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結束，被尼娜之魂困住長達十年的王殤終於恢覆了本性，兄弟倆一起喝酒一起聊過之後，孟皈才大概地推算出了當時及之後發生的事情。

當初，他在海島核爆之時，被時空亂流卷去了十四年前，很可能那時候尼娜的一絲殘魂已經附著在了他的身上，而他當時表現出的一些很奇怪的異能，比如一見到某些女人，受到她們言語挑釁的時候他就會發情，沖上去強了她們，而她們在被強的時候，卻是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會很享受並因此愛上他之類的……

這很可能與尼娜有關。

然後，在王肆死亡的時候，尼娜的殘魂便寄居在了王殤的體內，但受到王肆軀體死亡的影響，尼娜的殘魂只能暫時蟄伏起來，根據丫丫的描述，起初那兩年的王殤還算正常，後來就變得不正常了。

王殤所謂的奇怪，得到那塊‘尼娜之魂’的黑玉，其實就是尼娜為了讓王殤覺得她的存在是合理的，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而且對他是有好處的，然後在王殤與餓狼勢力決戰的時候，被迫召喚她進行協助，從而一舉從蟄伏狀態中占據了王殤身體半壁江山。

那時候的王殤已然有些不正常了，脾氣變得很暴戾。只是他的神識仍然在本能在排斥尼娜之魂的侵占，所以後來一直沒有再召喚尼娜之魂，直到今天遇到孟皈。生死關頭不得不召喚出了尼娜之魂。

推斷出這一切之後，孟皈不由得也是感慨萬千，他如果不回到十四年前，就不會把尼娜帶回去，他在遇到黑女人伊芙蒂雅的時候，如果不殺她，或許就不會有現在的黑母。

一切發展就象是在鐵軌上設定好的路線。他只是很盲目地推著那列火車，在軌道上按既定的路線推行而已。

哪裏是起點？哪裏是終點？

或許根本就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

就比如在海島上修建了實驗室的那個孟皈。他又是什麽身份？如果那是未來某一天的他呢？那就太可怕了。

或許是他多心了吧？

……

孟皈沒有直接改組或收編黑母勢力，仍然把他們劃歸在王殤的麾下，一切照以前的模式運轉。但現在的黑母顯然是和以前不一樣了，王殤成為了孟皈的隨從。也就意味著他麾下的勢力已然從屬於皈依勢力了。

這一場大戰之後。系統宣布了孟皈的晉級，他正式成為了這個世界裏唯一的一名統籌者。

嗯，這個世界，孟皈生活的這個世界。

“你那邊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孟皈向顧玲問了一下。

“我們已經被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世界，因為你已成功晉級統籌者，我也因此獲得了級別和待遇上的提升，他們給我安排了一個巨大的別墅，有泳池、有各種娛樂設施。還可以養寵物，反正比在雪原小屋裏的待遇要好多了。而且這裏距離前線很遠，所以很安全。”顧玲向孟皈說了一下。

“那就好，只是……系統還沒有開放讓你和我見面的權限嗎？”

“暫時還沒有。”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你和我根本就不在一個世界裏吧？或者……處於不同的位面？”

“嗯，應該是的，你所在的那個世界只是一個獨立的世界，我是從那個世界裏產生的，但我因為死亡，已經不在那個世界裏了，至於我現在究竟在什麽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

“真扯淡。”孟皈對此很有些不爽。

“別不開心，現在我們有了很多新的權限，從現在開始，這整個世界將處於你的管控和保護之下，你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這個世界裏培訓出一支強大的隊伍，定期滅殺從時空裂縫中入侵的那些鬼物，使用各種手段封堵異世界可能的入口……”顧玲向孟皈說了一下。

“我生活的世界？也就意味著，在我生活的這個世界之外，還有許許多多別的世界？”孟皈發現突然自己就變成了這個世界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之後，心中有種說不清的奇怪感覺。

“按系統的說法，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你所在的這個世界，只是整個世界的滄海一粟，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也就是說，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再無敵手，除了當個安全軟件到處殺殺毒、修補修補系統漏洞之外，也就沒什麽別的事情可做了對吧？”孟皈臉上露出了些失望的表情。

“不啊！你現在已經是統籌者的身份了，按系統所說你獲得了進入上一層世界的資格，你隨時可以通過系統為你設立的傳道通道，進入到上一層的世界中。”

“上一層的世界？會是什麽樣子的？”

“據系統描述，會比你現在這個世界更……真實？”顧玲有些困惑的語氣。

“更真實？這意思是我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只是一個虛擬出來的世界，我努力了這麽久，終於爬上了這個世界的頂峰，才有了資格進入到了一個比這個世界稍微真實的世界？那邊的世界裏，是否還會有我的父母家人、朋友、王殤、林靜、伊芙蒂雅他們？”孟皈從顧玲的這句話裏，立刻讀出了很多很多的意思。

“想知道得更清楚，你必須要親自過去看看才知道了。”

“我肯定會過去看看的，對了，我能利用那個通道把他們一起帶過去嗎？”

“不能，你是統籌者。只有你有資格，其他人如果強行穿越那個通道的話，會被時空亂流撕成粉碎。”

“這樣啊……那個傳送通道是雙向的嗎？我過去之後能不能再回到這裏來？”孟皈有些失望地接著向顧玲問了一下。

“是雙向的。按系統的說明，你隨時可以在意念中開啟通道，在兩個世界間穿越，但是你要記住，你離開的時候，這個世界並不能進入時間凝滯狀態，所以你不能離開太久。否則這個世界裏你熟悉的人可能會因為你離開太久都老死去了之類的。”

“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一樣的嗎？不會出現天上一天，地下已千年那種狀況吧？”孟皈連忙向顧玲確認了一下。

“兩個世界的流速是一致的，你在那邊呆上一天。那邊也就一天，你在那邊呆上一個月，這邊也只過了一個月……”

“那就好。”孟皈聽顧玲這麽一說也就放下了心來。

……

半年之後。

孟皈完成了對整個世界的搜索，把可能存在的時空裂縫、異世界接口之類的全部尋找了出來。並且貼符的貼符、做法的做法。暫時控制住了這些裂縫和入口，然後安排了人在附近進行值守，如果遇到什麽變化，就立刻通知三域公司總部。

這半年時間裏，孟皈不只一次站在系統的傳送通道前，想要立刻動身過去一探究竟，但每次想要踏出這一步的時候，卻又在心裏猶豫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通道的另一側，沒有系統描述的那麽簡單。

或許。是個陷阱呢？

如果過去了，再也回不來了呢？

既然那邊的世界‘更真實’，但他的親人、朋友、記憶，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這邊的世界裏，如果那邊的世界沒有了這些，他恐怕也就不是現在的他了。

當初哥倫布率領他的船隊啟航，面對茫茫大海的時候，大概就是這樣一種心情吧？

留下，和家人在一起，看著他們幸福地老去，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如果不邁出這一步，他可能永遠都無法知道真相。

這是一個很痛苦的選擇，而且是一個必須做出的選擇。

其實，孟皈知道，在他心裏，他其實早就做出了選擇。

他的性格，註定了他會去冒險、會去探尋、會去繼續尋找那些可能永遠也無法找到的真相。

就象那個平行世界裏的林靜，如果她不是遇到了從這邊過去的孟皈，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所生活的世界，只是為了讓他完成一個捉鬼任務而模擬出來的世界，而且只是一個世界的片段一樣。

現在的他，如果不出去繼續探尋，他也將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所生活的這個世界，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世界。不知道它是怎麽產生的，又將去往何處。

人生，就是因為一個個的未知，才變得精彩，當一切全都了如指掌、盡在掌控的時候，你所生活的這個世界，對你來說也就變成了一個牢籠。

今天，這一刻，孟皈再度站在了這傳送通道前。

他面前懸浮著一個大大的傳送按扭，只要按下它，或者用意念確認傳送，他將立刻從這個世界被傳送到上一層的世界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這裏已經有多久了，幾個小時？半天？或者一整天了？

該安排的都安排了，該交待的也全都交待了，如果要進入上一層世界的話，按下這個按紐就行了。

或許，他想要的答案，就在通道的另一端，幾分鐘後，或者只是幾秒後，他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又或許，他會更加地困惑。

孟皈慢慢閉上了眼睛，在意念中確認並啟動了傳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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