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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季的腳步聲遠去,雲瀚城開門,將食盤拿進了屋。

“雲飛,在外面好好守著,不要讓任何人前來打攪本侯。”他端著食盤,站在門口,隔著門板,背對著門外吩咐。

“是。”雲飛回答,聲音好像是從房頂上傳來的。

雲瀚城這才端著食盤,往書房的裏間走,裏間與外間以一展屏風隔開,外間是雲瀚城處理事情的地方,裏間設有小榻,用作中午小憩。

走過屏風,雲瀚城並沒有朝小榻那邊去,而是,端著食盒,走到了一只青釉花瓶的前面,伸手抓著花瓶的頸,熟悉一擰。

轟隆!

花瓶被轉到了一邊,隨著轟隆一聲輕響,墻面上出現了一道暗門,站在外面看,暗門裏黑漆漆一片,甚至,還有一股涼颼颼的風從裏面吹來。

雲瀚城點了支蠟燭,連著食盒一並,進了暗門。

雲清荷在碧竹苑外觀察了片刻,見雲季離開,她從暗處走了出來,帶著疑惑,朝雲瀚城的書房而去。

“父親,父親。”雲瀚城的書房外,雲清荷對著裏面輕輕喚了兩聲。

窗戶紙是白色的,薄薄一層,透過窗戶紙,隱隱約約能看見書房裏的情況,她朝裏面看了幾眼,卻並沒瞧見雲瀚城的身影。

心中疑團擴大,奇怪,管家剛送飯過來,父親應該在,為何,書房裏沒有人?

“二小姐,侯爺說了,不見任何人。”雲清荷正疑惑不解時,雲飛從房頂上落了下來,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對著她伸手,“二小姐請回。”

雲飛的話在耳邊響起,雲清荷收回視線,將臉上疑惑的神情收斂起來,淡笑看著雲飛,“我有事要見父親。”

“侯爺說了,任何人都不見,包括二小姐。”雲飛冷道,轉身堵在書房門口,猶如鐵墻一般。

雲清荷惱恨,卻又不敢得罪雲飛,因為,她現在在府中根本沒有地位,而,雲飛卻是雲瀚城最信任的人,得罪雲飛,對她沒什麽好處。

“既然這樣,那,等父親願意見我時,我再來。”她委屈的咬了咬唇,視線盯在雲飛的臉上,那雙杏眸已蒙上了一層水霧。

雲飛盯著她失落的轉身,不免有些同情。

柳姨娘與人通奸,二小姐卻是無辜的,如今,侯爺連二小姐也不待見,真是苦了二小姐,哎!

雲清荷轉身,走了幾步,聽到雲飛嘆氣,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她帶著疑惑離開,且,心中原本只有丸子大的疑團,像滾雪球一樣,已經填滿了她的心。

碧竹苑裏一定藏著貓膩,她在外面觀察了這麽久,沒看見父親出書房,去書房看,裏面卻沒有人……

書房裏,雲瀚城沿著密道而行,走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終於走到了盡頭。

密道的盡頭是一間陰暗潮濕的密室,密室裏涼風陣陣,不見一絲陽光。

“言兒,吃飯了,你看,本侯親自給你送飯來,對你多好。”雲瀚城將手裏的蠟燭擱蠟臺上,對著空氣說話。

蠟燭被擱在高高的蠟臺上,能夠照亮的範圍就多了,這才發現,密室裏竟然鎖著一名女子。

女子頭發蓬亂,身上的衣料已經破舊得發黃,整個人縮在角落裏,雙手雙腳被四條粗重的鐵鏈鎖著。

聽到雲瀚城的聲音,女子緩緩將頭擡起來,視線穿過蓬亂的額發,陰狠的看向雲瀚城,“我呸。”

雖然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從她說話的聲音可以判斷出,她對雲瀚城十分不削。

啐了雲瀚城一句,她又將頭垂下。

“咳咳……”雲瀚城握拳到嘴邊,咳嗽了兩聲,端著食盒走向女子,“言兒,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替沫兒,凡兒做打算吧。”

“雲瀚城,你這個畜生。”叮叮當當一陣鐵鏈響,女子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情緒激動的將雲瀚城盯著,“你將沫兒,凡兒怎麽了?”

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雲瀚城的原配夫人,玉卿言,雲逸凡的生母。

“你這畜生,你將沫兒,凡兒怎麽了,凡兒可是你的親生骨肉。”

玉氏被雲瀚城鎖在密室裏多年,外界的人都以為她死了,包括雲沫與雲逸凡,都以為她死了,是以,外面的情況,她是一點兒也不知道,此刻聽了雲瀚城的話,才會如此情緒激動。

“沫兒的情況,你不是知道嗎?未婚先孕,被本侯流放到了很偏僻的地方,至於凡兒,本侯現在還沒將他怎樣,不過,你若是不聽本侯的話,凡兒會不會有事,本侯可就不能保證了。”雲瀚城靠近玉氏,一只手端著食盒,另一只手去將遮擋玉氏面容的頭發扒開。

蓬亂的頭發被雲瀚城扒開,玉氏的臉露了出來,雖然那張臉上沾了汙漬,帶著憔悴,卻也難掩本來的絕色,柳眉如黛,剪水清眸,臉色跟唇色有些發白,透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孱弱美,蓬亂的頭發,簡陋殘破的衣裳,都無法掩蓋這張臉的光芒。

雲瀚城看玉氏的眼神裏透露出癡迷,“為什麽你不是她,你若是她,本侯怎麽舍得,這麽對你。”

他盯著玉氏,眼神由開始的癡迷,逐漸變得憎恨。

“你這賤婢,為何要易容成她的模樣,你為什麽要騙本侯?”他越來越激動,甚至,伸手去抓玉氏的臉,想要從她臉上拔下一層人皮面具,只是,拔了半天,依舊沒能從玉氏臉上拔下什麽。

玉氏的臉被他弄傷,卻不知道疼,勾了勾唇角,對著他冷嘲的笑,“雲瀚城,就憑你,也妄想娶公主。”

公主的風華,絕世無雙,只有這世間上,最優秀的男子,才配得上公主。

玉氏的話,深深觸怒了雲瀚城,啪,雲瀚城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臉上,這一巴掌用力之大,直接將她的臉打歪到了一邊,嘴角溢出血漬。

“你打啊,狠狠的打,打死我,我會感謝你的。”玉氏將頭擺正,看雲瀚城的眼神裏充滿了恨意。

打了玉氏一巴掌,雲瀚城反倒冷靜下來了。

“賤人,你想死,本侯偏不讓你死,吃飯東西。”雲瀚城舀起一勺子粥,強行灌給玉氏吃,一勺接一勺的灌給她吃,直到,一整碗粥見底。

玉氏被灌得嗆咳出生,蒼白的臉,因為猛烈的咳嗽,變得赤紅。

雲瀚城盯著眼前這張絕世的容顏,因為咳嗽,而變得赤紅,心裏揪起一陣痛。

他對眼前這張臉真正的主人,有多魂牽夢繞,只有他自己知道,當初,救下玉氏時,他以為,他救的是她,大楚的清長公主,那個風華絕代的女人,令全天下男人怦然心動的女人,當時,他好高興,以為這是老天的眷顧,竟然將這麽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送到了他的身邊,縱使當時,玉氏懷裏抱著一個小女孩,他依舊執著的將她娶進了侯府,讓她成了昌平侯夫人,萬般寵愛,對那個小女孩視如己出,並取名為雲沫,可是,哪知道,他視如珍寶,娶進門的女人,竟然是個冒牌貨,只是他魂牽夢繞的那個女人身邊的一個婢子,他被欺騙,他恨,所以,他要報覆,狠狠折磨,欺騙他的這個女人,折磨雲沫,折磨雲逸凡,都是對這個女人的報覆。

心疼的感覺,只在雲瀚城心裏一閃而過,他鎮定下來,告訴自己,眼前這個女人,不過就是個冒泡貨,不值得他心疼。

“說,剩下的半幅地圖在哪裏?”他眼神如刃,將玉氏盯著,眼睛裏,除了恨,再無其他感情。

他中了三屍腦神丹之毒,無藥可解,必須盡快找到前往玉華仙島遺跡的地圖,找到地圖,前往玉華仙島,尋找到仙草靈藥,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玉氏嗆咳了半天,才平靜下來,眼神冷淡的回望著雲瀚城,“想要地圖,別做夢,就算我死,也不會將剩下的半幅地圖給你。”

地圖是長公主留下的,理應交還給沫兒。

“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雲瀚城氣得將手裏的食盤一摔,磨牙,伸手一把掐住玉氏的脖子。

玉氏被掐得險些窒息,脖子以上的地方,憋得通紅,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她幹脆將雙眼閉上。

“賤人,本侯知道,你不怕死。”玉氏一心求死,雲瀚城卻將手松開了,“本侯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你若不交出地圖,就別怪本侯絕情,對雲逸凡下手。”

沈重,陰冷的話音落下,他甩了甩袖子,端起燭臺上燒了一半的蠟燭,轉身朝密道去。

“雲瀚城,你這個畜生,你比老虎都還狠毒,凡兒不止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骨血。”玉氏心裏一急,對著雲瀚城離去的背影,歇斯底裏的怒喊。

然而,雲瀚城並沒有回應她,只有她的聲音,在暗無天日的密室裏久久回蕩。

……

按大燕習俗,每天端午前夕,百姓都要舉辦家祭活動,乞求先祖保佑,普通百姓尚且都要舉辦家祭活動,世家貴族自然更是註重,昌平侯府每年的家祭,都是雲瀚城親自操持,哪怕再忙,也從來沒假手於人過。

今年的家祭,仍是雲瀚城親自操持。

舉辦家祭,首先是殺豬宰羊,在自家祠堂裏焚香燒紙祭奠先祖,然後,便要上護國寺敬香,這是歷來的規矩。

家祭這日,雲瀚城只叫了雲逸凡,雲飛,雲季在身邊,至於雲清荷,往年家祭,她是要參加的,但是今年,可能是雲瀚城還在記恨著柳氏帶給他的恥辱,並沒有吩咐人去翠荷苑通知雲清荷,這倒是正合了雲清荷的意。

在祠堂做完祭祀,雲瀚城吩咐雲飛備車,雲季去準備香油錢,片刻後,與雲逸凡乘坐馬車,往護國寺方向而去。

今日,京城裏,家家戶戶都在做家祭,前往護國寺的人絡繹不絕,尤其,前往護國寺的官道,被堵得車馬難行,是以,雲瀚城出門,沒那麽快回來。

雲清荷靜靜在翠荷苑裏待著,等雲瀚城的馬車離開昌平侯府約兩刻鐘後,她才從翠荷苑出來,一路上,避開下人,偷偷溜進了雲瀚城的書房。

雲飛不在,碧竹苑裏的其他下人很好對付,雲清荷沒費多少心思,就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雲瀚城的書房。

她直覺雲瀚城的書房裏,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進了書房,便開始找,找了半天,在裏間的墻上,發現一個暗格子。

“這裏什麽時候有暗格的?”雲瀚城的書房,她以前進來過,只是,並沒有發現暗格。

伸手將暗格打開,看了一眼,裏面藏著一只巴掌大小的木匣子,凝了眉頭,將木匣子取出來,打開看後,裏面裝的是半幅殘缺的羊皮地圖。

雲清荷將匣子裏的地圖取出來,打開一看,眼神頓時發亮。

之前,她與蘇氏合謀的時候,一次去水月閣,無意間瞧見蘇氏房裏有個黑衣人,蘇氏與那黑衣人的談話,她聽到一半,卻正好聽到了重點,知道,那黑衣人是威武大將軍姬宏,並知道,姬家的人也在找一幅殘缺的地圖。

“難道,姬宏要找的地圖,便是她手中的這份?”

雲清荷心裏猜測著,拿著手裏的羊皮卷,快步走到雲瀚城的書案前,找了紙,筆,將羊皮卷上的地圖臨摹了下來,再將暗格還原,這才拿著臨摹好的地圖,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碧竹苑。

雲瀚城從護國寺回來,首先檢查了暗格裏的東西,發現東西還在,並沒看出什麽端倪。

姬府這邊,姬宏,姬權讓人調查,姬太後壽宴當晚,接觸過姬瑤的人,已經有了眉目。

姬府的書房裏,一名姬府的護衛對著座上的姬宏,姬權稟道:“大老爺,二老爺,經屬下調查,太後娘娘壽宴當晚,與小姐接觸過的那些貴女,除了昌平侯府的二小姐有些反常,其他的都沒有什麽問題。”

姬宏,姬權聽後,眼神齊暗下來,姬權咬牙,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好你個雲瀚城,竟然教唆雲清荷,迫害我瑤兒。”

“二老爺,此事,可能與雲瀚城沒有關系。”那侍衛對著姬權拱手,“據屬下調查,柳氏死後,雲瀚城對柳氏所出的兩個女兒,便不聞不問。”

“嗯。”姬宏認同的點頭,旋即,粗眸中殺意閃爍,不管雲清荷是受了雲瀚城的教唆迫害瑤兒,還是自己的主意,既然害得瑤兒斷臂,就要為此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你,去將雲清荷給我擄來。”他眼神一凜,吩咐眼前的護衛。

姬瑤雖不是男兒,但是,對姬家極為重要,姬家培養了姬瑤這麽多年,就是為了將她塞進皇宮,成為下一個姬太後,現在,這個計劃,卻被一個小小的雲清荷給毀了,姬宏,姬權怎能不生氣。

“是。”那護衛點頭,轉過準備去辦。

叩叩叩……

那護衛尚未走出書房,門外,又響起了一串敲門聲,來人在外面稟報:“大老爺,二老爺,昌平侯府的二小姐求見。”

稟報聲傳進屋,姬宏,姬權聽得一楞,明顯感到意外。

姬權握拳,指間骨節捏的哢嚓作響,磨牙道:“好你個小賤人,我姬府的人還沒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去,將那小賤人帶到書房來。”姬宏也是一氣,冷冷的吩咐。

“是。”

雲清荷登門的事,很快傳到了姬瑤的耳朵裏,姬瑤正在床上養傷,聽聞雲清荷造反,氣得下床,用左手拔下掛在床頭的劍。

“瑤兒,你要幹什麽去?”蔣氏親自送藥來,正見姬瑤拔下了床頭的劍,當即將藥碗交給身後的丫鬟,堵了上去。

“你傷還沒好,不好好躺在床上養著,拔劍做什麽。”說罷,就要從姬瑤的手裏奪過劍。

姬瑤怒道:“母親,是雲清荷那賤人害我成這樣的,我要去殺了那賤人,你別攔著我。”

蔣氏奪下姬瑤手裏的劍,一臉的心痛:“瑤兒,你的仇,你父親,大伯自會給你報,你傷勢未好,別再折騰了,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叫母親怎麽活。”

“母親……”姬瑤身子黃了換,哭得淚如雨下。

蔣氏避開她的傷口,將她抱在懷裏,“若果真是雲清荷那賤人害了你,你父親,大伯一定不會給她好過,你放心,啊。”

姬瑤這才平靜下來,躺回到床上。

另一邊,雲清荷跟著姬府的護衛,朝姬府的書房而去,臉上一點懼意都沒有。

今日,就算她不來,姬家的人也會去找她,還不如她主動出擊,掌握先機。

“大老爺,二老爺,昌平侯府二小姐帶到了。”侍衛將雲清荷領到書房門外,恭敬的對著裏面的人稟報。

哐當…..

伴隨著一陣響動,書房的門被一陣罡烈的掌風劈開,姬宏瞬移到了雲清荷的面前,還未等雲清荷開口,伸出一只粗壯的手,一把掐住雲清荷細嫩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姬宏是武將,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那只握兵器的手,手心裏磨礪出了厚厚一層繭子,掐在雲清荷的脖子上,猶如鐵鉗一般。

雲清荷雙腳離地,脖子處傳來巨痛,感覺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掐斷了,一絲空氣都流不進肺腑中,憋得快要窒息。

“咳咳……”她拼了命的咳嗽,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對姬宏道:“威武……大將軍,你就……不想聽聽,我……這次主動……上姬府找你……是為了……為了什麽嗎?”

姬宏盯著她的唇形,大約聽清楚了她的話,掐住她脖子的手,稍微松了松,將她放落於地。

雲清荷感覺脖子處一松,猛吸了幾口空氣入腑,“咳咳咳……”

“說。”她尚在猛喘,姬宏的話音,在頭頂上冷冷響起,“若不說出個所以然,本將軍定讓你死得比剛才還痛苦千百倍。”

雲清荷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站直了身子,迎上姬宏,姬權吃人的目光。

“賤人,瑤兒刺殺安平,可是你設計的?”她還沒開口,姬權搶先一步問話。

“沒錯。”雲清荷瞟了姬權一眼,毫不避諱的回答,以姬權,姬宏的能力,就算她不說,他們也能猜到,何必在做隱瞞,她既然敢說,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哼,誰讓姬瑤煽動那些貴女侮辱於我。”

壽宴那晚,她誇讚姬瑤身上的衣服漂亮,抓了她一下,就是那時候,趁機將迷惑人心智的藥,灑在了姬瑤的身上,那藥,能將人心底的惡念激發出來,她知道,姬瑤憎恨雲沫,甚至想殺了雲沫,是以,才選擇,將藥下在了姬瑤的身上,姬瑤果然沒令她失望,竟然真在表演劍舞的時候,行刺雲沫,一切,只怪雲沫那賤人運氣太好,竟然屢次躲過她的設計。

“賤人……”姬權聽雲清荷毫不避諱的承認,氣得揚手,狠狠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害我瑤兒斷臂,我要殺了你。”

雲清荷挨了狠狠一巴掌,身子後退了兩步,摔倒在地上,半邊臉腫高。

姬權氣得雙眸猩紅,拔了身旁護衛的佩劍,凜厲的對著雲清荷的胸口刺去,“賤人,我要殺了你。”

雲清荷跌坐在地上,盯著寒光凜凜的劍刺向自己的胸口,眼睛都沒眨一下。

“二弟,你先別動怒。”在劍離雲清荷的胸口還有半尺距離時,姬宏身子一動,伸手,用兩根指頭,夾住了刺向雲清荷的劍。

“先聽聽,這個賤人想說什麽,等她說完,再行處置不遲。”

他直覺,雲清荷敢公然上門,定有要事要說。

姬權聽了姬宏的話,這才將怒氣壓下,收了劍,還給護衛,冷眼將雲清荷盯著。

雲清荷從地上爬起來,毫無懼意的掃了姬宏,姬權一眼,冷道:“威武大將軍,戶部尚書大人,二位最近可是在找一幅殘缺的地圖?”

這句話落,姬權,姬宏臉上的表情,明顯一變,兩人都用深探究的目光,將雲清荷盯著。

雲清荷知道,自己的這一步棋,是走對了,姬宏,姬權很重視她手中的地圖。

“實不相瞞,我知道地圖在哪裏?”

姬宏眼神一冷,揮退身邊的人,對著雲清荷冷呵,道:“說,在哪裏?你若是說了,本將軍可以考慮,繞你一條賤命。”

這句話,雲清荷一點也不相信。

她勾唇,冷笑對著姬宏,回答:“要地圖,我可以給你們,但是,你們必須幫我殺了雲沫那賤人,否則,我寧願死,也不會告訴你們,那地圖在何處?”

她死不死的,無所謂,反正,名聲已毀,親人已無,形單影只的活在這世間上,也沒什麽意思,但是,她死前,一定要弄死雲沫那賤人……現在,雲沫那賤人有攝政王護著,能與攝政王府抗衡的,只有姬府,所以,她今天才主動到姬府來,只要能弄死雲沫那賤人,就算與虎謀皮,她也不懼怕。

“賤人,你還敢與我們談條件。”姬權怒呵。

雲清荷目光掃向姬權,平靜的回答:“我有何不敢,我現在什麽都沒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二位姬大人,若是不想要那幅地圖,大可以殺了我。”

最後一個字落下,她眼神變得犀利無比,心裏篤定,姬宏,姬權不可能殺她。

姬權憋得臉色鐵青,扭頭征求姬宏的意見,“大哥,你的意思?”

姬宏考慮了一下,冷眼看著雲清荷,“好,我答應幫你對付安平,但是,到時候,你若無法給我們地圖,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你應該清楚。”

“地圖,都時候,我定會奉上,只要威武大將軍給我除了雲沫那賤人。”雲清荷狠道。

……

攝政王府這邊,燕璃吩咐無邪去查,姬太後壽宴當晚,接觸過姬瑤的人,也有了消息。

“王,王妃,屬下調查了,壽宴那晚,接觸過姬瑤的貴女,除了雲清荷,其他人都沒什麽可疑之處,那天晚上,姬瑤煽動其他貴女羞辱雲清荷,雲清荷因此設計姬瑤,這說得過去。”攝政王府的後院園裏,無邪看了燕璃,雲沫一眼,淡淡稟道。

雲沫聽完,冷道:“她這麽做,一則,可以借姬瑤的手報覆我,二則,可以報覆姬瑤對她的羞辱,而且,姬瑤雖然刁蠻,但是,卻沒什麽心機,很容易被利用,此計,真是一箭雙雕,用心險惡啊。”

那晚,若是她真被刺中,憑燕璃的個性,必會要了姬瑤的命,一計除兩人,怕只有雲清荷能想出來。

艷陽高照,花園裏的溫度卻突然冷了下來。

燕璃坐在雲沫身邊,面沈如水,冰冷的殺意從深邃的眸子裏溢出來,“除掉雲清荷。”

這個女人一日不除,對雲兒來說,都是一個威脅。

“王,還有一件事。”無邪沒有立即領命離開,“屬下派人跟蹤雲清荷,不知為何,她竟然進了姬府,害怕姬權,姬宏的人發現,派去跟蹤的人撤了回來。”

雲清荷主動進了姬府……

這下,燕璃,雲沫都猜不到,雲清荷到底想幹嘛了,照理說,雲清荷設計令姬瑤斷臂,以姬權,姬宏的頭腦,不應該猜不到是雲清荷搞的鬼,雲清荷去姬府,與送死有什麽區別?

“結果呢?”雲沫暗暗揣摩了一番,挑眉問無邪。

無邪回答:“我們的人撤離了姬府,在遠處,遠遠的盯著姬府的動靜,大約過了三刻鐘世間,姬瑤既然毫無損傷的出來了。”

“姬權,姬宏竟然沒對雲清荷怎樣?”雲沫聽後,心裏更是覺得奇怪。

雲清荷到底做了什麽,才能讓姬權,姬宏放著姬瑤斷臂之仇不報,放任雲清荷離開。

不止雲沫挖通腦袋想不透,燕璃的眉頭也蹙了起來。

攝政王府與姬家分庭抗衡多年,姬宏,姬權是什麽性子,他很清楚,那兩個老東西睚眥必報,這些年,得罪姬家的人,都沒什麽好下場,更別說,雲清荷這次毀的是姬家唯一的嫡女了。

“暫且留雲清荷一條賤命,派人去查一查,雲清荷與姬權,姬宏那兩個老東西到底在密謀什麽。”

雲沫也是這個意思,燕璃做此安排,她沒有任何異意。

“是。”無邪點頭,這才離開。

……

雲沫嫁入攝政王府後,一切風浪都有燕璃擋著,連攝政王府內宅的事,都不用她操心,燕璃一並給辦了,她待在府中,日子過得悠閑,偶爾去淩蘭閣那邊看看,多數時間,便是陪雲曉童,或者雕琢玲瓏閣客人定的玉器,玲瓏閣每月只接一單生意,她一個月雕琢一件玉器,輕松得很。

無邪稟報完雲清荷的事,燕璃陪她在花園裏小坐了片刻,便回書房去處理政務了。

春末夏初的陽光還不算太灼人,燕璃離開後,雲沫吩咐丫鬟擡了張軟靠到花園裏,懶懶的曬著太陽。

“王妃,秭歸縣傳消息過來了。”無心拿著一封信,在她身旁稟報。

雲沫知道,定是生意上的事,便翻了個身,側身將無心看著,“信上的內容,你看過了對吧,說給我聽吧。”

隨著胎兒月份增大,她真是越發的懶了,再加上燕璃的嬌寵,更是慣出了她懶懶散散的性子,此刻,更是連信都懶得自己看了,反正,無心小妮子,她信得過。

無心瞧她躺在軟靠上,慵懶得像只狐貍,微微一笑,道:“王妃,信上說,秋月懷了莫青山的孩子,已經有三個月了,還有就是,您一直沒回陽雀村,秋家,馬家等不急,已經給秋實,馬芝蓮舉辦了婚禮,咱們宅子裏的事,林庚叔與周香玉打點得很好。”她說的咱們宅子,便是指雲沫從田家買的那座宅子,因為在陽雀村待了很長一段世間,打心眼裏將那裏當成了家,“霧峰堰魚塘,林庚叔與秋實看著,已經按您的吩咐,買了新魚苗丟在了塘裏,開春後,周香玉孵了一批山雞崽兒,如今已經破殼了,前幾日,棗紅馬生下了馬崽兒,母野兔也生了好幾只兔崽子。”

雲沫聽著,全是好事情,不禁,兩邊嘴角上揚,眉開眼笑,“心兒,給我準備一份賀禮,另外,準備一些補胎的營養品,找家鏢局送去秭歸縣。”

賀禮,自然是給秋實,馬芝蓮準備的,當初,在陽雀村的時候,雲沫曾經答應過馬芝蓮,等她出嫁的時候,要給她準備一頂與秋月出嫁時一模一樣的鳳冠,這個承諾已經沒法兌現了,只能另外準備賀禮了,補胎的營養品,自是給秋月的,那丫頭管著蔬菜豆腐鋪,怕是辛苦。

“是。”無心將雲沫的交待記下來,“待會兒,我便去安排。”

雲沫微微點頭,又道:“就這些事嗎?”

無心這才接著稟報生意上的事情,“王妃,聞香樓那邊的生意不錯,觀音豆腐,魚,,木槿花,香椿芽,都還在繼續送著。”

五月初,正是木槿花開得燦爛的時候,花草樹木發芽,這時候的香椿芽也最嫩。

“萬裏飄香樓生意也比以前好了,哦,姓曹的娘娘腔經常抱怨,說您不回去,他要累死了,您再不回去,他就不幹了。”

雲沫聽得噗嗤一聲笑,“既然他這麽說,那,就讓他繼續累著。”

“對了,夫人,高家兄弟從海域回來了,說,咱們送去的那些藥材,在海域賣得很好,造福了海域的百姓,短短時間,烏巖亭在海域開了好幾家大藥鋪了,讓高家三兄弟回來轉告您,下次再入海域的時候,可以加派人手,多帶些藥材過去。”

雲沫考慮了一下,道:“這個可以,你回信時,告訴高家三兄弟,若是人手不夠,讓他們酌情再找幾個人,至於藥材,讓他們去萬和堂,保和堂,同濟堂,保安堂取,讓四位掌櫃記賬,到時候結算。”

這四家藥鋪與雲沫長期生意往來,熟悉之後,四位掌櫃對雲沫倒是很信任。

“是。”無心點頭,旋即,皺了皺眉,稟報完好事,開始稟報不好的消息,“王妃,最近,雲記作坊,蔬菜豆腐鋪的生意受到了一些影響。

“受到了什麽影響?”雲沫聽後,倒是一臉鎮定。

做生意,本來就有賺有賠,這很正常。

無心回答:“信上說,近來一些商鋪,作坊嫉妒雲記作坊,蔬菜豆腐鋪的生意紅火,便開始模仿,學著做豬糯米腸,豬血腸,蔬菜豆腐的生意,不過,就是味道沒有咱們的正宗,生意趕不上咱們,只是……”

說到這裏,她眉頭一擰,“雖然沒咱們鋪子的生意好,但是,價格比咱們便宜,搶走了一部分咱們的客人。”

“王妃,你說,那些人是不是很可惡。”小妮子是個愛財的,想到,白白被搶走了這麽多客人,氣得瞪眼咬牙,恨不得插上一對翅膀,馬上飛回秭歸縣,去將那些人給解決了。

雲沫瞧她氣鼓鼓的模樣,笑了笑,道:“不用擔心,咱們鋪子的生意收到影響,只是暫時的,過段時間,便會恢覆了。”

她說話時,語氣裏充滿了自信。

那些鋪子模仿雲記作坊,蔬菜豆腐鋪,就好比東施效顰,只要豬糯米腸,豬血腸,蔬菜豆腐的制作配方不被洩露,就不會出什麽岔子。

“王妃,真不會有事嗎?”無心見雲沫表情淡然,一點都不擔心,心裏稍微平靜了幾分。

雲沫微微點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心兒,你知道,為何,王府門前的街上,有好幾家賣豆腐的店鋪,卻唯獨李家豆腐的生意最好嗎?而且,李家豆腐賣得比那幾家都貴。”

“誰都知道,李家豆腐是老子號,傳承近一百年了,味道最好。”無心毫不遲疑的回答。

話畢,她才恍然明白,雲沫實則想表達的意思,眼神一亮,道:“王妃,我懂了,咱們的鋪子就好比李家豆腐,味道是最好,最正宗的,不怕其他競爭者。”

雲沫微微點頭,“對,就是這個道理,能夠買得起蔬菜豆腐,豬糯米腸,豬血腸的人,都不是窮人,他們在乎的是口味,只要味道好,貴幾文錢,又有什麽關系。”

“王妃,你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無心對雲沫佩服得五體投地,豎起自己的大拇指。

王妃人在京城,卻能運籌帷幄,掌管秭歸縣那邊的生意,這是多少男兒,都無法做到的事情,王妃一個柔弱女子,卻做得得心應手,

“心兒,您回信時,順便告訴賀嬸,林叔他們,就說,我辦完這邊的事,就會盡快趕回秭歸縣。”到京城幾個月了,別說,她還挺想念賀九娘,秋月她們。

“是。”無心應道。

“娘親,那,什麽時候,這邊的事情能辦完?”,雲曉童聽到兩人談話,走了過來,“我想賀阿婆,秋月姑姑,秋實叔叔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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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來了,麽麽噠,這幾天雖然更新晚,但是字數足哈,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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