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到底還是要臉的。

所以最後的那句話他卡在了嘴裏，怎麽也沒有說出口了。

實在是太丟人，也實在是太讓人難過了。

明明是他先喜歡上的，明明是他喜歡了千年。

為什麽千年之後終於等到了對方，卻等出來了這樣的一個結果？

葉行舟一點兒也不愛他。

平日裏讓他最為舒心的一個事實，在此時此刻就像是千萬根銀針，在不停的戳動顧尋的心臟。

用力的捏緊拳頭，又狠狠地喘息了兩下。顧尋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想了想道：“你再去調查一下，他喜歡的那個人的資料。我要看看到底是誰，那個人到底有什麽好的，能讓他癡迷這麽多年？”

秘書點了點頭。

轉身想要離開，卻又想起了什麽，回頭看向顧尋。

兩個人目光相對，顧尋嘆了口氣：“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我知道你不會害我。”

秘書點了點頭：“我就是想跟您說一聲，現在一切都只是咱們兩個人的猜測而已。他或許是，又或許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定性。所以您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我知道。”顧尋笑了笑，指了指頭頂的方向，他說：“讓現在的凡人知道修真者的存在，是屬於違反天道的一種。前段時間我為了他，才剛剛違反了一次。現在我消停的很，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了。”

秘書聽到他這麽說，才總算是放緩了臉上的表情。點了點頭，她轉身告辭。

接下來的時間裏，顧尋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癡漢。不停的重覆播放著手機裏面的視頻，好像要把那段千年前就印刻在腦海中的記憶，再重新刷新一次。

他其實很想告訴葉行舟，當年的那壇酒他並沒有喝。

他怕喝了，葉行舟就真的回不來了。

他想到了一切的方法保存，他也在努力的護著。

可是到頭來，千百年的時間過去，他都沒來得及喝，等終於有一天想要開壇的時候，他才發現，裏面的酒水不知道在多久以前，就已經蒸發幹凈了。

好在現在，他似乎等到了他想要的人。

而那壇沒有來得及喝的酒，有時間再釀就是了。

顧尋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突然意識到，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就是當年他們在山上時的那樣，他愛慘了葉行舟，可對方的感情，卻從來都不在他身上。

用力咬緊牙關，顧尋將那些奇怪的思緒全部趕出了大腦。

不愛他又能怎麽樣？

就像是葉行舟說的，他們兩個喜歡的人都已經死了。那他們就是彼此的唯一，哪怕是替身，也是唯一。

可如果他喜歡的那個人並沒有死，又該怎麽辦呢？

顧尋微微垂眸。

眼中閃爍而出的，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冰冷。

他不愛殺生，不代表他沒殺過生。

劍修修了千年，不管是劍上還是手上，染血都不是一兩次了。

他不想這麽做，可如果老天還跟他開玩笑的話，那也就必須要這麽做了。

有白月光不要緊，只要能確定白月光死透了，替身就是唯一。

當天下午，到了下班時間，葉行舟一如往常的過來接顧尋回家。

顧尋上車，葉行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隨即開口用確定的語氣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感覺你好像不太高興。”

顧尋搖了搖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只是覺得上天在不停地跟他開玩笑，還都是那些極其惡劣的玩笑。

停頓了一下，顧尋主動換了個話題：“我看到你今天試鏡的樣子了，那段自由發揮的不錯，是你臨場編的？”

“怎麽可能？我要是有這個本事的話，我就去寫小說了。”葉行舟嗤笑一聲，表現的極為自然，他說：“是很久以前我在一本小說上看到的橋段，具體是哪本書已經記不清了，不過我覺得很酷，就一直記著了。”

顧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他猶豫了一整天，想了那麽多的可能，結果就是一本小說上看到的橋段？

擡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顧尋換了一個說法：“小說裏的臺詞你都背下來了？”

“那倒沒有，”葉行舟搖頭：“臺詞稍微有點發揮，不過意思也差不多，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沒差。而且說實話，這也不是什麽專屬臺詞。最近我就聽到過有歌裏唱過類似的，怎麽了，戳中你的點了？”

葉行舟略帶調笑的問道。

顧尋則是完全黑了臉，原本他覺得已經可以肯定的事情，現在也變得不確定起來了。

不過沒關系，那部電視劇很長。

他還有很多時間去了解對錯，不用急於一時。

這樣想著，顧尋又換了問題：“今天去試鏡看你表現得不錯，你怎麽看這個劇本？和你適合嗎？”

“我是覺得挺合適的，就是不知道導演覺得合不合適。”葉行舟嘆了口氣：“而且我覺得吧，主角喜歡的並不一定就是那個小師妹。說不定也可以是大師兄呢？”

他這話像是隨口一說，可就是這麽隨意的一句，也讓顧尋的心臟猛的狠跳了一下。

什麽意思？這算是在變相的表白嗎？

就算對方剛剛說了那是小說裏的臺詞，顧尋心裏也還是有一個聲音在固執的確定，說葉行舟就是他要等的那個人。

再加上現在的這句話，顧尋只覺得自己心跳越來越快，臉頰似乎都跟著有些滾燙的燃燒。

用力的呼吸了兩下，平覆好情緒，顧尋問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是帶入角色之後的想法嗎？”

“不算，”葉行舟搖了搖頭，說的格外耿直：“就是單純的看劇本而已。小師妹死了之後，主角居然沒有毀天滅地，這哪有一點兒真愛的感覺啊？你沒看過其他的電視劇嗎？如果是真心喜歡的人死了，那主角肯定是要屠城滅世的。”

顧尋：……

對你有所期待，我才是真的瘋了。

…

三天之後，葉行舟收到了導演組的答覆。

不知道該說是出乎意料還是意料之中，主角的位置最後給了他。去片場報道的時候，葉行舟還稍微期待了一下女主和大師兄的人選，結果看到李震清站在那裏，他頓時就有些懵了。

見葉行舟過來，李震清的態度比上次要友善了很多。甚至主動走到了葉行舟面前，再一次朝著他伸出一只手，李震清說：“上次是我錯怪你了，你並不是沒有演技天賦。相反，你的天賦會被所有人承認，這證明你確實是有實力的。”

“謝謝，”葉行舟看的出來，對方這句話並不是恭維，而是發自內心的承認。所以他也禮貌的伸出手，跟對方回握了一下，隨即有些不解的問道：“可是主角的位置是我的，那你……”

李震清笑了：“結果其實讓我也挺意外的，畢竟我試鏡的並不是那個角色。不過我後來認真看了一下劇本，這個角色也挺有魅力的。所以我就過來了。”

葉行舟頓時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所以……”

“沒錯，”李震清笑了：“我就是你喜歡的大師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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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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