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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赴清河縣,賑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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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進,陳翔也對燕恪拍了一通馬屁。

燕恪掃了二人一眼,“你二人如果能夠解決清河縣旱災的問題,功不可沒,皇上必然重賞。”

“這位是?”尉遲真視線掃到雲沫的身上。

燕恪向他介紹,“尉遲將軍,這位是我嬸嬸。”

尉遲真一楞,皇上的嬸嬸,皇上就攝政王千歲一位皇叔,可是他沒聽說攝政王千歲大婚之事啊,這位嬸嬸又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

燕恪知道尉遲真在想什麽,揮了揮手,讓王權安,張進,陳翔退出去。

“尉遲將軍,這位是我皇嬸。”

皇嬸?尉遲真這下聽明白了,“微臣見過王妃娘娘。”他抱拳,單膝跪在雲沫的面前。

尉遲真是個武將,動作大,嗓門響,雲沫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尉遲將軍,我姓雲,單名一個沫字,你直接喚我的名字就好了,我嫁給了燕璃不假,可是,我的名字還沒入皇家玉牒,算不得什麽王妃。”

說話時,雲沫將尉遲真扶了起來。

尉遲真順著雲沫的攙扶起身,目光落在雲沫的身上,“這怎麽行。”

“沒什麽不行的。”雲沫淡淡回答,“咱們此去清河縣,你喚我王妃,一來,有些不合適,二來,我不習慣這樣的稱呼。”

燕恪站在尉遲真的身邊,哥倆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尉遲將軍,嬸嬸讓你這麽叫,你就這麽叫吧。”

“是,微臣遵命。”尉遲真一板一眼的點頭。

燕恪見他點頭,將視線瞟向雲沫,“嬸嬸,遲早有一天,皇叔是要將你的名字入玉牒的,你也要習慣別人稱呼你為王妃。”

“到時候再說吧。”雲沫聳了聳肩膀。

“皇上,夫人,什麽時候出發?”尉遲真還是不敢直接喚雲沫的名字,想了想,跟無心,無念一樣,喚她為夫人。

燕恪道:“現在就出發。”

“那,微臣馬上去安排車馬。”尉遲真出去。

一行人上午出發,下午抵達清河縣境內。

進城的途中,路過清河縣的幾個村莊,幾乎每個村莊都嚴重缺水,河溝幹得見底,農田幹涸開裂,種在農田裏的作物,全被曬成了幹草,估摸著,遇上點火星子就能點燃。

“怎麽旱得這麽嚴重。”燕恪坐在馬車裏,眉頭深鎖。

雲沫一路觀察著清河縣的土質,典型的沙土,水分容易流失,難怪會發生如此嚴重的旱情。

車騎進入清河縣縣城,清河縣縣令胡三思已經帶著大批衙役候在了城門處。

尉遲真揮手,後面的車騎停下來。

清河縣離涇陽關不算遠,胡三思聽說過尉遲真的威名,尉遲真停馬下來,他趕緊弓著背迎上去,“尉遲將軍親臨清河縣,下官胡三思有失遠迎。”

胡三思作揖行禮,尉遲真禮貌性點了點頭,然後一躍下馬,向著後面的馬車走去。

“主子,夫人,到清河縣城了。”

胡三思視線隨尉遲真而動,也落在了後面的馬車上。

他眼仁轉了轉,若有所思,連尉遲真都對馬車裏面的人如此恭敬,難道,那馬車裏坐的是貴人。

尉遲真的話傳進車廂,雲沫,燕恪撩簾子走了下來。

不到一分鐘時間,胡三思腦中已千轉百回,瞧燕恪衣著不俗,眉宇間透著一股貴氣,他趕緊走過去問尉遲真,“尉遲將軍,這兩位是?”

“胡三思,不該你打聽的,你最好別多問。”尉遲真側臉,輕睨了胡三思一眼。

這狗官打的什麽主意,他還不知道嗎。

胡三思被尉遲真冷厲的氣勢震懾了一下,“是……是下官多嘴了。”

燕恪站在馬車前,張開手臂,伸了伸懶腰,“坐了一天的馬車,憋死本公子了,咦,不是說,清河縣災情嚴重嗎?怎麽看不見一個災民。”

他一邊說話,一邊轉動眸子,視線掃向前面的街道,只見街道上幹凈整潔,偶爾有幾個人走過,根本看不見一個難民,除了過往的人流少些,完全不像剛受過災的樣子。

“這位公子,災情已經控制住了。”胡三思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兩只眼睛恭維的將燕恪盯著。

雲沫也覺得眼前這條街道幹凈整潔得有些不正常,若是災情這麽容易被控制下來,那些災民就不會湧進秭歸縣了,所有的情況都在說明,胡三思在撒謊。

“胡大人,我聽說清河縣瘟疫很嚴重,你是怎麽控制下來的?”雲沫將視線移到胡三思的身上,嘴角帶點淡笑,將他望著。

“有部分災民湧入秭歸縣,尉遲將軍可是費了好多心思,才控制呢。”

“對啊,胡大人,你是用什麽辦法,這麽快將災情控制下來的?”燕恪也將全部註意力轉移到了胡三思的身上。

“這……”胡三思支支吾吾,明顯做賊心虛,“也……不是什麽好法子,就是開倉……放糧,設粥棚,施藥。”

“胡三思,你知道隱瞞災情是什麽樣的大罪嗎?”尉遲真皺了皺眉頭。

這幾日,他接觸了不少清河縣的災民,那些災民分明都說,胡三思不肯開倉放糧,這狗官竟然昧著良心胡說八道。

尉遲真冷著一張臉,說話的語調有些嚴肅,胡三思嚇得哆嗦了一下。

他哪裏知道,這次的災情竟然會鬧得這麽大,連涇陽關守將都給驚動了,往年,遇上災情,他也是像今年這般,隨便糊弄一下就過去了,上面根本就不會細查,要知道,尉遲真這麽不好糊弄,他就該好好設粥棚賑災了,現在,真是悔死了。

“胡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哥哥出來吧。”這時候,一個穿著麻衣,十五六歲的年輕姑娘跑了過來,她沒看雲沫等人,撲通,直接跪在了胡三思的面前,一把抱住胡三思的腿,“胡大人,我哥哥病得很嚴重,求求你放他出來吧,我給你磕頭了。”

年輕姑娘一邊說話,一邊對著胡三思磕頭,額頭砰砰砰的磕在石板路上,沒幾下就撞破了皮,撞出青紅一片。

胡三思身子僵了僵,腿使勁一踢,將那年輕姑娘踢到了一邊。

“姑娘,你姓甚名誰,本官不認識你,你怎麽找本官要哥哥。”說話,他避過燕恪,雲沫,尉遲真等人的視線,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的衙役。

這群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看不住。

那年輕姑娘想是饑餓過度,身上沒什麽力氣,被胡三思一腳踢開,躺在地上半天沒動一下。

“胡三思,你身為清河縣父母官,如何這般對待自己的子民?”尉遲真瞧那姑娘可憐,眼神不悅的瞟向胡三思。

胡三思立馬辯解,“尉遲將軍,這姑娘突然沖出來抱住下官的腿,下官一時情急,才踢了這姑娘一腳。”

尉遲真沒理會他,直接走到那年輕姑娘面前,伸手扶了她一把。

年輕姑娘站起來,感激的看著尉遲真,“多謝將軍。”

尉遲真淡淡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你說你哥哥被關起來了,這是怎麽回事?”

“小女子姓江,單名一個舞字,就住在清河縣城東。”年輕姑娘回答了前面兩個問題,說完,視線瞟向胡三思,表情有些顯得害怕,“我哥哥……”

胡三思見江舞視線瞟來,避著尉遲真,遞了一個警告的眼神給她。

“我哥哥,他……”江舞嚇得哆嗦了一下,想說的話卡在喉嘍裏,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尉遲真感覺她在害怕,溫著嗓子道:“江舞姑娘,你別害怕,我是涇陽關守將尉遲真,有什麽事情,你直接跟我說。”

“將軍,你真是涇陽關守將,尉遲將軍?”

江舞緊盯著尉遲真,表情崇拜,眼神還有些傾慕,涇陽關離清河縣不遠,尉遲真的大名,清河縣許多百姓都知道,有尉遲真守著涇陽關,這些年,秭歸縣,清河縣,文縣,茂縣,金華縣才得安定。

“沒錯。”尉遲真點頭。

知道了尉遲真的身份,江舞膽子大了許多,堂堂一個將軍,品級自然比胡三思高了許多。

“求將軍替民女做主。”江舞撲通跪在了尉遲真的面前。

尉遲真再次伸手將她扶起,“江舞姑娘,有什麽事情,你直說無妨。”

江舞再不怕胡三思,眼神恨恨的掃了他一眼,對尉遲真道:“尉遲將軍,這個狗官。”說話,她伸手怒指著胡三思,滿臉控訴,“清河縣發生旱災,這個狗官不僅不開倉放糧,還命衙役毆打上縣衙府要糧的災民,可能聽說將軍您要來,今天早上,他突然下令,讓衙役逮捕了所有感染瘟疫的災民,也不知,將那些染病的災民關在了何處,我……”說到這裏,她擦了擦眼角,聲音有些哽咽,“我哥哥也在其中,他病得那麽嚴重,也不知道怎樣了。”

尉遲真聽完江舞的話,怒不可遏,“胡三思,江舞姑娘說的,可都是真的?”

“她……她胡說八道。”胡三思心裏緊張,臉色忽青忽白,“尉遲將軍,你千萬不可聽信這女子之言。”

“我信。”燕恪聽了半天,突然移步走向胡三思,他負手站在胡三思的面前,眼眸微微轉動,從上到下,將胡三思打量了一遍,“瞧你這膀大腰圓,滿肚子肥油的模樣,一看就是個貪官。”

雲沫笑了笑,沒有做聲,站在一旁看著燕恪教訓胡三思。

尉遲真見燕恪插手管此事,自然是站在一旁,聽候他的吩咐。

無心,無念認識小皇帝久一些,了解小皇帝的性子,小皇帝出馬,就證明胡三思該倒黴了,兩個小妮子知道小皇帝不可能吃虧,幹脆都環抱雙臂,站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胡三思被罵貪官,也不敢還嘴,一則,他本來就是貪官,還嘴,底氣不足,二則,他尚未摸清楚燕恪的底細,怕,貿然開口,得罪了貴人。

燕恪掃了他兩眼,伸手,一把抓住他下巴上僅有的幾根山羊胡。

“啊。”胡三思疼得慘叫一聲,胡子被燕恪拎在手中,疼得嘴巴都歪了。

燕恪用力拉了拉,問道:“胡三思,你將那些染了瘟疫的災民都關在什麽地方了?”

“我……我沒有……做過這事。”胡三思歪著嘴否認。

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旦承認囚禁災民,輕則烏紗不保,重則,性命不保,若是不承認,尉遲真等人找不到那些災民,他還有一絲希望蒙混過關,因為,藏人的地方,極為隱蔽,他不說,尉遲真等人應該很難發現。

“不說是吧。”燕恪皺了皺眉頭,手上再次用力,狠狠拉扯著他的胡須,可是力道又控制得很好,折磨了他,又不將他的胡須拉斷。

胡三思疼得嘴唇都發抖了,雙眼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

燕恪冷眼瞪著他,“說不說,本公子的耐心可不好。”

“我……我真的……沒做過。”胡三思疼的嘴唇發抖,卻還在拼命的咬著牙否認。

燕恪的耐心徹底被他消磨光了。

“尉遲將軍,麻煩你派人去找跟雞毛來。”

“是。”雖然尉遲真不明白,小皇帝要雞毛做什麽,但是還是按他吩咐的做,向身旁揮了揮手,讓人去將雞毛找來。

雲沫輕輕勾了勾唇,知道燕恪要雞毛做什麽。

或許,胡三思有很強的耐痛力,但是,絕對耐不住癢,用雞毛撓他身上的敏感部位,比往他身上加烙鐵還能折磨他。

不愧是燕恪親自教出來的,夠腹黑。

“將軍,雞毛找到了。”很快,一名士兵將雞毛遞到了尉遲真手中。

尉遲真接過雞毛,看向燕恪,“主子,要怎麽做?”

燕恪松開胡三思的山羊胡,拍了拍手,轉過身子,看向尉遲真身邊的士兵,隨手點了兩名,“你們兩個,去將這個狗官的鞋襪脫了。”

“是。”兩名士兵點頭,冷著臉,大步走向胡三思,軍人殺伐果決的性子,嚇得胡三思縮了縮脖子。

“尉遲將軍……”他後退了兩步,目光求助的看向尉遲真,想向尉遲真求情。

尉遲真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燕恪,尉遲真沒喊停,兩名士兵走到胡三思身邊,僅用了一招,就將胡三思放倒在了地上躺著。

“啊。”胡三思猛跌向地面,尾骨磕在石街上,摔得慘叫一聲。

那兩名士兵可不管這麽多,一人將他雙手鉗制住,另一人走到他腳邊,蹲身,兩下子扒了他的鞋襪。

“尉遲將軍,將你手上的雞毛遞上去。”燕恪負手而立,瞟了一眼尉遲真,淡淡道。

“是。”尉遲真嘴角的肌肉跳動了一下,好像明白了小皇帝的打算,他應了一聲,走上前,將手裏的雞毛遞到士兵手中。

那士兵接過雞毛,燕恪凝了凝眉,冷聲吩咐,“用雞毛給我撓這個狗官的腳底心,直到他說出,將那些災民關在何處為止。”

“是。”那士兵點頭,看了看手中的雞毛,然後,對著胡三思的腳底心撓去。

“啊哈哈哈……”雞毛一下接一下的劃過腳底心,胡三思感覺巨癢無比,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心裏爬一樣,一下一下的沖擊他的神經。

燕恪,尉遲真沒喊停,兩名士兵繼續押著他撓腳底,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胡三思已經笑得臉上的肌肉都抽筋了,“我……說,別……別撓了。”

他話落,燕恪揮了揮手,兩名士兵停下。

燕恪挑眉,見胡三思躺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喘粗氣,等他稍微喘了幾口氣後,他問:“說,你將那些災民關在什麽地方了?”

“在……在清河縣城東,觀音廟下面的地窖裏。”胡三思喘著氣道,他實在怕,再次被撓腳底心。

“你這個狗官,也不怕天打五雷轟。”江舞咬牙將胡三思恨著。

難怪大家找了這麽多地方,也沒找到人,誰會想到,這個狗官竟會將人藏在城東觀音廟下面的地窖裏。

“尉遲將軍,既然已經知道人在什麽地方了,就趕緊去救人。”燕恪將全部心思轉移到救人上面。

“嗯。”尉遲真點頭,他扭頭掃了一眼身旁的士兵,揮手道:“你們幾個,去城東觀音廟,將那些災民救出來。”說話間,他隨意點了二三十個人。

一群士兵領命,很快離開,朝城東而去,江舞向尉遲真,燕恪,雲沫等人簡單道別,也跟了去。

“恪兒,你要如何處置這個狗官?”雲沫掃了胡三思一眼,淡淡的問。

經雲沫提醒,燕恪的註意力重新回到胡三思的身上,冷著臉,盯了胡三思幾眼,“來人,先將這個狗官丟進縣衙大牢,餓上三天三夜再說。”

這個狗官,貪汙公糧,置百姓生死於不顧,也該讓他嘗一嘗饑餓無助的滋味。

對於燕恪的決定,雲沫,尉遲真都沒有意見,尉遲真揮了揮手,立馬有士兵將胡三思押解起來,朝縣衙府而去。

天色已晚,加上舟車勞頓,雲沫,燕恪決定先回驛站歇息一晚上,商量好賑災對策後,明日再行賑災之事。

驛站裏,燕恪吃過晚飯,泡了個熱水澡,除去一身塵土後,去找雲沫商量對策。

叩叩叩……他敲響雲沫的房門。

“進來。”雲沫坐在屋裏,淡淡的應了一聲,知道燕恪會來,她特意坐在屋裏等他,

燕恪推門而進,對著雲沫嘻嘻笑了笑,“嬸嬸,你還沒睡呢。”

“知道你要來,我特意等你。”雲沫淡淡道,“說吧,是不是想找我商量賑災的對策。”

燕恪走到雲沫身邊,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來,“嬸嬸,你真是料事如神,難怪我皇叔這麽高冷的一個人,都被你給拿下了。”

雲沫白了他一眼,“少拍馬屁,趕緊說正事。”

燕恪拍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沖著雲沫做了個鬼臉,然後才道:“嬸嬸,今日進城,路過不少農田,我仔細觀察過,那些農田旱得太嚴重了,有的地方,甚至都開裂了。”

“嗯。”雲沫點頭,“清河縣大部分的農田都是沙土,沙土鎖不住水分,一旦到幹旱季節,極容易發生旱災。”

這也是,為什麽,清河縣經常發生旱災的主要原因。

“嬸嬸,我不懂種地之術,依你看,如何才能在這種幹旱的地方種植作物?”燕恪道,“那兩個農官與嬸嬸相比,我比較相信嬸嬸。”

其實,種地之術,雲沫也不太懂,她擅長的是經商,燕恪問,她琢磨了一番,才道:“眼下情況,首先要打開清河縣的糧倉,開倉放糧能維持一段時間,所以,我們必須在這段時間內,盡快恢覆清河縣的農業種植,保證百姓有食物過冬,現在已是秋時,種植稻米,小麥這些米糧類的作物,怕是趕不及了,而且,水稻必須種植在水田裏,小麥喜溫喜濕,清河縣的農田幹成這樣,不適合種植。”

燕恪聽得著急,“嬸嬸,那能種什麽?”

“種菜。”雲沫挑了挑眉,淡淡回答,“現在這個季節,正適合種植大白菜跟蘿蔔,大白菜跟蘿蔔的生長周期都只有五十多天,正好可以解燃眉之急。”普通大白菜,蘿蔔的生長周期是五十多天,她將菜種放進仙源福境裏凈化一番,能將生長周期縮短到一個月左右,正好可解清河縣缺糧的困境。

雲沫說完,燕恪疑惑了,“嬸嬸,這地方的農田旱成這樣,能種植大白菜,蘿蔔嗎?”雖然他不懂種地之術,但是卻也知道,通常情況下,百姓都將大白菜,蘿蔔種植在溫潤,肥沃的菜園子裏。

雲沫知道燕恪在擔心什麽,淡淡的笑了笑,“放心,這個問題,我自會解決的,你只要讓人統計一下清河縣一共有多少畝受災的農田,將數據報給我,然後給我準備足夠的白菜種,蘿蔔種就行了。”

燕恪瞧雲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便放心了。

“恪兒,清河縣的農田基本上是沙地,春水爆發時,沙土很容易被沖走,造成土壤大量流失,農田一年比一年貧瘠,這樣的農田,在夏秋幹旱時,又極容易發生旱情,這是清河縣經常發生旱災的原因,如果不從根本上改善清河縣農田的情況,旱災還會繼續發生,而且,一年比一年嚴重,造成惡性循環。”

聽雲沫分析這些,燕恪眼睛都亮了,盯著雲沫,一臉崇拜。

“嬸嬸,我覺得你無所不能,皇叔娶了你,真是賺大了。”

這句話,雲沫愛聽,“所以說,以後,你皇叔欺負我,你要站在我這邊。”

燕恪拍了拍胸脯,“嬸嬸放心,我一定站在你這邊。”

遠在京城的攝政王千歲不知,自己夫人僅用了幾句話,就將他培養了十幾年的侄兒給拐了。

“嬸嬸,那,要如何才能改善清河縣農田的情況呢?”燕恪言歸正傳,睜大眸子將雲沫望著。

“嬸嬸既然提出來,就一定知道解決辦法。”

雲沫凝眉道:“首先,就要種樹,樹木的根系深入地下,可以牢牢的穩固住土壤,防止雨季時,土壤被洪水沖走,再者,樹木的根系具有一定的吸水作用,綠樹成蔭,旱災自然就不會再發生了。”

“好主意。”燕恪忍不住讚賞,“嬸嬸,你果然比那些農官厲害,要不,我封你做農務司掌史,怎麽樣?”

“好啊。”雲沫笑著點頭,“不過,你先說說,你一個月給我開多少工錢,錢少了,可請不動我。”

開了個玩笑,雲沫又繼續剛才的話題,道:“清河縣經常發生旱災,百姓貧苦不堪,可以考慮種植有經濟價值的果樹,比如梨樹,梨樹根系發達,不但耐旱,還耐澇,適合沙地種植。”

“種植梨樹,不僅能改善清河縣農田的情況,還能增加清河縣百姓的收入,一舉兩得。”燕恪閃著眸子點頭,然後對雲沫豎起大拇指,“嬸嬸,你這主意實在太妙了。”

今夜,雲沫所說的話,他全都認真記在了心上。

笠日一早,在驛站用過早膳後,燕恪,雲沫,尉遲真,無念,無心等人朝縣衙府而去。

胡三思被丟進了大牢,燕恪親自坐鎮指揮大局。

他首先安排開倉放糧,設粥棚,施藥,穩定民心,控制疫情。

再次,讓尉遲真派人將清河縣各個鄉鎮的管事叫到了縣衙府,統計出整個清河縣,到底有多少畝受災農田。

一上午的時間,縣衙府外,圍滿了前來領糧的災民,鬧哄哄一片。

尉遲真吩咐屬下顧好燕恪跟雲沫的安全,自己站在縣衙府門前的臺階上,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前來領糧的災民,大聲呼道:“諸位,請大家排好隊,一個接一個上前領糧,請大家放心,皇上已經下令開倉放糧,你們每個人都有份。”

“皇上註意到咱們清河縣的災情了,咱們清河縣百姓有救了。”尉遲真話落,底下有災民高呼一聲。

一聲落下,又有人高呼,“皇上萬歲,皇上真是愛民如子的好君主。”

“咱們大燕有這樣的皇上,真是百姓之福。”

災民們的呼聲一波高過一波,都在誇皇帝好,皇帝行,皇帝是個好君主。

雲沫勾唇笑了笑,尉遲真這麽做,不是為小皇帝造勢,又是什麽?

“尉遲將軍,謝謝你救了我哥哥。”江舞領到了米糧,走上臺階,到尉遲真的身邊,“小女子沒什麽好東西可感謝將軍,這個,還請將軍不要嫌棄,收下。”說話時,她含羞將一雙布鞋墊塞到尉遲真的手中。

尉遲真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抱著米糧,低垂著頭,風一般跑開了。

“江舞姑娘……”尉遲真盯著手裏的布鞋墊,只能對著江舞離去的背影,大聲喊,“謝謝。”

“不用謝,尉遲將軍,你是大英雄,能給你做雙鞋墊,這是小女子的榮幸。”江舞的聲音遠遠傳來。

燕恪瞧情形,走上前兩步,哥倆好的將一只手搭在尉遲真的肩膀上,“啊哈哈哈,尉遲將軍,你真是桃花朵朵開啊,賑個災都能走桃花運,本公子瞧著,都羨慕嫉妒了。”

“主子,你就別拿下官開玩笑了。”尉遲真後退一步,對著燕恪抱拳。

不過,雲沫發現,尉遲大將軍的臉上好像有一抹十分可疑的紅雲。

“尉遲將軍,我覺得,那位江舞姑娘人不錯。”雲沫笑了笑,也開起尉遲真的玩笑,“神女有情,就不知,湘王是否有意了?”

“夫人……。”尉遲真羞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挖條地縫鉆進去。

“好了,不拿你開玩笑了。”燕恪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進屋,咱們繼續商討對策。”

幾人進屋,繼續商量賑災之事。

清河縣有多少畝受災農田,已經統計出來了,總共是一萬多畝地。

雲沫估算了一下,大概需要多少白菜種跟蘿蔔種後,讓尉遲真派人去準備,“尉遲將軍,準備好菜種後,先別發給災民,先交給我。”

普通白菜種,蘿蔔種,無法在清河縣這種旱地生長,必須要經過仙源福境的凈化才行。

“好。”尉遲真也不問為什麽,直接點頭答應。

農官陳翔,張進在一旁聽著議事,雲沫打算讓災民種植大白菜跟蘿蔔,兩人不約而同皺了皺眉頭。

陳翔對著尉遲真,燕恪做了個揖,道:“將軍,公子,清河縣農田旱得嚴重,大白菜,蘿蔔喜濕潤,喜肥沃,讓災民種植這兩樣東西,怕是有些不妥。”

“是啊,是啊。”張進也點頭,“而且,蔬菜怎麽能當主食,種這兩種東西不妥。”

兩人提出反對意見,根本沒看雲沫一眼,對雲沫十分輕視與不削,覺得,雲沫一個婦人,哪裏有他們農官有見地。

尉遲真不懂種地之事,沒有發言,他將視線移到燕恪的身上,等他做決定。

燕恪瞧出張進跟陳翔對雲沫不敬,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兩個沒眼力見的東西,竟然敢輕視當朝攝政王的夫人。

“你們覺得不妥,倒是說說看,你們有什麽好主意?本公子洗耳恭聽。”

張進一心想立功,沒註意到燕恪此時有些不悅的神情,他想了想,道:“公子,在下覺得可以種植小麥。”

“那你去幫我把小麥種出來。”燕恪冷聲道,“農田旱得這麽嚴重,你若是能將小麥種出來,本公子封你做大官。”

張進聽了燕恪後面那句話,心裏一喜,不過又有些發訥,“這……”

他們農官向來只向上面提意見,偶爾下鄉觀察一下農田,從來都沒有親自下過地,他對清河縣的情況一知半解,還真不敢保證,能在這樣旱的農田裏種出小麥來。

“這個屁。”燕恪黑著臉,直接爆粗,“沒有把握的事,就不要跟本公子說。”

張進撞了一鼻子灰,陳翔想了想,鼓足勇氣道:“可以種晚蕎麥,蕎麥耐幹旱,現在正是播種晚蕎麥的時間。”

“你說的沒錯,蕎麥耐幹旱,現在也正是播種晚蕎麥的時間。”陳翔說完,雲沫接過他的話,“但是,蕎麥的生長周期是三到五個月,就清河縣現在的情況,就算種下去的蕎麥能夠成活,起碼也要五個月才能收割,這期間,你讓清河縣的災民怎麽辦,朝廷開倉放糧,只能緩解現在的一時之困,在短時間內,保障災民不餓肚子,大白菜跟蘿蔔雖不是主食,但是,好在能填飽肚子,而且這兩種菜的生長周期都只有四五十天,正好可解清河縣的燃眉之急。”

“這……”陳翔被雲沫的話堵得埡口無言,挑眉看了雲沫一眼,再不敢有所輕視。

“這什麽這。”燕恪盯著陳翔跟張進,“你們倆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嗎?”

“沒……有。”張進搖頭,有些不甘心,這麽好的立功機會,竟然讓一個婦人給搶了。

“沒有就閉嘴。”燕恪不耐煩的將視線從他們倆身上移開,揮手吩咐,“馬上去準備白菜種跟蘿蔔種,送到驛站。”

將菜種送到驛站,這是雲沫昨晚特地叮囑的。

燕恪一聲吩咐,尉遲真的士兵聽令,大步離開。

那些士兵的辦事能力還算快,晚上,就將準備好的菜種送到了驛站。

雲沫檢查了一下,菜種都是好的,數量差不多也夠。

夜深人靜,等所有人都睡著後,她輕手輕腳的從房裏出來,將所有菜種都送進了仙源福境吸收靈氣,第二天,又趁所有人都還沒起床,再將吸收過靈氣的菜種從仙源福境裏取了出來,放在原來的位置。

天亮,其他人起床,用過早膳後,雲沫淡淡道:“可以將這些菜種分發給災民種植了。”

燕恪走到放菜種的地方,抓起一把白菜種,仔細看了看,“嬸嬸,這些菜種沒什麽變化呀?”他還以為,雲沫會將這些菜種特殊處理一下呢。

雲沫笑了笑,道:“現在還看不出什麽,種下去以後,你就知道了。”

燕恪半信半疑的將抓在手裏的菜種放下。

“恪兒,你信嬸嬸嗎?”雲沫瞧他疑惑的表情,含笑問。

“信。”燕恪毫不猶豫的點頭,“只是這些白菜,蘿蔔種真沒什麽變化,種在清河縣這樣的旱地裏,能發芽吧。”

雲沫道:“你相信嬸嬸就行了,嬸嬸保證,絕對不會坑你。”

燕恪也沒有其他好辦法了,只能堅定的相信雲沫。

尉遲真安排人將菜種都送到縣衙府,燕恪吩咐他張榜出去,讓各鎮各村受災的百姓前來縣衙府領取菜種。

告示貼出,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有幾十個人前來縣衙府領取菜種,而且,來的人對種菜也沒不抱多大的希望,這樣旱的農田,若能種出菜,那就是神明保佑。

尉遲真站在縣衙府門前的臺階上,掃了一眼下面稀稀拉拉的災民,有些皺眉,淡淡道:“各位,先到這裏登記家裏有多少畝受災的農田,然後再到那邊去領取菜種。”

菜種是按統計上來的旱地多少準備的,雲沫叮囑了,不能浪費,百姓有多少畝受災的農田,就發多少畝農田的菜種。

“尉遲將軍,清河縣的農田旱成這樣,能種活菜嗎?”

“是啊,是啊,我上半年種的大豆都全部幹死了。”

“我家的高粱也全部幹死了,高粱還是耐旱的作物呢。”

……

尉遲真話落,下面議論聲紛紛,所有災民都在質疑雲沫的決定,覺得種菜不行。

張進,陳翔見此情況,不約而同的勾了勾唇角,心裏得意,哼,這婦人想獨攬功勞,可是,這功可不是這麽好立的。

帶兵打仗,尉遲真還行,可是要如何說服百姓種植大白菜跟蘿蔔,他就毫無辦法了,他側臉,將視線轉向雲沫,眼神求助的將雲沫盯著。

燕恪也將雲沫盯著,“嬸嬸。”

“別急。”雲沫微微點頭,百姓抗拒,她早就預料到了,她遞了個放心的眼神給燕恪,然後移步走到尉遲真的身邊,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眸光一掃,以一種睥眸天下的氣勢,盯著下面的災民。

“諸位,你們試都不試,如何知道種植大白菜,蘿蔔不行?如今,清河縣的情況糟糕成這樣,你們將菜種領回去,種下地,最後,就算發不了芽,你們也沒什麽損失,為何,你們都不願意試試?你們吃了朝廷發的公糧,有的是力氣,為何不想辦法自救,難道,你們想依靠朝廷而活,想當朝廷的米蟲?朝廷有朝廷的難處,救得了你們一時,可是,救不了你們一世,想要活命,必須自己出力,自己想辦法。”

她說話的聲音雖淡,但是,語調裏卻透著一股威懾力,而且,還能振奮人心。

“菜種就在那邊,免費發放。”說話,她指了指旁邊滿籮筐裏的菜種,“有需要的,就先登記家裏受災農田的數目,再到那邊去領取菜種,要不要自救,你們自己決定。”

“夫人,尉遲將軍,我相信清河縣能夠種出大白菜,蘿蔔。”雲沫話落,災民裏響起一道聲音。

雲沫循聲而望,見說話的是一名男子。

男子扒開前面的人群,走上前,站在臺階下,揚頭將雲沫,尉遲真望著,“小民叫江揚,是江舞的哥哥,多謝尉遲將軍鏟除貪官,救小民於水火。”

“怎麽就沒人感謝本公子。”燕恪站在一旁,撇了撇嘴,“修理胡三思,分明是本公子出力最大,怎麽都去感謝尉遲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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