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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快看,是鳳凰。”

鳳鳴聲很大,壓過了雨聲,而且,火鳳從神廟裏沖出來,在蒼穹盤繞數周,才消失,所有百姓都看得一清二楚。

“咱們都錯了,那位姑娘不是什麽妖女,而是能庇佑我大楚的神女。”百姓之中,有一人大呼。

大楚的百姓都知道,只有神女之血才能點亮神廟裏的鳳凰神像,而,雲沫正是當著這些百姓的面,將自己的一滴血滴在了祭壇上,百姓親眼目睹鳳凰神像光芒大盛,自然沒什麽可再懷疑。

“拜見神女。”

風向頃刻轉向了雲沫,神廟外,數千百姓跪在雨中,對著雲沫的方向參拜。

“我等不知是神女降臨,得罪了神女,還請神女見諒。”

參拜聲震天,傳進神廟中,莫太後,玉清子總算松了口氣,雲沫緊繃著的神經,也頃刻松懈下來。

“拜見神女。”玉清子與百姓一樣,對著雲沫一拜。

在戰王府,他目睹雲沫給龍禦出謀劃策,緩解災情,更是確定雲沫是能夠庇佑大楚的神女,心裏對雲沫的敬仰,更是比之前高了幾分。

玉清子道行高深,又是大楚的大祭司,雲沫哪當得起他一拜,趕緊伸手,虛扶了他一把,“大祭司,你這是做什麽,我今日之所以來這裏,是因為情勢所逼,你知道的,我並不想做什麽神女。”

擔子太重,她可承受不了。

“丫頭,你不想做神女,那就不做。”莫太後倒是由著雲沫的性子,看了玉清子一眼,道:“大祭司,你起來,我大楚的興衰,自有龍家的男兒承擔。”

“太後娘娘……”玉清子遲疑了一下,才從地上爬起來。

莫太後豈能不明白玉清子的想法。

神女難尋,從大楚建國到至今,加上丫頭,不過就出了三位神女,玉清子就是想讓她將丫頭強行留在大楚。

“好了,什麽都不用說了,丫頭是哀家嫡親的外孫女,她不想做的事情,哀家便不會勉強於她。”莫太後看了玉清子一眼。

雲沫心裏感激,“外祖母,你真好。”

玉清子的想法,她也猜到大概,若是老太太的想法跟玉清子的一樣,她跟燕璃想要離開大楚,恐怕要費一番周折,想到這裏,雲沫心裏又有些隱隱的擔心,老太太不強求她,便宜舅舅呢……

“你這丫頭,就是嘴甜。”莫太後憐愛的牽過雲沫的手,身旁的宮女撐著羅傘,祖孫兩人走到神廟外。

百姓們看見雲沫走出來,紛紛往濕漉漉的地面磕頭,祈求連連。

“神女,求您發發慈悲,救救大楚的百姓吧。”

“神女,你發發慈悲,讓這場暴雨盡快停下來吧。”

……

前一刻還兇神惡煞,揚言要殺了雲沫的數千百姓,此刻,在雲沫面前,一個個像及了虔誠的信徒。

雲沫站在神廟門口的臺階上,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跪在雨中的數千百姓。

“大家都回去吧,若是我有辦法,一定會幫助大楚度過這次劫難。”

對眼前這些恩將仇報,好壞不分,愚昧無知的百姓,她沒什麽好同情,之所以這麽說,全然是因為老太太是大楚的太後。

“叩謝神女大恩。”

“神女真是菩薩心腸。”

……

得到雲沫的答覆,數千百姓感恩戴德,高聲頌揚,仰望雲沫,猶如仰望神祇一般。

雲沫並未將百姓們的頌揚放在心上,聽著這些高歌頌揚聲,她心裏甚至沒有一點起伏感,若不是她的血恰巧能夠點亮神廟裏的鳳凰神像,今日這些百姓會放過她嗎……

“外祖母,我有些累了,咱們回去吧。”雲沫從百姓身上收回視線,眼神溫暖的看著莫太後。

莫太後聽到雲沫喊累,心裏緊張得不得了,旋即吩咐擺駕,打道回戰王府。

百姓散到兩邊,騰出一條足夠車輛通行的道路,虔誠無比的目送著雲沫與莫太後乘坐的馬車離去,直到馬車消失在了雨中,數千百姓才離散。

莫太後親自將雲沫送至戰王府,叮囑戰王府的丫鬟好生照料著,這才放心回宮。

剛才,雲沫動用了靈氣,此刻,身子確實有些疲乏,回府後,便躺在了床上小憩。

想起,方才沖出神廟,直飛長空的火鳳凰,雲沫將手移至小腹處,對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溫和的笑了笑,似自言自語,又似在與腹中的小丫頭說話,“小丫頭,剛才在神廟,是不是你幫了娘親?”

她話語剛落,腹部位置很明顯得鼓起一個小孩拳頭大的包。

雲沫第一次感覺到這麽有力的胎動,興奮得眨了眨眼,伸手往鼓起包的地方摸去,用最輕,最溫和的聲線道:“小丫頭,你能聽得懂娘親說的話嗎?”

她這句話剛落下,另一處又鼓起了一個小包,腹中的小閨女,好像真能聽懂她的話,與她互動。

雲沫驚喜不已,又試了兩三次,毫無例外,她每說一句話,腹中的胎兒都會配合的動一動。

另一邊,戰王府的隱衛一路施展輕功而行,跑得比馬還快,一個多時辰後,終於在怒江的一段河堤上見到了燕璃。

燕璃看見戰王府的隱衛急匆匆趕來,皺了皺眉,心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難道是雲兒出事了?”趕來的隱衛,他認識,知道是龍禦專程安排在雲沫身邊,保護雲沫的。

那隱衛風一般卷過來,利落的對燕璃抱了抱拳,稟道:“燕公子,雲姑娘出事了。”

聽到這句話,燕璃臉色巨變,心漏跳了一拍,“雲兒出了何事?”

大楚真是個是非之地,他僅離開了半日不到,雲兒竟然又出事了。

無邪,無恒皆是臉色大變,如燕璃一般,緊張的將隱衛盯著。

那隱衛接著道:“數千百姓受到蠱惑,圍攻戰王府,說雲姑娘是給大楚帶來災難的妖女,揚言要殺了雲姑娘,情況危機,雲姑娘讓我來請您……”

咻……

那隱衛還未將話說完,直覺一道風刮過臉面,再一看,哪裏還有燕璃的影子。

燕璃聽著戰王府被數千百姓圍攻,心裏一緊張,連手裏的油紙傘都丟了,疾風一般離開河堤,往鏡都的方向趕。

無邪,無恒趕緊跟上去。

一路上,燕璃心急如焚,因為,從災區趕回鏡都,以他的速度,也得將近一個時辰,戰王府的隱衛趕來通知他,也花了一個時辰,這期間,雲兒會不會有事?雖然知道雲沫的能力不俗,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去擔心。

趕到戰王府的時候,他已全身濕透,連那卷長的睫毛上都掛滿了雨水。

一口氣奔到戰王府門前,看見戰王府門前已是空蕩蕩一片,他的心漏跳了一拍,顧不上詢問門衛,疾風一般刮上臺階。

“燕公子,雲姑娘已經……”其中一名門衛想告訴他,雲沫已經沒事了,只是,一句話才說了半截,已經不見了燕璃的身影。

燕璃風一般刮進了戰王府,急匆匆去後院的閣樓見雲沫。

雲沫正閉著眼睛小憩,聽到吱呀一聲,睜眼往門口一看,閣樓的門被打開了,露出燕璃狼狽不堪的身影。

燕璃開門進屋,踏著木地板走過,在地板上留下兩串濕漉漉的腳印,袍子上的水,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

雲沫看他這樣,十分心疼。

知道她被數千百姓圍攻,這人怕是冒著狂風暴雨,一口氣奔到戰王府的吧,不然,哪有這麽快。

“我已經沒事了,放心。”她一邊說話,一邊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外祖母與大祭司及時趕到,證實了我不是給大楚帶來災難的妖女。”

雲沫站在床前,燕璃眼神掃動,將雲沫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幾遍,確定雲沫沒受傷,這才松了一口氣。

“阿嚏!”

這一松懈下來,突然覺得有些冷,當著雲沫的面,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雲沫聽到他打噴嚏,瞬間緊張起來,趕緊去幫他取衣服,然後伸手解下他腰間的玉帶,“這麽大的雨,你好歹也披一件鬥篷避著些,你身上的寒血毒原本就還沒解,這要是被凍壞了,如何是好。”

燕璃聽雲沫在耳邊絮絮叨叨,不覺得刮躁,反而勾唇笑了笑,心裏滿滿都是幸福。

“我沒這麽脆弱,這點雨,淋不壞我,不用擔心。”

“不擔心才怪。”雲沫翻了個白眼,“對了,河堤那邊的情況怎樣了?”

“咱們先不說河堤上的事情。”換上幹凈的衣裳,燕璃牽過雲沫的手,“雲兒,為何那些百姓會圍攻戰王府?可是受人煽動的?”

數千百姓圍攻戰王府,不是受人煽動,又是什麽,不然,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規模,而且,這些百姓是受誰人煽動,他一路上,也猜了個大概,現在問,只是想向雲沫確認一下。

提到今日發生的事,雲沫眼神裏透出冷意,淡淡道:“若是我沒猜錯,今日之事,應該是寧王龍易在背後操縱的。”

燕璃想的也是如此,此刻,經雲沫確認,他深邃的眸子泛出殺意。

好你個龍易……

雲沫感覺到燕璃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並沒有勸阻,龍易這般傷她,以燕璃的脾氣,龍易不掉層皮,他定是誓不罷休,所以,勸阻也沒用,只能默默的支持,況且,以燕璃的能力,對付龍易,根本不在話下,她沒什麽好擔心的。

此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燕璃在河堤上忙了半日,又澆了雨,此刻定是又累又餓,雲沫吩咐了一聲,讓戰王府的丫鬟送了晚膳來。

兩人吃過晚膳,在屋裏休憩了一段時間,夜深的時候,燕璃從床上起來,穿了一身夜行衣,穿戴好後,站在床前,側臉盯著雲沫,“我出去片刻。”

雲沫知道他是去做什麽,躺在床上微微點頭,“小心。”簡單叮囑兩個字,眼中溫情無限。

“嗯。”燕璃回應了一聲,走出房間。

“王。”無邪,無恒亦是一身夜行衣,等在閣樓下,見燕璃從閣樓上下來,兩人不約而同出聲。

燕璃看了兩人一看,微微頷首,“走吧。”兩個字落下,三人禦風而起,像黑夜裏的蝙蝠,僅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閣樓前,朝著寧王府的方向而去。

寧王府與戰王府都在鏡都最繁華的地段,相隔不遠,一刻鐘不到,三人就入了寧王府,然後抓了個護衛,打聽到龍易今夜歇在何處,將那護衛敲暈,直奔龍易所在的院落而去。

“王爺,妾身還要嘛。”

“王爺,妾身也要。”

三人剛到龍易今夜歇息的小院,遠遠就聽見前方屋子裏傳出淫靡不堪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女子的嬌喘聲,還有男子的低吼聲。

撞到如此香艷的場面,無邪,無恒皆是楞了一下,面具下,無恒更是俊臉漲紅,不要臉,真是不要臉。

無邪隱在樹上聽了聽,低聲感嘆,“龍易如此能折騰,就不怕腎虧嗎?”

竟然一男兩女,嘖嘖嘖……

“誰?”他低聲感嘆時,不小心晃動了一根樹枝,被守院的護衛覺察到。

咻!

值守的護衛還沒搞清楚狀況,幾片樹葉對直飛過去,護衛全部倒地。

燕璃面無表情往那燈火通明的房間掃了一眼,身子瞬移,幾秒鐘的時間,就到了房門外,無邪,無恒緊隨其後。

龍易正在興頭上,聽得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啊。”看見三名黑衣人出現房中,床榻上的兩個女人嚇得花容失色,趕緊抓了被子將身子裹住。

燕璃沒往任何地方看,一雙深邃的眸子籠了寒霜,冰冷的視線緊鎖在龍易的身上。

龍易此刻全身都露在外面,在燕璃冰冷的目光之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兩個女人驚呼出聲,不用燕璃吩咐,無邪,無恒同時揮出一道氣波,分別打在兩個女人的身上,那兩個女人被氣波擊中穴道,昏死在床上。

隔空點穴?

龍易見識到無邪,無恒的厲害,臉色瞬間巨變,胡亂抓起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來人,來……”

他喊了一聲,第二聲還沒喊出口,燕璃手指一彈,氣波飛出去,精準的封住了他的啞穴。

龍易感覺到自己毫無還手之力,驚恐的瞪大了雙眼。

這麽厲害的人,到底是誰?在大楚,武功這麽高深的,只有他那個三皇弟龍禦,可是,龍禦此刻應在前線迎敵,那,眼前的男人是誰?

此番,燕璃是秘密來大楚的,知道他身份的,沒幾個,所有人都只知道,他的身份不簡單。

燕璃封了龍易的啞穴,走到一旁的椅子旁,傾身坐了下去,翹起一條腿,對著無邪,無恒揮了揮手。

兩人看見燕璃揮手,同時對著龍易出擊。

龍易的武功不算差,看見無邪,無恒同時對自己出招,一個轉身,拔下床頭上的劍,揮劍去擋。

砰砰砰……

無邪,無恒左右夾擊他,出招又快又狠,招招必殺,就算他手中有兵器,也討不到什麽便宜,三人打在一起,不斷發出聲響。

燕璃凝了凝眉,澎湃的內力自他丹田流出來,豎起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大門封死,令打鬥聲傳不出去。

“給我打,狠狠的打,打殘了,有賞。”他冷冷的掃了龍易一眼,眼中寒光閃爍。

龍易不是覬覦大楚的皇位嗎?他就碎了他的夢,讓他永遠無法觸及那個位置。

聽到燕璃的吩咐,無邪,無恒加重了攻擊的力道。

砰……砰……

兩人同時對龍易揮出兩掌,皆用了八成功力。

噗!砰……

龍易被掌力擊中,身子晃了晃,手中的劍砰的一聲掉在了腳下,噗的一聲,噴了一口血出來,掌力也同時沖開了他的穴道。

“……你們是誰?為何要傷本王?”龍易捂住悶痛的胸口,視線掃向燕璃。

燕璃用看死人的眼神輕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旋即,將視線移到無邪,無恒那邊,冷聲吩咐,“廢掉他的一條腿。”

聽到燕璃的吩咐,無邪,無恒嘴角的肌肉,不約而同的抽動了幾下。

得罪王,頂多是個死,得罪夫人,王會讓他生不如死。

“是。”兩人應了一聲,冷肅的朝龍易走去。

龍易此刻已受了重傷,再無反抗的能力,看見無邪,無恒一步一步的逼近,一臉驚恐的往後退,“不要,不要……”

廢了他的腿,他與大楚的皇位就再無緣分了,因為,父皇不可能立一個殘廢做太子,更何況,還有一個龍禦擋在他的面前,他不能殘廢,不能……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他一步一步的後退,在燕璃的眼中,猶如瀕臨死亡的螻蟻。

燕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藐視的將他盯著,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

最終,龍易被無邪,無恒逼得退無可退,身子緊緊的貼在墻上,“來人,來人……”

“刮躁。”燕璃冷冷道。

無邪,無恒立馬走上前去,一左一右的將龍易擒住,無恒冷著一張臉,一掌劈在龍易的小腿上,罡猛的掌力正打中他的腿骨。

啪嚓……啊!

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緊接著,便是龍易撕心裂肺的痛呼聲,無恒這一掌,用了十成的功力,一掌落下,已經將龍易的腿骨從中斷成兩截,再無接好的可能,除非無情出手。

完成燕璃的吩咐,無邪,無恒同時松手,被生生折斷了腿骨,龍易疼得全身發抖,冷汗淋漓,失去支撐力,瞬間像一灘爛泥似的,倒在地上,斷骨之痛,傳遍全身,令他雙眼翻白,昏死過去。

燕璃從椅子上站起了,用袖子在鼻子前揮了揮,屋子裏淫靡的氣味,令他覺得惡心,他冷掃了倒地的龍易一眼,收起真氣,撤掉屏障,禦風出了寧王府,無邪,無恒跟上,三人如夜魅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雲沫一覺醒來,聞到枕邊淡淡的白檀香,翻了個身,伸手一摸,將身旁的人摟住,頭靠在他的胸前,“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叫醒我,我本來是在等你的,不知什麽時候睡著的。”

燕璃撩開她額前的頭發,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看你睡得香,沒忍心打攪你。”

雲沫懷孕後,有時候會失眠,他害怕將她叫醒了,她便睡不著了。

“對了,你將龍易怎麽了?”雲沫轉移話題,淡淡的問。

燕璃溫聲回答:“沒做什麽,就是斷了他的皇帝夢而已。”

雲沫聽他說得這般風輕雲淡,不由得嘴角抽了抽——斷了他的皇帝夢而已——龍易覬覦皇位多年,處心積慮想除掉龍禦,斷了他的皇帝夢,怕是比殺了他,還令他感到痛苦。

“燕璃,老實說,你是不是哢嚓掉了龍易的那個?”聽了燕璃的話,雲沫心裏突然邪惡的想著,“要真是那樣,就太好了。”

她知道,沒有生育能力的皇子,是不能被立為太子的,燕璃說,斷了龍易的皇帝夢,她便往這方面想了。

燕璃楞了一下,片刻後,才恍然明白,雲沫說的那個,是指男人的命根子,無語的笑了笑,寵溺道:“我今夜只吩咐無邪,無恒斷了龍易的一條腿,雲兒,你若是想龍易斷子絕孫,明日,為夫再去一趟寧王府便是。”

雲沫聽後,才恍然明白,身有殘疾的皇子,也不能成為太子。

“算了,我只是說說而已。”有了今夜的事,再去寧王府怕是不容易,她才不想滿足自己的小邪惡,讓燕璃去涉嫌。

“那個人渣,咱們留給龍禦來處理。”

寧王府進了刺客,寧王被廢掉一條腿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楚皇宮。

稟報過楚皇後,一名太監神色匆匆往楚後的太琴宮而去,趕到太琴宮時,楚後已經歇下去很久,太琴宮裏,靜謐一片,只有值夜的宮女太監還醒著。

“寧王府出事了,趕緊去稟報皇後娘娘。”前來稟報的太監進了太琴宮,趕緊對值夜的宮女道。

聽說寧王府出事了,太琴宮值夜的太監跟宮女皆是色變,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其中一名宮女趕緊進內宮通知楚後。

寧王殿下可是皇後娘娘唯一的皇子,寧王殿下出事,整個太琴宮的人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小片刻後,楚後的寢宮裏亮起了宮燈,前來稟報的太監被叫到了楚後面前。

楚後剛才鳳榻上起來,發髻未綰,一頭青絲垂在腰間,粉黛未施的將那太監盯著,急切的問道:“說,寧王府發生何事了?”

那太監跪在楚後的腳下,有些戰戰兢兢,“稟……報皇後娘娘,今夜,寧王府進了刺客,寧王殿下被……被廢掉了一……條腿。”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楚後聽得很清楚,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幾日,易兒還向皇上請命,前去災區賑災,還受到了皇上的褒獎,才幾天時間,怎麽可能廢了一條腿,絕對不可能,這狗奴才一定是騙她的……

“回稟……皇後娘娘,寧王……殿下被闖入的刺客……廢掉了一條腿。”那太監只好硬著頭皮,再說了一遍。

噗!

楚後心口一痛,噗的一聲,一口血噴在了那太監的身上,面目猙獰的將那太監盯著,一腳將那太監踢開老遠,“狗奴才,你騙本宮的對不對,對不對?”

那太監被楚後一腳踢中心口,身子在地上滾了滾,馬上從地上爬起來,以頭抵地,重新匍匐在地上,不敢再做聲。

“皇後娘娘……”伺候在一旁的宮女見狀,深怕楚後氣急攻心,出個什麽好歹,小聲的提醒,“皇後娘娘,寧王殿下現在需要你,您得保重身體。”

聽了宮女的話,楚後這才稍微鎮定了幾分。

她強迫自己將心頭的怒氣壓下,吸了一口冷氣,吩咐道:“傳太醫,擺駕,寧王府。”

“是。”一聲吩咐,她身旁的宮女,太監齊齊應聲,有人去太醫院請太醫,有人去準備鳳輦。

出皇宮,去寧王府的路上,太監們擡著鳳輦疾行,兩刻多鐘,楚後的儀駕就到了寧王府門前。

深更半夜,寧王府門前戒備森嚴,禁衛軍正在全城搜捕刺客,寧王府內,燈火通明,丫鬟,小廝,護衛,全都忙得團團轉。

楚後帶著太醫,直奔寧王的住處。

“寧王的腿怎樣了?”楚後帶人趕到龍易的房門前,就聽到楚皇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了出來,緊接著,便是太醫的聲音,“啟稟皇上,寧王的性命無憂,但是,右腿腿骨被生生折斷,怕是……怕是接不好了。”

這句話,猶如驚天霹靂,劈在楚後的心上。

楚後感覺一陣頭重腳輕,身子晃了晃,若不是身後的宮女及時扶了她一把,她就摔在了地上。

“不……易兒。”她扶著宮女的手,站直了身子,大呼一聲,毫無儀態的奪門,沖進房間,走到龍易的床前。

隔著幾步的距離,她瞧見龍易臉色慘白的躺在床榻上,頓時心如死灰。

僅一日不見,她的易兒,怎麽成了這副模樣,是誰害的?是誰害的?若是抓到兇手,她定要滅了他的九族。

“太醫,你救救易兒,本宮命令你治好易兒的腿。”楚後盯著龍易看了幾眼,轉身,表情猙獰的看向太醫,不顧尊卑,伸手激動的抓著太醫的袖子。

“你有辦法救易兒,對不對?”

太醫誠惶誠恐,撲通,跪在了楚後的腳下,“皇後娘娘,請恕微臣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庸醫,連小小的腿傷都治不好,留你何用。”楚後已經氣得失去了理智,奪了楚皇身旁一位侍衛的劍,鋒利的劍刃,對著那太醫刺去。

那太醫嚇得面如土色,僵在地上,驚恐的盯著利劍刺向自己。

楚皇不悅的皺了皺眉頭,脫下手上的扳指,對著楚後手中的劍打去,砰,玉扳指撞在劍上,將皇後手中的劍打掉在地上。

“皇後,你身為一國之母,這般作態,成何體統,太醫若是能夠醫治好易兒的腿,自會竭盡全力。”

楚皇帶著薄怒的聲音響起,楚後心驚了一下,這才鎮定下來,可憐楚楚的跪在楚皇的面前。

“皇上,皇都之中,天子腳下,竟然有歹徒對皇子動手,這完全是藐視大楚皇室,還請皇上查出傷易兒的刺客,替易兒討個公道。”楚後聲淚俱下。

楚皇眉宇間的褶痕一道又一道,一張臉全然被寒氣籠罩。

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闖進親王府,對親王動手,確實是在打大楚皇室的臉,就算楚後不說,他也會追查到底。

“皇後,你起來,朕已經吩咐禁衛軍全城追查兇手了,定然會為易兒討一個公道。”

“臣妾叩謝皇上。”得了楚皇這句話,楚後這才從地上站起來。

太醫在龍易的傷患處塗了最好的金瘡藥,然後又往他腿上捆了夾板,片刻後,龍易幽幽睜開雙眼。

“啊,本王的腿。”他醒來後,就感覺右腿部,一陣劇烈的痛。

楚後聽到他痛呼,心疼的走過去,坐在床沿上,眼神關切的問,“易兒,易兒,是母後,別怕,別怕。”

“太醫,趕緊過來給寧王看看。”

太醫回答:“皇後娘娘,寧王殿下腿骨被生生折斷,痛,是免不了的,微臣已經給殿下上了最好的金創藥,過上一日,這痛自會緩解。”

腿骨被生生折斷——聽到這句話,龍易一臉惶恐的抓住楚後的寬大的袖子,“母後,兒臣的腿怎樣了?能不能治好?”

楚後垂下頭,心如刀絞,“易兒,你放心,就算訪遍天下名醫,母後也會想辦法將你的腿治好。”

得到這個答覆,龍易一顆心沈到了谷底。

他殘廢了,他殘廢了,“不……!”

楚後見他抱著頭,躺在床上,痛苦的大喊大叫,臉上的表情極盡扭曲,情緒十分激動,生怕他太激動,碰到傷患處,趕緊吩咐幾個太監將他按住。

“易兒,你別激動,你父皇已經下令禁衛軍全城搜捕,一定要抓到刺客,替你討回公道,啊!”

“刺客,刺客。”提到刺客,龍易稍微鎮定,猩紅的眼珠子轉了轉,“母後,傷孩兒的是三個人,武功高強。”

“易兒,你最近可否得罪了什麽人?”楚後屏退左右,凝眉問。

龍易回憶了一下,如實回答:“這次河道被洪水沖毀,兒臣擔心父皇責怪兒臣辦事不利,就煽動百姓去戰王府鬧事,說,龍禦帶回來的那個女人是給大楚帶來災難的妖女,可是,太後與大祭司護著那妖女,兒臣沒能如意。”

提及這件事,一道暗芒從龍易眼中一閃而過,這件事,非但沒能陷害到龍禦,反而,幫著證實了戰王府的那個女人是能夠庇佑大楚的神女,辦得真是得不償失。

楚後聽了龍易的話,那日,在觀霞宮的情景重現於她腦中,尤其是燕璃那張霸氣凜然,邪魅無比的臉在她腦中無限放大。

廢易兒腿的人,莫不是那個男人?那日,那個男人自稱本王之時,她就猜到,他的身份定然不凡。

“母後,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龍易見楚後久久沒說話,淡淡的問。

楚後回了回神,望著龍易回答:“易兒,戰王府的那個女人,本來是我們不該去惹的,但是,你現在已經惹了,我們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不管護著那女人的男人有多厲害,毀了她的易兒,就要付出代價。

禁衛軍全城挨家挨戶的搜捕,酒樓,妓院,茶樓,戲樓沒放過一處地方,從寧王府出事,忙活到天亮,沒搜到任何可疑的人……

外面鬧翻了天,燕璃卻攬著雲沫在戰王府睡大覺。

雲沫倒真佩服這人的淡定程度,“燕璃,你就不怕,禁衛軍查到你的頭上?”

“雲兒,你是在擔心為夫嗎?”燕璃側身躺在雲沫的身邊,眉目飛揚,一臉閑慵的將雲沫望著,表現得一點也不著急,仿佛,禁衛軍搜捕的人不是他。

“我自然擔心你。”雲沫毫不掩飾自己的內心,畢竟,他們此刻可是在大楚的地界。

燕璃笑了笑,用溫和的嗓音道:“放心,不會有事的,就算楚皇知道是我廢了龍易的一條腿,也不敢將我們怎樣。”

“你的夫君我是大燕的攝政王,楚皇若為了龍易為難於我,便是與大燕為敵,大楚與大燕開戰,戎狄,衛國,陳國,姜國,周國必然會趁機前來分一杯羹,到時候,大楚面臨六國圍攻,就算有戰神龍禦,也抵不住六國兵力,如此一來,大楚必亡。”

聽了燕璃的分析,雲沫松了口氣,“所以,你才敢這般廢掉龍易的腿。”

“誰讓他動了不該動的人。”燕璃冷道。

……

鏡都發生的事,傳到前線。

“王,有鏡都的消息了。”龍禦麾下的一名副將,拿了一封飛鴿傳書走進主帥營帳。

主帥營帳中,龍禦一身鎧甲,正在沙盤前研究如何布兵。

營帳的簾子被掀開,裏面光線強了幾分,他稍微擡了擡頭,看見自己的副將拿了飛鴿傳書走進來,淡淡道:“趕緊念給本王聽。”

他將話說得有些急,很顯然,記掛著鏡都那邊的情勢。

因為暴雨,信鴿難以飛行,所以,到現在才收到自鏡都傳來的情報,這令他擔心了好多天,就擔心鏡都的情勢變嚴峻。

“是。”那副將點頭,將手裏的信打開,一字一句的念給龍禦聽。

信是燕璃寫的,河堤出現水解磚,崩塌之事,龍易接管賑災之事,鏡都再次降暴雨之事……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寫得清清楚楚。

副將念完信的內容,龍禦聽後,臉色變了變。

京城局勢不穩,五國兵力壓境,大楚處於兩難境地,不行,他得盡快將五國兵力驅除出境,盡快趕回鏡都助陣,否則,京城就亂了。

“你馬上去大營給本王挑選出五千精銳。”一番琢磨後,他看著面前的副將,凝眉吩咐。

那副將有些猜不透龍禦此時的心思,問了一句:“王爺,您要五千精銳,做什麽?”

眼前的副將是龍禦的心腹,龍禦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所謂擒賊先擒王,這次五國來攻,主帥是戎狄可汗烏力蒙,本王只要想辦法將烏力蒙斬在麾下,主帥死,其他四個小國,成不了什麽氣候,這場戰爭,便能盡快結束。”

“王爺,難道,您是想親自帶著五千精銳去將烏力蒙引出來?”那副將似猜到了龍禦的心思。

龍禦略微頷首,“烏力蒙此人勇猛有餘,智謀不足,是個十足的莽夫,只要將他激怒,引他出大帳,定有可能,等他出了敵方大帳,本王再想辦法將他引進幽冥谷,幽冥谷內極其狹窄,易守難攻,本王將他引進去後,楚軍將峽谷的入口堵住,阻止五國支援,只要爭取一炷香的時間,本王定能將他斬殺在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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