“……好像也不是不行。”

周念的這個回答讓司醫生感覺腦袋裏亮了一亮,仿佛在悄悄地印證他的某個猜測。想必周念已經找到了跟蹤狂,但是不方便告訴他,並且已經可以確定那個跟蹤狂對他沒有生命威脅,所以才敢讓他自己一個人去上班。

周念揉著額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似在攝取足夠的氧氣來供應大腦運轉,他閉著眼睛,眉頭緊緊地皺成一個川字,說:“不行,還是讓沈嶠青送你去診所,這樣保險一點。”

司醫生也沒拒絕:“謝謝。”

周念停下動作,睜開眼睛,仰起臉望向他,用一種想要把他看穿般的、猶如審問犯人的眼神盯了他一會兒,冷不防地問:“司醫生,你這幾天睡得還好嗎?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啊?”

司醫生心裏咯噔一下,說:“壓力有點大,我晚上不太睡得著,失眠了。不過身體還好,並沒有覺得不舒服。”

周念若有所思,眼神在他身上脧巡著:“哦……呃,沒事,您稍等一下,我們吃個早飯,沈嶠青做的羊肉水煎包很好吃的,一起吃幾個吧。”

一切看上起似乎還是平常,周警官和他的alpha戀人沈嶠青對待自己的態度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司醫生就是就是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他按下心中的疑惑,暫且不表達得太過明顯,省得被看出來。

就算自己就是個心理醫生,可是,當發現自己可能才是那個病人的時候,他還是無意識地排斥了這個可能性,即便這個可能性越來越大,但他還是不想承認。

他在周警官這裏蹭吃蹭喝也好一段時間了,怪不好意思的,他想交點房租,然而委婉地提了一下,周警官並不接受。

他是大致知道周念的家境非常好,壓根不缺這點錢,但是出於他本身的道德觀,周念不向他要錢,卻不能意味著他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出門之前,周念換了睡衣,洗了臉,正打著哈欠要去臥室裏睡覺。

司醫生叫住他,問:“能跟您單獨說句話嗎?”

即使困倦至極的周警官還是強忍著睡意,對他說:“啊,好啊,我們去書房聊?”

好吧,周警官並不害怕他。

司醫生在面對周念是很有安全感的,這種安全感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久違地在周念身上感受到了。

問完,他又想了想,說:“算了,沒關系。”

周念卻打起精神,把他拉到了書房,當著沈嶠青的面關上門。關門的時候,司醫生從逐漸合上的門縫間看見了沈嶠青不高興的臉,心裏不禁又是一陣的咯噔咯噔。

周念頗有警察氣場的問:“您有什麽是想要問就問吧。”

他只能再提了一次房租和夥食費的問題,周念拍拍他的肩膀,還是爽快地說:“原來是這件事啊,這有什麽的,我不是都說了嗎?我們是朋友,難道去朋友家借住幾天還要錢嗎?而且您的事情已經有了解決的苗頭,我想不日就可以解除危機。”

“請你相信我,再過幾天,或者十幾天?反正已經不久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是不是有人格分裂?

被周念這雙充滿關心的、溫柔熱心的眼眸看著,司醫生實在是問不出這句話。

兩人說完,離開書房。

沈嶠青像一只跟腳狗一樣守在門口,對他還有若有似無地敵意,他能夠察覺出來。往往alpha對alpha的敵意能夠感知得更清楚。

周念去睡覺以後,沈嶠青更是肆無忌憚地散發著信息素。

可是不知為何,司醫生總覺得沈嶠青的目光不是在看自己,倒像是在看別人。

沈嶠青盯了他一會兒,卻說:“你收拾好了嗎?司醫生,我送你去診所吧。”

司醫生摸了摸鼻子,總覺得摸到了灰似的,甚是不解所以地說:“好吧,也沒什麽需要帶的了,我們出發吧。”

這個時間點路上全都是去上班的人,把馬路擠得水洩不通。

他們的車子被堵在了路上,司醫生用眼角偷偷地覷視了一眼沈嶠青。跟在周念的面前不同,沈嶠青顯得很有攻擊性和疏離感,今天還有一點暴躁,他兩只手都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但因為方向盤包著皮革,所以並沒有發出聲響。

司醫生看了看,發現雖然沒有聲響,可是他的指甲在上面刻了或深或淺的銀子,顯得在昭示著沈嶠青不爽的心情。

這種焦躁也感染到了司醫生。

前方是一動不動的車流,稍微前進了一小段路,然後又停了下來。就好像是命運在暗示著他什麽。

司醫生嘆了口氣。

沈嶠青沒跟他說話,毫不關心他。

司醫生說:“今天早上只有一個11點的預約,我可以打電話跟他改個時間,我們去別的地方可以嗎?”

沈嶠青不太高興地問:“你想去哪?”他轉過頭來,又用那種過於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司醫生,讓司醫生很是不自在。

司醫生說:“去商場,我本來是想給你付一下房租什麽的費用,可是周警官就是不收我的錢,那麽,我想,要麽去買禮物給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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