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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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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奉天殿出來,這個點兒,不算早也不算太晚,外先的月色正是清輝淡淡。娑羅花海仍是那片熠熠生輝的金色,綿延如綢。濃墨般的夜幕之下,四方靈氣在巨大的金色綢緞上方交織成海,十分的綺麗壯觀。

貓妖由帝君牽著前行,廣袖底下的十指自然而然地交握。她扭著脖子四處打望,只覺天界著實是個夢幻又神奇的地方,同樣的三十三重天,不同時候觀摩便有不同時候的風景。

距離花海稍近一些時,瞧見了花神座下的幾個小仙君,拿著剪子一面閑聊一面修剪花草。待他們走近,幾個仙君先是一楞,而後便慌慌忙忙地扔了剪子伏地跪拜。帝君身旁的小貓妖尷尬不已,只得硬著頭皮承下這幾拜,行過幾步遠後回了回頭,卻見那幾個仙君仍舊跪在地上腦門兒貼地,一副非常虔誠的狀貌。

她嘴角一抽,還想細看時,尊神已招來了紫雲,那幾個仙君的身影便瞬間遠得看不清了。

九重天上,就連風都與凡界的不同,冰冰涼涼,像夾雜了些許水汽。

田安安伸出五指去觸碰,冰絲一般的觸感在指縫間游走。到底是只年紀不大的貓,好奇心重且貪玩,她摸著摸著起了玩心,忽然轉頭看向尊神,烏黑的大眼眸子亮晶晶的,“帝君,你看得見風麽?”

封霄側目瞧了她一眼,夜色下,貓妖的眉眼仍舊嬌美而靈動,表情雀躍,一副興奮樂呵的小模樣。他挑了挑眉,低下頭,深邃的黑眸定定盯著她。

小貓妖漂亮的眼睛裏盈滿笑意,她的眼尾天生帶著些嫵媚的上揚,添上笑容便顯得有些自得。她松開了帝君那只著實漂亮的大手,腳下步子微動,朝著雲頭的邊沿挪了挪,雙手擡高,口中嘀嘀咕咕地念叨起來。

不多時,她白嫩的掌心裏化出了幾片淺粉色的花瓣,十指張開,花瓣便從指縫間翩翩然然地飛了出去,風捎帶著,幾片繞在一起打了幾個旋兒,在墨色的穹頂間沈浮漸遠。

月下風花,穹窿如墨,此情此景,按理說應當十分地壯觀美麗。只可惜,小貓妖道行淺薄修為低下,能憑一己之力幻化出的花瓣也個頭小小,孤零零的幾片花,隔遠之後變成了幾個更小的粉點,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憐,和她想象中的花海蹁躚……委實是差得忒遠。

見她一臉沮喪可憐巴巴,封霄眸子裏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卻又很快掩了下去,面色如常清清冷冷。

此時的小貓妖的確很失望,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些飛遠的花瓣,心中又覺得尷尬又覺得憂傷,暗道這真是一場失敗的炫耀。正糾結著怎麽挽回自己在那只上神心中的形象時,背後傳來一道低沈的嗓音,“小貓。”

安安回過頭,看見封霄從善如流地捏了個小印,五指修長略微擡起,那方金色小印便淩空而起,印在了頭頂極濃的夜幕上。只是剎那之間,五顏六色的花雨從天而降,循著夜風的蹤跡,於漫天墨色中勾勒出各式各樣的紋路,色澤鮮艷,妖冶而又端麗。

貓妖被這番壯闊的美景震得發呆,耳畔接著傳來封霄清冷的嗓音,平靜沒什麽起伏,“你喜歡花?”

數以萬計的花瓣兒從天空飄落,偶爾一串從田安安的眼前施施然飄過。花香本是清雅的,可數量一多便顯得有些濃郁。小貓妖被熏得暈頭轉向,糊裏糊塗地點了點頭,木呆呆道,“著實甚美。”

其實不光是貓,四海八荒中,幾乎就沒有不喜歡花的少女。然而尊神數十萬年來獨居避世,不食人間煙火,接觸過的異性也少之又少。是以,瞧見貓妖如此欣然的情態,帝君臉色冷淡地想了想,覺得這大約是這只貓的獨特嗜好。

小貓妖已經從震驚中回過了神,伸長了兩只小胳膊去撓那些空中的花瓣。是時腳下的雲頭不知何時已停了下來,她覺得很開心,眉眼間的笑色也愈發地濃,於是便更加專心致志地撓那些花瓣,玩兒得不亦樂乎。

玩兒著玩兒著,安安覺得有些累,估摸著那只上神應該不急著回太極宮,便大大咧咧地彎了腰,在帝君的腳邊就雲坐了下來。漫天的花雨仍舊不住地飛落,她伸手去接,幾片沾了涼霧的花瓣便落在她掌心,潔白無瑕,像是清雪。

今夜,一向記仇的貓妖覺得自己心情很好,甚至一時間想不起來封霄這數日來對自己來慘無貓道的欺壓。於是她思考了一下,小脖子仰高,看向背後那只高大挺拔的尊神。

封霄垂了黑眸看她,見貓妖一副怯怯而欲言又止的神情,淡道,“有話要說?”

“呃……”

好像是有些話想說。可是這位上神本來個子就極高,她坐於雲頭朝後觀望,看他仿佛就像看一座山。誠然,對著一座山說話,不僅壓力很大,脖子也會仰得疼,是以小貓妖略作思忖,覆壯著膽子拍拍自己身邊的那片雲地,朝尊神試探道,“……帝君,這兒還有位子,一起坐?”

封霄看了眼那張白皙嬌俏的小臉,又看了眼她身旁幹幹凈凈的雲地,略思量,最終還是施施然地坐了下去。

和尊神同雲而坐這等大逆不道之事,若放在平時,膽小如鼠的貓是絕對不敢做的。只是今晚,似乎與往日不同……哪裏不同呢?

田安安一面思考,一面拿一只白白的小手在衣兜裏掏,不多時,掏出了一把從奉天殿帶出來的五香瓜子嗑起來。秀眉深鎖,思考得十分認真。

“哢擦哢擦”的響聲不絕於耳,封霄蹙了眉,側目瞥她一眼。

貓妖怔了怔,旋即反應過來了什麽,眼中神色透出些恍然大悟的意味。隨後,她將衣兜裏的瓜子一股腦地全掏了出來,拿兩只白生生的手掌捧著,恭敬地朝帝君他老人家奉了過去,殷切而沈穩地道,“只拿了這麽多。小妖和帝君,五五分吧。”

尊神靜默了須臾,接著從容握住她兩只小手,將所有瓜子都拿了過去。在小貓妖震驚而絕望的眼神中,分給她大約五顆,淡道,“一九。”

是時邊兒上正好路過幾只周身仙氣的仙鴿,封霄面色如常,擡手將仙鴿們招了過來,十分優雅地用瓜子餵鴿子。

田安安:“……”

清輝月色同斑斕花雨之下,一神一妖相鄰而坐,半晌無言。

好一陣功夫,小貓妖才勉強忍下了方才的奪瓜之仇。她省著省著地磕那五顆剩下的小瓜子,目光在頭頂那輪碩大的圓月上頭打了一圈兒,落在身旁那位尊神的臉上。月色如霜,他俊美無儔的五官清冷得猶如寒玉,似乎帶著些與生俱來的孤高。

她端詳他,忽然鬼使神差道,“帝君,今晚在奉天殿中,謝謝你。”

尊神那頭的瓜子已經處理幹凈,引來一流天池弱水凈手。聽完貓妖這番話後卻像是有些詫異,轉過頭,將好同田安安四目相對,只片刻功夫,便見她白皙如雪的雙頰浮上了兩抹意料之中的紅雲。

封霄慢悠悠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點頭道,“嗯。怎麽謝?”

“……”貓妖嘴角抽了抽,這瞬間光景還以為是自己的小貓耳朵出貓病了。她態度良好地道了個謝,按著尋常人的思路,這位尊神難道不應該十分大度而有涵養地說句“不客氣”麽?怎麽謝是什麽鬼?

論到段數,百餘歲的貓妖同幾十萬歲的尊神之間,一貫有著令人目不忍視的差距。田安安也很有自知之明,是以她向來對這只尊神都抱著能避則避,不能避就裝死的心態,然而海上生明月,疑是地上霜,百密一疏,她萬萬沒想到,封霄的臉皮之厚已達巔峰之境。

是時,那只臉皮厚到巔峰之境的帝君漫不經心地換了個坐姿,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淡淡道,“今夜我替你解圍,我也覺得你該謝謝我。說吧,怎麽謝。”

“……”

沈默片刻後,被自己蠢哭的小貓妖撐著額角平覆了了一下心緒,然後才道,“怎麽謝……還是帝君你說吧。”如這般不遺餘力對貓進行虐待和欺壓的事,您老人家不是向來都最得心應手麽:)。

然而話音落地,封霄卻修養良好地婉拒了,漫不經心道,“不了,你隨意吧。”

貓妖呆了呆,大眼睛微閃——這只尊神何時竟如此好心了?

緊接著帝君卻伸手捏了捏她柔嫩透紅的小臉蛋,很自然地道,“看你自己給自己下套,有趣得多。”

“……”喵(╯‵□′)╯︵┻━┻!

小貓妖皺眉,心裏氣得牙癢癢的,做了幾次深呼吸也不頂用,忍不住瞪著他道:“上神,這句話我想說很久了。我來九重天上的這些時日,也見過許多養寵物的神君仙君,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的!”

聞言,帝君像是有些感興趣,修長的手指隨意地點在她明顯燙手的臉頰上,風輕雲淡道:“什麽樣?”

田安安拳頭都攥緊了,即便平時她嘴皮子很利索,此時也有些語塞。斟酌詞句半天才很謹慎地答道,“就是帝君您老人家,總無緣無故欺負我。”然後頓了下,十分疑惑地道,“為什麽?”

封霄的手指轉了個方向,捏住了貓妖尖尖小小的下巴,稍擡高,借著月色審度她含羞帶怒的臉。須臾才道,“你說呢?”

“……”

安安向來不是只臉皮薄的貓,奈何每回面對這位尊神都會覺得羞窘不已,便一直都十分苦惱。這回羞窘的感覺似乎更甚,她怔怔的不知怎麽回答,看見月光夜色同花雨都是封霄身後的背景,他深邃的黑眸平靜地俯視她,冷峻的五官在她眼前逐漸放大。

小貓妖頓時覺得極其緊張,她想他大概又要一言不合就渡真元了。只是同封霄嘴對嘴渡真元的次數分明很多,這回她的心跳卻噗噗的,快得前所未有。她的十指不自覺地收緊了些,只覺全身上下滾燙得像從沸水裏撈起來。

貓妖迷迷瞪瞪地閉上眼,他的唇落了下來。

她知道今晚哪裏不同了——今晚她似乎格外喜歡這個搶了她瓜子餵仙鴿的尊神。

帝君的唇微涼而柔軟,與她的滾燙有著極強烈的反差。起先是十分柔和的淺啄與輕吻,她的身軀有些僵直,也木呆呆的不知怎麽回應,他難得有這樣好的耐心,長臂一伸將她抱進懷裏,慢條斯理循循善誘。等她稍不那麽緊張了,他眸色漸深,唇舌在她粉嫩嬌紅的唇瓣上肆意撻伐。

田安安被親得迷迷糊糊的,渾身滾燙,只知道抱住他的脖子吸食他渡過來的真元,腦子變得越來越昏沈不清。

不知過了多久,封霄的唇離開了,握著她的腰居高臨下地看她。田安安的意識幾乎已經完全不清醒,甚至連自己是獸形還是人形都搞不明白了,只照著貓咪一貫的習慣伸手撓了撓帝君的臉,然後覺得有點不滿足,便又湊上去舔了一口。

封霄眸色深沈,看著她眉心那道已經完全顯露,甚至還透出了華芒的金色結印,對上她妖異的琥珀色眼睛。他將她的細腰摟得更緊,低聲道,“是不是很累?”

累麽?好像有點。

貓妖點頭,窩在他懷裏打了個哈欠,有些含混地說,“前些日子,招搖山的狼妖同虎精幹架,我不該去看熱鬧的……”說著語調忽然變得很委屈,“我不會騰雲,求了應常羲好久他都不去,便只能自己翻山越嶺。我那麽小一只,跑幾座山,真的很累,沒有迷路簡直都是造化。”

他沈默地聽她說胡話,吻了吻她的額頭,“嗯,你乖。”指尖蓄了一道龍氣,順著她的脊梁骨註了進去。

“唔……”小貓妖低呼了一聲,覺得有點疼,腦子卻越來越暈,終於疲憊地合上眸子,在他懷裏沈沈睡了過去。

封霄眼中的眸色深不見底,劃破手腕,將龍血餵入她口中。好一陣功夫,貓妖眉心的結印才消褪下去。

少女的睡顏乖巧而柔順,他端詳她片刻後捏了個訣,將她重新變回一只毛茸茸的小白貓,揣進懷裏。幾乎與此同時,一道殺伐之氣極重的劍風穿雲破霧直直而來,招式淩厲,大有一擊斃命之勢。

封霄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立在原地不避不讓,昆吾劍淩空而起,數萬道劍影的冷光瞬間照亮一方夜色,將那道意欲偷襲的劍風原封不動擋了回去。下一瞬,火樹銀花般的劍影萬劍歸宗,懸浮於三十六重天上方的昆吾以傲然之態飛回了劍鞘,穩穩當當落入尊神手中。

方才一番動靜太大,小白貓在他懷裏拱了拱小貓腦袋,似乎睡得不太安穩。

封霄收了昆吾,一只手抱小白貓,另一只手安撫地摸著她背上柔軟蓬松的小白毛,垂著眸子語氣冷漠道,“擅闖三十六天,魔君果然挺有膽識。”

話音甫落,只見遠處夜幕中,鉛雲翻滾如浪,一道紅光攜著萬千濁戾之氣驟然便到了眼前。須臾光景,雲層同濃黑的戾氣朝四方散開,顯出了雲頭上的一只龐然兇獸,獸面猙獰,虎齒人爪,身形巨大,威風凜凜,正是魔君的坐騎,四海八荒,以貪食兇殘聞名於四海八荒的兇獸饕餮。

饕餮獸低咆不止,吼聲如若驚雷,背上鑲著鞍,一個身著紅色戰甲,模樣長得十分不錯的男人坐在上頭。一手持劍,一手握韁繩,立於鎖妖塔前,面容英秀俊美,唇角挑著抹弧度,有種似笑非笑的意味,周身邪氣沖天。

“封霄,”魔君的嗓音中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眸中卻如覆寒霜,“十萬年不見,你這狀貌還真是半分變化都沒有。一樣那麽讓我討厭。”

封霄面色冷淡,點頭,“多謝。”

紅袍男人挑眉,“不客氣。”

魔君蒼刑,論歲數雖比封霄小了不知幾輪,但認真說來,他也是八荒中鼎鼎有名的一個大人物。而說蒼刑有名,原因除了他長了張相當耐看英俊的臉,以及他是魔族君上之外,還有一個,便是由他在十萬年前發起的神魔之戰。

蒼刑和封霄有大仇,這件事在六界之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想想看,被打得在一方雞不拉屎鳥不下蛋的澤子裏一睡就是十萬年,普通人都不能忍,更何況還是堂堂一屆魔君。

八荒諸人皆知,魔君蒼刑與封霄帝君有神魔之戰的梁子,卻鮮有人知,此仇只是其二,還有更為重要的其一。

似錦繁花已經落得差不多了,整片夜色又恢覆成了一派濃黑的死寂。東天之下,鎖妖塔的輪廓被勾勒得不甚清晰,妖魔們嗅到了那股闊別已久的濁戾之氣,一個個都如嗅見血腥味的狼一般,長吟著,呼號著,用血肉之軀撞擊著固若金湯的結界,被紫氣灼傷,紫紅色的血水蜿蜒流出,將天池水染得一片狼藉。

封印受了觸碰,立時有巨大無比的金色結印從東天穹頂囫圇扣下來,塔中的各種刑法變本加厲,妖魔們淒厲的嘶鳴響徹九重天。

聽著那一聲覆一聲的哀嚎,封霄略蹙眉,看了眼蒼刑,語調很平靜,“你是來殺我的?”

魔君冷笑,“不然呢?找你下棋麽?”

封霄略點頭,神色淡淡的,“換個地方打。”

蒼刑眼角眉梢都透出幾絲譏誚的神色,“怎麽,怕我破了鎖妖塔的結界放出那些大妖大魔?”

封霄搖頭,嗓音淡漠,說得也十分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得甚至沒有絲毫輕蔑的意味,“不是,你破不了我的結界。”頓了下,很有素質地說明了一下換地方的原因,“我的貓在睡覺,這裏吵。”

聞言,魔君看了眼封霄懷裏那只毛茸茸的小東西,知那就該是他的貓了。沈吟片刻後,蒼刑周身的戾氣頓時升騰起來,盤旋在他頭頂上方猶如一條黑色巨蟒,吞雲吐霧無比駭人。他凜目,眸中殺氣頓起,寒聲冷笑道:“珈羅女君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卻奪了她性命,這個仇,我魔族世世代代都給你封霄帝君記著,要你悉數還回來。”

這番話,蒼刑君說得十分鏗鏘有力,大有幾分氣吞山河蕩氣回腸的味道。也正是這番洋洋灑灑字字有力的開戰預備語落地之後,原本就睡得不大好的小白貓,不知怎麽就醒了過來。

她腦子暈乎乎的,只記得自己剛才似乎很困,便窩在帝君懷裏睡著了,至於這後頭的事……這後頭……是個什麽情況?

“……”小白貓懵了,小貓腦袋一揚,待看清眼前種種之後,她驚呆,擡起兩只小貓爪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瞬間整個貓都不好了——不過打個盹而已,怎麽醒來之後世界都變了……

腦子裏正一番苦思冥想,不遠處的那名騎饕餮,著紅衣鎧甲,不知是誰的高大人影已經攻了過來。弄黑的濁戾之氣在他頭頂上方具體出了狀貌,宛如一條巨蟒,張開了血盆大口朝著他們突襲而至,狂風呼嘯,電閃雷鳴。

從來沒見過這等陣仗的小白貓嚇傻了,嘴角抽搐,心道此情此景,她還是閉上眼睛繼續睡比較好,喵= =……

“醒了?”驀地,帝君低低沈沈嗓音傳了過來。

小白貓著實尷尬了一下,有些感動帝君他老人家正面迎敵的時候還有空跟她說話,便喵喵了兩聲,正了容色義正言辭道,“帝君,你現在好像有些忙,小妖還是到一邊兒去吧,不給您老人家添亂了。”

“不用。”

“……喵?”

是時昆吾已經重新脫鞘,田安安只看見一道銀白色的光從眼前飛過,速度極快,回過神時昆吾劍便已經從巨蟒的口中刺了進去。濁戾之氣化成的巨蟒仰天長嘯,龐大可怖的蟒身痛苦地扭動,黑氣凝結的長尾瘋狂地在半空中肆意擊打,震得三十六天得白玉丹陛都在輕顫。

田安安看傻了,不知昆吾劍在蟒腹中如何動作,只看得見萬道劍光交錯閃現。

她想象了一下那把劍在裏頭開膛破肚的畫面,頓時抖了抖。

不過片刻,那條巨蟒便仰高了蟒首怒吼了一聲,轟然倒地,濁戾之氣瞬間四散游走,頃刻間煙消雲散。

小白貓瞠目結舌。終於知道為什麽他說不用了,因為這只尊神打架,她根本就連添亂的機會都沒有……

封霄第二次收起昆吾劍,視線看向蒼刑,十分淡然地做了個總結,“你打不過我。”

雷電之聲消退下去,濃霧也逐漸化開,田安安縮在帝君懷裏畏畏縮縮地看熱鬧,看著看著忽然楞了下——那位臉色鐵青來找封霄打架的,不是她在幻境裏見過的那個大兄弟麽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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