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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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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不晚,周放要坐巴士回城也不是不方便。只是她太愛漂亮,腳上穿了一雙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

宋凜的車開出去一兩公裏,看看縣城這混亂的情況,想想那女人腳上的高跟鞋,又把車給開了回去。

其實嚴格來講,宋凜這三十幾年的人生實在乏善可陳。沒有認真談過一次戀愛,懵懵懂懂就當了爸爸,人生最需要愛情作為養分的時候,他被林真真一頂綠帽子戴下來,幾乎摧毀了他對愛情的幻想,和作為男人的尊嚴。之後他便沒有了喘息的時間,一頭紮進了服裝業,一心向上爬。除了對金錢和地位有渴望,別的,都仿佛不在他的人生裏了。

加上林真真,他也不過正式交往過三個女人,外面關於他的傳說太多,他也懶得解釋,需要向誰解釋?

他那種天生涼薄倨傲的性格,讓他在面對周放的時候,時常感到手足無措。

這個女人想要的愛情到底是什麽樣子?

他現在對她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是嗎?

難不成要他像秦清的那個蘿蔔頭一樣對周放嗎?尾巴一樣粘著,正事都不用幹了,整天情啊愛的。剛畢業的小夥子這樣就罷了,宋凜都一把年紀了,可能嗎?

宋凜把車開回去,前後不過五分鐘時間,汽車站已經沒有周放的人影。再看看汽車站的發車時間,三分鐘前剛走了一班,想必周放是搭了那一班車回城了。

沒接到人,重新回到車裏,宋凜忍不住氣惱地捶了一下方向盤。

也不知道是在生周放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

周放那天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巴士才回了市裏,對宋凜這個幼稚鬼實在無力吐槽,但是想想她一個熟女,懶得和宋凜這種小學生一般見識。

宋凜從蘇嶼山手裏收購的七個公司經過並購重組,重新回到世人視線,宋凜春風得意,召開了一個非常大型的招商發布會。

自然是請了周放的,邀請函是走得公對公路子,由april寄到公司。

這場招商會在服裝行業也算是空前盛世了。april為首的一次強強聯合,誓要打造國內第一的服裝電商網站。

七家公司對蘇嶼山多年的捧殺多有怨懟,宋凜本人麽,被蘇嶼山挖了墻角,圈內一些知道其中恩怨的,稱宋凜的這次並購重組的組合,是“覆仇者聯盟”。

招商會周放很準時就到場了,經歷了冗長的會議過程,終於熬到了宴會時間。

宋凜公司選的菜品相當不錯,又是自助形式,周放心甚悅之,全程敞開了膀子吃吃吃。

周放正貪婪吃著布丁,身後冷不防出現了此時此刻本該被眾星捧月、這場招商會的主人——宋凜。

“你這是專程上這兒來吃東西的?”

周放見來人是宋凜,也懶得偽裝了,咽下嘴裏的布丁,又順手拿了幾顆葡萄。

“不然呢?”

“誰把你餓著了?”

“東西不錯,大家都不吃,我就來吃了,不吃浪費。”

宋凜眼眸深沈:“你來招商會,不準備認真聽一聽?就沒有感興趣的項目?”

周放放下盤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她笑呵呵地看向宋凜,實在是欣賞他這副明知故問的樣子。

“我有感興趣的,你會讓我進駐麽?你不會。”周放笑,她聳了聳肩:“你不過是想要我來看看你現在有多牛逼,不比蘇嶼山差。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來了。”

宋凜必須承認,周放和他以前見過的所有女人都是不一樣的。

也許正是因為她的不一樣,他才對她不一樣。

“你會後悔和他合作。”

“我不會。”

“這麽信任他?”宋凜眼眸一沈:“怎麽,睡過?”

他並沒有嘲諷之意,反倒是在小心試探。周放瞇了瞇眼,故意拍了拍宋凜的肩說:“就算有,也是過去的事了,追究那麽多做什麽?”

宋凜的臉色徹底變了:“周放,我就沒見過你這麽不聽話的女人。”

周放笑:“現在見著了,怎麽樣,有沒有成就感?”

宋凜身體有些緊繃,他向周放走近了一步,正要說話。遠遠有個周放的老熟人大喊了一聲:“周總——”

周放愛理不理地乜了宋凜一眼,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轉身走了。

近來和父母的博弈又進入疲憊期,父母又被氣得懶得管她,她在生活上重獲自由。

那天應酬到很晚才得以回家,周放歸心似箭,回家的夜車開的很快,周放在前面開,宋凜一路跟車。兩輛車性能差得太遠,暗夜寂靜,周放覺得身後那輛車連引擎聲都充滿了得意。

從停車場回家,宋凜跟著周放,那種宣示主權的姿態實在太過明顯。

他攔著周放,不讓她進門。

“你真的和他睡過?”一晚上過去了,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他還在計較周放模棱兩可的答案。

周放本不想理他,這個直男癌腦子裏全是些齷齪的東西,但看他著急的樣子,覺得他有點可笑。

周放撚著蘭花指開了門,手握著門把手,半晌,悠悠然然回國頭來看向宋凜,眼眉間盡是嫵媚。

她笑著:“他那麽大年紀,還有性功能嗎?”

一句話,宋凜就懂了她的意思。宋凜不得不承認,周放的話終於把他提了一晚上的心臟給壓了下去。他又好氣又好笑地看向她。

周放半靠著門框,身姿婀娜,此時此刻眼神裏有幾分煙視媚行。

“現在可以放我回家了嗎?”

她剛往家裏走了一步,宋凜已經把她推到了墻上。

炙熱的吻從嘴唇蔓延到前胸,宋凜粗魯地把周放的衣服扯向一邊,露出半邊白皙的肩膀。火苗從門口燒到房間裏。

周放緊緊抱住宋凜結實的肩膀,使盡了渾身解數勾引他。

周放偶爾才洩露出來的動情聲音讓宋凜沈迷其中,他以最快速度脫掉了自己的衣服,一把掀開了她的裙子,手剛往下一去,突然發現在那關鍵部位還多了一層東西。

宋凜撐著身子,突然看向了身下的女人,那雙在黑暗的房間裏卻始終閃著慧黠的明亮眼睛。

“周放,你故意的是不是?”說這話的時候,他幾乎咬牙切齒。

周放手指圈著自己的頭發,小臉無辜:“見到你太高興了,一時忘了親戚纏生。”

宋凜倏地從床上爬起來,懊惱地往浴室奔:“我去洗澡。”

雖然已經入春,但是大半夜地沖涼水澡澆滅欲望,周放想想就笑得不行。

宋凜,縣城可真是他媽的遠啊,我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擠著巴士回城,不好好報答你,我配得上周放這個名字?

宋凜知道自己被整了,一連幾天都對周放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周放也不生氣,每次看到他就覺得他這副小學生臉孔有幾分不像他的可愛。

公司例會,周放和徐總經理主持。一整個下午都在開會,周放光是水都喝了四杯,依舊是口幹舌燥。

公司app的營業額一直不是太理想,總經理認為app可以關閉,周放對此大為光火。

“衣謎的品牌app本來就不是要和網站渠道抗衡的,我並沒有要硬導顧客從網站進入我們的app,沒有這個必要,如果我輕易就能建平臺,百賽也不會好多年才做成行業老大。在不破壞用戶體驗的前提下,讓客戶更了解我們,才是我們的初衷。”周放仔細看著公司關於app的匯總報告,認真說:“app最重要的不是做銷量,而是我們品牌的會員增值系統,這是我對app的定位,app團隊應該多去開發我們品牌對顧客的增值服務系統。”

徐總經理顯然對周放的一些想法並不認可:“那麽周總,公司不搭建新平臺,不擴大規模,2.5億從何而來?”

周放喝了一口水,不緊不慢地轉著筆:“擴,當然要擴。”她對助理點了點頭,把副總的調查報告發放給大家:“我們是做服裝的,要關註服裝本身,想要快速提升,還是只能從快銷系列出發。大家都往歐美搞小品牌的代理,我覺得這時候反倒便宜了我們。”

周放看中了高麗一個小品牌,多年前曾經在亞洲引起過少女風風潮,後來因為老總剛愎自用,不肯隨時代往電子商務轉型,線下漸漸走下坡路,導致品牌經營困難,不得不考慮賣掉品牌。

“就是這個品牌了。”周放笑得很自信:“別人都去做高端,那就讓我們做少女吧。”

……

周放這一行去高麗只帶了助理,副總和一個翻譯。每天都在和對方公司談判,忙起來太累,身體出了狀況也沒註意。

在高麗待了一個星期,終於成功把品牌給談了下來。

把助理和翻譯放回國,周放又在高麗多留了一周。說實話,她一直在做棉麻熟女服裝,以舒適貼合為賣點,走情懷。雖然在公司立下豪言壯語,但她對少女了解得並不夠多。

周放拎著行李箱,像一個服裝店主一樣在高麗最有名的服裝大市場一家一家逛,又把高麗時下最出名的幾個品牌都了解了個遍,每一件衣服都認真做記錄,光是季度新品,她就買回了整整三大箱。

大概是太過透支體力,再加上周放衣服又穿少了,回國的那天,周放一直感覺頭重腳輕,看著就是要感冒的正裝。

從海關入境,周放看見前面站了一排排的戴著口罩的機場人員以及醫護人員,所有從高麗回來的班機,都從另外一個單獨的通道走。

直到被帶進隔離中心,周放才知道,高麗在24小時以前,剛通報了一起因禽流感死亡的事件,怕引起國民恐慌,高麗一直隱瞞了jd315型禽流感在國內爆發的消息,只是秘密隔離那些疑似病例,直到有死亡案例出現,才不得不向國民通報。

隔離中心是阻斷網絡的,不準裏面的人和外面聯系,以防有不好的消息傳出去,引起了國民恐慌,一切情況都以官方通報為準。進去的第一天,周防被允許和家人通話,周放沒有打給父母,而是打給了助理,讓他不要和父母說她是去了高麗,改說法國。

從進入隔離中心開始,周放就一直咳嗽打噴嚏,兩天後開始發燒,癥狀嚴重,她被隔離在高危病房。

說實話,周放感冒得迷迷糊糊的,對病房以外的事也不是多關註,每天清醒地時候就看看電視,新聞裏關於這次爆發的禽流感幾乎每天都是頭條隔離的第四天,周放的感冒癥狀得到好轉,她叫了護士進行身體檢測,卻不想叫了半天都沒人來。

病房外一片混亂,醫護人員全都在周放隔壁的病房守著,嚴陣以待。周放不能出門,只能站在門口聽著外面的聲音。

搶救在進行著,但是經過了兩個多小時的搶救,隔壁的病人還是去世了。

成為國內首例因為這場禽流感去世的病人,和周放同一班班機,四天前剛從高麗回來的。

緊跟著這個病人,隔離中心又有兩個病人因為感染禽流感去世。

新聞裏第一次承認這場禽流感不僅是和禽類接觸才感染,也會人傳人。

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周放第一次主動向醫護人員求助,想要打個電話出去。

最無助的時候,她沒有給父母打電話,而是打給了秦清。

即便在這麽嚴峻的生死一線,周放還是保持著該有的理智。

秦清接到周放電話的那一刻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前陣子看你發的朋友圈,我知道你去了高麗。”

“我在隔離中心。”

“天吶!”秦清聽到“隔離”兩個字就開始哭:“周放,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什麽都不說!”

“聽著秦清,我有重要的事要交待。”不管秦清怎麽哭,周放始終很冷靜:“我從進隔離中心就一直在感冒發熱。可能情況不好。”

“周放!我不準你胡說!”

“如果我被感染了……”

不等周放說下去,秦清罵了一句臟話:“你他媽再胡說我打你了!”

“秦清,我爸媽只有我這一個女兒,如果我真的有個好歹,請你……請你有空幫我去看看我爸媽……我怕他們老了太寂寞……”

宋凜一連近一周聯系不上周放,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沖到衣謎,抓住了周放的助理。

起先他還不肯說實話,後來終於忍不住哭著說了實情。

周放趕上了禽流感爆發,被隔離中心隔離了……

宋凜一路開著快車,車裏的車載廣播一直在播報著關於禽流感的情況,三例感染死亡讓宋凜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籠罩著宋凜,一貫冷靜的頭腦此刻好像連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周放怎麽會這個時間去高麗?她在隔離中心怎麽樣了?如果她被感染了怎麽辦?

如果她死了……

宋凜不敢往下想下去。

秦清本就六神無主,此刻宋凜那麽氣勢洶洶地出現在她家門口,她更加心煩意亂。

一打開門,宋凜就毫無風度地沖了進來。他一把抓住了秦清的衣領,眼中滿是恐慌、擔憂、害怕……各種五味雜陳的情緒。由於自帶的氣場太過強大,宋凜這麽面容一繃,直嚇得秦清話都不敢說了。

“我要和她通話。”宋凜沈著聲音命令:“給她打電話。”

“她在隔離中心。”秦清被嚇得瑟瑟發抖:“現在個人電話不讓用了,只有隔離中心的電話,打了不一定會接啊。”

宋凜瞪著秦清,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威脅。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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